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龙王的面,他托起莫尘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上去。
虽是背对着他,但他相信凭龙王的视力不会看不清楚,让他看着他们的吻,狠狠的警告……
莫尘,不属于你。
第三十三章:咒止
当天夜里,绝染趁守卫换班的空隙摸了出来,为了这一天,之前已经做了万全准备。知道水族的夜视能力不强,因此便说自己
不习惯在有灯的环境里,看守没说什么,就将他房间所有可能照明的东西撤掉。
起初的几天,还有侍女跑进房间确认他的存在,绝染一直躺在床上,给他们养成以为只要走到床边便能发现他的错觉。后来侍
女推门看到床上凸起的那团后,就不再上前打探,绝染偷偷试了几次,用枕头垫成和自己差不多的形状,自己藏在暗处,实验
的结果是,没一次发现,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今天他才可以放心的溜出来,不过就算没成功他也必须得出去,因为莫尘需要他。
之所以费尽心机做那个实验,是怕他这边才出去,那边立即就有人发现,到时别说事情打探不着,他反而会被更加严密的看守
起来,以龙王的性格,拴上手铐脚镣都不是不可能的。
夜晚的连天殿灯光昏暗,男人幻化兽态,黑色的身体在阴影中穿梭,那身毛皮便是他天然的保护屏障,即使遇到人,他躲在角
落里也很难被发现,因为他的对手是视力相对较差的水族。
这几天参观连天殿,早将莫尘房间的位置摸清楚,毫不迟疑,绝染飞速向那处赶去,如果没猜错,晚上便是龙王兽行的开始。
莫尘的味道越来越近,绝染的心跳的夜愈加剧烈,多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房间里的莫尘其实在睡觉,什么事情也没发生,都
是他多心罢了……
门虚掩着,不知是傲叱太过心急还是恍惚一天的他忘了,绝染轻易就进到屋中,看到预料之中却始终不肯相信的一幕,男人几
乎昏厥。
幻回人型,面若寒霜的男人一点点向床畔逼去,手中的雪蚕似感应到主人的愤怒,绿色的气聚成雾,将绝染的身体包裹。没有
太大动作,脚重复着迈开,落地,再抬起,完美的若机器般整齐,只是他走过的华美的地毯上留下了一窜深深的脚印。
咬碎银牙心穿箭,双瞳喷火发冲冠。
绝染若死神般矗立在男人身后,他却浑然不知,还在享受着身体交合的快感。倒是身下的莫尘看到床上突然印出的黑影,狐疑
看去,才发现了绝染的存在。
少年的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一种绝望又羞耻的神情,好像伤疤被人一把掀起,鲜血淋漓……
从莫尘的脸上看到这般痛苦的表情,傲叱才发现床上那道不属于他们的影子,刚要回头,一把环绕绿雾的爪刺便横在脖间,抵
在他的喉咙处。
“离开他。”绝染冷冷命令,右手恨不得立即去了他命的雪蚕向上冰冷一抬,生出利爪的左手,染着死亡气息的尖爪压在傲叱
后背,轻易便可将其穿透,那里,是龙王心脏的位置。
也许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傲叱突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对他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解脱,他终于不用再面对内心的煎熬了。
慢慢退出莫尘的身体,安静的房间里立即响起一个不大的声音,啵的一声,暧昧之音。
声音刺进耳膜,听在三人耳里,引起不同情绪。
是悔,是恨,还有难堪。
“绝,别伤害魁,求你了。”随便扯过一件东西缠在腰间,莫尘没注意那是什么,他全部精力都在那两个男人身上。
他从没想过,苍魁和绝染见面会是什么情况,那两个人,他谁都不想伤害,不想看他们任何一个受伤。
跪在床沿,莫尘哀求的看着绝染,哆嗦的手紧拽住他的衣服,却又不敢做太大动作,无情的雪蚕已经在男人脖子上勒出个凹痕
,绝染只要轻轻一动,男人的喉咙便会划出一条整齐的口子。
“莫尘,到里面把衣服穿上。”给他时间,让他和龙王将事情解决。
“不!绝!你不能伤害魁,我求求你,别伤他,我求你……”清澈的,泪水从少年眼角滑落,顺着他光滑的脖颈,淌至胸口。
他可怜的,卑微的乞求着,只消片刻身上便到处都是交错的水痕,痛苦的眼泪走过的轨迹。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别伤害魁,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绝,我求你……”
“莫尘你……”拥抱他时,他喊的是白狼的名字,生死攸关之刻,他喊的依然是他的名字,对傲叱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
“魁,对不起,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为了……”
“闭嘴!”绝染怒吼,打破了少年的诚实相告,他知道明天一到莫尘就不会记得现在所发生的事情,若说了什么,唯一的收益
者便是眼前的男人,他知道的越多,对付莫尘的方法就会随之增加。他也知道,只要将龙王处理好,就是对莫尘最大的保护,
所以他想在莫尘不知道的情况下让这件事过去。可是看到那一幕,听到莫尘为他求饶,男人的愤怒,还是无法抑制了。
“你看清楚!他根本不是白狼!你给我看清楚!”
绝染的咆哮响彻云霄,冰冷的脸上那猩红的双眼,无言的叙述死亡将近。
“不是……魁……”莫尘被他的吼叫吓的一个激灵,泪水落后,视线不再模糊,茫然的望向傲叱,那张脸,明明还是他的狼的
,为什么绝染要说,他不是苍魁?
“你不能……”
“闭嘴!”傲叱才开口,喉间的雪蚕便又向后一勒,锋利的爪刺还是割伤了龙王,血从肉体与武器间的缝隙流出,刃不粘血,
它们便一点点滴到床上,开出无数个鲜红的花朵。
头晕,雪蚕划开的伤口离大脑很近,毒立即通过血液占据男人的脑及心脏,傲叱只觉得一阵眩晕,他只得咬牙忍耐,身体若支
撑不住,微微一晃,那伤口便会越来越大。
绝染不该伤他的,他是施咒者,他的状态不稳咒的力就会随之减弱,更何况刚才他还让莫尘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要知道,他施
咒时本就在心绪不宁的情况下,若咒起时受到太大的刺激也会导致咒的失败。
两种情况现在都有了,也就意味着,莫尘随时会醒来。
血落在布帛之上,发出滴答声响,莫尘望向床尾那朵绽放红花,再抬头时,赫然发现男人的瞳孔似乎变了颜色,不是记忆中的
红,而是……
少年的手抵在太阳穴上,他想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却发现苍魁的脸越来越模糊,使劲眨眨也没有任何效果,还是看不清楚,那
张脸似乎离他越来越远。
脑子里好像被塞了东西,轻轻摇晃没有效果,少年便大力的晃起头来,速度愈加变快。
终于发现他的不对劲,绝染这才稍缓些力道,冷言问傲叱:“他怎么了?”
“要醒了,咒失效,催眠将停止。”傲叱回答,声音略显沙哑,他想逃开这里,可脖子上的武器不会允许,他也脱了力,有虚
脱的感觉。
“不能让他醒!继续施咒!一定不能让他醒!”雪蚕又一次狠狠勒去,傲叱的脖子上又多出一条整齐的伤口,比之前那个要深
也长上许多的伤。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看着莫尘,淡淡的说了句——
“晚了。”
绝染不想让他醒来,怕他知道后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傲叱也不想让他醒,他不想被他厌恶,不想从人类的眼中看到对他卑鄙行径的痛恨……
与此同时,少年仰首,待看到床尾的两人时,按在头上的手啪的一下摔了下来……
这个场景在刚才的梦里也有,不过绝染手里威胁的人不是傲叱,是苍魁。而现在,一切都没有变,唯独雪蚕下的人变了模样…
…
他与那人都是赤裸的,身上也带着欢爱后的感觉,莫尘摸摸自己的腿,凄凉一笑,原来,那些都不是梦,那么多天,都不是梦
啊……
凄美的笑,刺痛了男人的心,他们都想上前安抚,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抬起点头一点点垂下,莫尘这时才发现他挡着腰身的东西是男人的黄袍,刺目的黄印在眼里,如此讽刺,莫尘恨不得他现在就
瞎掉。
没有太大动作,他拿开男人的衣服,缩向床头,动作间,股缝内涌出一股热流,狐疑下望,待看到腿间那两条乳白色的线条后
,脸上的笑容更绚烂了。
已经感觉不到羞耻心了,赤裸的靠在床上,少年蜷起双腿,危危环绕,暴露在外漂亮的穴口缓缓的流出男人的热液,片刻便将
那一片床褥打湿。
这一幕,也忠实的呈现在两个男人眼里。
他的求欢,他的放浪,他的讨好,及他的献媚都不是给苍魁的……
他连他的狼都忘记了,居然把别人当成是他,在别人身下承欢……
为什么会以为那是梦呢,哪个梦,会那么清晰啊?他还真是蠢……
怎么,只要是男人就能把他压在身下吗?
他就那么贱,人尽可夫吗?
贱,是啊,当初绝染也这么说过他,为了目的,不惜用身体当筹码……
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苍魁,他已经脏成这样……
绝染一定又瞧不起他了吧?呵呵,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少年脸上的笑容愈加绚丽,没有眼泪,也没有痛苦,一味的笑。
喉咙里涌出一股腥甜,像苍魁给他的红果的味道,莫尘吞吞口水,想将那甜味吞掉,可没想到,却是越来越浓,甜味不见,只
剩腥涩……
少年的眉字间突地闪出一抹红光,从额头到眉间,像一簇火苗妖媚的闪动着,并发出诡异的光芒,照在那苍白的脸上,看的人
胆战心惊。
突然……
“哇!”的一声,猛喷口血,随后便昏倒在床上。
“莫尘!”
“莫尘!”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可他们谁都无法再将人类唤醒。
少年头下,那一小片天地都被血染个透彻,昏睡后的脸庞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看起来是那么妖艳……
第三十四章:不治之症
龙王发疯一般传召响彻整个连天殿,凡是生活在殿内的无一不是诚惶诚恐的聚在莫尘的房间外,他们想来稳重,阴冷的王此时
衣不蔽体,双目赤红的站在门边,身体微斜,男人青筋突起的拳柱在门框上,支撑那庞大的身躯。
紫色的发四处散落,凌乱的披在男人身上,再无往昔的高贵,仿若一个落魄的酒鬼,狼狈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黑色的瞳不时闪着紫光,被发遮住的眼睛向上挑起,看着门外某个方向。
他那个不是呼吸,是粗暴的喷气,围来的人像雕塑一般,安静到鸦雀无声,只有男人呼哧呼哧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此起
彼伏的回响着。
突然,一个眼尖的侍女看到男人胸口那几条血迹,掩唇惊呼。她的举动也引来其他人侧目,当看到的人越来越多,人群开始躁
动……
他们的王受伤了,是谁伤了他,伤他的人都该死,诸如此类的声讨响起。
环境变得嘈杂了,傲叱的脾气有人跟着浮躁起来,雪蚕虽毒,却无法真正的伤害到他,傲叱体内的妖力正在慢慢将其吞食,在
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体异常虚弱,因为大部分精力都在分解蚕毒之上。
该死的巫医怎么还不来?!还有,你们,能不能滚开,别在我面前吵的我心烦意乱!
用力一砸门框,男人站直身体,长发遮挡的眼冒着骇人寒光,冷冷从众人身上扫过,傲叱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滚……”
声音浑厚,却不是很大,掷地有声,足够所有人听的清楚。
没有警告,没有威胁,软绵绵的一个单字,也完全可以让那些下人双腿打颤,逃也似的离开了……
连该有的礼节都忘了,没人想起与他们的王告安,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的离开了。
空气又变的清新,耳根也终于清净了,这时,他要等到人来了,水族巫医。
傲叱几乎是用拖的,把父辈的巫医拖到莫尘床前,一把扔了上去,“把他救醒,本王要他,毫发无损,若有意外,水族将换一
个新的巫医。”
这小子平时对他还毕恭毕敬的,怎么现在拿出王的身份压他?男人是傲叱父亲做王时的巫医,在水族也算是有崇高地位的,平
日里傲叱对他如长辈般恭敬,没有在父母面前的没大没小,唯一一个让他放下身段,严肃以待的人。
也许是真的急了吧。
男人摇头淡笑,他怎么会与一个小辈斤斤计较,身为医者,待看到床上的人类时,立刻抛掉脑中所有的杂念,专心的面对他的
病人。
外表上得不出什么结论,看来得做体内检查才能得知人类的病因。
双目微敛,男人双手托至胸口,臂稍弯,掌平摊,一窜不明所以的咒语自口间呢喃而出。渐渐,他的手臂开始泛出光芒,自上
而下,向手移去,那光像从血管中燃出,男人的手很快便比灯还耀眼,掌中结构一目了然,连毛细血管都看的十分清楚。
光像流淌的水,涌到手上,臂上的光逐渐淡去,眨眼间他刺眼的手也没了光亮,倒是中间托起了一个发光的圆球。
像有实体般,男人将那球送至莫尘胸口,转向下压,只见那光球一点点没入莫尘的身体,照亮了周围景色。
当他们以为会像平常一样,顺利的进行医治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进入一半的球突然像遇到什么阻力般拒绝前行,男人眉头微敛,想用力将它推进去,可没想到却起了反效果,球在两股力道的
挤压下,从侧面飞出,砸在墙壁上,瞬间消失。
怎们会这样?三个男人在心里同时提出了这个问题。
拒绝检查吗?他还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医者的身份不容他慌张,男人摸着下巴,绕着莫尘转起圈来。
“赶紧治啊!你看什么看!”从昏过去莫尘再没有醒来,沉不住气的傲叱烦躁的命令,倒是一旁的绝染,一直都没曾开口,面
无表情的静待着。
白了傲叱一眼,男人没说话,也亏他刚才那一声怪叫,突然让他找到了灵感。改变策略,男人一手握住莫尘的右腕,另一只手
压在他胸口,屏息凝视的感觉着什么。
不消片刻,他松开了手,扯掉染血的床单,让人类躺在干净的床褥上,掩好被子后就再没做治疗动作。
“什么情况?这样就可以了?”看出男人的治疗结束,傲叱问道。
“抱歉,我无能为力。”无奈的耸动肩膀,男人惋惜的说。
“你说什么?!”又一次怒吼,傲叱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你给我治,治不好你就陪他去死!”
“那你直接杀了我吧,我治不好。”男人无关痛痒的说,当他宣布无法治疗的时候,空气中顿时涌出两股杀机,一个是他自家
的王的,另一个,是那个不曾开口的豹子的。一个人类,居然让他们紧张成这样。
“你说什么?!”他是真的救不了,不是不想救,傲叱明白,可巫医要是放弃了,那莫尘岂不是无力回天了……
拔开傲叱的手,男人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扔到他手里,“弄弄你的伤,你是王,现在的样子成何体统。”
“去他妈的体统吧!”男人手猛握紧,小巧的瓷瓶顷刻间变成粉末,他悔了,从几天前就开始悔,可是现在,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