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宇文沐欣

文案：

2008年10月下旬，J市，A大。这座北方城市刚刚开始凉下来，刚下完一场秋雨，出着太阳，天气刚刚好，适合谈恋爱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钟佐佑，吕方 ┃ 配角：宇文沐欣，林晓木，吕元，路家明 ┃ 其它：校园文，残疾

第一章：迎新晚会

吕方走在校园里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投射到他身上的目光，虽说这样的目光他从7岁起就时常见到，下午三点校园里的行人不算

多，而且大学生们最多看一眼就会把视线转移，可他就是别扭，适应没有右手的生活，果然是一辈子的事情啊……

2008年19月下旬，吕方24岁，刚刚参加完北京残奥会，拿了金牌，正在休假。

2008年10月下旬，J市，A大。这座北方城市刚刚开始凉下来，刚下完一场秋雨，出着太阳，天气刚刚好。新生入学、军训都已

经结束，各个学院都在准备迎新晚会，今天，是研究生院。

一个人物和一个事件并列的意思就是，这个人物是处在这个事件中的。吕方7岁触电失去右手，被同村小朋友歧视，于是被父亲

送去学乒乓球，单纯为了健身，没想到却打出了名堂。18岁那年被A大以体育特长特招，本科毕业又保送研究生，现在马上要研

究生毕业了。

虽说一年也没几天待在学校，吕方却是学校的一面旗帜。扯了扯嘴角，旗帜，真二。这次研究生院的迎新晚会，吕方是作为风

云学长出席的，还要说几句话。再次扯了扯嘴角，更二。应付过各路记者，学校的一个晚会并不难应付，就当是来散心了。

晚会之所以叫晚会，就是说七点才会开始，吕方又不是一开始就上场，七点到也没什么，可父亲要进城，便顺道送了他来。真

是，对学校又不熟，只好去礼堂干坐。

A大礼堂和A大的历史一样久远，漂亮而大气，在整个J市都是有名的。

吕方信步走了进去，约他来的负责人正指挥着工人调试灯光，看到他来，噔噔地跑了过来。吕方看着一团球向自己滚来，下意

识要躲，马上反应过来，站定了。

“不用来这么早的。”这个叫安谧的球状物笑。

“搭顺风车来的，您忙您的，我坐着就行。”

安谧还在笑，她虽然胖，可其实并不矮，五官也不难看，所以吕方也没觉得难受。

“你要是化个妆效果会更好。”

吕方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人妖”这两个字，赶紧说：“不用麻烦了。”

安谧显然没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让轮回的人帮忙，不麻烦的，还可以顺便近距离参观他们的帅哥美女。”

吕方嘴角抽搐了一下，跟安谧走去。

化妆间明显不够用，各个办公室里活跃着各种奇装异服的男男女女。来到一间关着门的办公室门口，安谧敲了敲门。里面传出

一个清亮的女声：“请进。”

安谧一边开门一边对吕方说：“看到什么都别奇怪，搞动漫的人脑子都不正常。”

果然，这间办公室给吕方的第一印象就是“挤”，办公室虽说不大，可里面的人也不多，让办公室显得挤的，是地上桌上散落

的行李袋、化妆包，沙发上椅背上到处都是各种衣物，里面的人似乎都在说话，不知道谁在听。安谧跨过一个个障碍物走到一

个高挑的女生面前，那女生正打电话，只对安谧说了句“等一下”，就继续说话了。一个干净英气的女生对打电话的女生晃了

晃手上的钥匙，叫了声“走了”，便跑了出去。那声音分明是喊“请进”的女生。

打电话的女生还在对着电话说：“对，一个长头发女生，穿白色连帽卫衣，蓝色牛仔裤，骑一辆银红色山地自行车……”描述

的正是跑出去的女生，她是去取东西的吧？

“她到了会联系您……十分钟一定能到……”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说：“小木姐，你是让小新姐把自行车当飞船骑么？”

被叫做小木姐的女生放下手机，“她开车跟开飞机一样，骑自行车也慢不了。”

安谧赶紧上前，对满室狼藉视而不见，“小木，帮忙，给这位帅哥画个淡妆，让肤色显得亮一点就成。”

小木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足有一米七多，气势上却完全输给安谧，体重果然是巨大优势。她看了吕方一眼，视线跟没没在吕方

右边空荡的袖子上停留，点点头说好，就把安谧赶走了。

小木指指沙发，说：“坐，帅哥怎么称呼？”

吕方看看沙发上唯一还能坐下人的地方，说：“吕方。”然后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了。

小木又指指对面的长沙发，“你不急吧？等半个小时把那个猪喊起来给你化妆成么？”

吕方赶紧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小木便回去收拾自己了。

吕方看向对面的长沙发，怪不得他刚才没发现这里有人，那人已经快被衣服掩埋了。那人看上去身材单薄却修长，穿件浅蓝衬

衣，松松的系着条黑色细领带，袖子挽起两道，左手腕上带着快蓝色时装表，下身是条黑色修身裤，黑色系带皮鞋，面貌很是

清秀，短发有些乱蓬蓬的，如果不是平胸，几乎要让人认成女生（女生就没有平胸么，有的啊……）。

他的睡姿真是不好，头枕在一边的扶手上，一只脚搭在另一个扶手上，另一只脚踩着地，右手垂到了地上，左手曲在头顶。整

个人打开着，几乎要掉下来了。

吕方干坐了半个多小时，伴着“嘭”的一声开门声，刚才出去的女生抱着个大包冲了进来。对面沙发上的男生显然是吓到了，

直接从沙发上掉了下来。小木大笑，“正发愁怎么把三少叫起来，还是小新你有办法。”

小新把大包往地上一扔，手叉腰叫“累死爷了。”

三少从地上站起来，揉着头用哀怨的眼光看着小新。小新走到三少面前，拍着三少的肩道：“小朋友不要睡太多，会变笨的…

…”

她比三少矮半个头，左手腕上带着和三少同一式样的红色时装表，两人站在一起无比和谐。

小木发话：“小新你换衣服去。三少帮忙给这位吕方大帅哥画个妆，淡妆。”

小新嘀咕了一声“我了个去”，三少一声也没吭，从一个包里翻出一管洗面奶就往外走。

小木赶紧对吕方说：“跟他去就是了。”

吕方跟着那位三少到了洗手间，发现这男生没有想象的高，比一米77的自己还矮一点，大概是身体比例好才会显高吧。吕方越

发觉得这男生娘气，还用洗面奶。三少洗了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吕方，吕方只好也洗了脸，男人的洗法，只用清水。三少明显

不满意，扯过吕方的左手，挤了洗面奶在他手心里，吕方只好认命地抹了一脸泡沫。

洗完了脸，吕方又跟着三少回了办公室，吕方一路上腹诽着三少的龟毛。

三少示意吕方坐下，顺手递给吕方一瓶纯净水，吕方想了想自己能够用来打开纯净水的方式，觉得不雅，就把纯净水捏在手里

，没动。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拿走了纯净水瓶，吕方抬头看三少，不打开就不给喝，也太抠了吧？

三少却拧开了瓶盖，把水递给了吕方，吕方接过来，觉得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闹别扭，喝了，喝完还把瓶子还给了三少。三少找

了只记号笔在半满的瓶身上写了个“吕”字，放下了。吕方看了看他放纯净水的地方，有好几个半满的瓶子，都写着“木”、

“新”、“钟”之类的字，明白了。

三少翻了翻化妆包，开始在吕方脸上涂涂抹抹，在吕方脸上涂完一样，便照样涂在自己脸上。三少的指尖有些凉，在吕方脸上

轻点，让吕方感觉很舒服，舒服到有些迷糊，恍惚觉得三少是个女生。

三少用发泥给吕方抓了头发，扔给吕方一面小镜子，自己继续描眉画眼去了。吕方照了镜子，松了口气，一点也不娘，只显得

自己越发英挺，便对三少说了声“谢谢”。

三少头也没回，只摆了摆手算是回应，带上顶金色的假发。

轮回是学校的动漫社，被请来做开场表演的。轮回社觉得观众都不是同道中人，也不重视，随便派了几个coser出了几个人物，

跳了个很穿越的开场舞。

小木他们去候场的时候告诉吕方，他们开场完了就走，留下三少给吕方卸妆，“谁污染谁治理”，小木总结。

第二章：我叫钟佐佑

吕方回到那间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接近八点了，办公室已经看不出曾被作为化妆间用的样子。三少一个人窝在沙发里玩手机，已

经卸了妆换了衣服，穿着和小新几乎一样的白色卫衣蓝色牛仔白色板鞋，和小新一样的干净清秀，却比小新多一分温柔。他双

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旁边的地上有一个画满米奇的行李袋，化妆包打开着放在茶几上，已经收拾整齐了。

听到开门声，三少抬起头，把脚从茶几上收了回来。吕方一笑，叫了声“三少”。

三少没吭声，站起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吕方走过去坐下，三少拿化妆棉沾了卸妆油擦着。

办公室很安静，礼堂的各种声音被关在门外。三少不说话，吕方也不知道说什么。终于三少停了手，拿了洗面奶看着吕方。吕

方别扭了一下，“我自己去吧。”

三少点头，把洗面奶盖子打开，递给吕方。吕方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可以打开的，”他动了动残臂，“还剩了十多公分，能

夹住。”

三少笑了笑，挠挠头。吕方叹口气，接了洗面奶，出去了。

吕方洗完脸出来的时候，三少已经在洗手间门口等着了。他手里拎着那个行李袋，低头靠在墙上，走廊不算明亮的灯光照在他

身上，显得整个人很疲惫的样子。

三少接过吕方手里的洗面奶，盖上盖子，顺手扔进行李袋里，塞给吕方一张纸条，“一起吃饭”

没有问号，是个祈使句。吕方想起一下午和他们社团的人待在一起，大家都没吃晚饭，瞬间觉得饿了。

吕方看向那双漫不经心的桃花眼“好。”

A大正对着一条叫“A大路”的小街，整条街都以A大为生。八点多的时候高峰还没过去，整条街上到处是成双成对的小情侣。

三少拎着袋子不疾不徐地走在前面，吕方跟着，在人群中并不显眼。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吕方就大约明白了，可惜了这么个美

少年。吕方觉得“残疾人”三个字加在这个少年身上无比残忍。可是，吕方看了一眼自己右边空荡的衣袖，加在自己身上就不

残忍了么？他还听得到，只是不能说而已。

三少在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店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吕方一眼，进去了。吕方认命地跟了进去。

饭店已经过了最红火的时间，有不少空位。三少一进门，一个小服务员就扑了上来，“三少，你终于把小新那个不着四六的家

伙甩了……”

三少一边听那个小服务员念叨，一边往座位上走，回头对吕方苦笑了一下。吕方没忍住，笑出了声，吸引了小服务员的注意，

“帅哥，你一看就比小新顺眼多了，那家伙话好多……”

吕方失笑，“不见得比你多吧？”

小服务员红了脸，不说话了。吕方心情大好，看三少也露出了整齐的小白牙。

两人对面坐下，小服务员拿出菜单，三少随手指了个炒饭给小服务员看了，就把菜单给了吕方。吕方也点了个炒饭，刚要把菜

单还给小服务员，被三少按住，翻到热菜那页。吕方就又点了个青菜。

小服务员问三少：“你的还是少放盐对吧？”

点头。

“柳橙汁？”

点头。

“帅哥要什么饮料？”

吕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可乐。”

“好，稍等。”

三少依旧不说话，吕方还是没话说，两人吃得很安静。吕方很快发现三少一直斯斯文文地拿着勺子吃自己的炒饭，丝毫没有动

那盘青菜的意思。

“你不是挑食吧？”

摇头。

吕方猛地想起那句“少放盐”，问：“你心脏不好？”

点头。

吕方叫了声“服务员”，一个女服务员跑了过来，“一碗白开水，谢谢。”

白开水很快端上来，吕方把碗推到三少手边，“蔬菜富含维生素，难吃也要吃。”

三少又露出小白牙。吕方突然觉得心里揪了一下。

“那个小新是你女朋友？”

三少掏出一个小记事本，一支中性笔，“发小”。

“青梅竹马？”

“哥们”。

“你们连衣服都一样。”

“陪逛街拎东西的报酬”。

看着对面那人因低头写字垂下来的额发，吕方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别写了吃饭吧，看你瘦的。”

又见小白牙。

吃完饭，三少没等吕方掏钱包就飞快付了账。出门的时候，吕方拦住三少，“电话，下次我请你。”

三少抿嘴一笑，把手机递给吕方。吕方拨了自己的号，手机在口袋里响了一声。

吕方把手机还给三少，掏出自己的手机，忽然想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三少要过吕方的手机，在上面输入“钟佐佑”。

钟佐佑么？我记住你了。

佐佑，你要是个女生多好……

第三章：三少，三少

吕方没能实现他请佐佑吃饭的承诺。先是队友结婚，然后是备战年底的比赛。等到他再回到J市的时候，已经是2009年的1月中

旬了。

他给佐佑发过短信，说自己不能请他吃饭了。佐佑回短信表示知道。就没有了，佐佑不会主动联系吕方，吕方想联系佐佑，却

没有借口，手机拿起又放下，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队友结婚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24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那个人是佐佑。真是魔

怔了，佐佑是个男孩子啊，他告诉自己。

J市的一月正是最冷的时候，天时常阴着，残肢总是钝钝的疼。没有了还要疼，真TMD讨厌。可弟弟马上要过生日，总要出门买

礼物。吕方咬咬牙出了门。冬天唯一的好处就是厚重的羽绒服让身体的残缺不那么显眼，吕方走在街上，没人注意到他。

吕方走进一个大商场，一楼是化妆品和宝石专柜，他径直上楼，却听到一个清亮的声音，“吕大帅哥？”

吕方回头，小新和小木两人正手挽手站在那里。两人一个短裙一个短裤，都是长靴。这年头女生真是抗冻，这么冷的天，就一

条打底裤也能出门。小木的鞋跟还是十公分，女人真是一群神奇的生物……

“你们逛街？”

“今天上午考完试了，木姐明天回家，我们出来逛个街。”小新。

“佐佑没来？”吕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小新立刻两眼放光，“佐佑？帅哥你叫的好亲切，有奸情？”

吕方脸红，“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