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经传开,说这新闻可信度高达百分之九十。
夏明晗蹲在后门抽烟,他穿了件连帽衫,带起帽子遮住大半张脸。经后门来往的工作人员多数在讨论曾晓文和美莎订婚那事,
有戒指为证,当事人又不出面否认,典型地默认作派。
夏明晗看着剧本,今天要上的是他和宋海在舞台后亲热的戏,剧本将他们一举一动都写得详细。薛寒在上台前没忍住,磕了点
药,兴奋得要命,有欲望上来。他把adam勾进化妆室里,门没关好,两人亲热时被adam的女朋友阿美看到。
蔡仪演得就是那个学生妹阿美。
adam想和阿美说清楚,同她分手,薛寒却阻止他,说他这样太伤人。adam说不讲才伤人,没有爱情还要在一起最最伤人。adam
对薛寒说,“我们总不能一辈子这样。”
薛寒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讲出来才是破坏关系。adam一眼便看穿他,说他根本不是在害怕阿美受伤害,而是害怕和他在一起
。
他怕任何太过明确的关系,怕责任,怕担当。
薛寒在里面有句台词,说,“和什么人在一起不都一样,上床的时候有快感不就得了。爱情这追求太高,不适合我,我配不上
。”
场务找到夏明晗时,他脚边聚了五六根烟蒂,手里还夹着根烟,说话都带烟草臭味。
初时叶非还怕夏明晗和宋海两人会尴尬,还打算给他们清场,没想到这两个家伙倒是入戏得快,在镜头前面又是亲又是啃的一
点都不含糊。陈副导还在那里惋惜不是同期录音,觉得这两人连喘息声都极妙。一场戏下来,蔡仪看到他们两个都不太好意思
,红着脸问叶非,“这条还行吗?”
叶非坐在监视器前微微颔首,盯着屏幕看了会儿,让马豪换个机位,想再来一遍。夏明晗拍宋海肩说,“去,嚼个口香糖去,
你怎么早上就吃大葱?”
宋海抹了把嘴也嫌弃他,说他嘴里都是香烟臭味。两人在那拌嘴,小满都嫌他们,“两个大男人,这么多人呢,害不害臊啊。
”
夏明晗扮了个鬼脸,趁着蔡仪补妆那会儿又跑去外面抽了两根烟。叶非看他进来,闻到他一身烟味让他收敛些,还要留着嗓子
录音。夏明晗嘿嘿笑,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又开演时,宋海背对着摄像机逗夏明晗笑,夏明晗没着他道,倒是宋海自己忘记
台词被NG。两人还真是较上劲,镜头拍不到夏明晗时他就对宋海作鬼脸,想方设法要他笑场,没把宋海弄笑,倒是让灯光师笑
了。叶非让他们别胡闹,蔡仪看两人小孩似地闹,说道:“你们两个就使劲活跃气氛吧,要不然这里几场戏要憋死人。”
蔡仪在KONG里的几场戏都要带深重怨气,叶非还要求她每天提高怨恨指数,她整个人都憋得慌,叶非对她说,“你学学咒怨里
那女人那怨气。”
蔡仪听了就没法子了,她对叶非说,“导演,那女人她是鬼!我演得是人啊!”
叶非又道:“阿美这个角色,你得拿鬼的心态去演。她就是憎恨薛寒,恨到想一刀捅死他,恨到做鬼都要缠着他。”
接下来又连拍了两场同样的戏,只是摄像位置有所改变。结束之后,夏明晗去看今天成果,瞧着蔡仪眼神还夸她有女鬼风范。
蔡仪一脸的哭笑不得,她还要赶场,看叶非再没什么要求便和助理去化妆间卸妆。
夏明晗今天的戏已经结束,宋海还等着严棋和穆子明来拍下一场。叶非让夏明晗回去补眠,明天凌晨要带他去外景开工。夏明
晗赖在片场不肯走,说要培养情绪,钻研剧本。叶非拿他没办法,就让他在一边看着,说是学习表演也好。
穆子明路上堵车,迟到了十多分钟,这时间里夏明晗吃着严棋带来的零食和他坐在叶非边上吹牛。严棋带来本八卦杂志,封面
上标题耸动。
“未婚夫夜会影帝,是偷吃还是为其铺路?”夏明晗翻到内页看见里面照片笑出了声,这狗仔用的是昨晚叶非和曾晓文出入平
湖饭店的照片,还设想曾晓文是想安插美莎进叶非剧组。严棋也笑,“现在这狗仔怎么都喜欢写男人和男人搞在一起?”
夏明晗耸肩,“男人和女人不够刺激眼球呗。”说时,他又翻到更劲爆新闻,一个已婚经纪人和自己手下模特发的色情短信被
模特公诸于众,尺度之大,让人咂舌。
等到严棋他们正式演出,夏明晗托腮在镜头后看,一声不响地,乍一眼还确实看不出他是认真在看还是神游到了别处。看他们
演戏看到一半,他又没了兴致,夹着剧本和叶非打声招呼便离开了KONG。KONG外面打车不方便,他走了两条街才看到辆空车。
他让司机开去颜莉的酒吧,这个点,酒吧还没开店,不过店里应该已经有人。
他到时,后门正有人在卸货,见是夏明晗,打个招呼便放他进去了。吧台里阿ken拿毛巾擦着酒杯,见到夏明晗,不由笑了,“
好久不见。”
夏明晗对他说,“来杯酒。”
阿ken看到他放在桌上的剧本,夏明晗没让他多瞧,压在胳膊下面说,“别看了,到时候电影上了你就知道了。”
阿ken好奇,给他倒了杯橙汁,压低了声音说:“我口风可严了。”
夏明晗戳自己脑门,“我信你我脑袋里装得就是屎。”
阿ken没趣地撇嘴,他摸着耳朵问夏明晗,“怎么今天想到来玩?”
“莉莉姐在吗?”
阿ken有些惊讶地,“你不知道?莉莉姐出国度假去了,得下个月才能回来。”
夏明晗噢了声,顿时有些沮丧,趴在桌上没精打采地,阿ken调笑道:“你们老板要结婚,你不开心了,想找人排解排解?”
夏明晗说,“不是这事,”他下巴抵在手背上看阿ken,“我想找个人说说话。”
他这表情极不常见,还没沾酒就像是醉了,眼里一片混沌。阿ken滞了会儿才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我以前作过件很蠢的事,”夏明晗握着杯子,浅浅喝了口,“我那时也是憋得难受,想找个人说些什么,就趁夜,冲到街上
闭着眼随便抓了个人,拽着他就跑。我们走到一个巷子里,我一直都背朝他,我让他也不要看我。他就这么背靠背听我说些很
蠢的话。”
“然后呢?”
“然后?说着说着我就没出息地哭了。”
“你发神经病就算了,可别吓到人啊。”
夏明晗呸他,“他可没被吓到,他还递手帕给我。”
阿ken狐疑道:“你别又编故事骗人。”
夏明晗对天发誓,“我要是骗你,我天打五雷轰!”
阿ken笑了,夏明晗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橙汁,感慨道:“前几天他还对我说要养我一辈子,我没睡着,我都听到了。”
阿ken笑得更是离谱了,“哪个富婆脑子进水想要养你这家伙一辈子?!”
夏明晗跟着笑,仰脸叹道:“人生如戏啊!”
阿ken问夏明晗是不是晚上没事干,夏明晗瞅着他,“你有安排?”
阿ken从吧台里摸出两张话剧票递给夏明晗,“上回那个白涵你还记得吗?她演的话剧,银河的人送了莉莉姐票,她没时间看就
给我了。”
夏明晗看着两张票子,有些为难,“两张票呢,我找谁去?”
阿ken耸肩,“随你。”
夏明晗拿出手机翻电话簿,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最后还是给方原发去短信。方原答应的爽快,夏明晗心里纳闷,照summer今
天这么忙来看,这家伙晚上哪里会有空去看话剧?
夏明晗把话剧票夹在剧本里走到外面去打车,他约方原吃个便饭,方原大约是在电视台里录影,挑了电视台大厦对面家火锅店
。已是吃晚饭的点,夏明晗到时,店里已经没有座位,领班说两人的位要等半个小时。他打方原手机没通,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下来。
他坐在外面等时,店里进来一男一女,女人戴夸张墨镜,衣着光鲜,提个名牌手袋,身上飘香。男得长相不怎么样,看他打扮
,夏明晗估摸着他不是有钱便是有势。
他们进来时,女人正拿着手机一口一个“美莎”的喊美莎过来吃饭。
夏明晗看两人往包间走,又发了个短信催方原快些。他拿阅览架上的报纸翻看,过了十来分钟,方原没等到,倒是看到美莎和
曾晓文一前一后走进来。女侍应领着两人经过他身边,夏明晗毫不掩饰眼里的好奇,直勾勾盯着两人看。美莎也看到他,还同
他微笑致意,曾晓文先是瞥了他一眼,走远了些,又回头望他。夏明晗这时已经不再看他了,低头把手里的报纸翻得哗啦哗啦
响。
方原到时夏明晗已坐到位子,他被侍应带到夏明晗面前时,脑门上布满细汗。
夏明晗看他狼狈模样,猜他八成是被拽去录游戏节目了。方原没说两句就又开是喘,夏明晗笑话他,“你这青春实力派什么时
候也得去健身房锻炼锻炼了。”
方原拿他点的菜单来看,又加了两盘羊肉两盘牛肉才满意,他抱怨制作人变态,弄得游戏全都要人命。
夏明晗看summer没跟他一起,随口问了句。方原喝了口茶,白他一眼,“她也要陪她男朋友啊,总不能被工作吊死吧。”
夏明晗意外道:“她有男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从没听她说起?”
方原吃着桌上的花生米,“你就别操心了,经纪人关心打理艺人生活,艺人不需要去关心他们生活。”
锅底和菜全都上齐了,两人涮着肉片也没人再讲话,吃掉小半桌菜,夏明晗才问方原道:“你今天忙了一天也不嫌累?”
“本来觉得挺累的,不过你请我看话剧我就不觉得累了。”
夏明晗听他这话里有猫腻,坏笑道:“方原,你是不是挺喜欢白涵的?”
“你这八卦小雷达还真好使。”方原并不避讳,大方承认,“我觉得她是不错,看着干净。”
升腾的热汽遮盖住方原浓黑的瞳仁,夏明晗和他碰杯,喝光了杯里的啤酒,说,“没想到你好这口。”
火锅店里进进出出的多是电视台里制作人或是些通告艺人,偶尔也有两三个记者。两人吃饭时还有人来和方原搭讪,看与他对
座的是夏明晗,先是一愣,随后又自言自语道:“对对对,你们是一个经济人。”
方原和他客套两句,等那人走了,他才和夏明晗说,“刚才那人是我高中同学,现在当了娱记。”
夏明晗埋头吃菜,热出一身汗,他脱下外套露出画满纹身的手臂,他这模样着实吓了方原一跳。
“哇,你是不是接了古惑仔电影啊?”方原又自顾自嘀咕,“summer说你接了电影在拍我还奇怪,什么导演和剧本会找上你。
”
夏明晗笑着让他说说看。
“我觉得不是拿你作反面教材教育青少年不要犯罪的题材,就是古惑仔上街砍人最后横尸街头没有好下场的故事。”
夏明晗听了哈哈笑,方原那个娱记同学和他桌上其他人不知看到什么,忽然全都提包抓着衣服往外面跑。店里其他客人看着他
们冲到外面,举着相机就对街上刷一下开过的汽车狂按快门。
“曾老板的车啊。”夏明晗一边拿纸巾擦鼻涕一边说道。大约是知道有娱记在,曾晓文和美莎走了后门去停车场。
方原看了眼手表,“差不多了,买单走吧。”
两人AA,夏明晗吃得满足,摸着肚皮从裤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方原难得见他身上带超过一百的钱,顿时有些惊奇,问他什么时
候转性。夏明晗笑而不语,两人在街上散步消化了会儿才打车去了华美大剧院。
华美大剧院是华星投资兴建,地处市中心,交通便利,附近就有所影视学校,每年他们的汇报演出都选在华美。华星的星探也
会到场,看哪个满意了就签约带走,这流程已经好几年没变过。在华美的演出通常都和华星有些关系,这回白涵这个还真和华
星扯不上任何,票子上写得清楚明白,是银河影业独家赞助。
话剧名叫《濒死记忆》,是出恋爱喜剧,两人到时,门口已经排起长龙。问了别人才知道,这出话剧导演是从前叱咤影坛的大
导演王庆祥。方原满是期待,夏明晗却是兴致缺缺。王庆祥的电影他看过几部,就算是喜剧也都压抑,看了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
观众进场,夏明晗在位子上坐定,银河送给颜莉的票位子不错,正对舞台,距离也适中。
观众陆陆续续进来,夏明晗翻着手里发的介绍演员和故事的小册子,方原却忽然拱他胳膊,小声让他看前面。
夏明晗往前排看,原来是曾晓文和美莎坐在了他们前面。
第十八章
夏明晗草草扫了眼他们,视线便又重新回到话剧小册子上。
话剧票面上并没有写王庆祥的名字,宣传手册也没把他放在重要位置,只在末页的演职人员名单上提及。这倒是少见,平时逮
着个名气响当当的导演,就算他和演出八竿子打不着也得把他给饶到这上面来,这回银河不知打得什么主意。
方原在他边上看剧情简介,白涵扮演的精神不正常的女主角具有一种超自然能力,每每陷入濒死状态便会爆发出精准无比的预
知能力。一次她遭遇车祸,陷入昏迷,当她从昏迷中苏醒时,却发现自己被带到了聚满不正常人类的研究所。她在那里结识了
一个自称会吃人记忆的年轻男子。
方原觉得挺有意思,夏明晗耸肩说,“消磨时间,免费的票,不看白不看。”
他把剧本放在膝上,趁幕布还没拉开背下几句台词。方原笑他,“什么时候这么拼命?”
夏明晗回道:“没人养了当然要拼命赚钱。”
方原用眼角余光扫前排的曾晓文,他正和挨着他坐下的一个男人说话。他摸着下巴板起脸对夏明晗道:“你要是在意就说大声
些,别在我跟前费话,我可不会同情你半分,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还要靠别人养,这算什么事。”
他话说一半,脸上就绷不住了,和夏明晗一道大笑出来。幸好剧院里还很吵闹,几乎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夸张笑声。灯光慢慢调
暗,两人又靠着说了会儿话,深红色的幕布向两侧缓缓拉开,戏院里顿时鸦雀无声。
夏明晗对白涵印象模糊,那天醉酒太厉害,白涵本身也没什么亮点值得关注。不过到了舞台上她倒有些独特韵味,削瘦身材凸
显凌厉的骨感美,举手投足也震得住场子。这出话剧台词写得辛辣够味,惹得台下观众笑声连连。演到白涵偷到了研究所的地
图准备和年轻男子一同私奔时,她关于地图的记忆却被年轻男子给一口吃掉,他说他不想离开,外面的世界让他感到恐惧和自
卑。他恳求她与他一同留下来。白涵望着年轻男子,失神地坐到了地上,自言自语起来,“爱情……这就是你说的爱情……比
玻璃还易碎,比棉花还柔软,它可以任由现实来击毁来践踏!而你还口口声声说这是爱情!让你目眩晕迷的爱情!”
她站起身,慷慨激昂地指责年轻人,“懦夫!你这现实的奴仆,你和你的国王都得滚下地狱去,只有死亡才是他的栖息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