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是前任丞相之子。
他是洛阳第一大钱庄的少主。
他是当今老皇上最宠爱的太子。
“你说,你到底是要我,还是要他?”
“我谁都不要,我要的,只是莫府的前程!”
前世的因缘,今世的纠葛。
“你还记得,那苏绣的鸳鸯戏水吗?此生相依,不离不弃。”
最是有情,偏作无情。是放手,还是拼死相争?
“你要的,我便给!”
“我只怕你,给不起。”
看得透世态炎凉,看不透情思烦扰。这一生,他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楔子:情天鹅情许今生,痴孔雀缘断来世
从前,有一只雪白的天鹅偶然地落在一处风景优美的水边,它看见了一只漂亮的孔雀,那孔雀一身碧绿的羽毛,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好像太阳一样。天鹅于是爱上了孔雀,再也不想离开了。
此后的日子里,天鹅虽然依旧会在天上飞,却每晚都会回到孔雀的身边,与它依偎着入眠。孔雀则每天都为天鹅准备上好的羽毛和嫩叶,只为了让它夜里睡得舒服。寒冷的夜里,天鹅趴在温暖柔软的窝里,靠着孔雀为它讲白天在天上看到的趣事和美丽的风景,孔雀就微笑着听它说,直到它们中有一个先睡着。
这样的日子平淡而温馨。天鹅对此很满足。
直到有一天,天鹅在天上遇到了另一只天鹅,天鹅很开心,便与新来的天鹅攀谈起来。一谈下来之后,天鹅觉得实在太高兴了,因为孔雀没有见过天上的样子,而新来的天鹅什么都明白,因为它也见过,而且可以告诉天鹅更多它没有见过的景色。
于是天鹅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孔雀依然不说话,只是在它回来的时候为它准备羽毛和嫩叶。天鹅回来依旧趴在孔雀身边兴奋地跟它说白天的趣闻,以及从新来的天鹅那里听来的故事,孔雀仍是静静地听着,却再也坚持不到天鹅讲完了。
有一天,新来的天鹅对天鹅说,在云的上面,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做“天鹅的国度”,那里住着很多天鹅,大家可以一起玩儿,会非常开心的。可是天鹅说,不行,孔雀在等我,我不能离开。新来的天鹅说,可是你是天鹅啊,只守在这山里不飞翔,你就等于剪掉了翅膀,剪掉了翅膀,你还是天鹅吗?于是天鹅沉默了。
再接下来的日子里,天鹅依旧会回来,可是却再也不高兴了。它不再告诉孔雀它在天上的见闻,而它在天上飞的时候也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些孔雀都看在眼里,可它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它是孔雀,孔雀注定是不会飞的。
然后有一天,孔雀对天鹅说,你和你的朋友一起走吧。如果我不能给你带来幸福,那我至少可以给你自由。
天鹅很难过,它很想告诉孔雀它依然爱它。可是孔雀却笑着止住它,然后转身离开了。
天鹅在水边等了七天,孔雀却再也没有回来。新来的天鹅找遍了山里的每个角落,终于发现了奄奄一息毛色已如土灰一般的天鹅,它赶紧把天鹅小心地抱起来,然后仔细地照料它,直到它又有足够的力量可以飞上天。
走吧,孔雀不会回来了。新来的天鹅说。
天鹅点点头,然后就在新来的天鹅的陪伴下,飞上了久违的蓝天。它们双双向“天鹅的国度”飞去,一路看着下面的风景。
突然,天鹅在地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绿色身影,它非常激动,赶紧一个俯身冲了下去,却发现趴在地上的孔雀已经死了。
孔雀是摔死的。
从山崖上俯冲而下,粉身碎骨。
天鹅明白,孔雀是想学习飞翔。如果它学会了飞翔,应该就会来找自己了吧。
天鹅伏在孔雀怀里躺下,一如当年它们每晚靠在一起睡觉时一样。新来的天鹅知道它想和孔雀单独待一会儿,便静静地离开了,去另一边等着它。
可是过了好久,天鹅都没有过来。新来的天鹅很担心,便又回来找它,却见天鹅也粉身碎骨地摊在地上,只有对面的峭壁上狠狠地拍了一片血,上面还站着两根白色的羽毛。
既然你不能来,我便去找你吧。
新来的天鹅叹了口气,一拍翅膀飞上了高空。
蔚蓝的天空里,一道白光闪过,如霹雳闪电般,坠入了黑暗的深渊。
第一章:端午夜今世初遇
端午之夜,洛阳城里,处处张灯结彩,街街繁华景象。
拥挤的人群中,一个一身白衣墨竹的公子正在款款而行,身边一个十五岁上下的小孩一路东张西望,跑来跑去,直把这公子急得没法,几乎要追着他跑起来。
“禄儿,别走丢了,快回来!”白衣公子一边急声叫他,一边在后面追着他走,又要小心着不要撞到拥挤的行人。
可是这路上实在是人太多,不一会儿小孩就没了影。公子没办法,只得焦急地在人群里绕来绕去,四处张望,谁知刚一转身,却猛地撞上一个人。
“多有得罪。”白衣公子赶紧低头道歉。
“是你……”听那人语气倒好像并不生气,反是带了一丝惊讶。
白衣公子觉得奇怪,便也抬起头来看他。
“你是……”
两个人的脸上都现了一丝惊讶,随后便一动不动地对望着,好像时间在他们之间静止了一般,又仿佛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伫立的两尊雕塑一样。
“爷!你快看……咦?你是谁?”一声童音打破了时间的静穆,小孩儿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面人儿。
那人却仿佛没听到小孩儿的话一般,仍是定定地盯着眼前的白衣公子。
“喂!说你呢!老盯着我们爷干嘛?”小孩儿忽然一脸怒气地大喊起来,“你们这群坏人,又看上我们家爷好看了是不是?”
那人这才猛然醒过来一般,赶忙把视线移开,白衣公子也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面色微红地别过脸去。
“哼哼!你们这群臭男人!莫府大公子岂是你们这群人想看就看的?”小孩儿见他理亏,越说越来劲儿,简直要掐腰骂起街来。
“禄儿!”白衣公子赶紧唤住小孩儿,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别理他,咱们回去吧。”
“哼!”小孩儿冲那人一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跟着白衣的公子一蹦一跳地走了。
“莫府大公子啊……”那人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低声默念了一句。
莫府,或者说丞相府,乃是洛阳城里最知名的一户人家。莫家历任三朝丞相,从高祖时就伴在皇帝身边,因此莫府也格外得到三代皇帝的敬重。直到两年前莫老爷忽然大病不治,这宰辅之职才暂时交给林秦楠林大人代理,皇帝说,等莫府大公子莫问情三年丁忧期满,便将丞相之职还给莫家。
“羽儿可回来了,街上玩得可好?”莫老夫人一见莫问情回来,便在下人的搀扶下笑吟吟地迎了他出来。
羽儿是莫问情的小名。据莫老夫人说,当年曾有一只羽毛极漂亮的天鹅入梦,醒来后觉得身体有异样,此后不久便怀了他;而生他之时,据说也是满室飞白羽,如柳絮一般,又似飞雪吹扬,于是便给他起了个小名叫作“羽儿”。
“娘快好生歇着,起来做什么?”莫问情赶紧上前扶了老夫人,将她搀到八仙椅上坐下。
莫老夫人自从莫老爷过世便一直身体不好,所以一年里的大半时间都在房里躺着,只有天气好的时候才出来坐坐,晒晒太阳散散心。
“好!好着呢!”禄儿赶紧把面人儿给老夫人看,“街上可热闹了,还有放烟花的呢!噌——咚!”
老夫人看这禄儿学得像,笑得乐呵呵的。
“只是遇到了个坏人,直直瞪着爷看。”禄儿突然想起那人,便嘟了嘴生起气来。
“哦?那是个什么人?”老夫人问向莫问情。
“孩儿不知。只是……”莫问情犹豫道,“仿佛,在哪里见过。”
老夫人想了想,笑道:“或许那人与羽儿有前世的缘分,要在此世成就吧。”
莫问情笑笑不说什么。莫问情和他母亲不同,他母亲一向吃斋念佛,而他却是个不信神佛的。
“娘累了,便早些去歇着吧。福儿。”莫问情向外间唤了声,便来了个扎着元宝头的十六七岁男孩子,莫问情便叫他小心扶了老夫人回内室去休息。
第二天,莫问情刚交待好府内一切事宜,便听门人报道:云清钱庄的少主云碧清前来拜见。
“我莫府向与商户没有往来,为何这云清钱庄的少主要来见我?”莫问情猜不透这少主的心思,但也觉得不能怠慢,便叫人请了他到前堂来见。
谁知一见面,却是那端午夜在街上碰到的男子。
“啊?是你这个坏蛋!”禄儿一见那人,便指着他的鼻子大叫起来。
“禄儿!不得无理。”莫问情呵斥了禄儿一声,赶忙便向云碧清赔礼道:“莫某管教下人无方,多有得罪。”
“无妨无妨。”云碧清笑得云淡风轻。
“不知云公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莫问情请了云碧清落座,又命人看了茶,极是有礼地问道。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昨日在街上冲撞了莫公子,今日带了些礼物,特来赔罪。”云碧清说着便叫人将一颗龙眼大的珍珠奉上来,看得禄儿的眼睛瞪得如驼铃一般。
莫问情扫了那珍珠一眼,稍一迟疑,辞谢道:“无功不受禄。昨日本是在下得罪在先,哪里有收礼的道理?云公子此番……若是有别的意思,还请明说。”
云碧清见莫问情脸色透了认真,便哈哈大笑道:“云某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见莫公子面善,想交你这个朋友~”
“好哇~你果然是冲着我们爷来的!想追我们爷,你还早十万八千年呢……”
“禄儿!”莫问情大声斥道,直把个禄儿吓得赶紧缩回来。
莫问情调整了下语气,却仍是不改威严:“后院的碧螺春怎么还不上来,你去看看。”
“哦。”禄儿低低地应了声,临走又狠狠地瞪了云碧清一眼。
莫问情叹了口气。被禄儿这一搅和,他倒真的没法就这么把云碧清请出去了。
“既是如此,云公子若愿意,便请留在府中用过午饭再走吧。只是这礼物,莫某是万万不能收的。”
“全听莫公子安排。”云碧清拱手一笑,便命下人将带来的东西收了起来。
第二章:连拜府生日相邀
此后,云碧清便隔三差五地找理由来登莫府的门,有时是借东西,有时是忘了东西,有时甚至说是在门口路过渴了,进来讨碗水喝。
“哼,洛阳第一钱庄,要什么没有?偏偏找咱们来借,分明就是没安好心!”禄儿从一开始就看云碧清就不顺眼,这下更是没完没了地数落他。
“算了,反正他又没恶意,多结交个朋友也好。”莫问情若有若无地答道。
“什么叫没恶意?我看他从最开始就一肚子恶意!”禄儿凑过来,“爷,这种公子哥儿我见多了,都是处处留情的主儿,您要是跟他沾上了,准没好事儿!”
莫问情笑了:“能有什么事呢?问情是个男子,又不是闺房里的姑娘。”
禄儿哑然了一会儿,随后转身小声儿嘟囔道:“爷虽不是姑娘,却比姑娘还好看,这洛阳城里谁不知道啊……”
“禄儿,你说什么?”莫问情探了身问道。
“没啥~爷,反正您小心这个人,别跟他走太近了。”禄儿转回头来语重心长地说。
“哦?何时倒轮到禄儿来教训我了?”莫问情见他个小孩儿偏做大人模样,便故作生气的样子来逗他。
“禄儿不敢!”小孩儿果然怕了,一迭声摆手道,“只是爷从小便在书房里读书,没怎么出来见过世面,老爷一走,千般事都要爷来做,爷虽然读书多,脑子聪明,处理事情是在行,可对于人事……爷,不是禄儿说,您对人太好,太不提防,禄儿是怕您被人害了。”
莫问情也知道禄儿是真心担心自己,便温柔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官商本不是一路,我自然对他防范,只是他虽是个商户,却在洛阳城中颇有势力,如今先父已经仙去两年,朝中势力渐渐向林府倾斜,我又没法马上入朝为官,所以这样的人,我们便是不借助他的势力,倒也不能得罪他,眼下还是小心应对为好。”
禄儿听莫问情说得有理,便点点头道:“还是爷想得深。不过,禄儿还是那句话,应对是应对,爷您可别真的跟他好起来。”
莫问情见他不依不饶的,便伸了雪白纤长的指头戳了一下禄儿的额头,笑道:“你怎么就那么放心不下?还怕我跟他跑了不成?”
“不是我放心不下,是那人的眼睛……”禄儿双手捂着额头嘀咕道,“那人的眼睛太会勾人,我怕爷防不住。”
的确,那人的眼睛确实很特别,带了点淡淡的碧绿色,好像孔雀的羽毛,在阳光下可以反射出七彩的光,就像太阳一样。
就是这光,让莫问情觉得似曾相识。
“算了,别去想他了,我们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莫问情言罢低头拿起一叠信来看,却见最上面的一封右下角有一个淡蓝色云朵化成的钱币花样,莫问情抬眼看了下禄儿,见他正低头研磨,便不动声色地将那信收在一碟信的最下面,拿了第二封拆开来看。
三日后,云清钱庄后院门口,云碧清正一身墨绿金丝的新装笑脸迎客,忽见一顶雪白墨竹的轿子远远停下,便把一排人丢给身边的人,一个箭步冲到轿子门口,一伸手打起帘子来。
里面的人低头出来,抬头一见是他,果然愣了一下。
“怎敢劳烦云公子亲自动手。”莫问情不知如何是好。
“哪有哪有,莫大公子大驾光临,我云清钱庄蓬荜增辉,碧清能为莫公子打帘子,是我的荣幸~”云碧清笑得热情似火,一边赶紧将莫问情迎到堂内。
莫问情觉得他热情得过分了,便按了礼节答道:“云公子过谦了。云公子亲自写信来请,莫某自然……”
“哎哎,以你我的交情,何必这么繁文缛节的,你叫我碧清就好,我叫你问情,如何?”云碧清打断了莫问情的推辞不说,反而又得寸进尺起来。
“这……”莫问情实在不想和他显得太过亲密,毕竟自己的身份特殊,若走得太近,恐怕于莫府声誉有损。
“问情,今日可是我的生日,你不能让我不高兴呀~”云碧清说着就嘟起嘴来。
“好吧。”莫问情没办法,只好客随主便,“碧清公子……”
云碧清一扶额:什么叫碧清公子啊?这公子俩字儿就不能省了?……好吧,至少可以叫他问情……
“那问情就不要再如此多礼了,快进来随我入座吧。”云碧清一边帮莫问情驱赶拥挤不堪的人群,一边将他延至上座,也就是自己身边的位子。
这一次莫问情倒没有推辞,因为他毕竟是前任丞相的长子,也是皇帝金口允诺的下任丞相,肯来个商户参加少主的寿宴本就是格外赏光了,在座除非有林秦楠或是皇族的人来,否则他坐这个位置是当之无愧的。
两人并排坐下后,云碧清便赶忙叫了些白衣罗裳的年轻女子来给莫问情打扇子,一边殷勤地亲自捧茶递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