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爷深深地叹了口气:“宝瑞这下总算是完了,我和你娘这辈子的心事也就算了了。你晚上去看看你娘,把这好消息告诉她吧。”
云老爷说完,就叫了个婢女来扶他回内室去了。
云碧清起身拱手送了他父亲离开,便叫了银钱把东西卸了,顺便准备晚上去后山的祭品衣物等。
洛阳城外翠微山,乃是云清钱庄私人的产业。这山里有一处风水极佳之处,据说是方圆百里内最好的阴宅,便是云家祖坟的所在。
这一日傍晚,阴森森的坟冢之中,一个一身白色麻布衣服的男子正低头注视着一方墓碑。远远地,几个小厮在打呵欠闲聊,却因为太远而听不见一点声音。
白色麻衣的男子一脸平静,可平静中却透着些说不清的怅惘。他的眉目是清晰的,却又似乎被悲哀笼罩;他的嘴角是温柔的,却又仿佛要落泪一般。这样一个男子,便是相貌平平也已经足够牵动人心了,更何况这男子还生得一副魅惑人的好皮囊,尤其眸子中带着的一点碧绿,仿佛散发着诱惑人的光。
然而此刻的男子却无意动用自己的魅力,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墓碑,久久,慢慢牵动嘴唇——
“娘。”
一阵风吹过,撩起他的长发飞扬。
“娘,我终于为你报仇了。宝瑞完了,黎家的产业我也帮你夺回来了。当初你嫁给爹时云家答应你的事,我总算替云家为你办到了。”
落叶秋风,香烛缭绕,远山深处,一行秋雁结伴而行。
“……娘,我有些话想问你……”
“……你还是觉得真心比什么都重要么?”
云碧清慢慢从怀里摸出块晶莹剔透的玉佩,俯下身来,轻轻地放在墓碑前的石台上。
“这‘陌上麒麟’,娘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甚至为了那人把终身都献出来了,却到死也没有得到;而我只是略施手段,那人的儿子就把这玉给了我,还乖乖地靠在我怀里,一副终身都交给我了的样子。娘,你说,这真心到底值个什么呢?还不是给人拿去骗了?那人的儿子还跟我说,无论我去哪里,他都会跟我去哪里,还要紧紧拉着我的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呵呵,多傻呀,哪有人会真的为了这些……”
“可是娘,为什么我心里总是不开心?明明我拿到了‘陌上麒麟’,为什么还是会不开心呢?”
“难道,这就是人说的动了心?”
天色愈暗了下来,远远地,乌云压着天边的澄澈滚滚而来,裹挟着一路的冷漠和暴躁,催得人衣角翻飞如狂。
一个小厮小步跑过来低声道:“主子,天色看样子要下雨了,咱赶紧回吧。”
云碧清不出声地点了点头,低身把“陌上麒麟”收好,转身离开了。
夜里,果然狂风暴雨大作,偌大的洛阳城在暴雨的淫威之下仿佛失了庇护的婴儿,只能缩在地上微微颤抖。一个小乞丐抱着头飞速跑到一户富丽堂皇的大门下躲雨,待挤干了破衣抬头一看,却见上面写着两个字:“莫府”
莫府后院中,每个人都因了这难得一见的大雨而早早地睡了,只有莫问情的房间里仍隐隐约约亮着光,好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虽然飘摇,却是不翻不倒。
牙床锦帐里,莫问情正春水浮萍般伏在云碧清胸口,云碧清默默地把修长的手指缠满那人漂亮的长发,然后忽地一抽,便见那长发如流水般散开,看得人心底缱绻温柔。
“问情,和我在一起,开心么?”云碧清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莫问情雪白的手轻轻地按在云碧清的胸口,漂亮的脸颊则贴着他的心,仿佛在听他的心跳一般。
“嗯。”
虽然只是一声,却似乎带了全天下最甜蜜的幸福。
云碧清叹了口气,把莫问情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对问情,说了谎……你会不会,离开我?”
莫问情一愣,随后手上微微用力,探起了半个身子,眨着大大的眼睛吃惊地看着云碧清。
被这样清澈的眼神盯着,云碧清心里不禁一抖,眼神也不由得微微一避。
“其实……”
云碧清犹豫了一下,果然还是说不出口——
他真是生平第一次怕成这样。
“其实那晚在山上,什么都没发生。”
莫问情雪亮的眸子一下子收紧,随即皱着眉头追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我们已经……”
云碧清轻轻地抚摸着莫问情垂下的长发,眼神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因为我想要你啊,可是又怕你不肯。你不肯的话,就算用药迷晕你,我也不能要啊。”
“这话倒说得好听,”莫问情满心的埋怨,“可你还不是每晚跑到我房里来抱着我睡,这又有什么差别……”
云碧清见他这样,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莫问情又羞又恼,索性就要拿了衣服下床。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云碧清一把把莫问情扯回来捉在怀里,“我们的莫大公子真是冰清玉洁,难道你真不知,这‘睡’和‘睡’也是有不同的?”
第九章:破惊雷初啼羞掩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云碧清一把把莫问情扯回来捉在怀里,“我们的莫大公子真是冰清玉洁,难道你真不知,这‘睡’和‘睡’也是有不同的?”
莫问情见他话里有话的意思,便挑了眼睛,半羞半怒地看着他。
果然莫老爷从来没教过他儿子床笫之事,说不定他倒真的以为男人和女人并排在床上一睡就能生小孩呢。
云碧清强忍住心里的吐槽,宠溺地摸摸莫问情的头:“也好,那我们索性今晚就把当日该做的做了,也让我教教你,有一种睡法和平日是不同的~”
云碧清说着便将莫问情手里的衣服丢到一边去,然后扶了他仰卧在床铺上,自己则弓起身子俯在他身体上方,把方才吻过的锁骨、乳尖、侧腹、下身一一又疼爱了一遍。
所不同的是,这次他先把莫问情雪白修长的腿向两边大大地打开撑起来,然后才娴熟地拿捏起腿间已经微涨的红肿,殷勤而周到地服侍起来。
虽说莫问情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云碧清服侍了,却还是耐不住他轻柔灵活的指尖和舌头的百般撩拨,不一会儿便涨得春潮翻滚,浑身都微颤起来:“碧清……”
云碧清伸出一根食指轻轻地在端口一敲,低声笑道:“别急,还没到呢~”随后不知从哪里翻出个雪白青瓷的小盒来,开了盖拿了指头挑了些雪白晶莹的药膏出来,莫问情只觉股间一凉,便禁不住猛地缩了回去。
“待会儿有你收的,急什么?先放下来,听话。”
云碧清的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温柔和磁性,莫问情乖乖地把自己放松下来,随后便觉一股清凉从后身慢慢地涌进来,一边涌动一边还如小虫般左右摇晃滚动。
“你……做什么……”莫问情忍不住问道。
“帮你做准备~”听到云碧清的声音从自己的下身处传来,让莫问情禁不住脸上又红了一层。
“准备……什么?”莫问情虽是什么都听云碧清的,却还是难免会对眼下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产生好奇。
“准备让我进来~”云碧清一边说得好整以暇,一边又一根手指沾了药膏揉进去,两根指头熟稔地活动着、搅扰着,不一会儿便将里面撑开了一片天地。
莫问情本就被身体里的手指挑得身上泛红,听他这一说,脸上更红得要滴血一般。待到默想了一会儿,却又忽然惊慌失措地大叫:“不行!”
“为什么不行?”云碧清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的反应,一边手指继续灵活地揉着。
莫问情勉强撑起上半身,眼中泛着真诚而急切的担忧:“因为,因为……”
莫问情是见过云碧清的身体的,他知道他和自己不同,他作为男性的成熟度简直可以成为洛阳城最佳男人的典范了。如果说城里的女子都对云碧清怀有恋慕和憧憬,那么至少有一半是冲着他那身体去的——而这一比例在青楼娼馆中则几乎可以达到十成。
莫问情又急又怕,却又羞于把话说出口,只能紧紧地盯着云碧清的眼睛,恨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用眼神传过去似的。可偏生这一位就是故做不懂的样子,一边手下又挑了跟指头进去,一边歪了头问:“因为什么?”
“啊!”莫问情知道他是故意的,只得强忍着体内涌上来的胀痛,一边恨恨地咬了下嘴唇皱着眉头盯他。云碧清见他眉头又皱起来,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好,我明白了,你怕我会弄伤你,是不是?”
莫问情垂了眼睛不说话。
“放心,我会帮你的。你若不信,可以自己试试看。”云碧清说着拉了莫问情的手过来,然后捏了他雪白修长的指头,引着他向幽深的小穴深处探去。
莫问情本是低垂着眉眼,这下眼睛一下子放大,惊讶地看着云碧清:“怎么会……”
“呵呵,”云碧清眼中带了一丝得意,“这药膏可是我专从闽中秘师处求来的,便是你再不肯放松,也能叫你化成水一般~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莫问情不说话,只径自探着自己的小穴,一边惊讶世上竟有这等神奇的药膏。
“不过……”云碧清忽然变了神情。
“不过什么?”莫问情马上又紧张起来。
云碧清拿眼睛上下打量了下莫问情,然后俯身在他耳边道:“不过你这样对着我,好诱人啊……”说着一只手轻轻地覆在莫问情还留在小穴里的手上。
莫问情一下子连耳根到脖子都红得如熟透了一般,他赶紧把手抽出来,却不料云碧清一个趁势把他腰间的利刃抵在自己敞开的小门前,莫问情只听见一声窗户被大风“啪”地吹开的声音,便感到一个灼热雄硕的物事沿着曾经冰凉的甬道慢慢地挤进来。莫问情咬紧牙关,却听到耳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把嘴张开。”莫问情听话地张开了嘴,紧接着便觉身体里的热流涌动得猛烈起来,随后便听到一声自己都惊讶的声音——
“啊!~~!~~!”
好在这一声恰被一声惊雷盖过,除了床上的两人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听到。
“问情,放松,放松……”云碧清一边调整着自己的速度和力道,一边低声在莫问情耳边引导他。
莫问情浑身都笼罩在一层红晕里,他两只手紧紧地搂着云碧清的脖子,身体随着云碧清的动作在床上有节律地动着。
“碧清……啊……碧清……嗯……碧……哈……”
“问情……问情……问情……”
窗外的雨声哗啦啦地遮盖了整个世界,对于此时的他和他来说,这间小屋,或者说,那春帐里小小的空间,便是天地间的全部。
彼此,便是天地间的全部。
第十章:贪一晌欢情暴露
暴雨渐渐歇了,只剩些淅淅沥沥的小雨,犹自淋漓着万物。
春帐里,莫问情伏在床上轻轻地喘着,云碧清从背后搂住他,轻轻地吻着他的肩。
“疼么?”云碧清温暖的手掌覆在红肿的股间。
莫问情微微地摇摇头,仍是轻轻地喘着。
“那,这里呢?”温柔的手指轻轻地按着曲线优美的腰。
莫问情仍是微微摇头,不说话。
云碧清不动声色地挑起嘴角,然后手指略一用力——
“啊!”
赶紧咬住嘴唇。
“还说不疼?”
云碧清心疼地叹了口气,随后手指不轻不重地揉起了劳累过度的腰。
莫问情放下长长的睫毛,身体随着云碧清的手,微微地晃动着。
“你,可还有别的事骗我?”待气息渐渐平稳后,莫问情轻声问道。
云碧清手上一滞,略一思量,便将嘴凑到莫问情耳边,半真半假地问:“若还有,问情会生气么?”
莫问情不说话,只微微睁开眼缝,面无表情地望着床角里的绣器。
“问情,从今以后,我再不骗你了。相信我,好吗?”
说着这话的云碧清,心里是怕,是痛,是后悔,也是决心。
只可惜,他爱的人太认真,太深情,以至于他下得了决心坦诚当下,却下不了决心坦白过往。
而此刻的他还不知,这一步的犹豫竟导致了两人一生的悲剧,和再也无法回头的遗憾。
“好,我信你。”
莫问情的声音静水无声,却自带着一股破釜沈舟的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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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两人真的有了床笫之欢,云碧清便中了毒一般越来越舍不得莫问情的身子,而莫问情也渐渐习惯了在云碧清的怀里睡去。人都说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这两个则是生如连体,寸步不离,说是一日不见如三秋都是妄语,真真是略一离床便思得梦魂千里,稍一迟归便念得泫然垂泣。
不过越是甜蜜的日子越要经历些磨难和摧折,谁承想,便在两人都沉溺于欢爱和温柔的最深处,却突然发生了一件变故,好像上天有意要把这两人推到刀锋剑刃上,好让他们看看自己的处境到底如何,彼此的心意又是如何。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子的:
这一天清早,云碧清便一如往常般来到了莫府来找莫问情说话聊天,正巧了今日天气晴好,莫老夫人身子骨也舒服,于是便笑呵呵地出来晒太阳,顺便同了她儿子一起接待云清钱庄的少主。
再说这云碧清本是个最会讨人欢心的,平日里秦楼楚馆里阅人无数的姑娘们都禁不住他的甜言蜜语,更何况只是个足不出户的老太太,简直是手到擒来,略施小计,便把个莫老太太说得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一个劲儿夸他有见识有分寸。莫问情在一旁见他得了自己母亲的欢心,嘴上不说,心里自然也是高兴。日近中午,老太太难得主动留了云碧清在府上用饭,三人酒足饭饱之后,身懒倦怠,老太太便叫人带了云碧清去别馆午休,自己则被人扶了回内室休息。
云碧清表面上自然是乖乖地谢过了老太太安排,跟着人步步到了别馆,然而心底里到底舍不得娇妻温柔,于是眼见下人出去,便趁机从小楼里溜了出来,轻车熟路地翻入莫问情的房里。
这一边莫问情也正满心怨念,一见他来,脸上瞬间便绽得红艳欲滴,嘴上虽是骂着“也不怕人撞见”,身子却径直向床上坐去,一边伸手放了两侧的帐子下来。
云碧清如泥鳅般一下钻到帐子里将人抱住,只听得一阵娇嗔怨怪,绫罗绸缎七七八八掉得一地,随后便见帐子里的人好一阵挣扎打闹,床棱终于渐渐响起规律的声音。
“嗯~~”
莫问情娇喘如酥,媚眼如丝,忘情地沉浸在云碧清的温柔里。
“小声点儿,也不怕人听见。”云碧清低着声,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甜蜜的兴奋。
“哪会有别人?不过是你听见罢了~怎么?你不乐意听?”莫问情搂着云碧清的脖子,调皮地摇晃着细腰,故意带得他身下跟着一起晃动。
云碧清细眼一眯,狠狠掐了他腰一下,惊得莫问情一边尖叫一边赶紧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