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孤帆——厚积积

作者:厚积积  录入:05-05

叶孤帆抬眼望去,只见绿珠站在院中一些不知名的,争奇斗艳的花草前惊喜不已。

“陈伯”叶孤帆叫着眼前唯一认识的人,也是三年前叶府的管家。

“是,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叶孤帆指着院子中的奇花异草问道。

“是皇上叫种的,房子也皇上上旨翻修的。”

叶孤帆默然,何必这么浪费!接着又奇道:“皇上怎么想到修这些房子?”

“大人有所不知,自从三年前大人走后,这院子就被封起来,不许任何人随便进出,只有皇上经常来小坐。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个月前皇上南巡回来后,就下令按最高的标准重修叶府,一个月前才完工。”

一阵伤感涌上了叶孤帆的心头,三前中他只知痕恨李浩然的绝情,却没想到他同样受着相思的煎熬,望着满院新修的房屋,新栽的花草,叶孤帆不由痴了,这是浩然的一片心啊,此时的自己不就正住在他的心里吗?

“对这样的家,叶大人可否满意。”叶孤帆一惊,转过身来正对上李浩然笑呤吟的眼,鼻子一酸,竟不争气的流下眼泪来。

李浩然了然地看着他,戏诌道:“没想到朕的叶大人还喜欢哭鼻子啊。”

叶孤帆不理他,泪水象决堤的洪水般流得更猛了。

李浩然走上前来拥住他,边帮他擦着泪水,边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喜欢这里吗?”

叶孤帆此时说不出话来,只有拼命地点头,任他拉着转遍了整个园子,最后才道:“干吗弄得这么奢华?”

李浩然轻声道:“比你江南的园子如何?”

“只有过而无不及。”

“那就好,自从在苏州见了你,才知道,当年你在京城时的生活是何等的简陋,所以我回来后就翻盖了这院子,想着万一你回来,即使住这里也不至于太委屈,没想到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的。”

“可是我在意,我要我的爱人拥有全天下最好的。”

“皇上!”叶孤帆看着边上忍着笑的绿珠和边上的仆人们,脸色微红,低叫道。

李浩然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着,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哥,你终于回来了,皇宫把你藏了几个月,害得我连见你一次都不行。”

话音刚落,一个美妇人就出现在堂屋中,正是淡月,接着戴长安一步三摇地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后面还跟着一个奶娘打扮抱着一个小孩的女人。

看到李浩然在这里都是一惊,慌施礼见驾。

李浩然笑呵呵地道:“都起来吧,在家里不用这么多礼。”

他已经把这里当家了,听了李浩然的话,叶孤帆心里暖暖的。

接着又听李浩然道:“皇妹,朕怎么觉得你在怪朕呢。”

“本来就是嘛,我们几次去看大哥,都被侍卫挡了回来。”淡月嗔道,接着又给了他一白眼。

李浩然看着妇人打扮的淡月,脸上一派娇憨,不禁哈哈大笑,对着躲在戴长安身后的小人道:“戴卿,这就是朕的外甥吧,几个月没见,又长高了。”

戴长安也是一脸的笑意:“多谢皇上挂头,这小子,比以前更皮了。”

李浩然转过头去对着面带微笑一直不语的叶孤帆,眼中波光流转,情意万分,道:“宫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罢带着小德子,伍江施然而去。

叶孤帆知道他是怕有他在场,戴长安和淡月不能心情叙旧,先行退开了,于是嘴角噙,看着他一路走出院子,直到背影消失不见,还楞楞的。

这边淡月就调笑起来:“还看呢,人早走远了,这还没一日呢,就三秋啦。”

叶孤帆脸色一红:“月月说什么呢,几年没见,孩子都这么大了,戴长安他没欺负你吧。”

“他敢!”淡月嘴上虽凶,脸上却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眼睛快速得扫向戴长安。

叶孤帆看在眼里,笑在心上,语气一转:“那是你欺负他了。”

淡月这时明白叶孤帆在逗她玩,板着脸道:“哪有你这样当大哥的,见了面一句好话都没有,只知道笑人家。”

叶孤帆忙哄道:“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

说着就站起身来走到戴长安身边,看着他怀里粉雕玉琢的孩子道:“小毛头,叫干爹!”

“扑”得一声,戴长安刚喝的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我儿子什么时候认你做干爹了?”

“不就是刚才嘛。”叶孤帆脸不红,心不跳,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逗着小孩:“快叫干爹,干爹给你好东西。”

本来以为是一句戏语,没想到那小子真的开口:“干,干爹。”

叶孤帆大喜,从脖子上摘下一块血红的玉佩帮他戴上道:“这块玉虽然不太贵重,但是是我从小带的,就算是给干儿子的见面礼吧。”

戴长安笑嘻嘻地帮儿子把玉收起来,嘴上说:“这还差不多。”接着又恶狠狠地对着小毛头道:“你这小子连爹都不肯叫,倒一下子学会了叫干爹,真是有奶便是娘。”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个凶恶的女声:“你说什么呢!”

戴长安立刻禁声,对叶孤帆无奈地笑笑。

戴长安一家直留到吃过晚饭才回去,毕竟受过很重的内伤,即使修补好,也再回不到原来的样子,等他们走后,叶孤帆已经累得疲惫不堪,一着床便沉沉入睡。朦胧中,感觉有人喂了他一丸药,他没多想,本能地将药吞下,打开那人的手道:“然儿,别闹!”

按以往的经验李浩然不但不会住手,反而象膏药一样贴过,叶孤帆等了半晌没有动静,感觉不对,睁开眼就着月光看到一个黑衣人背着他站在屋的中间,他一惊,叫道:“什么人!”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猛得跪下:“属下见过少主!”

叶孤帆有点不知所措,丹田里一股热流升起,不由惊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少主放心,那是助你恢复内力的雪荣丸!”

叶孤帆只觉得体内真气乱窜,忙收敛心神,集中心念将内力在体内运行一个周天,最终归于丹田。

18.波折

运功完毕,叶孤帆只觉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了很多,睁开眼睛,却不见那人,只见李浩然温柔得看着自己,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李浩然疑道:“难道还有别人来过吗?”

叶孤帆想了想决定开诚布公,就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李浩皱起眉头,踱了几步,说道:“这些人在你受伤的时候也送过药,看似对你很关心,多半和你背上的飞鹰有关。”

“飞鹰,飞鹰不是代表飞鹰族吗?难道说我就是他们的后人。”

“不止一个族那么简单。”李浩然喃喃地道,接着忽然走到床前抱紧了叶孤帆道:“帆,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会害我吗?”

叶孤帆仰起头,吻着他的唇,柔声道:“当然不会,你是我这一生最珍爱的宝贝。”

李孤帆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嘴唇微动,声音好象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这是历代皇家的秘密,当年天下大乱,战火纷争,各地英豪纷纷揭竿而起,飞鹰族凭丰厚的财力,笼络了许多高将名参,迅速打下半壁江山,可是另一半在一个名叫朱亦天的领导之下,两家势均力敌,大战不多,小战不少,终是谁都无法多前进一步。先祖是飞鹰族最信任的得力干将,也是除族长之外最有权威的人,这时他做了一件事,一件可谓是毒辣也可谓是有效的事。”

“什么事?”叶孤帆隐隐猜出是什么事,不过还是想得到确认。

“他收买了几个绝顶高手,灭了飞鹰一族,然后在庆功宴上将其全部毒杀,并嫁祸于朱亦天。飞鹰派一夜间群龙无首,义愤填膺,先祖乘机掌握了大权,成为实际的领袖,而所有将士的胸心也被击起,竟一鼓作气打败了朱亦天,统一了天下。”

“当时就没人怀疑吗?”叶孤帆问题。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但是起义的人多数为利益所驱,如果内乱,只能是得不偿失,所以缄口不语,顺其自然。没承想,先祖算来算去还是算漏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飞鹰族长的小儿子萧飞,萧飞因早产一生下来就被带到少林寺抚养,飞鹰族遭灭族之祸时已经十八岁,他觉得事情蹊跷,下山后明查暗访,终于知道了大概,气愤不已。凭着一身不凡的武艺,夜闯禁宫,本来要刺杀先祖的,谁知到后来心一软,只逼着他写下了一道圣旨。”

“圣旨?”

“是的,圣旨的内容是以后的历代皇帝都必须对飞鹰族长有求必应,还是先祖亲笔所写,并加盖了玉玺。”

“这样事情就麻烦了。”叶孤帆插了一句。

“是啊,事后先祖也是既庆幸又懊恼,有求必应包括的面太广,万他们要江山怎么办,给还是下给,于是又下了一道密旨,只要背上生有飞鹰的人必须格杀无论。因为只有飞鹰族的人才会在背上生有飞鹰,并且在二十岁后才显现出来。”

“你当年为了这个原因才赶我出京。”

“是啊,当年太后和陈亦之的力量不容小窥,如果他们知道你是飞鹰后人,我也很难护你周全,帆,我怎么能叫你受伤呢?”李浩然动情地道。

叶孤帆半晌不语,李浩然有些慌乱:“帆,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不管你想怎么办,我都不怪你,如果你想要这江山,我会双手奉送,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也不会哼半声,帆,你说话啊”

叶孤帆推开他,看不出脸上的表情,道:“你放心,我还没见到那圣旨,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先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李浩然明白,任谁碰到这样的事一时间都会难以理清,他上前抱住李浩然,在唇角印上一个吻,道了声:“好好休息!”转身离去。

叶孤帆的心情确实很乱,想到自己的先祖被如此残忍的对待,而自己说不定就是他们唯一的后人,自己是不是应该挺身而出为家族报仇?如果现在的皇上不是李浩然,那他说不定真得会放剑一博,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自己能为了祖上的血海深仇放弃李浩然吗?

叶孤帆越想头越痛,在无奈和纠结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微亮,叶孤帆没惊动别人,独自一人出了府,向城外走去,想当初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沈林一家被杀心情也没这么沉重,昨晚李浩然的话无疑又在他们之间填上了几层血债。可是面对坦诚的,对自己毫无芥蒂的,将他的身家所有都摊在自己面前的爱人,他又能怎么办?

路过状元楼便想到曾经的同桌共饮,经过万花楼拼命抬价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最后到了溪山,却是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然儿,你已深入我骨髓,我该怎么办”叶孤帆大喊一声,急火攻心,血脉逆流,一张嘴,鲜血溅地,人也倒了下去。

叶孤帆觉得这一阵告别倒霉,总是时不时的晕倒或昏睡,如果说内力恢复以前这样还情有可原,如今一切都已恢复,又晕倒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当叶孤帆再次从昏迷中醒来时就是这种想法,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简陋而整洁的小屋中,外面传来阵阵劈柴声。叶孤帆坐起来,胸口隐隐作痛,忙稳定心神用功疗伤,内力运转一周后,痛感顿消,只是心中一股抑郁之气实在难以排解。

忽然窗外有歌声传来:“得失枯荣总在天,秋月春花各有时。静听天公分付去,何须昏夜苦奔驰?莫把金枷套颈,休将玉锁缠身。百年光景无多日,昼夜追欢还是迟,且将酒钥开眉锁,莫把心机织鬓丝。有限流光休错过,等闲虚度少年时。”

叶孤帆细细品味着歌词:得失枯荣总在天,莫把金枷套颈,休将玉锁缠身。自古以来改朝换代是正常不过的事情,自己与李浩然之间的障碍来自于上代和几代前的江山美人之争带来的血债累累,与两人本身又有何干,既然李浩然可以违背先祖之意保护自己,自己为什么放下前辈恩怨,以诚相待。想到这里,心中不由豁然开朗,郁闷之气一扫而光。

叶孤帆快步走出房去,见一老农正埋道柴薪之间,有点面熟,仔细想想却原来是几年前初遇李浩然后在林中所见之人,忙接过他手中的斧子子,将剩余的柴木劈好,然后施礼道:“多谢老伯相救之恩。”

那老农好象没听到他的话似得,仍旧眺望远方,半晌后才悠然道:“人活一世如白驹过隙,眨眼即没,何必拘泥于陈年旧事而误了此生芳华,适才观公子脉象,中气阻涩,凝滞不通,想必是为俗事所困,试想世上哪有事事如意者,何不珍惜眼前人,眼前事?”

叶孤帆大惊:“莫非老夫知道在下身世?”

老农贪道:“刚才无意中发现公子背上飞鹰图案。”

叶孤帆顿时警戒起来,慎道:“你是何人?”

“公子莫要紧张,老夫虽是朱亦天后人,可是心中早已抛弃了前尘旧事,当今圣上还算清明,老夫只求牵牛放鹤,以度余生。”

叶孤帆瞧他悠然自在,并无作做之状,一颗心放了下来,道:“老先生,刚才得罪了,先生的话在下会铭记在心,就些别过,后会有期。”说罢向那老农一揖,转身离开了。

等叶孤帆回到府中,夜幕已经挂了下来,绿珠一看他就叫了起来:“我的公子啊,你出去怎么也不打声招呼,皇上都等你一天了。”

叶孤帆拍拍她的肩,示意不要着急,刚进大厅,就看到李浩然一脸憔悴的坐在堂前,看到他也不说话,一脸的怒气,忙挥退了下人,走上前去,坐在他边上,心中暗笑却不发一言。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都不愿意开口,终是李浩然承不住了,道:“今天一天到哪了?”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儿,到哪还要给你汇报不成?”

“你……”李浩然脸色通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孤帆顿时心生不忍,拿了一杯茶递给他,柔声道:“别急,我只是到以前我们去过的地方,走了走,回忆一下以前的事”

李浩然将头放在他的肩上,伸手环住他的腰道:“我怕你为那事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我是想一走了之的,可是总也放不下你,你看,最后还不是回来了。”

“真的不再走了吗?”

“当然,你还不知道我吗,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改变。”

“帆,你对我太好了。”李浩然窝在叶孤帆的怀里,象个无助的孩子,叶孤帆嘴角漾起宠溺的笑,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

晚饭的时候,宫里忽然有人来报太子生病了,于是李浩然急匆匆地赶回宫去。

吃过晚饭后,叶孤帆也不急着睡觉,在灯下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书,果然,没多久,昨晚地那个黑衣人就来了。叶孤帆在灯下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年纪不到五旬,皮肤微黑,口大鼻圆,一看就是个武人。那人一来就托上一个长方形盒子,叶孤帆打开一看,果然是那道写着有求必应的圣旨,随手放在一边笑道:“你怎么确定我就是沈林的儿子?”

“少主身上的飞鹰是无法假冒的,并且在每个年龄段颜色都不一样,况且我又在暗中将少主的身世又查了一遍。”

叶孤帆拿起桌上的圣旨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我爹怎么会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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