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金——颜一笑

作者:颜一笑  录入:05-21

你不热吗?”

这不废话吗,被这大太阳晒著能不热?老子都被晒的脑仁疼了!

我低著头,跟没骨头似的往地上一躺,晕晕乎乎就想睡过去,心说偷会懒也没什麽事吧,眼一闭,直接就睡了。

醒来就看见那个姓衣的小子正在给我往外租水桶,我脸一沈,对他手一伸。

他识趣的把一把零钱放我手里,我直接放口袋,说你怎麽还在这,快回家去吧。

他细声细气的说没事,他自己一个人住,想在这多呆会。

我心说你想多呆会也别老杵在我跟前啊,我跟你很熟吗?你缠我干什麽。

结果那个姓衣的还真把我给缠上了,从那後天天跑海边跟我一块往外租水桶,後来还给拖了把老大的遮阳伞,摆了一张圆桌两

张椅子,一个劲邀请我进去坐坐。

这种傻子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我买了两杯可乐,给他一杯算是答谢,傻子还给感动的眼泪汪汪的,半天连话都没说出来。

老板娘不是那种吃了亏往肚子里咽的人,面子上看著挺好,里子狠著呢。其实他就跟我以前似的,看著像是不受一点委屈,实

际都是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自个的难受自个明白。傻的透顶。

老板娘就把这种表象维持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後,我跟小丁都走到家门口了,老板娘忽然给我们打电话,声音给快死了似的

,连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劲嘟囔著怎麽办怎麽办。

我跟小丁立马回头,又跑回了天真小店,一推开们,迎面就扑来一股子血腥味儿,黑暗中暗沈沈的什麽都开不清楚。

小丁吓得不清,忙摸著了开关打开了灯。

结果就看见老板娘瘫在地上,旁边躺著他那个七窍流血的男朋友,桌上还乱七八糟摆著蛋糕跟红酒,看上去脏兮兮的。

老板娘一下子就扑过来抱住我跟小丁,说他还有没有救,我杀了人了,怎麽办。

我说你傻缺啊,他也值!

老板娘一个劲儿就知道哭,脸上有泪也有血,看的我的心里就有点不落忍,她就是再怎麽狠,也不过是一个女人。

我过去摸了摸那人,哪还有救,尸体都凉了。我没好气,我说还能怎麽办,抛尸。

老板娘跟小丁也都反应过来了,我说去找个麻袋,小丁慌慌张张去了。还有血,老板娘拿过块抹布就跟有!症一样,不停的擦

後来我跟小丁把人跟石头都装麻袋里了,老板娘还在擦。

血迹这东西擦的再干净也会被人给查出来,警察有一种叫鲁米诺粉的东西,只要往地上这麽一撒,就什麽都清楚了。所以我就

把老板娘拎起来,“别擦了,明天换地板吧。”

我们三个人抬著麻袋往外走,风大,海面上不平静,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出门就看见那个姓衣的丧门星站门口,俩眼直勾勾的看著我们的麻袋。

我们三个都是一愣,心说这倒霉催的!

可我还抱著一线希望,我说,“你在这里干什麽?我们已经关门了。”

那小子说,“我担心你。”

“你有病啊,我跟你很熟吗?你他妈缠我干什麽。”

那小子低著头,也不说话,半天才跟二愣子似的指著那麻袋说,“我知道里面是什麽,我都看见了。”

我的心一下子瓦凉,小丁跟老板娘更是刷白了脸。我虎著脸,“衣先生,中国有句古话,没有凭据的事,可不能乱讲。你刚才

都看见什麽了?”

姓衣的反应挺快,这时候眨了眨眼,“不是一袋鱼吗?”

我点点头,走近他拿刀子顶了顶他腰眼,趴他耳朵上,“衣先生没什麽事的话就快回家吧,记得出门说话要三思,小心风大闪

了舌头。”

姓衣的点点头,“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7

老板娘跟小丁都有点傻眼,全身发著抖:“他不会举报我们吧?”

我摇头,“没事。”

其实我也有点拿不准,姓衣的不简单,他要是想要我们的命,根本不用假手警察。

我们三个开上气垫船,老板娘抱著麻袋哭的都快断了气,天都快亮了,拖到不能再拖,老板娘才放了手,浑身脱力的回到小店

几乎一刻没停,小店挂出暂停营业的牌子。老板娘出钱,我出去找了几个工人来换地板,回来的时候看见姓衣的正坐在我们小

店唯一的一把椅子喝果汁,小丁一看到我立刻眼泪汪汪,看来是吓的不轻。

我暗暗握了握拳头,走过去还没说出什麽威胁的话,他突然抬起头来对我一笑。

我当场愣在原地,有些恍神。

“我们今天不营业。”

姓衣的点点头,“我知道。”

我叫过小丁,小声说,“你跟老板娘给过他钱吗?”

“给了,他不要。”

“那他有没有说什麽?”

“他说他不要,他什麽都没看见。”

我皱起眉,那他现在赖在这里干什麽?

小心的问他还有没有什麽需要,他就说什麽也不需要。我只好指挥著工人办事,反正我们为什麽要换地板,他也是心知肚明,

用不著刻意瞒他。

那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缘太差,消失了好几天没有任何人来找他,我跟小丁都暗暗松了一口气,老板娘却渐渐消沈下去,原

本红润的脸颊瘦的只剩下一层皮。

她说她想回乡下的老家休息两天,临走时叫上了小丁,另外给了我一笔钱给她看店,要是一旦出什麽意外,这个店卖了也行扔

了也行。

她这就算是还我自由身了,老板娘果然像小丁说的那样人还不错。可是我想了想,我没有能去的地方,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暂时就留在了这里

老板娘与小丁一走,老板娘在店里二楼的房间就变成了我的,老板娘的房子比小丁的条件好多了,夜里睡不著一睁眼就是一大

片洁白的沙滩,黑色的海水一波一波的拍打著海面,而白天明亮而灼热的阳光总是刺的我头昏脑胀。

姓衣的天天来,每次自带一杯果汁,坐在店里什麽都不买,跟他说话试探他几句那天晚上的事,他装的像是个白痴,不跟他说

话他也不主动开口,有时候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

直到有一天中午,姓衣的难得不在,冒著一头的汗在老板娘粉红色的床上做恶梦,有人在捆我的手脚,我猛然一惊,醒来看到

数张陌生的脸,而我手脚早就被胶带缠住,随後又有人撕下一块胶带缠我的眼睛。

“操!你们谁啊!”

我对著他的脸吐了口唾沫,那人一拳揍到我头上,顿时就觉得一阵天晕地转,这回不光眼睛被蒙上连嘴巴也被蒙上了。

那人恶狠狠踹我一脚,“我们是谁?十殿阎王,专门要你命的。”

之後被人给拖到一辆满是汽油味的面包车,那人让我蹲地上抱住脑袋,让我蹲!老子就穿了条裤衩!

开了大概快两个小时才停下。我还光著脚丫,一下车踩上地面就知道是郊外。

我还听见有人在拿铁楸挖坑,看这架势像是要杀人灭口,我得罪的人无数,也不知道是新仇还是旧恨,也不能开口问,不过老

子一想也就想开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都是我罪有应得,活埋这还算是个好结果,老子有什麽好怕的。

蹲的时间长了我脚麻,干脆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等著他们给我挖好坟。

有个混蛋可能看我不顺眼,过来踢了我好几脚,“操!睡著了?真他妈没心没肺!”

结果没多久,又来了辆车,周围的人都叫他老大,我等著听这要我命的是哪位,结果他半天没开口,走到我身边,哗的揭了我

眼睛上的胶带。

我一愣,乔老大,以前跟唐宇混帮派的时候见过,我绞尽脑汁想著自己以前那些破事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至於让他亲自出手

把我给弄死吗。

“认识褚豔吗?”

我一愣,“褚豔是哪个混蛋?”

乔老大皮笑肉不笑的说,“不会吧,这麽快就把你的老情人给忘了?亏他对你一往情深。”

一往情深?放什麽狗屁,去他娘的一往情深,一箭穿心还差不多。

“姓衣的总该知道吧?”

关姓衣的什麽事?

乔老大就是看著我笑,像条阴森森的毒蛇,我冷著眼跟他对视,谁怕谁呀,半天忽的一个激灵,全身的血刷的就冲到了脚底下

褚豔,姓衣的,褚,衣,整容。

我眼泪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褚豔你他妈怎麽不去死啊!你还想折磨我到什麽时候!

耳朵边是乔老大的大笑声,我想堵著耳朵,我双手被绑在一起不能堵住耳朵。

姓乔的好整以暇抱著手臂,“现在你明白你的价值了吧。”

这个变态哈哈笑了一阵,挥手叫过他手底下那群保镖,二十多个人竟然有一大半愿意操我这个带把的,还有一人拿著一架摄像

机在旁边拍,揭了我嘴上的胶带让我叫。

青天白日,大好风光,一群人在老天爷的眼皮子底下做的事情比禽兽还要龌龊。

我清楚,我明白,因为我被禽兽也操过。

到最後怎麽结束,是谁结束的,谁他妈知道。只听见一声骨头被打断的碎响,我叫了一声,喊破了喉咙,到第二声腿骨被打碎

的响声时没有再叫出声音。

就这样他们还是怕我跑了,给我的手脚都换上了粗糙的绳子,一头还连在一棵老树上。

除了留下来看守我的两名保镖住在了附近的房子,四辆车很快轰鸣而去。至於後来姓乔的又得意的跟我说了些什麽,我全都没

听见。

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死了似的,躺了大半夜才慢腾腾的把滑在膝盖上的破烂大裤衩往上提了提。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老天竟然下起了雪,越下越大,竟然把地上的肮脏污糟全部用白雪埋了起来,我伸头嚼了几口冷冽的雪,喉咙的胀痛竟然消

了不少。

本来以为我会这麽冻死,没想到还能再睁开眼,有人过来狠狠揍了我一顿竟然又给醒了。那个保镖拽著我手上的绳子往上一拉

,我一下子又掉下去,完全感觉不到下身的疼痛。一个是腿被人打断了,一个就是直肠里的精液跟血液全都结成了冰。

我眼前一黑,跌落在地,那个保镖就说,“你去烧桶热水过来,他腿断了,用热水一泡就能醒。”

我由下而上望著他,嘿嘿笑了笑,沙哑的嗓子眼里挤出几句,“小子,这招从哪学的?”

那人也冲我嘿嘿笑了半天,“土法子,比起韩哥的手段可差远了。”

然後那人亲自把我给放到那桶热水里,本来已经冻的失去知觉的身子也渐渐恢复了痛觉,我冒了一头冷汗,全身上下止不住的

打哆嗦。

半天我撩起头发,向那人勾了勾手指,“小子,你过来点。”

那人呆著一双眼,嘴巴也半张著,想摸我的脸。

我蹭了蹭他粘腻的手掌,“小子,我记住你的脸了,以後出门,要小心。”

他一惊,猛的甩了我一巴掌,“操!你以为你还会活著走出去吗!”

我教育他,“一切都有可能。”

他跳著脚,“天啊,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另一人正色道,“老大说天黑才能动手,你想违抗老大的命令吗?”

呵,原来我的死期是天黑……天黑不错,没有人看的见我的死,我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从来没出生,从来不会死,从来没

存在。

我泡在渐渐变冷的水桶,冷眼看著他们准备干草与汽油,就好像在看一场即将到来的祭祀前的准备,已经不属於躯体是祭品,

而我的灵魂是旁观者。

他们在我的身体上浇了汽油,像是为飨宴者准备的酱汁。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他们看了看表,说开始吧,就要点火,我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费力喊出一声,“等一下。”

直起身,我用被绑起来的双手撕扯我身上大裤衩,我不要这件衣服,我什麽都不要,让我自己一个人走……

两个混蛋抱著手臂在一旁欣赏了好久,最後一人看的实在不耐烦,过来一把将我的裤衩扯掉,顺手在我屁股上一掐,“你可真

骚。”

我心满意足的叹息了一声,闭上眼睛等著我期待已久的消失,呵。啊对了,差点忘了那个好心给我洗澡的小子,我回过头,“

喂,小子,昨天你有没有上我?”

那小子眯了眯眼,“上了,还是两次。”

“滋味怎麽样?”

“很销魂……你想说什麽?”

“昨天忘记了告诉你那夥弟兄,我有艾滋。”

“天啊,好想杀了你,天啊--”他在跺脚。

我又呵呵笑了两声,“褚豔传给我的,不知道你们那个喜欢褚豔的老大现在干些什麽呢?”

“轰--”

消失之前,我只听到这一声,眼前就是一片火光。

8

我不知道我为什麽还没死,我不知道我为什麽会死里逃生。我有多讨厌死里逃生。

我睁开眼看见一片纯白,我知道这是医院,因为天堂的天花板不是白色。

护士问我还记不记得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我也不想听。

护士可怜我,坐在我床边一边给我剥桔子一边告诉我,附近的农人是怎麽听到一声巨响,又怎麽冒死将我救出来……

那个农民问我我的家人在哪里。

我摇了摇头,说没有。

他就问我有没有钱,他背我进医院的时候没有钱医生不给治,他跑回家跟亲戚借了三千块钱给我垫了医药费。

我说谁他妈让你多管闲事救我,老子就是想死,你没让老子死成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还跟老子要医药费!老子没有!

那个农民又来纠缠过我几次,我把给我输营养液的药水瓶砸碎了,捡了块玻璃渣子给他,让他想要我哪里尽管拿走。

“流氓!”他愤愤的说。

我就在医院呆了三天,没了医药费就被赶了出来,那个农民不死心,鬼鬼祟祟跟在我身後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人管我。

我腿不能动,找了个垃圾堆爬过去,找出了一块馒头塞嘴里,吃了就睡,睡醒了就再吃,一住就住了半个月,最後那个农民终

於死了心,把我打了一顿就走了,我擦了擦嘴上的血,回头继续翻垃圾。

跟我一起抢这堆垃圾的还有个老头,要的饭也比我要的多,他是个瞎子,没牙,实在咬不动的那些骨头就分给我一些。

我咬不动的就给那条也靠这堆垃圾过活的黄狗,那条黄狗瘦的皮包著骨头,肚子却老大,两个月後下了四条狗崽子,被人抱走

了两条,剩下的两条被饿死了,那条黄狗拖著鼓囊囊乳房眼巴巴的瞅著我。

我把嘴里的骨头扔给它,一头扎进两腿之间,我真觉得活著特他妈没意思。

我唯一能想到的是海边那个天真小店,大海,风,雾蒙蒙的天,凶老板娘跟傻小丁,等著拄著拐杖走了七八天,走到海边小店

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个毛茸茸的黑脑袋,跟个蛤蟆似的蹲在地上玩沙子。

我上去一脚把他踹在地上,“我操你又来这干什麽!”

他一对上我眼浑身就是一哆嗦,不是激动也不是别的,他是吓的,他还会害怕?

我瞅著他有点不对劲,上去又是一脚,“你他妈聋了?说话啊!”

他还是不说话,用力吸了吸鼻子,满是黑泥的手指甲光知道抠沙子。

旁边有个冬泳的人凉飕飕的说,“这个疯子力气蛮大,小心惹恼了他揍不死你。”

推书 20234-05-20 :难得情深(FZ)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