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孙疯疯

文冰撇了嘴，这是干嘛啊，我搬家告诉你这挨得着吗？我们这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到处打游击的小蚁族，您挺大一贵族来我们这贫民窟干嘛啊，看这车停的，人都看，关键是还都没人认识这么高级的牌子，以他们的水平能念出个四个圈就难得了。

第十章

“幺总，我那乱，就不让您了。”文冰还是很厚道的，其实他就是想说，我庙小，容不得您这种大神，还跟跳大神似的。

幺焰没有介意，只是快速的停了车跟在文冰后面：“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生活环境。”幺焰跟着文冰就跟穿越火线似的，就迈着楼道里的蜂窝煤，破搪瓷盆，甚至还有小孩的撒尿盔子。幺焰都觉得这是个‘世外桃源’好些个东西他都没见过。

文冰租的是个老楼里的一间七的户室里的半间房，其实就是房主把一个挺好的一间房隔开了，就租给了两个人，这样可以多租点钱，当文冰打开门把幺焰让进来的时候，幺焰就疯了。因为他看到一个半裸着的男人从厕所里出来，一身的横丝肉都在抖，这还没等幺焰反应过来，就又一大叔从厨房里出来抱着个破锅，煮了一锅方便面，边走边吸溜，兹砸的，吃出了一加强连的动静。

幺焰被这么一派壮观的景象镇的不轻，都进了文冰那个小蚁穴了，还晕乎着呢，文冰想着是不是给他倒杯水，最后再一想，算了吧，人家都喝依云的，哪喝的下这南水北调的还一股子漂白粉味的凉白开啊。

幺焰坐在文冰的床上怎么呆怎么别扭，腿都没处搁，突然就撒呓挣来了一句：“跟我回家吧。”听这口气，就跟接小媳妇回家似的。

文冰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了，才发现这句话太他妈匪夷所思了。

“我说真的。”幺焰很严肃的表态。

“幺总，您这样挺奇怪的，我看您还是先走吧。”这可是明摆着赶人了。

“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块走。”啧啧啧，听听！

“幺总。我文冰的事儿与你无关，充其量你也就是我的债主，等我把饥荒还干净了，咱俩也就不掺和了。说实在的我文冰也没什么志气可言了，要真是甩手连你那那份工作都不要了，我根本就还不起债，我也都这样了，骨头要再软下去，就更没脸活着了，眼下就已经够没脸的了。”

幺焰被噎了，少爷脾气上来了，你他妈爱走不走，甩手就出来了。

可一出来幺焰就后悔了，他怎么就没把文冰带回去呢，魅力太不够了。

从这开始幺焰又郁闷了一大成子，直到再次见到文冰。

文冰是风尘仆仆的在停车场等他的，幺焰看到文冰的时候很震惊，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等恢复神经了，文冰已经站到他身边了，从兜里掏出个小信封，还不算薄，递给幺焰。

幺焰没接，就这么盯着文冰。

文冰微笑着说：“这是一万，先还着，我知道差的远，您别介意。”

幺焰接过信封，看都没看，打开车门就扔进去了，随后自己也坐进去了，他很讨厌文冰这副跟他摘得净又净的劲儿，他觉得很膈应。也就闷闷不乐起来。车开的飞似的就冲出了停车场。

等冷静下来，回忆着刚才文冰那张消瘦的脸，他突然有了心疼的感觉，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拿起了那个信封端详。一万块对他这种财主来说就跟普通人拿一毛钱似的。但对于文冰来说得省吃俭用多久了，他为什么就那么矫情非得还钱呢。

幺焰又把那个信封狠狠的仍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把车开飞出去了。

幺焰的私生活依旧的不检点，寻花问柳是很平常的，即便是平时不用应付客户，他依旧在滑溜巷徘徊。那天他居然在nusenu看到一个很像文冰的小男生，不过人家可比文冰小多了，嫩的冒水的那种。幺焰很喜欢，在那又掐又拧的，看的葛九都受不了了，心说这么少爷啥时候添的毛病啊。

幺焰一连好几天都点那个小鸭子的台，赶上个大白天两人还出去抽风。把个音响开得震天响，要多俗有多俗，路上的人纷纷传来鄙夷的眼神，幺焰虽然是混点儿，但这么暴发的事儿是没做过的，今儿也不知道什么吃拧巴了，正巧拐弯了一个送快递的正撅着屁股四脖子汗流的在那蹬破自行车呢，幺焰撒呓挣似的拐弯还加了油门，这一下子算崴了，把人一快递员就抹那了。

幺焰也是缺德惯了，注都没注意，那小鸭子还在那HIGHE呢，更没拾那个茬，两人就又去抽了。

幺焰跟小鸭子玩了几天，没来由的就腻歪了。也就继续投身到革命工作中来。冷不丁一天兴致高了，突发奇想的就想去到各个部门去视察一下，他现在是代总裁了，人抖的跟什么似的，他一到，各个部门的也都跟敬祖宗似的像他汇报一下。其实他根本没什么心情听那些人扯淡，就是瞎逛逛，逛着逛着就到计算机部了，他是左看右看也没看见文冰，就随便问了一句：“有人请假？”

那个计算机部门的小经理就吓了一跳，心说老板眼够毒的啊，这都看出来了，就说：“文冰受伤请假了，好像是车祸。”

幺焰听到好像是车祸，就有点懵，口气也不耐烦了，声音也大了，说：“什么叫好像是车祸，你干嘛吃的，你手下怎么了你都弄不清楚。”

小经理挺打颤，也没敢吱声，幺焰脾气变态人尽皆知，可没想到这么变态，他说什么犯歹的话了吗？

幺焰很恼火，甩了袖子就出去了，他不知道怎么了，可就知道文冰出车祸了，当他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文冰在哪个医院呢，就掏出了手机开始让秘书打听。

幺焰又一次踏上了那个破楼道，心情很糟糕。给他开门的是那个当初吸溜面条的哥们，那哥们儿也是要出门，打扮的还挺利落，看起来还有点儿人样了，可这让幺焰更不爽。

文冰的那个小隔断间是没有上锁的，轻轻的也就推开了。瘦削的文冰躺在床上胳膊上打着石膏，脸红扑扑的。

幺焰悄悄的走过去，尽量小声，可文冰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有一点儿声音都能会有反应的，可他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幺焰已经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额头上。

“你发烧了。”幺焰看着文冰这个样子很心疼，“怎么不在医院？”

文冰挪过头避开幺焰的手：“幺少，你怎么来了。”

幺焰很尴尬，也就收回了手：“听说你出车祸了，我来看看你。”幺焰说着环顾了一下只能放开一张床的屋子，脏衣服什么的就堆在床尾，幺焰把衣服往床里推了推就想坐下，随意的撇了一眼就看到了一件写着顺发快递的工作服，也没太在意，就随便问了一句：“怎么快递的工作服都有啊？”

文冰只是笑笑也没说什么。

对于幺焰的突然造访，文冰还是很感动的，他是太久没被人关心过了，对于这样的幺焰他很感动。

这一天文冰与幺焰聊的很开心，中途幺焰从大酒店里订了饭菜，这一次文冰没有拒绝，他们两个也吃得很开心，幺焰给文冰讲笑话，文冰是不太爱笑的人，幺焰讲的又是那种烂大街的笑话，文冰被冷的不行，装笑又装不像，最后把幺焰侮辱的只能咯吱他，文冰东躲西躲的，一不小心就碰了胳膊，即便是他那种能抗疼的也呲牙咧嘴了。

“你怎么了？撞疼了？我不是故意的，我逗你玩的，我看看，让我看看。”

疼的脸白的文冰，看着紧张的同样脸白的幺焰，心里的某个地方咯噔了一下。

“没事儿，只是碰了一下。”文冰看着幺焰笑，笑得很阳光的那种，文冰本来就是长相阳光帅气的那种，只是这么多年的压抑，使得他丧失了那份阳光。

幺焰从来没见过笑成这样的文冰不由的看呆了，可有个地方却不呆，居然起了反应。幺焰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出事。就很不自然的放开了文冰，正襟危坐了起来。只是那么看着文冰。

刚才跟文冰逗着玩的时候，幺焰弄乱了头发，文冰知道幺焰是那种穷讲究的没边的人，他自己也是手欠，就伸出那只好手给幺焰整了一下。这一下算捅了马蜂窝了，本来幺焰就是愣扛着呢，文冰这么一动手这不点火吗，一会儿真的擦枪走火了算谁的啊。

“我走了。”幺焰腾的就站起来了，弓着身子就走，“明儿再来看你。”

文冰对于这种神经质的幺焰还是很熟悉的，只是‘哦’了一声，叫他路上小心。

幺焰算是烦透了，还路上小心呢，他他妈的小心的了吗，这都顶上了。

在往后的日子幺焰来的很勤，还主动的帮助文冰干这干那的，甚至上厕所都要给文冰解裤子，吓的文冰赶快叫停，说就是撒在裤子里也不能让幺少帮这个忙。听听人家挺好一斯文人连尿裤子的话都说出来了。

幺焰也挺听话，就在厕所门口等，还很耐心。文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发现这个房子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到了下班的点儿都是安静的，一点儿人声都没有，他的那两个同居者连个人毛都看不见。也许是人家换好房子了，这种地方但凡有一点儿钱的人也不会租的，搬走就搬走吧。

只是以后也都没有人来看过这个房子，好像安静的有点过火，每天热闹的时候也就是幺焰来耍活宝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幺焰一直都挺他妈混蛋的，但仔细想起来文冰也没想到他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儿，有也就是那次疑似强暴的事件，但文冰是好人，他觉得那也不能完全怪幺焰，自己不也是把人家当自己情而了吗，所以才闹出了那么一出。就这么着，文冰对幺焰是越来越热情，以前见面都是很严肃的，就只是下级对上级服从命令听指挥的那种，现在有点往朋友那转移的趋势。每天都对幺焰微微笑的，笑得还他妈挺春光灿烂的，弄得幺焰那个憋气，心想你文冰是故意的吧，我受到了你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吗，就算哪天行差踏错了，也是你他妈的勾的火，到时你可活该。

文冰可没他想的那么多，就是觉得，幺焰那个人抛去脾气臭点，人嚣张点，做事一惊一乍点，其实也还行。看他照顾自己照顾的挺仔细的。

幺焰看文冰这几天恢复的也差不多了，下班就晚去了会儿，再来的时候就看见文冰拆了石膏了，在厨房里下面呢，听见有门声，就喊了一句是不是幺焰。

他没听到回声，就觉得很奇怪，往屋里一看，就见幺焰霜打了茄子似的在那坐这发呆，脸色还有点怪怪的。文冰也是个东郭先生，明知是只狼他还在欠欠的，那手就更欠了，还摸摸幺焰的脑门，在那关切的问是不是哪难受啊。

等幺焰抬起头，文冰就看见了他那张哭丧的小脸，还真他妈有点人面桃花的感觉。

第十一章

“文冰，我告诉你个事儿啊？”幺焰其实是一万个不想对文冰说，但敢作敢当是他的风格，他觉得那些那些有种干没种认，不是爷们干的事儿，所以经过一番心里挣扎还是决定对文冰说，“你能先答应我别给我轰出去吗？”幺焰那个表情加上那个语气，在文冰看来就觉得是鬼上身似的，这些日子幺焰是对文冰好点儿，但对于文冰来说，充其量算是幺焰人品大发，像这么着突然由只藏獒转变成萨摩耶的德行还真是让人肝颤，也就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幺焰还是不放心在那千叮咛万嘱咐的，千万别生气，要是文冰生气，他死也不说了。

文冰都要疯了，心想怎么那么磨叽啊，说个破话，跟坦白罪行似的。大约嘱咐了文冰十几分钟，幺焰才算肉了吧唧的，把怎么不小心飙了快车，怎么不注意没看清人，怎么大意了就撞了人，还他妈那么不巧撞得就是文冰。反正一切罪行就是无意的，文冰看他说的颤哆嗦的，还挺紧张，就笑了笑，说了一句够幺焰抽过去八回的话。

“就这事儿啊，我知道。”文冰给幺焰倒了杯水给他压惊，“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车牌。”幺焰疯了，站起来就喊：“你丫不早说。”他有种被耍的感觉，这事儿放谁身上，也没这出啊，交警都吃年夜饭了？明显就是他文冰压根儿就没打算跟他幺焰联系。

幺少很生气，摔了门就出去了，这破楼房本来就破，不碰它还掉渣呢，这么一震，连墙皮都下来了。

文冰觉得幺焰就跟小孩似的，怎么还急了，就算是急也是他文冰急啊，不过他也没太在意，他太知道幺焰了，等会儿就没事儿了，还得回来跟他吃饭。

可没想到幺焰这一去还不回来了，等到了晚上九点，文冰也就不等了，梳洗更衣的，锁了门，就睡了。其实幺焰压根儿就没跑远，出来他就后悔了，可那是自己臊的慌跑出来的，马上就回去，不是更臊啊，就琢磨着，文冰来个电话给个台阶，他马上就回去，自己也就没走远。就在楼下看着文冰的小破房开灯、关灯的磨叽到九点多也没理他，这把幺焰给气的，好，文冰，你还真拿本少爷不当回事儿是吧。

文冰这一晚上也没大睡好，他虽然知道幺焰是个什么德行，但也知道他心不坏，就是人有时候不地道点儿，当初幺焰把他抹在那的时候，他是想报警的，但想想幺焰现在的身份，这么闹怕给他惹麻烦，怎么说人家也帮过他，还是在那紧要关头上。

今儿一看幺焰还挺把这事挂心上，就更加确定幺焰这人其实确实还行。这么一想就开始琢磨幺焰晚上干嘛去了，回家了，还是泡吧呢，泡吧叫鸭子吗，叫鸭子干那事吗，干那事……停，打住，文冰觉得自己已经往流氓那方面想了，这是他该想的吗。

其实文冰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世道还有用钱摆不平的事儿，他幺焰可能因为撞个人，撞出恶劣品质吗？

这一宿可是“夜长辗转情思乱，却将心事从头念。”，早上幺焰就顶了个兔子眼加熊猫眼去上班了，他早上还有会，这个会开的那个郁闷，本来一挺赏心悦目的小伙，这回这个倒霉颓废主义的，弄得一群人还以为领导昨儿折腾的够猛的。

回头没怎么着厕所八卦就传开了，这种东西就是飞一般的速度，再加上点儿枝枝叶叶，就听到爆炸版本在那忽悠“纵欲过度啊”“NP啊”“爆了场子啊”幺焰从厕所隔断间出来的时候，还特热心的问了一句，谁啊，这么猛？笑得那叫一和蔼可亲，弄得一厕所的小职员，回去就开始收拾东西了，完了，这鱿鱼是炒定了，还是代总裁亲自炒的，面子是挺大。

幺焰哪有空管他们啊，就想着自己这冤也太大了，说破大天，他也得找文冰聊聊。

文冰的胳膊还是不太利落，就给自己简单的整了个蛋炒饭，在那吃得纠结。其实他这一天也没好到哪里去，总格里各生的，反正就是别扭，他本来突发奇想给幺焰打个电话问他晚上来不来，但又想想自己贱不贱啊，爱来不来。就继续郁闷的吃他的蛋炒饭。

吃着吃着就听到门开的声音，因为最近来的勤了，幺焰就给自己弄了副钥匙，来来去去的就跟自己家似的，文冰多少也猜到了，指不定又弄了什么损招把他那两合租的鼓捣走了。他也懒得管。

幺焰看到坐在床上端着饭盒吃饭的文冰也没说话，就搁旁边坐下盯着脚面。

文冰吃得噎的不行，这样文静的幺焰让他很别扭，就看了看他问：“吃了吗？”

幺焰听到文冰跟他说话，很开心，就摇摇头。

文冰把饭盒放到一边，就站起身说要给他做点儿，幺焰说算了，还是出去吃吧。

文冰想着幺焰都来找他了，自己再矫情就对不起自己的军人形象了，也就答应了。

这顿饭吃的两人是味同嚼蜡，回来的路上两人还是那么沉默的。幺焰发现再这样下去自己就成仙了。终于鼓足勇气，把车停靠在路边打算跟文冰来一次彻底而且深邃的倾诉。

幺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其实他不是一个喜欢抽烟的人，他觉得吸烟有害健康，他是一个很惜命的人，就像以前糜烂的时候，就没不带套的时候，就算知道不带那玩意比带爽，他也得带，要是没了套，憋死也不干。他那些狐朋狗友都特膈应他那假洁癖的臭毛病，其实他就是怕惹上病，生命诚可贵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