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玉林?”
玉林快步过来,看样子也是悄悄独自过来的,她双手搀着韵音,笑:“韵音,你喝醉了。”
“玉林。”韵音脸颊绯红,她笑:“你知道么,皇上赐婚了。”
“恩,大家都知道。”玉林笑道:“你是大臣的女儿,这样在背人处见哥哥是不对的。走吧,咱们回去。”又将韵音手里的玉佩递给胤祥,“物归原主,你也不必拿着玉佩睹物思人了。”
韵音低低应了一声,玉林微微冲胤祥一笑,道:“哥哥,你的玉佩多,又是夜色之下瞧不清,现下你仔细看看,这不是当初额娘送你的那一块么?”
如此明显的话,胤祥接过来,笑道:“是了,方才瞧不清,是我的。”
玉林笑道:“哥哥偏心也就罢了,居然把玉佩送给了韵音,难怪自你康复之后没见你再戴过。”
韵音忙道:“玉林,你误会了,这是……这是十三殿下遗落的,殿下救我时,玉佩不小心挂在我身上了……对不起,现在才还给殿下。”
玉林深深的看了胤祥一眼,那样的眼神让胤祥觉得陌生。就只那么一刹那的交集,玉林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道:“哥哥,快回去吧。那边已经唱到《八仙贺寿》了。”
胤祥也不愿再和韵音说话,她有一段和胤祥无人知道的记忆——他不想露出破绽。
玉林和韵音一块儿瞧着胤祥渐渐走远了,韵音才低低的叹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还是在对玉林说:“那是你的玉佩,是你送他的玉佩……这不是他!”
玉林沉默着,忍了半响,才冷清的道:“他是一个好男人,你放心嫁吧。”
穿过拱门,喧嚣入耳,华丽精致的宫廷盛宴,又如卷轴般慢慢展开。
千人万马中,一眼就能把胤禛认出来,他一抬眼也看到了这里。瞧着他微微启唇,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便对他,鸵鸟一样不愿再过去,随手捡了桌子就坐下。
坐下才发现,这是世子们的桌子。年纪小一些的阿哥们也跑过来和年龄差不多的世子们玩在一处,胤禄见了胤祥过来,笑嘻嘻的抱着胤祥的腿,眨着眼睛问:“十三哥你怎么了?”
胤祥将胤禄抱在腿上做好,笑:“你乳娘呢?”
胤禄趴到胤祥肩上,冲他咬耳朵:“她和其他嬷嬷在密嫔娘娘那里逗十八弟玩儿。她好讨厌,总是说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我不喜欢她。”
胤祥笑着刮了他的小鼻子,刚要开口,就听得李德全高唱:“传皇十三子伴驾!”
胤祥忙放下胤禄,快步走到康熙的桌前,行了礼,康熙好似给他赐婚之后心情不错,笑着让他坐在自己身边右边。
左边是胤祉的儿子弘晟,他正摇头晃脑的背诗。背完便定定坐在那,双眼大大的猫似的看着康熙,康熙笑眯眯的拍着他的头问:“怎么不继续了?”
“皇玛法看着比阿玛要有男子气概。”稚嫩的童音,毫无顾忌的冷不丁冒出一句,坐在弘晟旁边陪同的胤祉顿时尴尬无比,倒是康熙闻言,哈哈笑道:“老三,感情在你儿子眼里你逊色了个!”
胤祉笑道:“这个可怪不得儿臣,只能怪皇阿玛有威仪。”
康熙睨了他一眼,胤祉暗衬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堪堪住了嘴,胤祥又听康熙笑着问弘晟:“朕看了你的字,写的很工整。说说,你为什么会想着写这么个寿礼给皇玛法?”言罢又看着胤祉,示意他不得代答。
弘晟闻言,瞧瞧看了眼自己的阿玛,嘀咕道:“回皇玛法话,阿玛说皇玛法的寿诞到了,要送东西表达心意。孙儿不会画画,只好帮着阿玛腾写经书……好些字孙儿还不会念,阿玛说回头教孙儿念……”
康熙闻言,朗声笑道:“不急,等过些日子,朕专门在畅春园留间屋子给孙儿,朕亲自教你念!”
胤祉听罢,忙不迭的就跪下谢恩,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欣喜——这是第一位康熙想要亲自教导的世子,这难道不是在肯定他的地位么?
康熙又说了两句,让胤祉和弘晟退下,这才看着胤祥,问:“方才去哪儿了?”
“回皇阿玛话,儿子喝得多了,去吹吹风,清醒一下。”
“见到韵音了?”
胤祥暗叹康熙耳报神太快,笑道:“碰巧见到了,说了两句。”
“玉林是个好孩子。”
“……”这思维,完全跟不上啊!
“今天见了她,明白阿玛的意思么?”康熙截住胤祥的话,道:“她是一个好妹妹,朕瞧得出,她在一心为你打算。”
“……阿玛,我不需要,我只希望她可以过的好。”这是真话,他的人生不能用另一个女人的一生作为代价,何况还是为一个未知的未来下赌注。
康熙眼里闪过一丝赞赏,撇开眼笑道:“朕也舍不得。听说,那个钱拭眉住到了老四的府上?”
“是。四哥说我府里没有女眷,不方便。”
“他那里也不方便。”康熙偏头道:“朱鸿玉死前求朕放她一条生路,朕答应了。”
“阿玛的意思是……”胤祥揣摩着。
“给她一个出身,一个新的开始。让她给你做你的侧福晋怎样?”
“阿玛刚指了婚,再下旨封侧福晋,这不是让马尔汉心里有疙瘩么?”
康熙没有说话,顿了顿,继续最初的话题:“玉林的事儿,你怎么看?”
“满蒙联姻是一直都有的,只是……”出于私心,他并不希望这个和亲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再奢侈一点,不希望是任何人。
“皇上。”李德全弯腰在康熙耳边轻道:“克什克腾部的扎克萨密折。”
康熙接过来,看罢对胤祥笑道:“朱鸿玉曾经求朕让仓津回到翁牛特部,你找个日子让他和你一块进宫吧。”
胤祥脸色微僵,道:“仓津他……儿臣也一直找不到。”
自德州一别之后,回京的只有钱拭眉一人,问及仓津,只摇头说不知道。这会儿怎么突然问起来,难道康熙知道他的行踪?
“恩。”康熙点点头,顿了顿,又问:“你是三十九年得时候认识他的?”
“是。”
“为什么那么相信他?!”康熙顿了顿,风轻云淡的说:“难道因为长得三分像就一块儿串通朱鸿玉在德州陷害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