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镜——woffgirlkimo

“你累了，睡吧。”眼见药效开始发作，姬路立刻扶着他躺下。

再三确认死麒完全沉睡后，他轻轻替睡着的人儿拉上被子，自己才拉了一毯子靠着墙坐下。抬眼透过窗户看着天空上那轮带着

淡淡血色的月，他自嘲的低语。

“我也不过只是一个失去了光，就无法独活的影子。”

清晨六点的阳光穿透过窗户，为幽暗的室内带来光明。在生理时钟的影响之下，死麒很自然的在秒针刚指到整点的时候睁开了

眼睛。

“早上了啊……”抬手随意的整理了一下头发，起身时不经意的发现缩在墙角的人影。”疑？......啊！”

真是糟糕，昨天实在太丢脸了。

想起昨晚差点被梦逼疯，自己还抓着姬路吐了一堆苦水的事情，整个人不自觉的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之中。

“唔……早。”察觉到有人的姬路也跟着醒来，微眯着眼适应早晨的阳光，

“……早，我吵到你了吗？”尴尬的笑了几声，他有点不知所措的问。

“没，怎么了？你怪怪的。”有点担心的走到死麒身边，很自然的将额头凑了过去。”没发烧。”

“疴……昨……昨晚……”被姬路太过自然的举动吓了一大跳，死麒结巴了半天却始终无法把一句话说完全。

“咱们是伙伴对吧？”走到浴室前站定，他转过头看着死麒。

“呃……嗯。”

“那就对了，没什么好介意的。”姬路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对了，浴室借一下。”

“……嗯。”

接着两人轮流梳洗过后，极有默契的不再提起昨晚的一切。然后姬路就先回自己的家里带了几件更换用的衣服，和死麒在路口

会合后一起慢跑到学校。

平常校门口总是充满学生们相互打招呼时的热闹，但今天却安静的诡异。他们两人在最靠近学校的红绿灯停下脚步，远远就看

见校门口挤了许多记者和警车。

“前面出了什么事？，怎么连警察都来了？”走到校门口的警卫室旁，死麒向平常交情不错的校警打听消息。

“疑？你早上没看新闻啊？”看见死麒摇了摇头，校警伯伯连忙神秘兮兮的将两人拉到一旁。”昨天校际篮球比赛听说靠你们

两个赢的很漂亮啊。”

“那是大家合作无间取得的胜利，不过跟警察有什么关系？”死麒不解的问。

“嘛，本来是没关系的。”校警伯伯紧张的抬眼四下看了一会，然后低声解释。”昨天晚上，家政社的女学生们说想要替你们

办一个盛大的庆祝会，一群大概八九个女孩子留在学校体育馆里忙活了一个晚上。后来啊，老头子我因为担心女孩子家太晚回

去，路上不安全，八点就去赶她们回家。

本来到这里什么事都没有，不过十几分钟后里面有个留着短发的女孩子折回来，说有东西忘了带回家。老头子我就想说只是拿

个东西，好心放她进去拿。可是这一拿就让咱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实在不放心，咱就进去找她。

可是翻遍了整间学校，只差没把地皮掀起来，就是找不着。后来想说她可能在咱去找她的时后错过了，就没再找了。那知一大

早校长来的时后，却看见……”

“……在那里？”听到这里，再蠢的人都明白可能发生的事情。死麒瞥过头，颤抖着声音问。

“在西栋一楼女厕……哎，别去呀！”校警拦住两人，“别去呀，那场景连法医看了都出来吐了好几回。”

“没关系，我有件事必须确认。”不顾校警的拦阻，他和姬路互看了一眼，然后拔腿就往校警憉的所在地跑。

“哎呀……”拦阻不成的校警只能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警卫室里将要交给警方调查的监视录影带调出来。

带着血腥气息的风迎面吹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放慢了仓促的脚步，然后停在警方的封锁线外。

“麒。”姬路皱着眉停下脚步，然后伸手拉住死麒的袖子摇了摇头。

“狩，我知道。”越靠进目的地，那股令人反胃的腥臭也越加浓烈。前面发生的事情已经不需臆测，但他还是想确认。

“……走吧。”叹了口气，姬路终究在他眼里露出的坚定前屈服。

趁着警方忙着应付蜂涌而至的记者群而无暇顾及他们的时后，两人迅速的穿过封锁线，来到西栋一楼女厕前。女厕入口处右边

是前阵子才新装上去的等身镜，而腥臭的来源正好就在镜子前方的地板上。

阳光照在尚未干涸的暗褐色污渍上，闪着属于血块特有的红黑色泽。等身镜的镜面和镜框亦沾染上不少已经凝固的血迹，失去

了应有的功能。镜子四周缠绕着一股淡淡的黑色气息，是死者的怨念或是其他灵体留下来的残存意识不得而知。死麒苍白着脸

看着眼前的景象，胃酸不断的往上翻腾。

“麒，在这。”姬路走到一个被搬到一旁的白色尸袋旁蹲下，轻轻的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的物体。

“呕……”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他忍不住冲到一旁的水沟吐了出来。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一名员警总算注意到他们，连忙上前驱赶。

“抱歉，我们这就离开。”连忙上前扶起不断干呕的他，姬路一面道歉，一面迅速远离现场。

“还可以吗？”扶着他到学校正对面的便利商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姬路将刚买的湿巾递了过去。

“那个女生……是学校装设镜子的前一晚，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位。”好不容易压下翻腾的恶心感，死麒虚弱的开口。”一模一

样……跟梦完全一模一样……”

虽然适才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但已经足够看清女孩的面孔。尸袋里的女孩只剩半个身体，染满鲜血的脸上看的出嘴边带着一抹

甜甜的笑容。半阖着的眼眸里犹带着一抹淡淡的幸福，没有一丝丝临死前的痛苦。

“你不该坚持要亲眼看到。咖啡？”站在饮料柜前，姬路转头问。

“都好。”把玩着随手取来的纸巾，他有点不太确定的开口。”狩，你有没有注意到那面镜子？”

09.

“嗯，第一次看到带着怨念的镜子。”将手上的咖啡递了一罐出去，他迳自打开自己的那罐喝了起来。”不过主体不是那一面

。”

“不是”

“嗯，大概是有什么东西将那面镜子当成通道，我们看见的只是它残留下来的怨念而已。”喝完最后一口，他起身将空罐扔进

一旁的垃圾桶里。”跟本家联络一下吧，搞不好会知道些什么。”

“……狩，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什么都知道？

“……去问安倍雅子，她也应该告诉你了。”没直接回应他的问题，姬路只是淡淡的将问题扔了回去。”那老太婆也该面对自

己做的事情，不能老要后辈替她承担。”

“”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做罢。”嗯，我会问清楚的。”

“那么今天要请假，还是回去上课”

“回去。”

“走吧。”

“嗯。”

接下来一整天，他就彷佛像是被人洗了脑似的，安静的不可思议。就连平常每次见到他就叨念着要他文静些的训导主任也都察

觉他的异常，还盯嘱班导特别留意。柳氏兄妹轮着开他玩笑，他也总是视而不见的望着窗外发呆。

“姬路同学，过来一下。”放学时，班导忍不住开口把姬路叫了过去。

“……麒，等我一下。”姬路将两人的书包放下，然后转身走到教室外。”老师，有事”

“最近你和死麒同学走的很近，知道他最近有遇到什么事吗”班导抬手习惯性的拨弄了一下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担心的问。

“他只是身体不太舒服，没什么。”

“有去看医生吗？他今天这样反常的让人害怕。”

“我有陪着他去看过，请老师不用担心。”姬路维持着标准的有问必答，只是答案不是事实而已。

“好吧，若是这样那就快点陪他回去休息。”虽然还有些怀疑，但在问不出个所以然的情况下，班导只好叹口气不在追问。

走出校门，两人照往例一路跑回租屋处。但当人都已经站在大楼门口外时，他却犹豫了。

“不回家”发现死麒在身后停下脚步，姬路转头看着他。

“狩，能去你那吗”

“可以是可以，只是有点乱，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来吧。”背着光看不见死麒脸上的表情，姬路虽然有点疑惑，但他不认为有

什么不妥。

“嗯。”

跟在姬路身后进入隔壁的大楼里，搭着电梯来到四楼。不同于死麒所住的沙丁鱼式大楼，这里一层楼最多只有两户，而中国人

眼里代表着不吉利的四楼，只有姬路一户住家。

“进来吧。”打开门，姬路顺手将书包扔在门旁的鞋柜上。

“打扰了。”将脱下的鞋子放进鞋柜里，他惊讶的看着简单到不行的屋内摆设。”哇塞，好空。”

正如死麒所形容的，大约20坪的客厅里只放了一组黑色沙发、一张矮桌和一台镶在墙上的32寸黑色液晶电视。朝外的那一面被

黑色的窗帘整片覆盖住，隐约透过窗帘的缝隙可以看见是一整片的落地窗。

进门左手边有一个吧台，里面则是厨房。厨房看的出来主人完全不下厨，流理台上仅放了一只冷水壶，连个盐罐都看不到。

“那边是房间吗”他探头看着厨房再过去一点的走道，好奇的问。

“嗯，随便看。”姬路走到厨房里，从冰箱取了颗苹果，随手往袖子上抹了几下就往嘴里送。

“搞什么啊？你这里完全不像有人住的地方耶。”站在走道尽头，死麒不可思议的指着仅用两面墙与厨房和客厅分隔开来的”

卧房”里仅有一张kinsize的大床、一张书桌和立在墙边的衣橱，大声的抱怨着。”你这里大的离谱，也空的太离谱了吧？你不

要跟我说浴室也这么大。”

“浴室？我这里没有浴缸喔。”姬路拉开厨房旁的塑胶拉门，“浴室在这边。”

“……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太过惊讶的他完全忘记让他心情低落的主因，更忘记要打电话的事情。

拉门后方是约略五坪大的更衣室，洗衣机就放在靠近浴室的角落里。后面就是一扇由毛玻璃制成的门，推开映入眼底的，就真

的只有一个挂在墙上的莲蓬头，和钉在墙上的肥皂架。

“厕所在……”四下遍寻不着马桶的他，忍不住开口问。

“进门右手边第一间就是了。”

“……这房子是谁的”死麒回到客厅，对于如此简陋的装潢啧啧称奇。

“我老爸给的。”将手上的果核扔进垃圾桶里，姬路从冰箱里又取出一颗。”要吃吗”

“不了，我已经被吓饱了。”死麒摇了摇头，大剌剌的往沙发上坐。”喂，你一个人住不会太大吗”

“是挺大的。”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他靠在吧台旁继续啃着苹果。

“啧，下个礼拜我那边租约到期，真想退掉房子来你这里住。”死麒羡慕的说。

“可以啊，右边还有空房间。”

“真的假的”

“不过因为一直空着，灰尘很多。”

“无所谓啦。”

“你不打电话回本家吗”抬眼看了一下挂在厨房墙上的时钟，姬路好心提醒。

“疑？啊！差点忘了。”从书包里取出手机，他转头看着站在吧台旁啃第三颗苹果的姬路。”房间借我一下。”

“请随意。”

人的肩膀上若扛了太多东西，终有一日会倒下。机械若长时间放着不用，终有一天会锈蚀。过去犯下的罪若没人原谅，终有一

天会把知道实情的那些人吞噬干净。

按下关机的按键，他拉开窗帘的一角，看着窗外幽暗的天空。一直以为祖奶奶是唯一疼爱自己的家人，现在却发现自己只是她

人生祺盘上可抛弃的棋子。感觉自己原本认定的世界就在一通电话里碎裂开来，只剩模糊的残影留念。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哀默大于心死。若心死了人活着也无用，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还不如死了的好。那么，像他这样处在悬崖边

的，算死人还是活人？

虽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还是敏感的注意到身后响起的细碎脚步声。

“打过电话了”将手上端着的拖盘放在床头柜上，姬路靠在床边，一双猫眼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

“你的胎记在那？那个和我左肩上类似的。”死麒望着对面大楼的灯光，抬起右手抚着自己的左肩。

“右肩。”姬路打开台灯后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拉开自己右边的衣领。在他右肩上有个粉红色的梵文图腾，除非仔细看，否则

不容易被察觉。

“她本来那天要跟我说的，只是最后还是开不了口。”死麒将身体往前倾，靠在姬路的胸口。”只为了稳固自己在族里的地位

就将威胁到她的孩子分开，这也难怪她当时要我对你多留意一点。”

难怪祖奶奶会让自己成为后继者，也许她希望用这种方式留住他，但却没将姬路考虑进去。

“私生子却有能左右本家唯一血脉的能力，这种预言任谁知道了，都会希望永远不要发生。”将衣服重新拉好，姬路回到床边

将剩下一半的苹果吃完。

“那么，开始了吗”转头看着姬路平静的脸，他有点旁徨。眼前这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月的人，值得信赖吗？

“碰面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将手上的果核放回托盘上，姬路拿起湿巾擦手。”还有件事你一定要知道。”

“说吧。”

“我的真言名，Direction（指引者）。”再次站到死麒面前，姬路将手放在他的左肩上。

淡金色的雾气由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缓缓飘散开来，然后在半空中凝聚成两人的真言名。

“理应是一个的灵魂被命运分成两个，只有相遇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姬路半合上眼，慢慢引导着隐藏在死麒体内的力量。

飘浮在半空中的淡金色字体再次凝聚，形成一个巴掌大的金黄色圆盘。圆盘上刻着古老的阵法，像是有自我意识般不断转动。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学会控制被隐藏起来的力量。”缓缓的念起阵法上刻写的文字，他突然露出带着邪气的笑容。”希望你

知道归灵这回事，不然可有得你累的。”

10.

“唔”好痛。在姬路的手碰触到自己的一瞬间，心脏有种被人握在手心，然后紧紧拧扭的感觉。或许是疼痛已经超过想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