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想找机会问卓令曦,偏生这几日又忙起来。这时候有空,就问了出来。
卓令曦想起那几个老女人的目的来,当下就踯躅了,心里烦闷不像说话。
“她们……是来说媒的?”严夕襄试探着问道,心里也不知怎么了,就希望他摇头。
不过,卓令曦却点了点头,“是我母亲安排的!”说完,就一直看着严夕襄。
严夕襄心里一阵难受,脸上最嬉笑开来,呵呵笑道:“你也该找个姑娘了……马上都三十了……这么说起来……玄远好像也该
找一个了……”虽这样说,心中却难受得很,觉得有股气堵在那儿,怎么也疏散不了。
卓令曦眯了眯眼,呼吸也渐重了,直勾勾地盯着严夕襄,“你……你这话……是真心话?”
“怎么不是真心的……我认识的姑娘多……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你、觉得怎样?”
卓令曦大力呼吸了几口,“好,很好……我也这么觉得……是该找个人……过日子了!”
语毕,不想再看到这个人,疾驰而去,当下就让人告诉他母亲,让那些媒婆给找一个干干净净的女孩。
他以前一直排斥,他母亲就不好强逼他,如今他想通了,他母亲高兴得很。这消息一出,整个紫都都轰动了,媒婆闻风而动,
一个个的都快把卓令曦家门槛踩破了。
第一六八章:说亲
下午,玄碧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此时耀日和严夕襄俱在。
听到耀日笑嘻嘻的回报,玄碧差点叫了出来,忙狐疑地看着严夕襄。
严夕襄被他这眼神盯得不舒服,当下就闪了闪,“你看我做什么?”
“你没什么感觉?”
“我能有什么感觉,恭喜他呗!”
“哼哼,你就犟吧,到时候有你哭的。”玄碧放下手中的折子道。
“笑话,我严夕襄何曾哭过?”
耀日上下打量了严夕襄几眼,讽道:“我估摸着,你现在心就在哭。”
严夕襄脸拉了下来,“胡说什么?”
玄碧忙道:“夕襄,我以往总认为是令曦一厢情愿,后来才发现你其实也动心了。既然你们也算两情相悦,你何不紧紧抓牢,
到时候令曦一气之下真成亲去了,岂不是遗憾?”
“你说什么呢,我才不可能喜欢上他,天下美人那么多!”
“你就倔吧,你现在不抓住,过后可没后悔药给你,莫像耀日一般,到如今除了暗自神伤还能做什么?”
耀日不满了,叫嚣起来,“你干嘛让我做反面教材?”
“因为你够反面的!”玄碧瞪了他一眼。
“你说我做什么,难道你自己不够做反面教材的?”
“耀日!”玄碧哼了声,这耀日,专拣他的痛楚。
严夕襄却沉默了下来,如今两个反面教材摆在他面前,细想起来,自己真的无法接受这个结局。可他一向骄傲得很,哪里愿意
承认自己的心,说出去,跌了他闻香公子的名头。何况,他确实对爱一个人没底,他一向潇洒惯了的人,让他一生就喜欢那么
一个人,然后过一辈子,是他从来想都没想过的。说到底,他就是不敢在一颗树上吊死,也不敢随意爱一个人,因为爱上了就
将心都交了出去,到时候就更容易受伤了。同样的,玄碧和耀日两个例子摆在那里啊。
“要不,还是让令曦去西南吧,让你们两个人都想一想,也就让他不急成亲了。”玄碧提议问道。
“会不会人家一急,就先成了亲才去?”耀日提出另一种可能。
“那就让他立即走,让他没有成亲的时间!”玄碧道。
耀日又道:“可是我听说西南那里的姑娘一个个都水灵水灵的,若是单身去了那里,恐怕连心都放那儿了,哪天回来了,说不
定就老婆孩子都一并带回来了。”
这一君一臣话说的,成心让严夕襄难受。
“够了,你们两个!”严夕襄终于拍岸而起。
玄碧笑道:“我们说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心急,要不去找令曦说清楚多好。”看他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玄碧狠狠道,“罢
了,皇族中好像还有一两个郡主年纪也到了,我赐婚罢了,也省得令曦一天被那些媒婆烦!”
“哈哈哈……”耀日抚掌大笑,“果然是皇帝啊,这么黑!”
严夕襄脸色变了,想起果然有那么两个郡主如今已经十五六岁了,真是青春好年华,长相也非常讨喜,而且性格也没沾上皇家
的趾高气扬,最主要的是,貌似什么时候听过传闻,那些小丫头还挺中意卓令曦的,军功卓着,又俊美无俦,若真能结成良缘
,可真是绝配了。
“夕襄,怎样?”玄碧再火上浇油一把。
“哼!”严夕襄甩手走了。
“唉唉唉……正事还没说呢,回来!”玄碧忙叫道。
说道正事,耀日也收起了嬉笑,将自己收到的信息禀报上去。
“云非三兄妹已经确定躲进了西南,云青在那里交了一个朋友,他们就敢违皇命收留他们!”
“什么人这么大胆。”
“听说是姓唐,那家人很是神秘,一向与世无争,可谁都不敢得罪他们,那边官府也管不了他们!”
“姓唐?梓州唐家?”严夕襄皱眉问道。
“啊是,是梓州,怎么了?”
“唐家确实不好对付,你别说,我们严家也算是出生西南,地位看起来是比他们显赫,可也从小被教育不能去惹唐家的人。”
玄碧兴致来了,“竟还有这样的一家人?竟然这么神秘厉害,怎么倒看上云青了?”
“估计是机缘巧合吧,唐家的人古怪的很,你巴巴的去结交他未必理你。”
“那夕襄,你认识唐家的人么,可知他为何这么厉害,连官府都管不了。”
“其一呢,唐家是江湖人,江湖事江湖了,官府就不好插手;二来,唐家确实厉害,剑术卓绝,最擅长暗杀,官府不敢管;再
者,人又没犯错,他家经营的生意也是合规矩的,税也认真地在缴,官府管人家做什么?说到人呢,我十五六岁那会倒认识了
唐家大公子,今年怕是也有三十了,可不是个好对付的。我武功比他高,结果比的时候还能打成平手,那家伙,阴鸷得很。”
玄碧拍岸道:“哼,他如今既然胆敢收留乱党,便是和朝廷作对,不拔出可对不起我自己。看来,是该派人去西南了,他唐家
逍遥这么久,也该吃吃苦头了。”
严夕襄想了想,道:“我可以写封信给家里,让他们协助一下。”
玄碧和耀日都诧异地看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准备主动和家里联系,以为你和你们家决裂了呢?”
“胡说八道,我可是严家的继承人,不过是讨厌被束缚,跑出来玩罢了。”
玄碧突然有些紧张,问道:“那你是要回去了?”
“回去做什么,严家家大业大,一切都成秩序,自有人管理。最多,实在遇到什么大事,送到我面前就是。再说了,我爹还年
轻呢,离死早着呢。”
玄碧松了口气,又对他说话的语气噎着了,“你爹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可不得气死。”
“哪那么容易,老头子精神好着呢!”
“刚刚才说年轻,这会儿就老头子了。”耀日笑着在那里嘀咕。
绕了一圈,又说到正事上,玄碧不赞成严夕襄动用家里的力量,毕竟这是朝廷准备向唐家发难,严家若是插手,庙堂江湖混到
一起就不好了。玄碧虽不是江湖人,也知道江湖人一向都不喜欢和朝廷扯上关系,严夕襄留在朝廷为官,已经是严家的异类了
,若再将严家扯进这场纷争,对严家的江湖地位有损。
严夕襄也不争,知道玄碧是为他考虑,便不再说这事。
“那个,还是不要派卓令曦去西南了,即使哪天去,也要我跟着!”
“哈?你不舍得了,知道那里龙潭虎穴的,怕他去了受半点委屈?”玄碧取笑道。
严夕襄不语,当是默认了。那里确实不安全,不过,还真挺怕那边的女孩儿太美了。自己往年去过西南,在那里倒是留有许多
香艳故事,可不喜欢卓令曦也来几桩艳遇。至于紫都的嘛,自己眼皮底下,他可不相信玄碧真将那几个郡主许给卓令曦。
第一六九章:自杀
晚上,明澈逗延熙了一会儿,看见小家伙眼皮一眨一眨的,终是睡着了,不免就轻手轻脚的将他抱到了床上,为他盖上被子。
看了他睡颜一会儿,想起了玄碧小时候的么样来,那时候他才七岁,因为幼年的经历,晚上总睡不安稳。非得要他抱着才能安
睡一会儿,好长时间玄碧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明澈记得,直到自己来了两三个月了,玄碧才终于能够一觉睡醒,中间不再做噩
梦了。
转眼都过了十多年来,当年的小孩如今都成了皇帝,而自己,已沦为太上皇。纵观整个历史,就没个太上皇好命的。
明澈暗自思量了会,就坐到了窗子跟前。
他是知道玄碧每晚必来的,趁自己睡着了,就来到床前,将头隔在他枕边躺会儿,怕他醒,不过片刻就去了。他哪里又是真睡
着了,不过是假装罢了,每晚必等他走了才能睡着。明澈也觉得自己别扭,既不原谅他,可玄碧一天不来,自己又睡不安稳。
除了这个时段,玄碧每天也是要在紫霄宫来一回的,不过是躲在窗下不敢现身罢了。所以,明澈才会每晚固定时间必到窗前坐
一坐,也不做什么,就在那里闲坐着。
玄碧站了一下,知道明澈还没睡,怕他发现,便又走了,继续批阅折子去了。
西南之事还在困扰他,不知道该派谁去;而且又知道了云非的藏处,自然该派人去缴了唐家;此事还得瞒着明澈,若是明澈知
道了,估计气也更深了。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让林玄远带着一万精兵去西南,镇镇那里的歪风邪气,也镇镇唐家那伙敢顶风作案的人。
翌日早朝,玄碧就下了圣旨,命林玄远率兵前去。
正上着朝呢,就看见伺候他的内侍慌慌张张地跑来了,见他正襟危坐在龙椅上,又慌忙退后两步,又想起事情来,便又上前两
步,如此反反复复,早被玄碧眼角扫到了。
玄碧狠狠盯了他一眼,怪他不知分寸。
那内侍在帘后左右为难,想起事情的重大来,大出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在玄碧侧后面轻身道:“皇上,刚刚有人
来传话,说,嬴真--自杀了--”
“什么?”玄碧赫然站了起来,声音都在发抖。
底下群臣不知发生何事,都疑惑地看着他。
卓令曦习惯性地跨前一步,却被严夕襄拉住了。
宝座上的玄碧不过顿了片刻,就以雷霆之速跑开了。
卓令曦终于忍不住,上去拽住还来不及跑的内侍,问道:“怎么回事?”
“刚刚得到信息,嬴真自杀了!”
“什么?”卓令曦不可置信,想要跟去,严夕襄又拉住了他,道:“你让他一个人去吧。”
卓令曦想了想,遂放弃跟去的念头。
杜远情问道:“这个消息可告诉太上皇没有?”
“还没有!”
“去禀报太上皇!”杜远情吩咐道。
“这……”
“去!”
“是!”
卓令曦不解地看着杜远情,问道:“你干嘛让他告诉太上皇,嬴真死了,他肯定很伤心,太上皇若知道他伤心了,就更不会原
谅他了。”
“我自有主张!”杜远情并不作多解释。
玄碧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关着嬴真的地方,一路上被繁杂的龙袍绊倒无数次,他也感觉不到疼痛,爬起来继续向前跑。他心里根
本什么也想不了,只觉得钝痛钝痛的,那痛迫得他根本无法呼吸。
可他管不了这些,他只是不停地跑,将跟在他后面的人远远地甩开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春光明媚,整个皇宫成了一片花海,到处都是欢歌笑语。
阳光正好,为什么还有一个地方如此凄冷?
这是冷宫,不管为了关押嬴真做了多好的装饰,它依然是冷宫,不管从那个角度看,都是冷冷冰冰,没有一点生气。
那些暗中监视嬴真的,近身服侍他的,都不敢靠近他的房间。
他们没有动过房里的任何东西,因为他们知道,里面死去的那个人,对他们皇帝的重要性。
玄碧跑到这里,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但玄碧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没有丝毫停留,他的心,只为屋里的人占满。
一路上不知道撞到多少东西,他全不关心,可当他站到那个人的门口时,却停了下来。
他扶着门槛,不敢进去。
暗使想靠近他,但被赶来的另外一个人拦住,是太上皇,明澈。
明澈在紫霄宫逗延熙玩,就有人来告诉他,嬴真自杀了。
他忘了是什么感觉,只是停住了和延熙的玩闹。
后来杜远情赶来了,他便将延熙交与他照看,自己一个人来到这个从来没有踏足的地方。
嬴真是个奇怪的存在。
他们只在差不多十年前见过他一面,那次去北林探望玄碧,虽然见到了他,不过嬴真却没看见他。
如果,他们中间没有玄碧,估计午夜梦回,明澈会记不得见过这么一个人,即使他多么的特别。
但是,他们对彼此却很熟悉,甚至有些时候,明澈还挺懂嬴真的,因为他们有个最大的共同点,都深爱着那个孩子,美如桃花
的少年,如今已经是大焱的帝王。
他赶到那里,拦住了想要进去的人,自己就守在门外,看着那个悲痛的孩子,玄碧看不见他,因为,他在他后面。
玄碧轻轻地走进房间,依旧那么干净整洁。
嬴真穿着他身前最爱的一件衣服,静静地躺在地上,双手握在胸前。
四周的血已经凝固,显然,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玄碧一步一步挪到他身边,蹲下,才发现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样东西。
使劲掰开他已经紧握的双手,玄碧愣住了,玄碧不自觉地留了下来。
他想从他手中将那东西取下来,可嬴真握得那么紧,直到差点将他僵直的手指掰断,才将那东西取了下来。
那是,玄碧唯一送给嬴真的礼物,那把自己亲手为他一刀一刀雕刻的小人儿,神态逼真,比例失调,面部狰狞。
还记得那个时候,他赶着进皇宫将礼物给他,却只看到他和一个长得像自己的少年欢愉,当时好像自己很生气,说不上为什么
;接着,地震就来了,嬴真保护了他,撇弃了那个替身。
“原来你一直留着,我怎么都没发现呢?”
玄碧喃喃自语,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听不见了。
嬴真的旁边,有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就是用这把匕首,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划破了颈动脉,任鲜血流了一地,他只紧紧地
握着少年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
他一直坚信着,自己的爱,即使这爱毁了他的家国!
玄碧拿起匕首,看了一会儿,忽然狠狠地甩开了,他抓住嬴真的身子不停地晃动,大声吼道:“你什么时候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