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何说起 上——鬼丑

被惊吓到睁大的眼睛又阖了下去。开玩笑的，昨天晚上两点才睡着，这会儿不睡觉下午还不困死了。

不知道是一分钟亦或是一小时，颜烛正要再次入睡的时候，突然再次感受到一阵清风，是有人吗。

当人疲惫到极点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没错，就是这样，即使提醒自己一定要睁开眼睛也是没有办法的。

再，再一次睁开眼睛看一下。

朦胧间有什么东西挥之既出。

然而他还是在朦胧间失去了所有意念。

应该是错觉吧。有人在他身边。

轻轻地、轻轻地叹了口气。

颜烛正想换一个姿势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力地拽住自己的胳臂，居然硬生生的把自己从椅子上拉的站了起来。这下颜烛才算是真的睁开眼睛了，看着蓦地被抬高了的自己，居然有一种悬空似的慌张。腿还没做好准备，软着弯曲一下后才站直。

“我靠啊。”有人在自己的耳边抱怨着说，“我都让你和我出来了，你还睡？”

“……”

颜烛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来者的脸庞，连同那极其不耐烦的表情。

正在怀疑是不是做梦的时候。那人继续说道。

“你还和我说你成年了？”扯了扯嘴角，“高一是吧，这情况你也总应该和我解释一下？”

“……”

“——千年同学。”鸦杀这样说着。

是千年不是纤年。

一瞬间居然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旁边有做作业或者午休的同学已经开始侧目了。颜烛舔了舔自己干裂的上唇，甩开鸦杀还拉扯着自己手臂的手，揉了揉头发。

“……有什么可说的？”颜烛清了清还带着睡音的嗓子。“你是不是，也不应该干涉我的事情？”

“……”

“你妹的，没看见我在睡觉啊？”颜烛整理了一下枕到褶皱的校服，“……真是吵死我了……”

“……”

颜烛咄咄逼人道：“昨天不是你说你不愿意搭理我的吗？现在又开始质疑我的信息真实性，好吧，就算我是未成年，我也确实以前有个id叫千年，那怎么了？网上那么多虚假信息你偏偏找我茬啊？”

鸦杀看着那个貌似还没有睡醒的人机关枪一样的反驳，又好气又好笑的。

颜烛走进鸦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拳之隔，虽然比鸦杀矮了一头不止，气势惊人。

“你让我和你出去就出去啊？”趁着不清醒的时候，颜烛终于说出了那句一直压抑的话，“你算哪根葱？你他妈不就是个大神吗？大神怎么了？看不起小透明啊……诶……？”

鸦杀看着眼前的人的眼眸突然从混沌到了清明，像是刚刚恢复了意识一般。

冷静的看着颜烛慢慢变得慌乱的表情，刚才咄咄逼人挺直的腰杆突然软了下去。

“你……”颜烛小声装傻，“你是谁啊？”

“……你还问我是谁？”鸦杀眯起眼睛。“大神就不算是一根葱了？”

颜烛泪流满面。

颜烛从小睡眠质量就不好。通常要入睡都要一个小时以上，因此总觉得非常疲劳，被人叫起来的时候总有一段时间会非常暴躁，类似起床气还是什么的，经常是，自己做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他讪讪地向后退了几步。

“啊——好巧啊，鸦杀大人您居然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啊好巧啊……”

“我不是学生，我是这所学校的老师。”

“……”o（╥﹏╥）o“啧啧……这样啊……啊哈哈……”

“……”

颜烛突然有一种想要抹眼泪的错觉：“……这样的话……我们还是出去讲话吧？”

“……”鸦杀冷着脸没说话。

“……老师您方便的话o（╥﹏╥）o”

这是颜烛第四次看手表了。本来觉得时间太短的午休现在却变得如此漫长，真是的，现在就应该对鸦杀说：老师我要上课了，拜拜~才对啊……

不过幸好他们只是来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尴尬了不到三分钟鸦杀就说到：“你没成年就有编辑敢和你签约？你的编辑是哪位？”

“……不……不知道。”颜烛笨拙地解释道，看着鸦杀皱眉，又补充道“我把编辑在QQ上的名字备注成‘编辑’了……”

“那你写文……”鸦杀犹豫着没说话。倒不是怀疑他获奖的真实性，但是也真的觉得报刊低龄向了。“算了，那我问你，你有没有通过日语二级考试？”

“……”颜烛犹豫了一下，说道，“——快了。”

“什么叫快了？”

“就是今年去参加二级考试……”看看对方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颜烛慌忙说道，“可是我老师说我一定能考过的……”

“这不行。”鸦杀道，“不是怀疑你的水平，现在学习这么紧张，你还有时间在网上混？不耽误学习？”

“不……怎么会？我上网不打游戏也不喜欢聊天，签约也是因为觉得现在有时间花上一天时间来更文的……”

鸦杀淡漠道：“你太小看高中了。”

“……”

颜烛突然被训斥地抬不起头来。

“如果我是你，我就立刻停止花费在网上的时间，专心学习。”

日光下，鸦杀的眼眸几乎变成透明的颜色，压的颜烛喘不过起来。

“——包括翻译漫画。如果你同意，换人什么的也很简单。”

颜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半晌道：“……不。”

鸦杀一时间没听清楚，皱眉。

“……我说不，不行。”颜烛更为笨拙的解释道，“也许你可能觉得那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可是对于某些人……对于我来说，是……”

颜烛实在是提不起勇气说‘是很重要的’。只能握紧拳，说道：“即使老师你这么说，可是据我所知，您高中的时候也不是只有专心学习的吧？”

还有网恋。

那人清瘦而高挑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反驳道：“就是如此，才应该告诉你们，这种事情不对。”

“怎么不对。”颜烛尴尬道。“你和移行不是感情很好吗？”

是错觉吧。

提到移行的时候，鸦杀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应该不是柔软。

颜烛不敢自诩是文人，此刻却也拥有了那种薄似蝉翼、轻轻颤动地感觉。

硕达无比的自身和这腐烂而美丽的世界，两个尸首背对背栓在一起，你坠着我，我坠着你，往下沉。

鸦杀再也没有想和颜烛交谈的想法，遥遥地睥睨了一下他，径直走开了。

“我同你说的也就这么多，你自己决定怎么办吧，”鸦杀回过头。

“……不过，如果你想继续翻译那个漫画的话，请随意。”看着颜烛的表情，一瞬间居然恍惚了。“我答应过要修这部漫画，不会改的。”

有什么错了吧？

颜烛手脚冰凉而颤抖的走回了教室，旁边的同桌曹紫英已经完成了作业，此刻凑过来问颜烛道：“喂喂，刚才那人是谁啊？”

颜烛也不想回答，将头埋到了手臂里，这才发现脸上已经烧了起来，手指摸着都觉得滚烫。

“……我不知道，睡觉睡觉。”

“……”曹紫英心想，还有十五分钟上课，怎么睡觉？

曹紫英被颜烛的举动惊到了。颜烛本是那种不轻易同别人搭讪说话的人，方才却如此气恼的和那个年轻的老师发火，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更奇怪的是，颜烛下午上课的时候都没有犯困。只有自己感觉到了，那名叫做嫉妒的感情，在自己的心里阴暗地滋生。

却还带着欣喜。让颜烛都搞不清楚了。

刚才，应该问一下鸦杀教的是哪个年级，教的是什么科目了……

啊不对，应该问一下他叫什么名字的……颜烛的脑袋越发的沉重。

算了，反正来日方长。

傍晚鸦杀慢慢修着漫画，那个叫千年后来又改名叫纤年的人给了自己五十张的翻译，现在已经过了一半多了，看起来今天晚上就能完成了。要是等他期中考完试，估计又能空闲半个多月。

鸦杀已经忘了那个叫纤年的为什么要改名字了。略微有点印象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最近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偏偏自己还总是不在意，慢慢的全都忘了。

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别以为大神就不能被人黑，鸦杀从来也没有玻璃心什么的东西，都快有半年没有做过图了，你以为美术生很轻松？不不不，随便一张作业都能画好几个月，当然也就没时间把心思放到网上了。

算了，来接一张图吧。

鸦杀登上QQ，正准备联系美编的时候，定睛看着好友联系人里面挂着‘Q我吧’的那个混蛋。

纤年：老师谢谢你和我继续翻译漫画O（∩_∩）O

鸦杀：好恶心、别叫我老师，我工作没有工资的。

纤年：……

鸦杀：你也别装作小羊的样子了，不适合你。

鸦杀能明显的感觉到，和自己对话的那人才不是什么猫。即使在幼年有多么的弱小，成长之后，说不定就是一只花豹。

鸦杀在电脑的另一边眯起了眼睛。饶有兴趣。

如果我来帮助你一把，你是否就能飞翔。

鸦杀：不过既然你也知道你做了错事，就应该做好了切腹谢罪的思想准备。

纤年：……

鸦杀：正巧我最近有点时间，把你的文章发给我看，我也许能帮你画一张插图。

颜烛瞬间睁大了眼睛

第十八章

晚间，交流群又被引起了一场高潮。

让人觉得惊愕的是鸦杀，可更绝的是说话的内容。

鸦杀：有没有人知道纤年的编辑是谁

纤年？这是什么东西？

看起来明明不是个让人熟悉的名字，却还是有人回复着。

Diletto：前排（≧▽≦）

蝶ネザー：嗷嗷嗷！围观大神君

一路：（⊙v⊙）

……

想要吗求我啊：哇靠！杀殿！！

想要吗求我啊：纤年的编辑和我是一个！id是墨白的黑白！顺便我要表白！

……

鸦杀：谢谢。

纤年。明明不应该是他。

鸦杀轻描淡写的对纤年说道：反正你也决定不了，我自己去联系你的编辑吧。

于是便有了上面的那场闹剧。

纤年面红耳赤地看着公屏上大家可以询问的：纤年是谁？一瞬间有点窘迫。

后来更是出现了真相帝：就是最近和杀殿一起翻译漫画的主笔，萌孩子哦XD

囧。

纤年刚想解释些什么，可是又着实不知道说些什么，犹豫间，就看到有人给自己发了窗口抖动。

想要吗求我啊：我靠（‵o′）凸纤年！！！！！！！！

想要吗求我啊：亲爱的，你发达了！！！

纤年：……呃，没有那么夸张啊，就是画一张图。

想要吗求我啊：什么叫就是一张图啊【抓狂】快告诉我你怎么勾搭上杀殿的！T^T

纤年：……不是勾搭啊，他是我老师。

想要吗求我啊：太劲爆了！！！我也想要图啊！哭（ㄒoㄒ）~

纤年：……呃

想要吗求我啊：你是哪个高中的？我也要转学！

纤年：潞淮高中

想要吗求我啊：啊操，这么难考你怎么进去的啊！这比要我命还严重（#‵′）靠

纤年：……

想要吗求我啊：不愧是杀殿，表示好奇现实生活中的杀殿！＞＜

纤年：恩，挺好的。

想要吗求我啊：什么挺好的？【星星眼期待】

纤年：呃……就是长得什么的……

想要吗求我啊：啊~~我当然知道杀殿长得好，想问问性格啊~人好相处么？

纤年憋了一下，本来相对要要说‘超级恶劣’，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要被鄙视的好。于是说道。

纤年：——你问我不行啊，我和他也不算很熟。

想要吗求我啊：好嫉妒！人家好想让鸦杀殿下帮我画张图啊！%_%

纤年：……这，要不然你和他说说……？

想要吗求我啊：我当然说过啦，只不过都被无视了~~~~（_）~~~~

纤年：那我也没办法啊……【叹气】

想要吗求我啊：你是怎么和杀殿勾搭上的啊，教教我！

纤年汗颜，总不能说骂了他几句然后各种巧合就勾搭上了吧。况且现在的情况是，根本还没勾搭上啊！

纤年：就是和他一起翻译漫画，后来很偶然的就发现对方都是一个学校的……没办法啊，在他空间我看到他的照片了，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

想要吗求我啊：这么好啊T^T可惜我不会日语╮（╯_╰）╭看来我是勾搭不上了，纤年你加油，要是在一起也是你和杀殿，肥水不流外人田！

纤年更汗颜了，怎么可能，要要这是忘了移行这个大关键了吗？

而且，自己还是个男人。

正是晚高峰，浪客白魂也来了，催促着纤年给自己写论文。纤年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发愁，用什么文来让鸦杀给自己画插图呢？于是他想征求一下要要的意见。

纤年：你说，我写什么文让杀殿给我画图呢？

想要吗求我啊：长文！虐文！一百万字！让他不得不给你画一百多张插图！

纤年：……算了，这可能性不大。

别说一百万字了，签约三个月，长篇小说纤年连三十万字还没写完，虽然短篇小说无数，可是也都发表了啊，总不能现在再写一章吧？

而且，鸦杀说的是‘给你画一张插图’。

纤年：我想写个短篇的，一万字左右就行了吧。

想要吗求我啊：啊……好可惜。

正在纠结的时候，浪客白魂又来说道：你能不能快点啊，我们下星期就要挨个每个人都检查了啊！

纤年一时有想法一瞬而过。

要不然，就是一篇关于志向的文吧？

纤年对浪客白魂说道：好，我尽快，今晚尽量写完。

又对鸦杀说：我想好要写什么了，因为没有合适的文，所以准备今晚开始写……你什么时候下网？

半晌。

鸦杀：你慢慢写，我今天没什么事。

纤年连忙打开文档。

大脑开始天马行空地想象，很久之后，终于确定了文章的名字。

《有色道》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绝望掩埋了光芒时间带着假象流淌，

只有色彩弥漫的道路，才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纤年紧紧闭上了眼睛，迅速在脑海中勾画出了一个硝烟弥漫，战火纵横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