医院?他不想去医院呀!听到锐司的话,杰司连忙出声阻止:“不要,我不要去医院,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叫计程车回去,
我不要去医院。”他不住地槌打锐司的肩头,想让他停下来,然而那无力的拳头打在锐司的身上,一点也起不了作用。
“你别乱动,生病了就要看医生,难道连这么简单的常识你也不懂吗?你给我坐稳,千万别再给我惹麻烦!”冷咧至极的语气
从锐司的口中逸出。
他气杰司那么不爱惜自己,却又心疼他的身子。记得租屋大楼的附近有一间颇有名的医院,他又加紧了油门,不一会儿,锐司
已可以看见斗大的招牌,赶紧停在医院前,这时他才发现身后的人已体力不支地昏厥。
见状,锐司横腰将他抱起,冲进医院,那紧张发怒的模样,吓得里面的人还以为又发生了枪战。还好今天来看病的人并不多,
很快就轮到他们。
胖胖矮矮有着一头白发的老医生推着老花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是轻微的感冒,我给他开个治感冒的药,按三餐吃个两
、三天就会好。不过,这位病人可能压力太大、情绪容易焦躁不安等种种的原因,所以造成身体的健康情形不太稳定,我再帮
他开个镇定心神的药,应该可以改善情况。”
“今天晚上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吗?”
“嗯。别紧张,我先给他打一剂营养剂,等他醒来后就可以回家休养。他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因为病人的体质太弱,才
会显得比别人更虚弱。放心吧!平常休息足够、营养足够,最重要的是放宽心,别对自己太严苛,毛病自然就会不药而愈。”
医生一面说明一面写药单。
待写完后,便交给前头配药的护士。“先去外面等,好了自然会叫你的。”
药是很快就拿到了,可是杰司却一直昏睡不起,而医院又实在没有多余的病房,幸好租赁的地方就在不远处,锐司便将机车暂
放在医院前,抱着杰司走路回去。
杰司身高足足有一七六公分,但体重却没想像中来得重,抱在手中竟感受不出什么重量,看着怀中熟睡的脸孔,完全没了平时
的冷淡,浓密卷曲的睫像一把小扇子覆盖着,看起来有点稚气未脱的模样。
回到住处锐司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玄关处已站着一位中年妇女,看见锐司立即迎上前去。“少爷,今天怎么这么晚?我真是
担心死了,少爷要晚些回来,也应该打个电话,害得王姐在这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直蹦蹦跳,担心少爷是不是出事了!
还好少爷平安无事,要不然看我怎么跟夫人交代?”
王姐是锐司的母亲安排照顾他起居生活的佣人,举凡是打扫、整理或是饮食方面都会帮他打理好。但王姐是不在这儿过夜的,
通常是等锐司放学回到这里后,确定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才会离去。
“少爷,你手上抱的是谁呀?哇!好漂亮的一个男孩子,是少爷的朋友吗?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王姐一脸好奇地问。
因为少爷从没带朋友回来过,这是第一次碰见少爷的朋友,实在是太难得了。
“王姐,去帮我把冰枕拿出来。”锐司直走进自己的房内,将杰司放在床上。
“少爷,冰枕来了。是不是发烧了呀?那我去煮一些祛寒的姜汤给这位客人喝,等一下我再来帮他换衣服、擦擦汗。少爷还没
吃过晚餐吧?我都已经煮好了,少爷先去吃,您的朋友由我来照顾就好了。”
“不用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可以先回去,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锐司淡淡的出声制止,他知道王姐是好意的,但不知道
为什么,他不想让别人碰杰司的身子,就像是自己最宝贝的东西不愿让人随意触碰般。
“既然这样……那晚餐在桌上,还有垃圾已经清完,衣服也都整理好了,少爷可千万要记得吃晚餐呀!那……我就先回去了。
”少爷说一不二的个性她可清楚得很,既然少爷说要自己来,她也就不再多说话,恭敬地朝他微微颔首,转身便要离开。
“王姐,等一下——”他语气顿了顿,“以后多准备一个人的份。”背着王姐,锐司轻描淡写的交代。
“是,少爷!”高扬的语调有着藏不住的兴奋,想到日后有人伴着少爷,与少爷做朋友、与少爷一起玩乐,那少爷就不会寂寞
了!想到这里,王姐真是有说不出的感动。加上那位男孩看起来很温柔、心地很好的样子,而少爷似乎对他非常重视,照这样
看来,两个人一定会成为好朋友。
王姐按下门锁,对着里头大喊:“少爷,我回去了,明天我会再来!”
床上的人儿依旧未醒,从那微露出的白皙颈项连接了凸起的锁骨,形状优美得让人忍不住想抚摸,而他的身上半湿的衣衫显得
有些透明,就这样服贴在他瘦削的身躯上……突地,锐司的视线被某件事情吸引住——一滴浑圆的水珠因杰司的翻动从颈项滑
落至锁骨,然后停止。
这样的画面触动了锐司强烈的视觉感官,激起了他体内深藏的欲望,令他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伸出舌头舔舐那颗水滴;他将杰
司的衣衫扯开,露出一大片胸膛,青龙图腾的项链映入锐司的眼帘,很特别的一条项链,就跟主人一样独特。
伸手碰触那只青龙,想必杰司非常珍惜、重视它,才会把它做成项链,随时挂在脖子上……重视它?锐司的心头蓦地涌上一股
悸动,宛如火烧般的妒忌让他冲动地扯下杰司的项链,将它挂上自己的颈项,满意地看着杰司空无一物的胸膛。
今后,他眼里只能看得见他,心里只能想着他!
锐司的双唇犹不满足地侵占他胸前的春光,略带霸的唇瓣袭上那两颗凸起的粉红,着迷地看着它因刺激而变得坚挺,灵活的舌
尖逗弄着它,然后一路往下吻吮至他光裸的胸膛,那细致光滑的触感几乎让锐司不能自己,双手不断的来回抚摸,像是要烙下
属于他的印记似的。而他侵略的牙齿不停地咬啮、啃吻,在杰司的胸膛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吻痕。
床上的人儿似乎因锐司粗暴的侵略而动了一动,微弱地逸出痛苦的轻呼声。锐司仍继续他恶意的挑弄,直到发现杰司不太对劲
才停下来。
只见床上的人儿正无意识地死抓着床单,自光滑的额际流下一道道汗水,表情十分难受,似乎是陷入了深深的梦魇中。而他微
皱的眉头此时已纠结在一起,呼吸也一次比一次更快,端秀的脸庞不住地扭曲。
仿佛是再也无法克制,杰司终于大叫出声:“妈……妈……别……再打了,小杰会听话的……”断断续续痛苦的嘶喊,让人好
不心疼。
杰司这突来的变化,令锐司有点措手不及,但不一会儿他随即回过神来。他想将他打醒,却不知为何怎么样也下不了手,心中
隐然有此不舍,不想让他秀丽的脸庞受伤。
然而只见杰司益发痛苦。甚至整个人缩成一团,口中不停地叫喊:“好痛!好痛!别再打了,小杰的背好痛,妈妈救救我!”
锐司心满溢着不舍,以及不知如何帮忙的无力感。
但是,在转瞬间,锐怀的双手似乎有自己意识般环上杰司颤抖的身躯,将他整个人抱在怀中,双手轻柔地拍打杰司的背部安抚
,用着一种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温柔语调,对着怀中的人低喃着:“别怕!不痛了!”
对于自己的异常行为,连锐司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从小到大,他所接触到的人事物,以及身处商场上见惯的尔虞我诈,让他
体会到:不能同情弱者、不能随便心软、不能轻易相信别人、要比别人更狠、要比别人无情、要比别人冷血、不能让别人看透
自己……
天真幼小的心灵自此被迫早熟,锐司变得不爱笑,忘了怎么去笑;变得总是伪装自己的情绪,没了喜怒哀乐。而父母之间的不
愉快由来以久,让锐司更明白,这世上没有长久的情感,最后一定都会分离,所以,他学会无心,没了心就不会伤。
但是,他却想不到杰司对他的影响如此大,见到孟书纬对他那副亲热的模样,就令他恨不得想立刻将杰司拥入怀中独占他;瞧
见他淋着雨,心里就有万般不舍;看见他陷入梦魇的痛苦模样,他的心有如被有揪紧般难受。
杰司原激烈颤动的身子,被锐司轻轻地抱在怀里安抚,慢慢地渐缓下来,然而他的眉头依旧深锁,脸庞犹带一丝痛楚。过了半
晌,锐司的抚慰似乎起了作用,只见杰司整个人静了下来,随即沉沉地在锐司怀中睡着。
怕吵醒了他,锐司就这样抱着他和衣而眠,低沉的嗓间不停地在杰司耳边呢喃:“别害怕,不管是什么恶梦,我都会替你赶走
,所以别再害怕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对于杰司究竟抱持着什么情感?此刻,锐司心绪复杂得连自己也理不清,他望着紧拥在怀中的人轻声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可以自地狱在将我救赎吗?你是否也会以相同的情感回报我?”
他不知该怎么办,他对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压根不信,但是矛盾的是,在伤害别人的同时,心底深处却又希冀有个人能够让他相
信。他一直在等待那个人,直到杰司出现在他面前,心里的声音不断告诉他,杰司就是他等待的那个人!
也许他该试着让自己去相信一个人!但或许该让自己在尚未陷入情网、尝到背叛的滋味前就应抽身……
浓郁的火腿香味刺激着他的味觉,对于空着肚子的人来说,简直是一大诱惑!杰司灵敏地嗅到阵阵香味传来,他挣扎着要继续
睡觉或起床吃饭,但是,对于很少睡得安稳的他而言,睡觉的念头强了许多,而且这个床好柔软、好舒服,似乎散发着一股让
人安心的气息,让他根本不想爬起来。因此,在闻到令人垂涎三尺的香味时,他只是微嘤咛一声,翻个身又继续睡去。
只是杰司依稀感到十分奇怪,在睡梦中似乎有人用着温柔至极的语气跟他说话,轻柔地抱着他,平静了他的心,使他能安稳地
睡了一觉。稍微醒过来的杰司,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眼的是同系列的深蓝近似墨色的床单、薄被——这分明不是他的床!
杰司吓得惊醒过来,这里到底是哪里?昨天……他跟锐司在马路上发生了争执,又被他强押上车,然后因为身子不适而昏厥了
,至于后来发生什么事他就完全记不得了!莫非锐司带他回他住的地方?
就像要证明他的猜测没错,一个有着狂野气息的高傲男子出现在门边,深黑的眼眸带着一种不同以往的眼神紧盯着他,放心、
怜惜、炽热、抗拒、冷淡等种种复杂的情感,掺杂在深不可测的黑眸里。
在一瞬间找回自己声音的杰司,用着沙哑的嗓音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每说一字,干渴的喉咙就让他痛得蹙起眉头,为
了滋润干燥的唇瓣,他下意识地伸舌舔了舔双唇,红色的小舌滑过两片唇瓣。
杰司这无心的举动却引发锐司心中一阵火热的悸动,想象那粉色小舌溜过他的身子,挑起他敏感的神经,每经过一个地方,都
使他燃起熊熊的欲望,想要立即占有他的念头几乎让他把持不住。锐司为这样的自己苦笑不已,他何时变得如此冲动了?
是遇见了杰司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吧!虽然一再地想抗拒,但总骗不过自己最诚实的需求。昨晚整夜无眠,一直盯着杰司秀气的
面容到天亮,看着他寻求保护似地偎进他怀里,闻着他淡淡发香,这才发现原来被人依赖、需要的感觉是如此的好,脑海里突
然闪过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的念头。永远这两个字,对容易见异思迁的人们是多么沉重的负担。
从父母的无数次吵闹中,他认定了自己一定会孤独到老,没想到杰司一出现便推翻了这个想法。整晚,想要与他共渡一生的欲
望不停在他体内呐喊着!
心底有一个声音催促着要他看清自己,然而天生对人的不信任,以及对自己没有把握,他甚至不知如何去爱一个人,这些都让
他犹豫起来。
直到刚才为止,他仍在踟躔不已,却在杰司刚才状似不经心的举动下了解他对自己的影响。任何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挑起他的
情绪,而且重新激起了昨晚未能满足的欲火,差点当场就崩毁他骄傲我自制力。
他投降了!他想要得到他,不管他愿不愿意,他这一辈子绝不会放他走!
斜眼瞄着锐司阴晴未定的脸,邪魅的黑瞳直瞅着他,而若有所思地紧抿着薄唇,杰司有点害怕地将身子直往角落退,不想与他
靠太近,然而喉咙十分难受的他忍不住开口要求:“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锐司暗自低骂了一声,自己竟粗心地没发现杰司的不适!他立即转身往厨房走去,默默地将它们放在床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吃药!”然后坐在房里附设的单人沙发上,交叠着双腿,双眼注视着了。
是他带他去看医生的吗?他不敢问,只能用虚弱的语气试探:“谢谢你带我去医生,想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是对不起。”
无论之前锐司对他如何,受到人家的帮助却是不争的事实,基本的道谢他是决计不会忘记的。
见锐司沉默不语,确定是有这么一回事,杰司柔顺地将药丸吞下,然后一口气将茶水喝完,感觉舒服多了,便又用一贯的淡然
面对锐司。“谢谢你,我已经觉得好多了,我也该告辞了。”语毕,他便要翻身下床,不知何时,锐司却来到他面前,略嫌粗
暴地将他又压回床上。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怒气:“身体还没好之前不能下床,我已经帮你跟学校请假,今天你就好好休息。”他怎么这么固执!
就爱勉强自己的身子。
杰司有些怀疑地看着杰司,为什么今天的锐司有点不太一样?似乎少了点高傲,多了点温和,不悦的口吻里却让人感到一丝关
怀,让一时反应不过来的他对杰司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怦然,只能掩饰地按住胸口,极力安抚自己快速的心跳。“对不起,我想
我回自己的地方休息就可以,不用麻烦你了。”慌乱中仍力持平静,然而直觉却叫他赶紧逃离锐司。
“别急着要走,你不仔细瞧瞧这房里多了什么?”锐司面无表情地说着。
他不喜欢杰司对他心存畏惧,更不喜欢他那么急着想要逃离他,想到此,锐司就忍不住心浮气躁起来,又恢复成原来的冷酷模
样。
经锐司这么一说,杰司往四周看了看,赫然发现,他来台湾带过来的东西全都整齐地排放在地毯上,连他的书本、手提电脑、
衣服都在里头,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的他,只能呆愣地看着锐司,说不出一句话。
未等杰司回过神来,锐司不慌不忙的又给了一记晴天霹雳。“从今以后,你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而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虽是轻轻的几句却饱含不容忽视的威严及命令。
“你开什么玩笑?”乍闻这个消息,杰司不禁失控,大声怒骂:“是谁准许你这么做的?无故闯进别人的地方,又私自把别人
的东西随意迁移,你有什么权利可以如些胡作非为?况且,我并没有说过要跟你住在一起,为什么没有问过我就迳自决定这些
事?你简直是太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