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办学记 上+番外——五色龙章

龙吉公主真劝到了黄天化心里去了。那天他被沉香亲了之后就一直惦着狠揍这小子一顿，可惜因为身份所限，不敢动这个手。如今有龙吉公主给他撑腰，他也算师出有名，又能出自己一口恶气，何乐而不为呢？可是他这么大年纪，这么个辈分，要真打了沉香，他还算什么人哪。虽然不能打，骂两句想来还是没问题的，干脆台词也不对了，拉着沉香进了男厕所，堵起门来，脸带阴笑，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沉香的脸。

“刘沉香，你可知我为何把你带到这儿来？”

“黄大哥，你，你要干什么？”沉香看着黄天化诡秘的笑脸，脸颊烧得通红，声音也有点发颤，扶着洗手池台子，半靠着身子，只觉得脚也有些发软。

“沉香，你也大了，也该懂事了，我一直拿你当小孩子哄着，是我小瞧你了。”黄天化细细观察沉香的面部表情，斟酌着用词，“你看，咱们领导排这个《哈利·波特》，你是个主角，我呢，也算是主要配角。你每次和我对手戏时都拍不好，严重影响了拍摄进度，领导们都不高兴，但是大伙都想着你还是孩子，也没把这事告诉你，而是把问题推到了我的身上。咱们俩要是再拍不好，那我就要下岗，还要负起这次拍摄失败的全部责任……”

沉香的脸从嫣红慢慢恢复了原色，不一会儿又过度到了雪白，眼里薄薄地挂了一层泪光，带着几许惊惶问道：“黄大哥，你是不是怪我演得不好？我是真心要演好的，我不是故意的，你想信我，我就是……我真不是故意不好好和你演对手戏的。”他口中不停地解释着，手也顺势抓上了黄天化的衣襟，紧紧地绞了起来。

夏天的衣服少，黄天化里面也没穿背心，沉香的手绞了几下，手指就蹭上了他柔软的，毫无肌肉的肚皮。黄天化自从那天晚上出了意外，看到沉香都不自在，何况被他直接摸到要害上，手一抖摸上了沉香的胸口，然后不小心劲力一吐，就把沉香吐到了对面窗户上。

玻璃哗啦一下碎了满地，还有些小碎片直砸到沉香身上。沉香虽然是神仙，不至于一下就砸着、扎着，却故意作出伤得不轻的样子揉着脑袋，眼一眨一眨，泪就要掉下来。黄天化也被自己这一下吓着了，腿一弯就要跑过去看沉香，可电光石火之间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和龙吉公主的劝说，生生停下了脚步。沉香等了许久，不见他过来安慰，只好自己站起来委委屈屈地叫他：“黄大哥，我身上好像扎破了，你帮我看一下。

没等他走出几步，黄天化却已掏出手机，冷冷说道：“别过来，你就站在那儿，听我说完话！”沉香从未见过他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一时也被震住，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听着。

黄天化打开手机，放出了那天晚上，他趁沉香酒醉骗录下的那段话，见沉香听完毫无反应，便干脆说开：“后天就是校长在会上定的三日之期，你既然不好好跟我配戏，到时候我也只好把这段放给大伙听，先把我自己择出去。到时候，不仅是你，你们一家恐怕都要担起拍摄失败的责任，向陛下和娘娘交待。沉香，我话说到这里，你好好想想自己该做什么！”

说罢依旧耷拉着一张帘子脸，扭头出了卫生间门，只留下沉香一个人蹲在窗户下面，咬着牙吐大气。直到宿管主任月下老人带着玻璃和工具箱进来修窗户，沉香还在门口埋着头生气。月下老人刚一开门，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脑袋顶在自己腰前，吓得“嗷”地一声往后一跳，撒手放开大门。他一放手，这门就弹了回去，正打到了沉香头上，发出咣地一声，之后就轮到沉香在门里“嗷”地一声叫起来。月下老人吓得扔下工具箱就往回跑，到保卫处叫了李天王来解决小礼堂厕所闹鬼问题。

不过，李天王一行到厕所时，沉香早已抱着受伤的脑袋和心灵回到家了。他们仔细搜了几回也没见异样，只好回去了，只剩下月下老人留在厕所里边修窗户，边抱怨自己命犯太岁，老是在学校里遇到不干不净的东西。

24.飞天扫帚作红媒

时光如水，日月如梭，转眼就到了第二天早晨。黄天化自从昨天和沉香翻了脸，直怕他回南天门拿开天神斧追杀自己，或者去找他们家大人告状，一天也没敢回家，窝在网络中心上了一夜的网。虽说他那么吓唬过了沉香，可是也不能真让人家孩子负这个责任，也不能寄望他一下子就想明天了，好好和自己对戏，只能在网上看各式招聘广告，为自己的将来铺一条路走。可惜事与愿违，他查了一晚上招聘广告，最低的也要有高中学历，还要多少年的工作经验，他是一样也没有。

照这么下去，他只能出去抢银行了。在抢银行、贩毒、去阿拉伯地区组织恐怖势力等几个方案中挑选了半天后，黄天化终于选定了最适合自己的一条致富之路。只是要去抢哪间银行呢？既要抢得多，还不能让领导知道……中国是不行了，还是走出国门吧。为了摸清世界形势，做好就职准备，黄天化又晃出了校门，在火车站门口的报亭里买了一份世界地图和一枝圆珠笔，在图上勾勾画画，拟定将来的作案方针。

昆仑十二仙因为被拨到外国语学院当教授，现在正在外国留学，有老师在的地方黄天化自然都不敢去，于是又按着各仙的所在将几个国家勾除了下去。广成子去了美国，赤精子去了西班牙，黄龙真人去了意大利，文殊广法天尊去了瑞典，道行天尊去了印度，玉鼎真人去了法国，慈航道人去了德国，惧留孙去了日本，太乙真人去了韩国，普贤真人去了阿拉伯，灵宝大法师去了印度，云中子当初也拨到了外国语学院，去了阿尔巴尼亚，而他的亲师父清虚道德真君所在的俄国斯更是他绝对不能靠近的地方。在地图上画了一圈，黄天化终于圈定了离哪一洲都远，且绝无师长驻扎的澳大利亚。

为了更好地实施抢劫工作，他又去新华书殿买了一堆关于澳大利亚的旅游类书籍，还有《速成英语500句》、《英语入门与提高》之类的学术类书籍，打算先把英语口语学好，以免抢银行时因为语言不通导致失利。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黄天化再也无暇顾及沉香一家的情况，回到他自己的宿舍，关起大门来就开始苦读外语。

这一学，一晚上就过去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哈利·波特》的拍摄工作又一次在大礼堂开始了。沉香穿着戏里的小黑外套，玉树临风，眼里略带一点忧郁，黄天化进来时只微微看了一眼，就把头扭向了别处。黄天化心中一动，赶紧偷眼看他妈、他舅舅和他姥姥，三人倒都没什么异状，不像是听沉香告了状的样子，他这才放下心来，换了衣服准备拍摄。

为了缓解两位主要演员的紧张情绪，总导演轩辕氏体贴地调整了拍摄进度，从入学后第一次飞行课开始拍。这场戏需要的道具飞天扫帚较多，道具组负责人紫微大帝觉着飞天扫帚和普通扫帚也没什么区别，干脆从后勤那里搬了几十把新买的长把扫帚来，按着电影版的样子把头变细了点，就让各位演员骑上。起飞的部分好拍，大伙各施法力，把扫帚招到空中，注意一下离地高度，保持到一致就行，可事后骑扫帚飞行一段拍起来就让许多仙家都吃力不已。众人飞了几千几万年，都是站着飞的，突然要夹着个扫帚飞，不仅难看他更们难受，飞着飞着就出现了满天掉扫帚的壮观景色。

男仙还好，女仙们都找导演抱怨起来：“咱们在天上呆了这么些年，哪有这样骑东西的，再说这扫帚又粗笨，又影响飞起来姿势的美观，要不干脆就把这个改了吧，太难看了！”

校长当然不答应：“这个骑扫帚是原作里的经典场面，怎么能删呢？人家外国人都知道教育学生时要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飞行时要夹着把扫帚，锻炼腿部肌肉和平衡能力、注意力什么的，咱们的老师们当了多少年的神仙，多了把扫帚就不会飞了？太不像话了，太松懈了，你们当老师的都这么偷懒，将来有了学生，是不是要让他们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好好学习、不好好运动了？”

校长这一生气自然是非同小可，可是众仙的实际困难领导也不能不体察，毕竟参演的演员当中还有玉帝和王母的七位爱女在，让七位公主这么骑扫帚，别说她们不答应，她们的父母也不能答应了。龙吉公主带着妹妹们拉着扫帚往父母身边一站，还什么都没说呢，王母娘娘就忍不住站出来给女儿们作主了：“陛下，娘娘，不是我宠爱孩子，可是咱们这些女仙哪做过这么丢人现眼的举止啊，这片子拍出来说不定还要去好莱坞参加奥斯卡评选，那不是让孩子们都丢脸都到外国去了吗？虽说是原着里有骑扫帚，但骑法也可以改一下啊，站在扫帚上不就行吗，还非得跨得上头？”

女娲娘娘正跟着这场出群众，过过戏瘾，被扫帚弄得也十分别扭，王母这话正说到她心里头，也不管伏羲校长说什么，就答应了下来：“王母说得是，哪有让女仙这么骑的，太难看了。这样吧，咱们也别全改了他，男仙该怎么骑怎么骑，女仙都站在扫帚上，小心别把扫帚掉下去就行了。”

女仙们纷纷施礼，谢了副校长的关怀，自己回去给扫帚施法，拿这玩意儿当法宝练飞行去了。男仙们虽然也是怨声载道，可是碍着校长的命令也不敢说什么，也有学女仙一样给扫帚施法的，也有为求表演的真实性，练习夹着扫帚飞的。其中最认真练习的人就是刘沉香，因为接下来就是他受了马尔福刺激，飞上天的一幕戏。黄天化也在努力练习，因为沉香那场戏是和他一块儿拍的，他得先飞上天扔上个小球，然后沉香去接那个球，得到王母娘娘——麦格教授的赞赏，剩下的就是沉香的戏了。

等导演正式喊了开拍，黄天化就把扫帚夹在腿间，一手拿着个红色珊瑚球，一手拉着扫帚以免它掉下去，双腿用力飞到空中念台词，杨戬跟着飞到半空录他的表演，但是因为没有话筒吊杆跟着，声音是录不上的，只能等着后期配音。拍到这里，沉香也该骑着扫帚追上来了，这时候按照剧本，黄天化就该装出一副呆若不鸡的样子，听沉香骂他两句，撞他一下之后，就把球扔出去。之后就是沉香和王母娘娘对戏，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去歇一下了。

这一段除了着重表现沉香的飞行技术外，还要黄天化充分体现出对沉香的害怕、畏缩之感，底下哪吒的镜头追着沉香拍飞行动态，上面杨戬的镜头都对着他，拍近景大头。沉香冲上来之后，黄天化的脸正如导演要求一样，一下子白透了。眼也瞪着，嘴也张着，杨戬离得近，看见他这样还以为他突发脑溢血了，低声提醒了一句： “天化，你怎么了，不是真吓着了吧？”

黄天化喉头咯咯作响，双眼死命盯着前下方，手上的珊瑚球掉了都不自知，一只手半伸在空中，指向从下方冲来的沉香。杨戬也好奇有什么事能把他吓成这样，顺着他的目光往下一看，竟看见沉香胸前不知何时挂起了一面白幡，幡上写着三个大字——“求交往！”浓墨淋漓，用的居然还是甲骨文。杨戬手一抖，还没及反应呢，就见沉香把那块白幡往天上一挥，双手拢成喇叭放在嘴边，朝着他们这边大喊一声：“黄大哥，我爱你！”

只听咣当两声，黄天化的扫帚和杨戬的摄像机先后落到了地上。操场上的演员们本来正等着看他们对戏，没想到对戏过程中演员自由发挥到了这地步，一时间也都肃静无声，只听见导演轩辕氏一声“卡——”回荡在操场上方。

黄天化此时才醒过神来，对着杨戬痛呼：“真不是我，和我没关系！”这时沉香一把扑了上来，抱着他的腰，眼泪汪汪地靠在他怀里，哑声说道：“黄大哥，我对你一片痴心，你可不能辜负我啊，不然，我然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说着一低头撞到黄天化胸前。黄天化的脸由白到青，由青到绿，由绿到紫，由紫到黑，冷汗如水一样从头上流下，又想推开沉香，又想先拉住杨戬，可沉香抱得越来越紧，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这头人暂时挣不开，就只好先把话说清楚，他连比带划地向杨戬解释：“我什么也没干，杨戬大哥，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要是对沉香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就让我爹亲手砍了我！”

杨戬的眼神从沉香脸上溜到黄天化身上，又从黄天化脸上溜到沉香身上，最后终于想起“非礼勿视”这句古训，低下头看了看地下摄像机的残骸，又看了看几位领导爱恨交织、百感交集的脸色，轻轻咳嗽了一声：“天化，不是杨大哥不想帮你，只是，你，你自己保重吧。”说着身子一沉，到地下抢修他的摄像机去了。只留下黄天化一个人在空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沉香放手他也不听。

25.拍摄工作重回正轨

“这个问题要不要先开会解决一下？”元始天尊摩拳擦掌地请示领导，这么严重的老师道德思想问题怎么能不管？

“还是接着拍吧，别影响了进度。”轩辕导演对演员的私生活虽不关注，但演艺圈各种炒作、各种潜规则全都烂熟于心，“等拍完了再开个记者招待会，正好拿两个主演的恋爱故事作噱头。”

“那我儿子，师父，沉香他才不到一千岁，您可得给他作主啊！”三圣母咬着嘴唇，看着天上跟人家搂搂抱抱，丢人现眼的儿子，一把扑到了女娲娘娘身上，“我原来只知道男家教会勾引女学生，没想到给儿子找男家教都不保险了。天化哥，他，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她本想哭出来效果更逼真点儿，只是一直流不出眼泪来，只好拿袖子挡着脸，偷偷地上了一回眼药水。

黄飞虎反应也不慢，直接去求了元始天尊：“天尊明鉴，我儿天化可是无辜的啊。神仙不打诳语，要是他先勾引的沉香，他能发这种誓？再说了，沉香和我儿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他扔出来那块布上还能写着“求交往”？分明是……是那孩子脑子里的乱七八糟太多了，我儿只是被他连累而已。”

元始天尊抬头望了望还纠结在一起的那俩人，又看了看瑶姬和女娲娘娘的脸色，向着他师父鸿钧道祖躬身请示道：“师父，此事内幕不浅，绝难一下断清，不如咱们先停下拍摄，开个会再说吧？”

鸿钧还未答话，只见伏羲脸色微愠道：“现在都已经七月底了，九月份一开学，有学生进来了，咱们这戏就不好再拍了，怎么能随便停下来开会？这两个主演不能撤，但更不能纵容！黄天化耽误拍摄进度，着扣两个月工资，记大过一次；刘沉香以下犯上，着取消一切拍戏津贴，白日拍戏外，晚上留在马哲学院接受度厄星君教授的单独辅导课，直到思想扳正过来为止！紫微大帝，去把上面那俩人揪下来重拍！”

校长发了威，求情的也不敢再求，装哭的也不敢再装。紫微大帝扔下手中反光板，脚尖一踮就上了天，一手揪着一人的衣服，手腕施力，直接把二人掼到了地上。杨戬和哪吒本来蹲在没人的地方假装修摄像机呢，看见领导发了威，三下五除二施法把器材恢复了原状，乖乖地站回原位，努力把身子缩在摄像机后头，不无同情地看着地下的黄天化和刘沉香二人。

黄天化在空中已经听见了领导的处理意见，下来就叩头谢恩，感谢校长相信他的清白，没对他进行太重的惩罚。沉香虽然一脸的不服，但也没有和校长叫板的胆子，只好委委屈屈地认了罪，由三圣母带去见过了度厄星君，准备接受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人生观、方法论的教育改造。

在校长的强力干涉下，拍摄工作终于又重新回到了正轨。两位主演经过校长雷厉风行的教育演起戏来也没有之前那种不正常的状态了，尤其是黄天化饰演的马尔福在见到沉香·波特时，眼中那种难掩的郁闷暴躁得到了几位导演和制片人的一致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