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侧。
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坐在梅花树下,案前温了一壶薄酒,我端了瓷杯,青梅煮酒论梅花,干那附庸风雅的事儿。
闻着那淡淡的酒香,我举杯,喝茶。
小侍秋儿正站在我身旁近处学话,我含了一口茶,未来得及咽下,看了秋儿一眼,一口便喷了。接着捧腹大笑。
秋儿挂着满脸的茶水,绝望的晕倒。
绯儿不依,上前拽了我袖子止住我的笑,“殿下您不能总是戏弄小秋儿啊!”
我接了帕巾擦擦嘴巴,命人扶了倒地的小秋儿,表情颇为无辜的辩解。“我哪有欺负他,绯儿你冤枉人。”
绯儿伸脖子一副很有理的样子,“可是,您都把小秋儿整晕过去好几次了。”
我想想也是,于是郑重的点头,“好,之后有机会给你们练练胆儿。”
玩完了走人,却不小心落了一幅字画。
画中是我亲手所画的寒梅,下边一堵宫墙,旁边一句歪诗,上书:一枝红梅出墙来。
这画不幸被打扫的小侍看到,于是,新一轮的谣言,再次四起。
说是,凤后魅君其实并未得宠,写的那一枝红梅出墙来的诗,其实是暗喻,意思跟一枝红杏出墙来没什么区别,简约的说便是
红杏出墙。
凤后魅君,不守妇道,其实在外边有相好,夜夜的到那红梅树下与情郎相会,接头的暗号便是:一枝红梅出墙来。
当我听到这些话时,特别是不守妇道这个词时,我正弯弓搭箭,瞄准了那箭靶,准备射出去。
结果手指一抖,一个没把住,另一手便松了。于是,那箭尖溜溜儿便射偏了,直奔旁边捡箭的小侍而去。
我登时捏了一把冷汗,刚捏了诀要补救,却听嗖的一声,一只响箭呼哨着直奔我的小箭而去,穿剑身而过的同时去势不减,准
确的射中靶心,将小箭钉在箭靶之上。
我扔了弓跑去扶那受惊委地的小侍。
拍拍他惊魂未定的脸,我颇为不好意思,“这个,抱歉,我那箭也没甚力道,你皮厚,即使中箭了,估计也射不透的,再说我
会救你,所以不要害怕。”
拍拍小侍的脑袋,我说:“改天给你们练练胆儿。”
一双洁白的锦靴停在身前,来人弯腰帮我扶起受宠若惊的小侍,交给旁边的侍人。他说:“您很特别。”
第39章:美人如玉 清雅脱俗
一双洁白的锦靴停在身前,来人弯腰帮我扶起受宠若惊的小侍,交给旁边的侍人。他说:“您很特别。”
我说:“请叫我殿下,还有,大神官,你还没有见礼。”
无谙屈了单膝对我一拜,他说:“请原谅臣下的失礼,殿下您身上有种很温暖的气息,使人自然的忘却了礼数,还望殿下恕罪
。”
他说:“殿下您知道吗?您很特别。”
我挑起眼,“是因为箭被打偏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去看谁射出的那救命的一箭,而是去查看小侍的伤势吗?”
我说:“人最重要。”
他说:“也不尽然。”
他说:“在下不才,自认为箭技还拿的出手,可否有荣幸教导殿下习箭?”
他说:“殿下的箭术实在不敢恭维。”
我挽起袖口,伸伸胳膊,抬眼皮溜他一眼儿,我说:“玉石俱焚。”
看他露出疑惑的表情,我扯嘴皮笑笑,“神官大人忘了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我会玉石俱焚,结局终有一灭。我知道一
句古话:人死如灯灭。其中这个‘灭’可不就是毁灭嘛。”
“我这样儿的人,神官还是离远一点儿的好,不然一个不小心,一起给灭了。”
留了这句话,我潇洒的带着众人,走也。
独留无谙呆在原地。终得扳回一局,爽快。
我抿着嘴儿偷笑。
第二天的晌午,凤后魅君的辰宫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叫声一浪压过一浪,一浪比一浪高。惊得那宫外越冬的鸟儿扑楞楞掉
了一地的毛。
辰宫中一溜排的小侍宫女,尽皆双手平行前举,一个个抖得如筛糠。
我耳塞两团棉花,左手提个竹篓,右手伸篓里掏啊掏,一会儿提出一条晕陶陶的小蛇,摆面前平举的手心里。
然后细心的调整好小蛇的姿势,尾巴向内缠手腕上,脑袋向外搁手心里。
看那手抖如风中的残叶,好心的帮他扶稳,伴着那再次响起的尖叫,提好竹篓,恩,下一个。
边弄边教导,“你们别怕啊,这蛇不咬人,你看它们晕糊糊的冬眠不一定醒,都是没毒的,再说是我费了老大的劲,让他们从
地底儿挖出来的,不容易哪!”
“乘它们冬眠期借它们的身体练练你们的胆儿,那蛇洞我还留着呢,等你们练好了,我再给它们放回去。”
拍拍最后一条蛇的脑袋,“蛇宝宝们,辛苦你们啦。”将它盘于最后一人的脑袋上,拍拍手,完工。
等我调整好最后一人的姿势,叫声已平息下去了。
我自觉颇为满意,回头一看,十几个人,只剩两个站着的了,其中一个是我刚放了蛇,抖得正起劲的,还没来得及晕。
我看看晕菜的一群,再看看站着的两个,我说:“下次咱换有毒的吧。”
咚咚两声,仅有的两个也翻了白眼晕过去了。
于是当夜,黑灯瞎火、夜深人静之时,一群宫女太监围坐在一起唠嗑,其中一个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讲述,其他人手指那个抖。
“喂喂,你们听到了吗?白天辰宫里那个惨叫,听说宫外都能听见。”
“听到了,听到了,当时我离那儿不远,听的那个真,吓得手中的扫帚登时就落了地。”
“哎~,当时我正好路过,听到那个叫声好奇,不小心向门内瞅了一眼儿,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家人立刻秉住了呼吸。
“我看到啊,平时几个说凤后谣传的宫女儿太监,被一条丈粗的大蟒蛇,给生吞了啊,血淋淋的叫的那个惨,登时我就给吓晕
过去了。”
“嘶……”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有人害怕的拍胸脯。
“幸亏我晕的时间不长,醒来后赶紧跑了,不然……”
听着那边的议论之声,我站在拐角的阴暗之处,仰首望月,一会儿后,一小侍蹬蹬蹬的跑过来,“殿下,都办好了。”
月光照过那小侍的脸,你会发现,他便是刚刚讲述蛇吞人事件的小太监。
我拍拍小侍的肩膀,“小秋儿,我们走吧。”
“殿下~”
我停住脚步,“怎的?”
“殿下为何要以这样的方式来平息众人之言?这样对您的名声,实在不好。”
“小秋儿,平息众人的谣言,有很多种方法,但任何一种都免不了流血暴力。我不想流血,却也不想再听到他们的流言。”
“所以,我不怕坏的名声,我只要他们怕我。只有从内心里惧怕,才能不伤人的去堵住悠悠众口,你能明白吗?”
秋儿叹一口气,“殿下,您这又何苦?菩萨般的慈悲心肠,腻是善良。为何那高高在上的人却看不到呢?”
我一巴掌把秋儿拍一边去,“怎的扯到这上边去了?秋儿不要乱发感慨。”
秋儿委屈,“这宫里人吃人的地方,您不得宠,他们对您不尊重,乱嚼舌根子。后宫那么大,却从无侍卫把守,只我们几个太
监宫女儿为您把门,这万一哪天有个什么事儿……”
秋儿抹抹眼睛,说话的声儿有些梗,“陛下对您实在是疏忽了,您是一国之后,陛下却从来不闻不问,还要您费了心思,去平
息谣言,殿下。”
秋儿拽住我的衫,“秋儿心里难受。”
看看那红彤彤的小眼圈,我抬首望月,深深的吸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呼出,皎月如钩,背了身向前走。“秋儿,莫要伤心,要
想不伤,则需无心。”
如果不动情,便不会受伤了吧。
柔和的月影照在身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孤单的身影,我披着夜色,踏着月影,带了那呆呆的小秋儿,独自回宫。
夜里懵懵懂懂,意识沉沉浮浮,缠绕于梦境,不得挣脱,灵魂像要脱离身体,悬浮于上空,我昏昏然的往下看,发现自己处在
一处简陋的雅室之中,床榻处一个隐约的匍伏的身影,其间有软软的话语传出,声音温柔甜腻,听了心中暖烘烘的。
我循着声音,好奇的划拉两下手,身体便慢慢的飘了过去,浮在床榻的上方,虚虚实实的不着地儿。
我看到一个少年,轻轻的弯了身趴在一清雅的男子身上,耳朵贴着那人的小腹,手指温柔的抚摸。
那人慢慢的抬起脸,一张清雅脱俗的脸,脸上挂满温柔。
待看清那张脸,我吃了一惊,是耀月的脸。然再看看四周的陈设,那温柔的贴于他肚腹的少年,我叹一口气,不是耀月,是前
世的月华和凤鸾。
月华脸上的是耀月所没有表露过的温柔满足与幸福的表情,显得容颜更加圣洁,一种无法言喻的美,带了一种难得的风韵。
眉宇间挂了一丝娇柔,成熟而细致。
他抬手摸摸腹上少年的脑袋,少年转了脸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月华,宝宝很乖,他睡着了,你看,我能摸到他的小脚。”
月华笑,“鸾儿又胡闹,才四个月的宝宝,还未长成型,哪儿能摸的到。再说即使摸得到,你也分不出哪里是头,哪里是脚。
”
少年明媚的笑,上前狠狠的亲了他一下,然后抱了他的腰,脑袋趴他胸口上,声音嗡嗡的,带着一股娇。“月华,你说我们的
宝宝,是男娃还是女娃?”
“鸾儿希望是男娃还是女娃?”
“恩~,都好,如果是男娃,要长得像你,清雅脱俗,翩翩有礼。如果是女娃,便长得像我,娇俏可爱,明媚活泼。你说好不好
?”
“月华,睡一会儿吧,不要费神,你现在自身的法力都用来保护孩子了,我给你输法你又不要,我身体没那么娇弱啊,真是的
。”
“噗~,我现在一个指头就能把你按倒你还逞什么强?昔日高贵不可侵犯的月华殿下,居然也有这么娇弱的一天。”
少年不安分的将手伸入月华的衣襟,手指揉着月华的腿根子笑。“这娇弱的模样儿可真是秀色可餐,来来,小娘子大爷疼你。
”
月华的呼吸渐渐急促,脸上红晕慢慢浮现,眼中浮起水雾,眸如秋水。
少年看的目瞪口呆,嗷~的嚎一声,猛得扑上,早忘了刚刚要某人休息的话。
薄薄的床帐落下,帐外的金钩不停的晃动,床帐里伸出一只手,手指细长,如玉般凝白。
那手指拽住床帐的一端,猛得攥住,然后又慢慢的松开,接着再次攥紧。
我看着那手指松了紧,紧了又松,觉着心里忽悠忽悠的也跟着沉浮。
觉着下裳有些吃紧,我低头一看,顿如一盆冷水浇脸,我,我居然看着月华的手,有反应了。
心跳呼吸都有些不正常,我大大的扯开领口,深吸几口气,觉着有些清凉之意。慢慢的平复呼吸,缓和心跳,待得平静下来,
下面已云消雨歇。
一只懒懒的手撩开床帐,少年带着雨后的红晕,娇若桃李的容颜,披了衣衫,下床着地。
床上的美人早已因疲累而进入了梦乡。
少年靠近美人的脸,小狗一般使劲的嗅嗅,“月华睡吧,鸾儿自去为你熬洗澡水,不假他人奥,呵呵……”
亲亲那如花的唇瓣,“月华,鸾儿非常非常非常爱你奥。”
“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便不会再分离了吧。”
少年起身离开,磨磨蹭蹭的又回头看了好几眼,才算出得房门。
第40章:庄周梦蝶 身陷于梦
过午的阳光映出飞舞的尘埃,房内一片静谧,床上的人儿呼吸绵长,你靠近了看,会发现那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弧,温暖而憨颜
。
鬼使神差的,我伸出手指,想要触碰那容颜,想摸摸那笑弧,想感受那嘴角的温度。
却在这时,房门轻响,两个黑影飞快的掠入,看看月华的容颜,在床头洒了一把药粉,携了月华便走。
我看着那如瀑的青丝垂散下来,月华无生气垂下的脸,很快的消失于视线之中,只留那不住晃动的门扉,昭示着曾经发生的一
切。
内心传出一股惶急,我使劲的滑动双手,却怎么也无法移动分毫,想张口呼叫,却发现喉咙空空,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我知道这是梦境,却无法醒来,胸口噎的难受,脸上有潮湿的水迹,我使劲的一蹬腿,脚跟磕碰到硬物,传来一阵痛,却并未
因此醒来。
眼前的场景忽换,竟是从一个梦跌入了另一个更深的梦。
梦里处在阴暗的地牢,四周的墙壁潮湿的滴着水,靠墙的铁架上绑缚着一人,衣衫几乎不可蔽体,露出凝白的肌肤。
那人低垂着脑袋,长发无生气的垂下遮住了脸,他的面前站了一群人,各个的带着面具。
一盆冷水泼上那人的脸,发上有滴滴的水滴滴落,美丽的睫羽轻眨,那人慢慢的醒来。
其中一人执了乌鞭抬起他的脸,“怎贵的月华殿下,你还真是贱哪,身为男人居然逆天怀孕,这样的恬不知耻,我该说你是欠
操呢,还是天生的贱种?”
乌鞭顺着肩头轻佻的拨下那人的衣衫,衬得那玉白的肩头肌肤如雪。
“啧啧,这细皮嫩肉的,看这一身的吻痕,说你贱还是夸你呢。你既然这么欠操,爷们便成全你可好?”
“哈哈,哥儿们,今天给你们开荤,让大家也尝尝龙族皇子的销魂滋味。”
淫邪污秽的声音,我浮在墙角,使劲的蜷缩起四肢,月华一口银牙咬碎,却未发出丝毫声音。
我使劲的抓了头,想要屏蔽那声响,那肮脏污秽的声响,却声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我想发狂呐喊,却觉喉咙空空,无法发出言语;我想冲下去将那些人撕碎,绞成碎片,让他们的鲜血溅满我的手,却只能独自
的暴躁痴狂。
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使劲的闭着眼睛,听着下面的声响,只觉得时间过了好久,好久……
待得声音平息,我看到月华满身的血痕,倒在草堆之上,一人高高的抬起脚,重重的踏上他的小腹,使劲的搓捻。
月华惨叫一声,抬了血污的手去掰那人的脚,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清冷如四会的眼中,终于露出一丝绝望。
我狂叫一声,使劲的往下冲,眼泪如雨点般滴落到月华身上,其中有一滴滴入月华的眼,又从他的眼角流出。
他慢慢的抬起眼,与我视线相对。
我使劲的睁大了眼,泪流满面。
他轻轻的看我一眼,像是发出一声无声的叹息,那细密的眼帘慢慢的眨了一下,缓缓的闭合。眼角一滴眼泪,无声的滑落。
我嘶吼一声,猛得睁眼。
眼前是高高的床帐,窗外透入淡淡的微光,我急喘两口气,脸上湿意满脸,领口的衣扣松散,有淡淡的凉意灌入。
我捂住眼,意识沉沉浮浮,觉着有些恍惚。
庄周梦蝶,身陷于梦,不知是自己化作了蝴蝶,还是那蝴蝶化作了我。
今世的魅颜和前世的凤鸾,究竟现在的我是前世的凤鸾,还是现在的魅颜是前世的我。
门外的小侍听到声响进门为我擦去额上的薄汗,换了那湿透的枕巾。
醒来后头脑有些发热,脚步虚虚实实的踏不着实地,太医来探病,说是昨晚被子未盖好,又出了一身的汗,身子受了凉,是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