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办学记 上+番外——五色龙章

为使拍摄效果更加逼真，道具组大紫微大帝在下班时间亲自坐了好几回火车，并在坐车期间将火车从内到外拆开再装上，装上再拆开，对火车的内部结构和外部构造做了深入的调查了解，并带领二十八宿按照对角巷的风格对火车进行了解构式的重现，制造出了一辆兼有古典主义和未来风潮的霍格沃兹特快。

正式拍摄时，众位神仙就大胆地在北站进行了现场摄制。9又4分之3站台的戏倒好拍，摄像机架好，导演往后一坐，让演员走到站台上一根柱子突然隐身就成。火车的拍摄却是费了点劲的。北站虽说是货车站，人比较少，但车并不少，道具组的心月狐老师在候车大厅观察了好几天，又买了一摞火车时刻表，和危月燕、毕月乌、张月鹿三位老师同策同力排出了拍摄时刻表，掐在晚上没人也没车时把火车放到铁轨上，由房日兔、虚日鼠、昴日鸡、星日马四宿打灯光，大伙一块儿加了几次夜班，才终于拍出哈利等学生上车的镜头。

比起外景，车厢内景的拍摄就远没有这么困难了，火车往操场上一拉，演员往车里一坐一走，灯光再打好点，拍起来毫无鸭梨，就看演员在对戏时表现如何了。经过度厄星君数个晚上的思想教育工作，沉香在对戏时果然沉稳多了，看向黄天化的眼神也没有了从前的热烈和羞怯，取而代之的是更贴近剧本中所写的幽怨……错了，是怨恨！离得较近的洪锦星君从背后狠狠地掐了沉香一把，顺便一巴掌把他刚要转向自己的脸推到正对镜头的方向。

“好，过了！”沉香眼中的熊熊怒火没能打动黄天化，却打动了轩辕导演，这场戏一条就过，陪拍的几位也跟着出了口大气。拍摄间隙，沉香一脸哀怨地抚着后背，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黄天化；而离他不远的洪锦则是一脸哀怨地躺在龙吉公主怀里告状：“我这都是为了沉香好，这倒霉孩子居然瞪我。就刚拍戏时，他本来不是要瞪黄天化，而是要瞪我的。要不是我手快把他的脑袋扒拉过去，这场戏能这么快过吗？”

龙吉公主躺在躺椅上，任洪锦靠着，手里轻轻扶着他的脑袋，眼神却看向调摄像机的杨戬：“杨老师，我们家洪锦心灵受创伤了，得去看看心理医生，报个医药费呗？”杨戬自摄像机后面探出头来朝黄天化努了努嘴，接了一句：“什么时候人家天化找我报医药费来，我就连你们家的一块儿报。我妹妹家都已经不像过的了，洪锦你还跟着添什么乱哪。”哪吒离他们不远，听见这句后连忙跟着证实：“真的，他们家现在闹成一团，杨戬大哥都在我们家住了好几天了。你们夫妻就省省事，别给杨戬大哥添麻烦了。”

“看看，有孩子有什么好的，幸亏咱都没有啊。”正低头背台词的织女听见他们说话，从台词本里抬起头来，跟来送饭的素娥、嫦娥两位助理感慨了两句。过来打饭的后土娘娘正好听见，也小声接了一句：“那也得看是什么孩子，有人生就生出沉香来，有人就能生出小张太子来。这都是慈母多败儿啊。”

“院长说的也是。”嫦娥给后土盛了一碗飘满鸡蛋的西红柿鸡蛋汤，用一种十分空虚的语气说道：“小张太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东华帝君没出事，还能主持招生部的工作，让小张太子演哈利·波特就好了，也不至于闹出这么多事来。”几个怪阿姨凑在一起叹了叹沉香的不争气，夸了夸小张太子的可人疼，没说多久就到了下午上班时间，大伙又都移步学校的小湖边儿拍起新生入学，渡过湖泊的那场戏来。

这出戏本该是夜场戏，可是校长体恤众位老师拍摄的辛苦，特意命大金乌殿下拿了王母娘娘的素色云界旗遮掩住太阳光辉，在白天制造出夜晚的效果。二十八宿下水推船的推船，岸上打光的打光，力争拍出原剧中新生入学之夜乘小独木船渡河的感觉。湖中冒出的各种生物都由水德星君倾情提供，两位摄像师脚下也各踩着一条水龙，跟着沉香、龙吉及洪锦三位主角乘坐的小船移动拍摄。

这一段拍得很顺利，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可在这短短的四十分钟里，全世界都陷入了可怕的黑暗。各种专家纷纷上电视讲解这次全球性的全日蚀产生的原因，气象局和地震局也被愤青痛骂了许多天。网上的流言传得更加多资多彩，从火星人入侵地球，到2010提前到来，海纳百川无所不有。只因神道学院位于新建好的市郊城乡结合部，消息传得远比外面慢，直到转天吃早点时，校长才从早间新闻得知了他们这次搞夜景拍摄在外面引起了多大风波。

当然，领导永远都没有错，领导有错时……下属也是不肯把错往自己身上揽的，这种情况当然不能称为上梁不正下梁歪，而是因为他们确实都没有错。几位领导提到此事时都说是凡人太小心眼，不就是太阳不亮了一会儿吗，又不是多长时间，至于闹得天下大乱的吗？都是那群专家吃多了撑的，给大伙找事儿呢。

这种小事在全校老师心里都掀不起一丝波澜，拍摄工作当然是继续正常进行。又拍了两三天后，财务部就收到了小张太子的消息：东华帝君要出院了。轩辕部长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高兴，向校长和主任建言道：“反正东华现在不管招生了，正好回来给他加一个角色，他年纪大了些，演学生不合适，就演那个伏地魔，正合他的身份。”

领导们都是看过剧本的，那个伏地魔长得那么丑，东华帝君又是出了名的美男子，由他来演怎么可能合适呢？轩辕打开笔记本，搜出几张伏地魔年轻时的照片，指给领导们看：“伏地魔虽然难看，但也是分裂灵魂没分好才变成那样的，年轻时就是找了个好看的演员来演。咱们学校拍的又是偶像版的《哈利·波特》，连哈利姑妈一家都用的三圣母夫妇和韩湘子演的，那伏地魔这样本来就该好看的人何不就让他好看到底呢？再说伏地魔是人人惧怕，天下第一魔头，东华帝君是天下男仙之首，由他来演，气度拿捏得也合适。再说斯内普教授是真武祖师演的，除了东华帝君，谁还能这么自然地和真武演上下级？”

我能啊。玉帝听到演伏地魔要和真武对戏时，忽然后悔起来自己当初因为嫌伏地魔难看，没抢先一步自荐出演这个角色了。后悔归后悔，要让他堂堂玉帝演一个人人唾弃的反派，他也实在是不愿意。嗨，东华就东华吧，这不也是为了工作吗？

听到东华帝君出院的消息，最高兴当然不是轩辕导演，而是小张太子的亲爹真武大帝。他儿子自打东华出了事就医院学校两头跑，白天抓工作，晚上陪东华，把他这个亲爹都忘到脑袋后头去了。如今东华不用住院了，儿子晚上自然就能回家陪他亲爹了，为此，真武祖师在这几天拍戏时态度都非常好，待着待着就能自个儿微笑起来。拍戏时出现这种情景很容易吓到人，沉香还好，演纳威·隆巴顿的张天师就被他这种诡异的表情吓得不轻，几次假戏真作，在拍魔药课的戏时搞坏了道具。

作者有话要说：这部分写多了，下章才能完结。不过黄天化和沉香没这么容易成，得拖到学生入学后才能解决了。

26.危机，学生来报名了

东华帝君出院那天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如织女主任等单纯为能再见到小张太子而高兴的；有如真武大帝一般激动得坐立不安，几乎连戏也不想拍的；当然也有如杨戬和龙吉公主一般知悉他和东华帝君之间的私情，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不管怎么说，到了下午，东华帝君和小张太子在招生办现任领导通天教主等人的陪伴下回到了学校，随即被铁拐李、钟离权二人带到了拍摄现场。

轩辕导演见到两人到来，正要招呼东华一块儿研究角色，想不到东华帝君无视了他，直接冲到校长面前，开口就是要和小张太子结婚。全校老师都震惊了，难道学校最近和什么犯冲，黄天化和沉香这俩人还没闹完，东华帝君和小张太子居然就，就也犯上病了？真武大帝反应得最快，冲上去就要和东华帝君动手，领导劝得劝，拉得拉，小张太子又跪下求他爹放手，闹得现场不可开交。

趁着现场一片混乱之机，杨戬和龙吉公主两位知情人对视一眼，都悄悄地将身子缩得越来越小，借着旁观众仙的身体作掩护，不动声色地慢慢向门口移去。那自由的光明离两位书记和主任越来越近，却被一句既不算高，也不含什么感情色彩的声音骤然推远——校长亲自按下了真武大帝的激烈反应，把小张太子和东华帝君的问题推到了晚上的会议上解决，当然，纪委全体必须出席。

随着校长一声令下，拍摄继续正常进行。沉香看着两位远比自己和黄天化地位高、感情浓的神仙被活活晾在片场，对自己这头恋爱成功的可能性突然有了一种悲剧性的预感。

晚上的开会当然没有沉香和黄天化的事，但瑶姬和杨戬却都是主要与会人员，回到家后不免就提起了神工会玉帝主席亲自替东华和小张指婚的事。刘彦昌和三圣母听了内幕之后，生怕沉香生出去找月老改姻缘的想法，赶忙叮嘱娘和二哥把这事瞒严实了，千万不能让沉香听到一点儿风声。瑶姬和杨戬当然也不愿意让沉香和小张太子一样娶回一个男媳妇来，不用嘱咐也知道要堵住沉香这种不健康思想。趁着沉香还在马哲学院背政治没回来，一块儿详细列了一个思想教育大纲，以免沉香回来听说那俩人结婚了，自己也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第二天拍戏时，两位校长看过了昨天的会议记录，就让校长办公室主任鸿钧道祖将意见传达了下去。且喜许、邱二天师没什么重要角色，平常就当个场务，多他们俩不多，少他们俩不少，就干脆把这次办婚礼的任务也交给了他们，并严令只能比上次更盛大，不能比上次办得差。此令一下，真武大帝身周的温度从零度直降到了绝对零度，东华帝君和小张太子借口招生任务天天在学校外晃悠，誓死不回来找倒霉，于是每天拍戏时，和真武大帝对戏就成了所有演员尤其是龙吉公主避之不及的苦差事。

不管怎么说，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东华帝君现在已经从招生办主任的位置上被撸了下来，而且轩辕部长钦点他当了伏地魔的扮演者，所以说到了有他戏份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要见到真武大帝的。拍戏时有导演卡着，真武大帝也不能把东华怎么样；拍戏外有儿子护着，真武就更没法把东华怎么样了，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一天，真武就暴躁到几近爆发了。好容易熬到东华最后一条戏拍完，小张太子就要靠上去递水送手巾，真武当然不乐意，过去抢了杯子就喝，拿起毛巾就往脸上胡乱一擦，弄完了顺手往东华手里一塞，叫他出去刷洗干净再拿回来。

小张太子哪舍得让东华干活，上前一步就要接回来，真武大帝一把拉住儿子，脸上的肌肉绷得突突乱跳，努力咧开嘴角说：“儿啊，东华皇兄就快是我儿媳妇了，我能欺负他吗？但是凡间的媳妇总要做家务的，皇兄本来就什么都不会，现在再不练练，你们俩将来怎么过日子啊。”东华帝君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和毛巾，又看了看不惜为他反抗自己父亲的小张太子，感动得热泪盈眶，深情款款地说道：“不要紧，小张，不就是干点家务吗，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干。”

俩人脉脉不语，含情对望，看得真武大帝胸中一阵怒火升腾，正要发作，大礼堂突然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警报声，挂在礼堂顶上的三十个扩音喇叭一同响起，传出来门口传达室千里眼、顺风耳二仙惊惶不已的声音：“陛下，娘娘，不好了，有一个来看学校的学生和他父亲骑着自行车往咱们学校过来了。现在二人距学校还有五个路口左右，估计十分钟内就能骑到校门口。请陛下娘娘早些定夺该如何接待这两人。”

有学生来了！这个消息当真是石破天惊，从校长到保卫处员工无不震动。一片骚乱之中，只听校长伏羲氏沉稳有力的声音响起：“拍摄工作暂停一下，各职能部门领导、员工立刻各归各位，各院系老师立刻到各院教学校，不管教什么，反正要把每个教室都占满，不能让人看出咱们学校一个学生也没有来！”

此言一出，老师们都从无目的的忙乱中解脱了出来，脱了衣服，扔了道具，就往门口冲去。还没等人走出门去，又有一道威严镇定的女声响起，生生勒住了众人的步伐：“校长，错了，现在还是暑假呢，不应该有那么多人！”

对了，现在是暑假，不应该有课。“那就职能部门工作人员各归各位，老师们在校园中随意走走，暑假也该有点留校的学生。对了，所有人员都把衣服换了，学生的衣服要跟得上潮流，老师的衣裳都要变成正装！王母书记，你和东华主任暂时去教务处盯一下，对了，小张你也跟着去。我怕太白金星他们没见过学生，接待不好，让学生和家长看出破绽来。”

众教师领命后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有的换了学生的衣服在校园里闲逛，有的回到办公楼换上工作服准备接待家长，南极仙翁还周到地跑到广播站开了广播放些外国歌曲，月下老人也挨个宿舍楼开了楼门，让没事干老师们挑几个宿舍进去呆着，营造出有学生住校的感觉。灶神带着五方揭谛开了食堂大门，接通电源，变了几样菜放到窗口，远程教育学院的几位金乌老师也跟进去打了饭菜，装作正在吃饭的普通学生。

土地脑子转得快，想起热水还没烧，赶忙去到传达室替回来了千里眼和顺风耳，让他们去锅炉房把水烧开，又开了浴室和水房抓住几个老师进去晃悠。这么一通布置下来，学校果然就像常有学生在的一样了，众仙掐着表在校园里转了又转，几百多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学校大门口，终于盼到了第一个到他们学校咨询入学事宜的学生。

来的是一对儿看着极普通的父子，儿子不过十八九岁，长得普普通通，父亲看着比较苍老，也不像是什么有钱人，进大门口时还按着保安的要求下了车推着走。二人进校之后，看着恢宏富丽的校园，激动得对着各个教学校指指点点。而在他们没留意的地方，各位老师也激动地对着他们俩指指点点，恨不得他们这一进门就再也别回去了，直接把孩子留在学校里，过了暑假直接上学。

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要报哪个学院。后土娘娘和黎山老母化身青春少女坐在校门口的花池子上一人拿着一本书，假借看书偷看着学生和家长的行动。没想到那俩人直接奔着她们就来了，当父亲的扶着自行车，满面笑意地向她们问路：“两位同学，你们知道教务处在哪吗？”

“知道，我们带您去吧。您这是带孩子来报名吗？”两位老师好容易有了个近距离接触学生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过，干脆站起来跟着车一块儿走。

后土娘娘在前跟家长问长问短，不住口地介绍学校的好处，黎山老母就在后面问学生的志愿、爱好……一个普通学生哪扛得住上八洞古仙女这么刻意亲近，短短十几分钟的路程，从高考考了几分到小时候尿过几回床全都交待了个底儿掉，到了教务处门口时就已经决定非神道学院不上了。

教务处里，校长和主任们也正在激烈地讨论这个学生怎么收的问题。教务主任太白金星小心翼翼地问各位领导：“咱们学校的学费定多少合适呢？我查了一下别的学院的收费，一年八千应该还算是中庸的价位。还有宿舍，像咱们学校这样的宿舍一年一千二差不多了吧？再有就是录取分数线，校长您看是定在三百五还是四百以上？虽说咱们是学院，但办几年肯定就能发展好，升成大学，也不要招太差的学生……”

“太白主任，要我说你这就是不会办事了！”不等校长表示，王母娘娘就先出言打断了太白主任的报告：“咱们学校现在面临的是什么问题？是没有学生！这个学生不管考多少分，他都是咱们的第一个学生，一定要收进来。而且收费不能高，我看那个学生打扮不像有钱人家的孩子，收费高了人不上怎么办？专业由他挑，只要他肯上，咱们怎么都得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