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师——小丁香鱼

“太失礼了，本大爷是有名字的。”小鸟很暴躁，翅膀扑通扑通的。

“阿劳年轻的时候乱吃东西，所以每个月总有几天会变成蓝山椒鹊的样子。” 波菲尔坐在吧台边的高凳上，“萨米尔，我们来瓶‘博摩尔’吧。另外给这位小姐来杯‘星空璀璨’。”

吧台后面是一位身材曼妙的侍女，她先把酒端了上来，并朝波菲尔抛了一记媚眼，柔夷轻轻划过他的手腕。波菲尔也兴趣盎然地回望。

“好。”萨米尔对酒不是很了解，所以当橘红色的液体倒入喉咙中的时候，像火烧般的强烈感觉弥漫到四肢。烟熏味与水果、花香交织出一种和谐的风味，浓烈芳醇。

“怎么样，好喝吧。” 波菲尔直接一饮而尽。

他只觉得波菲尔的声音似乎有点在幸灾乐祸，“不错。”

这时候，柏莎的饮料也端上来了。一杯淡绿色的液体，上面不段喷射着小型的五色烟花，十分漂亮。她小小地欢呼了一声，很快地被吸引了注意力。

波菲尔低头凑到阿劳的身边，小声地交谈着。萨米尔则转身打量起酒吧里的人。有包裹得严严实实在斗篷里魔法师，举止粗野的武士，从事特殊行业的女人，神情严肃的男子和女性武士……有个穿着简单的黑色盔甲，绑着不少绷带的男人走了过来，看轮廓似乎有点熟悉。

“柏莎小姐，看到您安然无恙，真是太高兴了。”显然是柏莎身上带着家族徽章的纹饰引起了对方的关注。波菲尔回头略带谨慎地打量着来人。

“安德森大叔，是你呀。我以为你是先回家报信了。”剔掉胡子的大叔，变帅了，就是声音没变。

萨米尔看着本来以为已经不测的人安然无恙，由衷地感到喜悦，“安德森，我在洛文斯山脉都没找到你，还以为你死了，你没事太好了。”

“请问你是哪位？”他相当地困惑，这个年轻人自己不认识。

萨米尔梗住，自己样子变了这么多，对方肯定认不出来，可是要告诉对方真相吗？没等萨米尔纠结完，波菲尔插话了，“我是波菲尔？巴克豪斯，是个佣兵。我和他在洛文斯山脉碰巧救了柏莎小姐和她家的女仆，并送到了神殿。然后等她们醒后说起你的英勇护卫经过，再次回去寻找时，却没发现你的踪迹。”

柏莎感觉波菲尔说的话有点怪怪的，但是关于萨米尔怎么变大的事情自己立了契约不能说，索性不再开口。

“我被那个魔法师用风刃弄得很狼狈，被刮到很远的悬崖上，花了好几天时间才从那下来。因为担心柏莎小姐的安全，所以我来这打听消息，没想到能遇到你们。多谢各位了。” 刮掉胡子的安德森，显得精神不少，长相虽然普通却和蔼可亲。“对了，和小姐在一起还有个男孩子，你们有看到他吗？”

“他没什么事，跟我们把柏莎小姐送到了之后，自己便离开了。既然这么有缘，大家就都来喝一杯吧。柏莎小姐和女仆可能还要麻烦你护送回去。”

“不能完成伯爵大人保护小姐的嘱托，我实在没脸送小姐回去。” 安德森的眼睛变得晦涩不清。

“安德森，你不是我父亲的骑士吧？” 柏莎忽然想起萨米尔说过自己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

“不，柏莎小姐。我已经不是骑士了。”没有一个贵族会接纳“背叛者”，自己在洛克庄园也是隐瞒了姓名和长相。

“你以前只是父亲的‘马夫’，并没有保护我的职责。你不需要愧疚。”

“可是我……”

“如果你一定要负责，那就做我的骑士吧。”

41.传递

这绝对是史上最小的贵族发出的骑士邀请。

对于小女孩的震撼性发言，安德森苦笑，他能跟一个小孩子解释自己的过往吗？

“柏莎小姐，我不能做您的骑士。等您成年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年轻才俊愿意为您效忠。”

“我只想要安德森做我的骑士，你还能帮我照顾我的坐骑。” 她扯住安德森的衣服，一付你不答应就不放开的模样。

“柏莎小姐，” 萨米尔看到安德森一脸的为难，忍不住插嘴了，“想要一个骑士，不能只嘴巴上说说，一定要让他看到你长久的诚意。”

波菲尔在旁边听着，差点把酒笑喷出来，你是糊弄小孩呢，还是继续给人家找麻烦呢，万一被孩子缠上了怎么办？

两人在纠结的时候，酒吧东侧的区域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声。在一长巨大的桌子上，铺上梅红色的幕布，一个全身白色的身影站了上去。同时传来高昂的歌唱声，浑厚动听的曲调是最好的伴奏。红与白的不断交换，随着脚的舞动，幕布也如海浪般掀起、跳动，如同盛开的双色绝美牡丹，迎风摇曳。

大家停下了交谈，很多人都把目光转移到了那里，如痴如醉。

波菲尔却已经握住吧台边的侍女的纤纤细手，“晚上跟我去个好地方吧，会有一个大惊喜。”

“我喜欢带着香味的惊喜，你能给我吗？”脉脉深情的目光流转。

“只要你想。”

最后，萨米尔和安德森约定了护送柏莎和刚醒没多久的丽娜塔回家的日子。他还目送了已经牵着美人说要走的波菲尔，带着柏莎先回到了神殿。

他问祭师借了纸笔，打算写一封信托柏莎偷偷交给格鲁恩。有安德森在，柏莎就等于有了保障。安德森的经历不过是跟错了一个能共患难不能同甘的无良老板，没啥大不了的。柏莎虽小，保不准将来也能当个好老板。

亲爱的格鲁恩（真不习惯这种措辞），

你可安好。我前日已去药剂师协会，去探察情况。发现幸帮商行辜负他们做事细致到底的美名，却完全没想到我们回躲在他们的大本营地区，也许是灯下黑，没有任何不利于我们的消息传回这里。我们可以自由地在这里赚钱谋身。你来王都吧，此处工作机会更多，我觉得在洛克庄园里当个马夫完全浪费了你的才能。等你的回复。另外祝你一切顺利。

你的萨米尔

把信给了柏莎，萨米尔就准备专心完成西斯说的那件事该怎么入手。也许该做张流程表，然后把做事的步骤和花费的时间都写上。说做就做，他写了个计划表，包括

1、收集物种的名称、外观、习性、作用等资料。

2、考虑分类的依据。是否沿用现世五系的方法。是否引入阶梯等级分类法或者自然分类法。

3、命名是否随着分类一起发生变化。

4、各种方法的可行性分析。

5、选一个。

他并附上了大概预计的时间。估计前期花在收集资料，和西斯讨论的时间可能多一些。西斯看到了他交给自己的表，很神秘地对他说，“我这也有一张东西。”

萨米尔神情复杂地看着那张时间表包括神学院短期特许药剂课程，西斯本人提供的武技教导，只有少部分是用于编纂书的讨论的。他给予自己的东西，很多。

42.失踪

“这个能力真好用。” 西斯很认真地萨米尔说。萨米尔第一天住神学院宿舍，就因为睡眠中的能力外泻导致阳台的几盆小花小树长大到把所有的空间都撑满的地步。

西斯看着被遮挡得密密麻麻见不到任何空隙的阳台，和床边的透明水杯里疯长了绿色团状物。“如果让你睡在果园的边上，很快就会有好东西吃了。”

萨米尔一点不觉得那是夸奖，“是不是每个精灵都会遇到这种事吗？”也许人族想要找到精灵的驻地很简单，看哪里有植物不正常生长的地方就是。

“不一定。你不如回来住。”他很真诚地邀请。

“神官大人，能得到您的帮助已经是莫大的荣幸。我实在是受之有愧。请允许我保留一点小小的坚持。”如果太特殊，恐怕会被那些候补祭师嫉妒至死；更深层次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西斯那无时无刻在散发的荷尔蒙，过于动人。今天他穿的那件带金属颜色的外套，走在人群中分外显眼。

“把‘月鸣’借给你吧。” 西斯掏出一只拳头大小的白尾天翁。它扑腾扑腾地扇着小翅膀，朝着萨米尔叫“布叽布叽”。“它可以吸收你的自然之力。”

萨米尔看着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分外地感觉到自己的无奈。自己没有实力只能接受别人的好意，除了感激，更多地带给自己的就是压力。“神官大人，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以身相许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虽然神官和主祭都不允许结婚，他们私下可能有其他的嗜好。但是这么大大方方说出来也太让人汗颜了吧。

在神学院的学习很充实，对于药剂他们有自己独立的学习体系和保密成果，往往是外人接触不到的。萨米尔得到了很多珍贵的秘方和来自讲师的独特经验。讲师一般是由年老的祭师的担任，他们中不少人曾经都出入宫廷，为显贵名流服务过，经历过很多不为人知道的秘辛大事，遭遇过各种各样的状况。

西斯的指导课让萨米尔也有点出乎意料。他居然是一个武技高手，而不仅仅是个会使用神术的人，对于武术的了解精深，能熟练使用各种武器。他最常使用的是一把五指宽的双开刃长剑。萨米尔根据自己的比起人族略微娇小的体型，选择了长距离的攻击武器——“长型镰刀”。当然它的本名更加威武，只是萨米尔觉得这样更简单明了。

西斯对于精灵的各项指标显然进行过研究，他清楚地知道萨米尔身体的极限，对他进行了最大限度的耐力与灵敏度的开发，并经常进行实战的演练。于是两人间常出现一下的对话。

“我们已经练了快一天了，可以休息一下吗？神官大人。”

“萨米尔你刚适应重剑的攻击，再坚持一下，你就可以学会怎么反击了。你的适应能力是我见过中最好的。”

“神官大人，我们不需要睡觉吗？”

“和野兽对战的时候，一刻也不能松懈和放弃，坚持几天几夜也是很正常的。想想你以后在数千头的野兽中从容地杀出来的情形。”

“神官大人，这些食物很奢侈。”

“恩，都是买给你的。我觉得很棒的食物。下次我们去个好地方吧。”

……

闲暇时，萨米尔在药剂师协会，发现了格鲁恩托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感谢了萨米尔的建议，自己也决定来王都了，约定了两人的见面地点。结尾处还说了一个大事件，柏莎在回家没多久后就失踪了，安德森也失去踪迹，庄园里人心惶惶，他对这种环境很不满意，决定立刻来王都

43.项目

萨米尔抱着大落大落的书单走在陈旧的木制结构的楼道上。神学院采用的都是石底木造结构，里外再铺上特制的隔热材料的三层到两层的房屋。虽然建造外观不够雄伟，制造住宿都很方便。他在完成正常课业之后，最常去的就是讲师的实验室。候补祭师想成为正式的祭师，必须有一年到两年的实习期，并且拿出项目成果才能出师。

“烦死了，我都做了好几天都没合眼了，宿舍倒头就睡着了，真不知道他们事怎么这么多？”

“除了会跟高层开些什么什么区域研究项目呀，就可以拿上一大笔资金。然后就把这些项目分一分交给我们做了。”

“就是呀，他们只用动动嘴皮子就行了，你说他们除了开会，磨嘴皮子，还会干什么？”

“即使以前他们会做，现在都不动手了，只会搞些形式主义的项目。事实上完成的项目，实用的都没几个，题目耸动些就好了。”

“还有那些大型的魔法器具，那些家伙都舍不得让我们碰一下。”

“看得像宝贝一样，如果我们自己有什么新想法，都不能实验用一下，真小气。”

“老古董一堆，真不知道每年上层给他们这么多钱是干什么的？反正候补祭师是没有资格申请资金的。即使有再好的设想都不行。”

“你还不错了，我刚来的时候，每天天一亮干的事情就是给高年级的人刷瓶子，他们总是把晚上弄脏瓶子堆满水槽。”

……

萨米尔分神听着这些人的抱怨，心里略有不屑。如果你们真能搞个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实验项目，那些老古董会真不让你们做吗？他们怕是立刻把你捧成优秀的典范，当然也可能直接把你的成果挂上他自己的大名。不敢当出头鸟，不敢尝试，在这种权威至上的环境下自然没什么出头之日。只有纯粹的研究者和善用权术的人才可能混出头来。即使这样，在没有不拘一格使用和鼓励人才的土壤上，也难以盛开一鸣惊人的花朵。

还好自己对这些高深的大型的探索创新项目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想搞几个能用的秘方，卖给小贵族和平民赚些小钱罢了，光研究这些资料就够了。他胸无大志，宁可坐在田野边上微笑，也不抱着金砖痛哭。

和西斯学武的过程很辛苦，但是却一点也不觉的很难受。他充满蛊惑激励的话语，很有煽动性，即使自己的理智对这些不是很在乎，情感上却感到非常舒服。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武技在不断地提升，好胜不服输的心也在世隔多年之后慢慢苏醒。西斯渊博的知识也让自己渐渐起了敬佩之心，涉及历史、魔法、药剂等多方面，忍不住想多请教他一些，也想自己有一天达到他的高度。

“明天是学院祭，我被邀请主持仪式。学院祭有一个特别好玩的游戏，是双人搭配的水上活动，我一直想找个搭档。我们到时一起上。”

“好啊。”他现在这个身体玩任何极限活动都应该没问题。别人都碍于西斯的身份不敢邀请他参加那些活动吧。

44.转变

“神——神官大人？” 萨米尔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全黑色武士打扮，戴着遮住下半张脸头盔的人。如果不是那股熟悉的香味，还真猜不出来是他。

“萨米尔，我们去报名。”虽然学园祭邀请了不少外人来，但是西斯在一群穿着法袍的候补祭师中还是非常显眼的。

成为万人瞩目的焦点，这真是够新奇的体验。萨米尔故做镇静地绷着脸，尾随在后来到了游戏会场——海边。

真是考验人的游戏，萨米尔十分担心自己刚学习没不久的神术，是否能在海里让西斯不使用任何神力，移动很长的距离。

为了考验众人与搭档的默契与毅力，规定了只有神力等级低的才能当施法者。根据神术的理论，当一个人神力越大，想要对他实施神术所耗费的能量将会越大。而且距离越远，施法难度越大。这也是神职人员同级或低等级对高等级施法作用不显着的原因。不过这个只是个小法术，耗费的能量不会很大，但是考验施法者的毅力和神力的微操，以及受法者的平衡力和对搭档的信任。

“加油，你只要正常发挥就好了。” 西斯把矮自己一个头的娇小身体抱在怀里，给他鼓气。“即使不成功也没关系。我们就是来玩的。”

“你的腰真软。”

被这飞天的一笔打断，萨米尔紧张的心立刻就放松了。从他松开手开始就思索起各种可行的方法。也许可以参考潜艇的动力？

最终，萨米尔他们这组以最省力的方式赢得了第一名。他构造了一个类似潜艇形状的空气罩，推动气罩，让西斯待在里面水下行驶，利用水流的特性转化为动能加大速度。不仅神力消耗少，速度也加快了，更不用把神力直接加在西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