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此星辰非昨夜 上——芊之小痕

“尘翔哥。”明儿撅着小嘴对于尘翔的溜号很是不满。尘翔马上恢复了神情，继续和明儿讨论今天的行程。

“尘翔哥，要不我们去游乐园吧，好久没去过了。”明儿笑的灿烂，那种对于小小的事物露出的满足是让尘翔倍感珍惜的天真，沉香有的时候总会觉得小泽根本就不是以一个人的精神存在着，而是一个神，怎么就会那么的波澜不惊，怎么就会那么的虚怀若谷，他可以说自己培养了一个别人看来风度翩翩的公子，可是如果要朝夕相处，这样的人生是不是过于单调了呢。尘翔觉得如果早知道自己会爱上他，会不会给他多一点放纵，是不是还可以看见那种烂漫的笑容，是不是可以多给一点庇护，少一些责怪，自己可以为他一辈子保留天真的权利。如果，如果可以重来，还谈什么如果。

“好呀，你换衣服吧，我也去整理整理。”尘翔平静的走出自己的屋里，留下明儿梳洗，当门光上的一瞬，难以可知的加大自己的步伐，向门口跑去。紧紧的握住把手，打开门只需要一下子，那个动作就那么连贯的不需要思考，可是面对那个眼神让尘翔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小泽跪在门外，身子微微有些颤抖，硬挺着让自己跪得直直的，阳光照得很暖和，可是小泽的眼神里让他读出了让他不安的情感，从来没见过的倔强，从来没见过，从他见到小泽那天起小泽就是个受人欺负的孩子，身上流淌着让人舒服的气息，温柔的像水一样，尘翔看见了倔强，看见了温柔的心被触痛后那高高竖起的围墙，看见了从来没有过的卑微，不管什么时候小泽不需要任何表现，只一个容纳万物的表情就可以让人看到那种骨子里的骄傲，可是尘翔看见了卑微，尘翔知道小泽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尊严任人蹂躏，可是尘翔也知道小泽在告诉他从此以后因为没有希望所以再也不会对你失望，因为没有期待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对你奢求，你的人生随你糟蹋，我的心再也不可能。尘翔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尘翔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自己说过了太多的话，现在看起来像一个骗局，把小泽放在其中，自己那么大胆的说爱，然后自顾自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给他的以前没有过的温柔，放大了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却忘记了背负他的喜怒哀乐。看着小泽看破一切的空洞眼神，尘翔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真的不在乎了吗，真的不原谅了吗，真的死心了吗。

“小泽，我抱你回去。”尘翔抱起小泽轻的不得了的身子，轻轻吻吻小泽煞白的脸。小泽的眼神甚至都没有动一下，任他抱着，不会去楼主他的脖子，像一件东西一样，既然被抱起来，就让他方便随时放在什么地方吧。亲吻也不会脸红心跳了吧，你的东西你随便吧，你还想要什么，什么都给你，这是一场金钱的交易，不是一段感情的维护，我还在乎什么。把小泽放在床上，尘翔不知道要怎么说，不知道要不要说自己要出去一下陪小泽去游乐园，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去安抚一下明儿说等一会再走。

看着尘翔犹豫不决，小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哪怕我放弃了都不会换来你的一点关注吧，你还是很难抉择不知道怎么委屈你的明儿。尘翔，我觉得我很可笑，自己会幼稚的和你赌气，自己会发誓不再爱你，可是如果可以我为什么还要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如果可以不爱你你凭什么践踏我的尊严，如果可以有一个开关控制我的感情我又何苦折磨我自己。我后悔，我后悔给你那样的眼神，后悔没有隐藏住自己的嫉妒和愤怒，让我失去了和你撒娇的权利，即使那样的权利真的不值一提，可是那对我是莫大的恩赐，我至少可以窝在你怀里让你稍稍陪我一会，给我一点温暖，不用像现在这样，明明知道留不住，还是想要那么一点温暖，渴望却不可以。说不爱，只是把爱藏的更深不让你看见了而已，让自己更辛苦一点罢了。小泽没说什么，他不觉得他应该说“走吧，明儿等你呢。”他没有那样宽容的资格，尘翔愿意来就来愿意走就走自己盼不来也留不住。

“小泽，我们一起出去玩吧。”尘翔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折中的办法。

小泽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不知到自己可以说怎样的话。“小泽不去了，要是您……”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小泽知道这样的疏远可能让他彻底的失去，可是他要说下去“您和明儿要是需要人跟班拿些东西卖卖票小泽倒是还可以胜任的。”眼神的空洞和话语的冰凉让尘翔不知道怎么样才好，第一次知道想来顺从的小泽也会说出这么气人的话，真像把他按在那暴打一顿，看他还敢不敢赌气。可是尘翔知道小泽从小早就习惯了挨打，对于那种感觉都有些麻木了，现在挨打大概只会让他心寒。

第二十三章

尘翔到底是去陪了明儿，小泽的态度实在让他觉得头疼，不知道怎么去坚持，说过爱，说过对不起，这样的句子被他自己变得苍白无力。

明儿倒是很开心的样子，没心没肺的和尘翔东扯西扯，完全没发现尘翔的心思不在这里，牵着明儿的手走过一条条热闹的街，橱窗倒影里浮现的都是和你手牵手的画面，和他逛游乐园，一起坐旋转秋千，突然感觉你在身边。尘翔很难受说自己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陪着明儿这一整天的。在游乐园疯了一整天，和明儿一起拿着水枪弄湿雪白的衬衫，笑着，闹着，却突然会想到要是小泽是不是就只是笑着站在那里绝对不会和自己疯闹。拽着明儿去买衣服，天气已经微微转凉了，穿着潮湿的衣服会感冒的，看明儿一件一件的试穿着衣服，心里总会想起小泽空落落的衣柜，小小的鞋子，和那天穿着自己的衬衣站在厨房门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带着明儿一家一家的吃自己新发现的美味，明儿吃的心满意足，靠着尘翔“尘翔哥，我想吃冰淇淋了。”尘翔就又领着他走过一条条街道，卖他喜欢的冰淇淋，上面总是有一个可爱的小草莓。

才下午三点天就黑了下了，初秋的风里凉意更重了，不一会就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明儿显得意犹未尽，还拉着尘翔要去很多地方，尘翔的心早就归心似箭了，这样的天气总是让人有些伤感，那个孩子还不知道怎么在家怄气呢，估计又会靠着窗子看着屋外的叶子听着风声等雨来吧，尘翔可以想象那种落寞的让人心疼的样子。尘翔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回去，和他说对不起，请他原谅，这样压抑的天空，这样冰冷的风，明儿笑的越灿烂，他的心就越难以自拔的想抱着小泽说不要怕，生怕回去完了一刻就会彻底的失去。可是尘翔的理智告诉他，今天都委屈了小泽为了哄明儿，别到最后明儿也没哄好，再说现在回去，小泽大概还是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赌气就让他堵着好了，看他能坚持多久。

或许这就是一个被爱者的挥霍，一个被爱者的权利，在这种赌气里总是那个爱的多一点的失败投降，被爱者永远可以骄傲的冷淡着，等着那个人卑躬屈膝的和解。

小泽自尘翔走后就一直躺在床上流眼泪，一天了，早上还是晴天现在就要下雨了，就这样抛下我和明儿一天过的都很快乐吧。十年了，我都没有盼来你牵着我的手走在街上，总是想象那种紧紧相握的感觉，有的时候会沉浸在那种景象里幸福的笑，可是手微微一用力，发现什么也没有，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园，我知道那不是属于我的地方，听无痕他们小的时候说游乐园里有多刺激，后来大一些总会抱怨太幼稚，现在偶然说起，似乎成为了一种对于儿时重要的回忆，这个时候小泽总是用心听着，虽然这么大了不至于喜欢那些游戏，可是心里总是有些遗憾。小泽觉得胸口闷闷的，告诉自己不要再哭了，小泽知道这样的警告是不好使得，因为这一天已经警告过自己无数次，可是没一会又会忍不住哭了。小泽有一点想朋友们，心里实在是太过孤单，好想有个人说说话，或者只是听他们说一说也好。看看时间离放学好早，没有换什么衣服，穿着简单的短裤和T恤就往学校走去，路很远时间很长，小泽不想坐车，只想这样走一走，不大的步伐也会牵动身上的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从自我的痛苦里解除出来。路上没有多少行人，雨前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大家都匆匆忙忙的往家走，只有自己越走越远，灰蒙蒙的天，小泽就向着学校的方向漫无目的的走，走到市中心的时候发现天已经黑透了，雨也下了起来，看看表早过了放学的时间，顿时觉得失去了所有的目的。没有了方向。回家还是继续前进，小泽一点想法也没有，就希望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哪里也没有等他的人。雨打在身上冰冷冰冷的，小泽也不在乎，漫无目的的走，走一些走过或没走过的街道，有时候觉得迷路了，可是一会又觉得周围很熟悉。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九点整了，小泽被浇得直淌水，可以看见尘翔把车停在门口，脱了自己的衣服，为自己和明儿挡着雨跑去了屋里。似乎还说笑着什么，可以雨声太大，什么也没有听清楚，就是几步之遥，自己在门外，他们在门里，自己被拒绝在了他们的世界外独自淋雨。小泽退了几步，看着灯一点点被打亮又熄灭，自己没有去敲大门，不想去打扰什么，也想知道要多久尘翔才会发现自己没有在家，或者很久很久以后吧。只要你发现了来找我，一开门就可以看见我，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我好想你，贪恋你的温柔我改不了。小泽靠在院墙上，任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冰冷，不敢拥抱自己，因为还是冰冷。雨下的越来越大，让小泽有些透不过起来，甚至想如果现在病倒了也好，晕过去就不会这么冷了。可是却没有，身体不停的打颤，却没有幸运的病倒。夜特别的漫长，特别是一个人在寂寞的无声之中，只有雨声，不能睡觉，小泽很累，很希望雨可以亭一停甚至小一点，让自己可以委在地上一会，休息一会，不是现在这样一坐在地上就像坐在河里一样，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雨，自己在家门口淋雨。这个时候觉得，有个家真的好幸福，可是自己的家在哪里。秋雨越下越冷，还绵长的一直下到第二天早上，人们都增加了衣物，秋天就这么正式的来了。只有一个穿着单衣的小孩，站在门外，其实只要一敲就可以进去洗个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吃一顿简单的早餐，可是却固执的在风中瑟瑟发抖，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昨天夜里尘翔回了家却没有一如既往的看见小泽偷偷的等他，心里觉得失落，愤怒，赌气不是吗？不是我回来你就早早睡了吗？尘翔直接牵着明儿去自己房里睡了，外面的雨很大，似乎下了整整一夜，屋里冷的不像话，半夜尘翔还起来给明儿拿了厚被子盖上，心里还惦记着要不要给小泽也送去。本来是想好了回来看见小泽就叫明儿先回屋，自己去道歉的，可是小泽一点台阶都不给自己，自顾自的睡了冷落自己，心里想想就生气。

早上起来明儿还在睡着，今天要去上班了，平时这个时候小泽都起来了，今天还是关着门，看来是铁了心不想见我。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实在不行一顿鞭子看你还厥不厥。收拾好了，就出了家门。车就停在门口，上了车，打开大门的按钮，径直开了出去。小泽看着门缓缓打开不知道要怎么办，想躲起来因为还没想想好怎么解释自己在门外站了一夜的蘑菇行为，可是好希望尘翔可以看见他，抱抱他，给他一点温暖。小泽就站在那里，看着尘翔的车驶出去，完全没有看见自己，心被狠狠的刺痛了，看来有时自己自作多情了。你怎么知道尘翔看见你不在就会去找你，说不定如释重负呢。尘翔子惯性的看看后视镜却发现一个小身影站在门口，自己家环境清幽很少有人，小泽。没错，就是小泽，怎么会在那里。尘翔掉转了车头，又开了回去。虽然马上要上班了，可是开回去是义无反顾，小泽永远是他最容易忽视也最重视的人。

走下车，可以看见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不管他的眼神多么的深邃，可是现在就是一个孩子，没有家没有温暖，自己已经穿上了厚厚的西装里面白色的衬衣外面已经加了薄薄的毛衫，那个孩子还穿着短裤和体恤而且被淋的想个落汤鸡一样，还滴着水，脸色被冻得很难看，看到自己走过来，咬了下嘴唇，默默的低下了头。

“昨天一直在这里？”尘翔疑惑的慢慢猜测。

小泽咬着嘴唇不说什么，低着头不敢看尘翔的眼睛。尘翔也不顾是在外面，反正也没有人，拔下他的小裤子，照着屁股就是“啪，啪”两巴掌，“和我赌气也得有个限度，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身体好了是不是，身上上不疼了是不是。还是教训的轻。”尘翔口里骂着，赶紧抱着就要结冰了的小身体往屋里走。

第二十四章

小泽咬着嘴唇不说什么，低着头不敢看尘翔的眼睛。尘翔也不顾是在外面，反正也没有人，拔下他的小裤子，照着屁股就是“啪，啪”两巴掌，“和我赌气也得有个限度，干什么和自己过不去，身体好了是不是，身上上不疼了是不是。还是教训的轻。”尘翔口里骂着，赶紧抱着就要结冰了的小身体往屋里走。

小泽只是觉得很冷，觉得很累，没有心情去考虑什么，没有意识去思考要不要抱紧索取一点温暖，不知道还要不要倔强的推开那渴望的怀抱，衣服湿漉漉的，时有时无的可以感觉到一点尘翔的体温，可是敌不去那种彻骨的寒冷，心里，身上。一夜雨那么的大，顺着脸躺下来，似乎呼吸都会吸进雨水，控制着呼吸，却觉得喘不过气来，不能张开嘴深深呼吸，以为会有寒冷和雨水灌进来。看着尘翔屋子的等一直灭着，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时而觉得很怨恨，深深的怨恨，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尘翔玩弄着感情，只是因为爱所以就要受伤害吗，那还不如放弃。小泽的心从来头是这么的通透，可是人面对感情不是一句理智可以说得清的，时间让一份炽热的感情降温，可是时间也让这样的感情成为一种平淡的习惯，你觉得不重要了，可是放弃了总会不习惯，就好像总被人放在左手边的咖啡，放在左右都不所谓，可是就是会有一天，一抬手，发现本以为可是触碰的位置手还可以继续下沉，那一刻心里总是莫名的空落一下。更何况对小泽来说这是一段没有得到过的感情，越是得不到越是努力付出，付出的越多就越渴求。在雨中，小泽独自发狠了一会，却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可笑，因为尘翔，你是我戒不掉的寂寞，无论觉得自己多么的愚蠢，无论觉得自己多么的可笑，无论怎么坚持自己的骄傲，可是还是那么的渴望，那么的把这种巨大的寂寞占为己有还乐此不疲，突然觉得心里好难过，只想拥有你的温暖，在这种寒冷的雨里，那种渴望是那么的强烈，让我忍不住流下眼泪，承认自己的脆弱，可是还是要一个人从天黑到天亮，雨时大时小不知道变换了多少次，街灯都灭了，我真的只想回家，又觉得那个概念真的好模糊，家，自己拥有这样的地方吗？

尘翔抱着小泽，责怪的看着他，用脸轻轻贴一贴发青的小脸，实在是冷的厉害，眼睛控制不住的要闭上，还叽里咕噜的时而不知道在想什么，身子完完全全的放松在自己的身体里，看来真的是累坏了，还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心里想着，尘翔心里真的是一惊。

尘翔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明明渴望了一天想回来哄他，回到家又磨不开面子，可能以前以一个眼里家长的身份出现，还不习惯改变相处的模式，尘翔知道要快，不能让两个人处于这样一种奇怪的怪圈里，不停的伤害。可是习惯真的是一个太强大的存在，有时不假思索就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怎么可以说小泽你出去跪着，情人和弟弟如果做不到两全其美，至少小泽病着也应该尽量回护的。第二天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小泽一个人在家伤着心自己和明儿出去玩呀，明明就知道小泽倒不是生气被罚了跪，就是郁结在明儿这里，还是让他独自伤心。

把小泽抱到床上，脱了湿衣服，也没什么可换的，给他盖了被子准备让他先睡一觉，一定累坏了，委屈坏了，这时候大概没有什么比一个好觉来得重要，尘翔去打了热水，坐在小泽旁边帮他擦着身子，去去寒气。一时半会睡不醒澡也洗不了。小泽被放在床上就睡着了，尘翔一点一点的帮他擦着身子，擦一点打开一点被子，尽量让他严严实实的裹在被里，擦到后背的时候，鞭痕肿的老高，被雨水泡的两边有些发白，尘翔去床头拿了药，才要给小泽擦就发现小泽的身上滚烫滚烫的，看来是动了一夜，缓过来点，现在才发起烧来。尘翔忙放下了药有去找退烧的药，轻轻叫着小泽“小泽，起来了，把药吃了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