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浆油条协奏曲——阿虚

说实话，只是有些，呃，非常杂乱而已，比起林霖昨晚幻想出的一些列变态杀人狂地恶作剧要轻松得多了，毕竟一天一百五，要是没有什么活儿，还真挺对不起这工资。

人总是很奇怪的，有时候面对有点凌乱的房间，是真的一千万个不愿意去打扫，然而碰上这种乱到一定境界的房间，心底里那种征服感便被勾引了出来，一旦开始打扫，就停不下手来了。

首先，他需要扔垃圾，把涂鸦满了一堆他看不懂的公式的废纸，统统卷好扔进垃圾袋里面，接着是各种快递的盒子，随处可见的包装袋，再有一堆不知道从哪里拖来的塑料泡沫……

哦，他恨这种泡沫，尤其是它发出的声音……

大盒子套小盒子的，林霖总算是把一大堆盒子合并到一起缩小了体积扔到了走廊上。接着，就是那一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抹布……好吧，姑且称他们为布料好了……

一番劳动之后，房间总算是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一个衣柜，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巨大的能藏一个人的纸箱子，因为盒子被人封起来了，还被一堆东西压着，所以林霖没有乱动。只是放在这里真的是有点碍事的。

拿着扫帚，林霖想了三秒钟，觉得把他挪个地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把里面放着尸体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拍回脑海之后，林霖费力地开始拖动那个大箱子，谁知道，明明看上去被密封地好好地大箱子竟然这么不禁拖，一下子被林霖拽开一个大口子来。

林霖看着那一箱子的零食，顿感无语，亏他还以为里面放了什么实验用具，所以才被那么好的密封起来……所以那个家伙是在怀疑自己会偷吃他的零食？！

零食……林霖忽然有了一点不好的预感，刚刚打扫的时候，他分明没有扫出许多的零食包装来。

仿佛有感应似地，林霖走到了床边，掀起了垂到地上的床单，然后忽然想找个地方地方把那个叫萧逸书的家伙埋起来。

这家伙是仓鼠啊！！！

总之，又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林霖把一床底的垃圾给翻了出来之后，顺便找到了好大一串钥匙。

顺手把钥匙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林霖狠狠地腹诽了一下在实验室忙碌的家伙，肯定是因为钥匙找不到了才住在这里的。

忙了两个小时之后，林霖总算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随即而来的疲累感也没能掩盖住他的好心情。至于那一大箱的零食，他找到了衣柜顶上的宽胶带，重新封好，又叠了几个盒子放了上去，下意识觉得那家伙绝对不会发现自己动过这个大箱子的。

看看就要到食堂的工作时间了，林霖匆匆去洗手，顺便看了下自己没有被灰尘遮盖住的面颊，满意地挎上自己刚刚带来的小挎包，走到实验室，对立面喊了一句。

“教授，我先走了，下午在来。”

“嗯。”萧逸书头也不回地小声应了一下，完全也不在乎林霖有没有听见。

林霖也不介意，高高兴兴地回食堂工作了。只是今天他的笑容有些勉强，因为，胳膊太酸了，打菜的时候完全提不起来……

冬天来这里吃饭的人不多，所以下午一点不到，这里就没什么人了。米浩今天下午有课，所以一到一点就立刻走人了，林霖也没来得及跟他抱怨两句，于是早上那点欣喜就在胳膊的酸胀感中一点点发酵成了不悦……

如果他不好好感谢我，我一定甩手不干！

穿过小游廊，林霖到了实验室，才到门口，就感觉到一阵旋风，然后整个人就被人抓住了，然后就是一阵大力的摇晃。

“你！你！”

林霖费力地把脑袋抬起来，对准视线，就看见萧逸书摆着一张恐怖的脸瞪着自己。

“怎么……了？”林霖纵然再自恋，也无法把这种表情转化做他要夸奖自己的可能性。

“那些纸！那些纸你给我丢到哪里去了！”

“那些你打草稿用的纸？”

看着萧逸书泛白的面孔，林霖只觉得一阵恐慌，似乎自己做了什么无法挽救的错事。

已经做好了接受一顿臭骂然后被开除的准备，林霖低头等这挨训，谁知面前那人松开自己之后，半天没有声响。林霖偷偷抬头，却看见那人正努力修复着自己刚刚的表情，一点点地放松嘴角，然后别过头去，说：

“没……没事……只是废纸……而已……”

那种罪恶感，几乎让林霖有些招架不住。

林霖转身就跑，不理会身后传来的那人的声音。

跑到实验室不远处的垃圾堆，只是一个早上而已，原本空空如也的垃圾堆此刻已经是垃圾山了。

林霖心里默默感谢了一下自己没有那么骚包直接把那件刚刚得到的衣服立刻穿上身，然后把外套跟挎包放在不远处，憋了一口气，走进了那座垃圾山……

一个小时之后，等林霖再次出现在实验室的时候，发现实验室没人，跑进那间休息室，发现萧逸书正背对着自己，面对窗户坐在那里，背影看起来相当凄凉。

林霖敲了下敞开地门，就看见前面的那个人后背一颤，然后慢慢回过头来。

“你……你是来拿今天的工资的吗？”

林霖不想解释，直接把一叠纸放在了桌子上，说：“我给你找回来了，不好意思可能有些皱（他自己揉成团的），可能有点脏（垃圾堆里面的汤汤水水……），工资就算了，我走了。”

“因为我责怪了你，所以你在生气是吗？”萧逸书慢慢走到林霖的边上，一脸认真地问。

林霖气结，张嘴反驳道：“不是应该你生气的吗？”

第十九章：打工小王子（九）

这之后有一分钟的空白时间，林霖始终倔强地盯着萧逸书看，萧逸书的扑克脸摆的非常标准，不太看得出来他在想什么，然后一分钟之后——

“呼……”萧逸书吐出一口气，“所以你没打算辞职是吗？”

“……看在钱的份上！”林霖心说，带着些咬牙切齿地内心表情。

“对于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下次有需要打扫的时候，麻烦告诉我什么是可以扔掉，什么是不可以动的。”

萧逸书忽然笑了一下，不过因为头上的发卡被撤走，头发彻底遮住了眼睛，看起来竟然有些阴森。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在这里打草稿了。”

啊咧？等一下……草稿……草稿！

“所以……我翻了那么久的垃圾，还一点点地清理干净，结果只是找回你的草稿？”

“嗯，对了，这个谢谢了。”

“……”他现在应该生气吗？生气好吗？不能不生气吧！

最后，林霖没有生气，或者说，他没有表现出来生气，不过确确实实被后面的事情给雷到了。

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萧逸书那个落寞的表情，其实他多少是有点想法的，作为一个鬼才教授，总是跟一个才有关的，而他一个标准的小GAY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动心的，所以那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的窃喜不是没有的。

然而萧逸书嘴角那一些粉末连那一丁点的小窃喜都给粉碎了。然后等林霖有空思扫视萧逸书以外的东西的时候，就看见刚刚萧逸书坐着的床上，放了一堆零食带子，一包敞开的薯片正散发着阵阵的诱人香味……

“你爷爷的！”林霖内心，一根中指笔直地竖起。

显然，萧逸书接受他人恶意的脑电波不足，此刻仍旧是能在那看不清相貌的脸上嗅出一点点开心的味道。

“今天我就先到这里了，我要找个地方去洗澡。”林霖拐弯抹角地还是想抱怨两句。

谁知萧逸书愣了一会儿，才说：“你真爱干净。”

林霖险些要吐血，终于是明白让面前这人理解自己的画外音是一件多么有难度的事情，于是也顾不得什么客气，直接说：“我为了这些草稿去翻了半小时的垃圾堆，如果不去洗澡，我怕待会儿大师傅会直接把我丢到垃圾桶里面！”

萧逸书貌似是理解了现在的状况，然而还是很好心地安慰他：“没关系，都是一些微生物，洗洗就干净了。”

林霖抿了抿嘴巴，终于还是再不说话就准备走人。

“诶，你要去哪里洗澡，不是还要打工，时间来得及吗？”

“还算你有良心。”林霖小声嘀咕了一句，之后回到：“我会去找米浩米师兄，问他借水卡去这里的浴室就好了。”

“嗯，那衣服呢？”

“也借他的。”虽然米师兄的衣服从品位到质量都已经低级到了一个等级，但是只要是干净的就行。

萧逸书忽然动了起来，走到林霖面前，说：“不……不介意的话，可……可以去我的宿舍……”

“啊？”

“宿舍就在这附近……有浴室……衣服也有，虽然你穿可能要大一号……”

要透过那层厚厚的留海看清萧逸书的表情却是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看起来还是显得有那么一点阴沉的男人忽然用类似别扭的小学生一样的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来……林霖已经彻底没什么想法了。

其实因为还没有手机的关系，要去找米浩只能去他告诉过林霖的宿舍，万一他不在也是麻烦，终于是忍受不住身上微生物的存在，林霖一点头就答应了。

萧逸书身上那一股微妙的开心的气氛又散发了出来，然后拿着一串林霖看上去有点眼熟的钥匙就率先走了，林霖忙跟上去。

教师公寓里这里倒是真的不远，走两步就到了。林霖之前在校工处的时候，还是见过男生宿舍的，虽然听说教师公寓有多好多好，但是林霖进去之后，唯一的感想，就是，乱，令人发指地乱，比起那间休息室还要乱，还落了不止一层的灰。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我一直找不到钥匙，又没时间去换锁，所以只好住在实验室，呀，太好了，终于能进来了。”

对于这个事实，林霖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接受了，看来自己的适应能力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

萧逸书从衣柜里面拿出了稍微小一号的白色衬衫，然后是一件灰色的毛衣都递给了林霖，林霖把早上从他那里得到的羽绒服也带过来了，然后又是一条厚厚地长裤，林霖也一并接了过去，然后就钻到了浴室里面。

浴室倒是没那么乱，大概是因为东西少的关系，只是落了点灰，林霖洗澡之前，总是忍不住先把浴室先冲刷了一遍，直到自己闻不到那呛人的灰尘气味为止。

浴室里面的洗漱用品倒是齐全，仔细看还都是些高档货，自己家有时候也会用这些牌子，所以林霖用着也真是顺手了。

幸好教师公寓是二十四小时都有热水供应，林霖干脆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次澡，要知道，他这些天可都是去公共浴室挤的。就算是于佑和好本事在那间小小的地下室里面甚至隔出一个小小的卫生间，也始终是不可能提供浴室的。好在在这之前一段比较惨痛的租房经历，让林霖好歹是习惯了公共浴室。

快洗完的时候，浴室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林霖猛然回神，发现自己竟然洗着洗着开始神游，并且还擅自用了别人的沐浴球而不自知！此刻那浴球正在洗着他的……胯下……

忽然有种做贼心虚，林霖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悄悄放水冲洗着沐浴球。

“有什么事情吗？”林霖非常大声地朝外面喊。

“那个，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你拿毛巾了吗？”

……他真的忘了。

一个“没”字在嘴里打转，林霖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倒不是为了自己麻烦了别人，纯粹是觉得自己竟然会在外面那个人面前犯错误很丢人。

“林霖？”

“咳……那个，我没拿毛巾……”

“哦，那我给你送进来。”

林霖忽然一阵紧张，然后门开了，他忘了锁门。浴室其实只是一个喷头，只用一张帘子跟马桶隔开。

“毛巾我放在架子上了。”萧逸书把毛巾放好就出去了，林霖似乎是嗯了一声，也不晓得那人听见没。

去挤公共浴室的时候，林霖从最初的不适应，迅速适应到偶尔可以找到一两个帅哥偷瞄对方的身材，但是这次林霖发现自己一万个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第二十章：打工小王子（十）

也就在这种时候，林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点小小的郁闷，就是那样看起来不成样子的家伙也是个大人……

“哎，我就是不够老啊……”

匆匆地洗完，拿上刚刚被送进来的毛巾，林霖松了一口气，还是新的，不过……这毛巾的质感真好！

林霖把脸埋在毛巾里面舒服地发出一声叹息。

匆匆擦干自己，穿好衣服之后，林霖不止一次地感慨了一下，那个萧逸书的衣服都是名牌，穿起来就是舒服，而且，最重要的是那家伙的身材真不是盖的，堪比橱窗里面的模特啊！虽然自己穿起来倒也是不胖不瘦，就是整个比例似乎小了那么一号……林霖坚信，自己还会长大的！

终于磨磨蹭蹭地从浴室出来之后，林霖好奇地看着萧逸书满头大汗在客厅劳动，应该，也许，大概是在整理房间……把左边的杂物移到右边，右边的东西放不下去再往左边挪……

比之前更乱了！

林霖忍了片刻，本想去帮忙，可是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再不去食堂就要迟到了。

“教授，我先去打工了，您这里……您还是别忙了，回头我再来帮你收拾。”

“啊，这多不好意思……”

“没关系，您多给点钱就行。”

“嗯！好！”

不知道怎么，林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一直搁在心底很久的话：“您家很有钱吧？”

萧逸书先是一愣，半晌没说话。林霖也楞了，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直白，似乎是有点过火了，好像有点太直接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炫富的……”

虽然不知道萧逸书是怎么想起的这个词语，但是林霖忽然有点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没事，我明白的。”

萧逸书抬起头，林霖觉得他应该是在看着自己的。该死，他真想找把剪刀来把那脑袋给好好地整整！

因为时间不允许，林霖也没再多留，匆匆地就走了，末了赶到大食堂的时候，倒是没有迟到，但是大师傅看了他两眼之后，林霖还是挨骂了。

“穿这么骚包来食堂打工！你家很有钱啊！”然后扔了一条白色的围裙过来。

幸而第六食堂一直都是有空调的，所以林霖很干脆地脱了外面的羽绒服，小心地放到了储物柜里面，围上围裙的时候，被赶来的米浩一阵促狭：

“啧啧，才一天，你就被书呆子锻炼成了人妻了啊！”

林霖没理他。

“别说，你穿围裙还挺好看，而且你哪儿换的衣服，大是大了一点，还怪好看的。”

林霖继续向前走。

“啧啧，要是换上女仆装一点很正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