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师——小丁香鱼

“这是可以觐见神官的规格最高的通行证，你居然有这玩意，真让人羡慕。” 波菲尔咋舌地看着那两张多少高官贵族求而不得的东西啧啧称奇。神官可不是你凭财大势大，想见就可以见到的人物，他们连国王的面子都不见得会卖。

“那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觐见神官大人呢？” 想到那个人，波菲尔的实力至少能给自己多点底气吧。

波菲尔挑挑眉，“求之不得。”

33.交谈

波菲尔去附近的城镇雇了一辆马车，再回头把三人都梢上往王都前进。

“波菲尔在奥丁大陆游历很久了吧，应该见多识广。你听说过‘颜发之礼’吗？”两人轮流驾车，萨米尔忽然想起西斯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你干嘛问这个，对它有兴趣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别人提问的时候老是想探究缘由，敏感的人对此多少会有些不悦。萨米尔感到有些厌烦。

“我说我说。‘颜发之礼’是精灵族的成年礼，是长者对幼年精灵进行能力疏导的仪式。具体步骤可能只有他们本族人知道吧。据说精灵必须经过这个仪式才算是真正的成年，身体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力量也会产生质的进阶。”

西斯说的倒是真话。此次去神殿，不知道他会不会重提此事。

不过萨米尔没料到的是，当他向神殿门前的祭师出示了通行证之后，连神殿的大厅也没能进。祭师神色恭谨地叫来一辆豪华的马车，请他们上去，然后亲自驾车，绕过神殿，直接行驶到一座“山”下。

山不算高，萨米尔目测不过两三百米。山上种满奇花异草，蜿蜒环绕着近千层的白玉石阶，雕纹的水塔不时显露，几栋小巧别致的宫殿半隐于林间。一种小体型的青色长得像雪球，有着透明翼翅的生物在空中蹦蹦跳跳的。

“这里是？”白尾天翁，以神力为食的，拥有超强的防御能力，能饲养它的人都是受到神之眷恋的最虔诚的信徒。

“这是历代神官大人的住处。您来之前，我们已经和西斯神官大人通过话了。这两位小姐就交由山下的主祭大人照顾，然后你们再随我上山吧。”

他口中的主祭住在山脚一个长型的青石房子里，是一个年约50岁的慈祥女人。她听明了来意，把她们放到屋内的床上，很和善地给她们做了检查，立刻对柏莎施与了‘复苏回春’神术，并表示会好好照顾她们，请他们安心去见神官大人。

西斯的宫殿位于半山，几人只能步行上去。周围种满了各种很高的乔木。用的的黑瓦白墙，青石铺地。走进殿内，闻到一股芬芳的香气，用来照明的是各色的香烛，装点房间的是色彩艳丽的花卉，还能听到潺潺的水声。山上的泉水被直接引进室内，从休息室的小喷泉通过透明的水道流淌到小厅的水池。屋里的年轻的祭师端来从远方运来的冰泉水、美酒和大量的新鲜水果。西斯穿着一件黑色贴身的带绒长袍，带着深棕色碟石的手链，十分亲切地迎接他们的到来。

“尊敬的神官大人，很荣幸的再一次见到您。” 萨米尔行了一个标准的半躬礼。而波菲尔则是目光锐利地打量了西斯一会，轻点头示意。

正在旁边服侍的祭师差点想大声训斥这个不知礼节的佣兵，居然见到神官大人都不行礼。

西斯却不以为意，“我也是一直期盼你的到来。”挥手朝祭师示意，让他退下。“这位是？”

“我是波菲尔？巴克豪斯，一个正在游历的自由佣兵。” 西斯那超越凡尘，令人窒息的美貌让波菲尔本能地产生一种敌视。

萨米尔头疼地看着波菲尔以一种表面热情实际上暗藏机峰的状态，和西斯开始聊各国风情，游历的见闻……西斯保持一种温和有礼的态度，娓娓而谈，时不时也关心地询问萨米尔的生活近况。

不过他也见识到这位神官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你不吃卡鲁波汁面？” 波菲尔谈到各国的美食，对于西斯严格的饮食状态他表示深感遗憾。

“没关系，我吃面里的飞鲳鱼。”

“这里的鲜花很多，看来神官很喜欢花嘛。”传闻中这位神官每年都要奢侈地用掉大量鲜花。

“我讨厌花。”

“讨厌花？可是这里摆着很多花。”

“房间里的花都是假的。”

……

由于西斯的随性态度，波菲尔话语中夹带的火药味，不断地被浇熄。萨米尔也从一开始的头疼，变成到后面拼命地忍住笑意。

34.行礼

丽娜塔和柏莎还需要静养几天。西斯让两人干脆在自己的宫殿住下，等两位小姐恢复了再离开。

由于客房只有一张单人床，西斯邀请萨米尔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萨米尔，你一定要小心。神官嘛，也许会有些不同常人的‘小嗜好’。” 波菲尔偷偷提醒那个不开窍的小鬼。

萨米尔听罢，心中一阵好笑。西斯光凭他的长相和地位，就可以让奥丁大陆的无数俊男美女自动献身，怎么会看上自己这个小身板。即便他真有波菲尔所说的“小嗜好”，却选在这个经常有信徒和祭师拜访的地方来实行，那也是太蠢了吧。

“你多虑了，不会发生任何事情的。”

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体会到什么是真正的尤物，更加觉得波菲尔只是在妒忌别人的美貌。西斯显然刚洗完澡，头发还滴着少许水珠，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无扣浴袍，一条黑色的宽带简单地系在瘦削的腰身上，露出胸口光结的皮肤。修长的大腿在走动的时候，浴袍下若隐若现的风情令人无限遐想。即使是个男人的身体，也会让一般人产生各种不该有的冲动。

“萨米尔，过来，” 西斯坐在那张占了三分之一空间的大床上，朝他摆摆手，“我们单独聊一下关于你的事情吧。”

“是，神官大人。”他走过去也坐在床边。

“‘颜发之礼’是精灵族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它关系到一个精灵力量本质的觉醒。一般会在出生后五到六岁举行。而混血的精灵因为受另一半血统的影响，这个时间可以适当地往后推移。你如果选择成为人类的话，那这个仪式就没有必要举行；如果你想完全发挥精灵的能量，这个仪式就不能再往后拖了。”

即使选择成为人类，混血的寿命也会是普通人类的数倍，无法与人族共度一生。而成为精灵，无疑可以使自己的潜力得到进一步的提升。“神官大人。您可以详细为我解释这个仪式的作用和步骤吗？” 萨米尔只敢盯着对方的额头，西斯令人窒息的容貌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下意识地让眼睛尽量地转移焦点。

“仪式分有四步。第一步，洗涤，使用的是来自精灵诞生之树所采集的露水，蕴涵着最纯净的生命力，代表诞生。第二步，开启，以长者的能力开启潜能，将属性魔法的力量得到体现，这一步只要有充沛的魔力即可，倒不仅限于精灵族人。第三步，回溯，在最纯净的冰泉水中逐一面对自己的过往，去旧成新。第四步，馈赠，作为对精灵诞生之树的回馈，接受仪式的人要回赠给它最诚挚的感谢。通过这个仪式，你心灵所拥有的力量最终会重塑你的身体，而重塑后身体和容貌将保持那一刻的状态直至生命的终结。”

假如通过仪式后的身体跟现在是一个半大的孩子，那岂不是自己要几千年都维持现在这样孩子的形象？萨米尔想到了一个令人耸动的可能性。也向西斯提了出来。

他听后忍不住一笑，“重塑后身体容貌，与力量与的增长和心智的成熟程度密切相关，除非你在仪式中，长者的能量对你一点引导作用都没有，才会发生这种状况。据我所知，在精灵漫长的历史中，即使是能力最弱的混血，也能成长到人族15、6岁的形象。而你来自血统的能力很早就觉醒了，只是没有得到很好的引导，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神官大人很关注我，是因为我有精灵血统吗？” 萨米尔问出放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因为萨米尔很可爱，” 西斯眉角变得弯弯的，“经过仪式后会变得更可爱。”

萨米尔内心在不断纠结中，这个人就是格鲁恩口中蛊惑无数信徒的“神棍”？这种完全不同寻常的思维方式当得了“神棍”吗？

35.龙族

萨米尔向西斯述说了在洛克庄园发生的一切。因为能够走到神官这个职位，他拥有的实力肯定毋庸质疑，没有充足的神力，也不会得到白尾天翁的认可。也许他能解释自己的一些疑惑。

“黑魔法被视为禁忌，大家都知道是因为它藐视生命。包括直接操控生灵、死灵，利用尸体，抽取生命力……这些都可以被称之为黑魔法。为什么‘黑魔法预警器’和那几个书上的药剂检测不出来？那是因为黑魔法和白魔法一样，是分有不同的体系，常规的方法往往只能检测其中的一个分支，而不是全能的。你遇到的是比较高级的黑魔法。”

“那柏莎小姐会有影响吗？”

“他们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自然不会有事。不过‘真示之眼’这样稀少的能力，洛克伯爵恐怕还不具备庇护它的实力。”

“一群想要投机取巧的俗人。只想着靠‘真示之眼’破译前人的研究密语来提升自己的魔力，而不多去思考如何创造新的魔法，固步自封，他们永远也成不什么大师。”

“萨米尔，你生气也很可爱。要是你早点来见我就好了。”

“对不起，神官大人。”

……两人的谈话进行得很晚很晚。

在卧室里泉水淙淙声音的陪伴下，萨米尔悠然地入眠。仿佛回到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日子，身下是高大的树木，入耳的是哗哗的流水声。

第二天，当午后的阳光洒入宫殿的亭中，西斯左手拨动巨大的竖琴，奏起悠扬动听的曲调，邀请萨米尔听。

也许是阳光很温暖，曲子很悦耳，波菲尔一边看着两人一边睡着了。

“你想干什么？”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睁开眼发现另一张同样性别的脸距离自己仅一个拳头，恐怕都会带点火气，即使那张脸美得无以伦比。

“你的耳坠很特别，我想多看一下。”

波菲尔这时候才发现萨米尔早离开亭子了，只剩下他们俩。想往后退开，但是背后正好是个柱子。

“它上面刻的铭文既不是符文，也不是精灵语，倒是很象——龙语。真好奇你是怎么得到的。”两人的距离很近，对方身上芬芳甜美的香气也传了过来。

“与你无关。” 波菲尔带着点被看破的尴尬，“没事我走了。”

待人走远后，西斯坐到亭子的石栏上，头部微垂，嘴角一翘，“真是只害羞的小龙。”

波菲尔走在回房间的路上边想边不是滋味，侍奉那个混蛋种族的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他带的是封魔环，不仅封住了自己大部分的魔力，也是自己维持人族形态的关键，而且明明龙语只是在龙族间传承，为什么他看出来了？

神赐予的一滴水，化成了精灵族的诞生之树；神赐予的水勒缰，从此龙族成为神族的坐骑……萨米尔翻阅着难得一见的珍藏典籍，思索着记载里可能指代的意思。

如果记载里有真实的成分，那么几千年前，神族的实力很可能凌驾于其他种族之上，可是为什么现在其他种族还活跃在大陆上，他们早已销声匿迹，只剩下侍奉他们的神殿和信徒。假设神族不是自然消失的，会不会是其他种族不满其统治，进行了反叛活动？可是反叛却放过了信徒，这个设想明显不成立。

“萨米尔，你看过这些书有什么疑问吗？” 西斯很慷慨地让萨米尔任意观看自己的藏书。

如果对方真的是神族，直接开口问他不就简单了么？念头刚起，萨米尔就想打自己头一下，这种无稽的东西自己怎么也能相信呢？

36.决心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萨米尔指着《奥依斯特拉赫大帝传奇》中的那语焉不详的录书。

“这样的我能够与你们相遇，

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在数千轮回当中，

我们恰好相逢相知，

走过同一个大陆，

归于一片海域。

灵魂无限地接近，

直至时光将我们隔断，

这是最美好也最伤感的礼物。”

西斯低缓地念出那些叹词。这位曾经在精灵族盟友的支持下统一了奥丁大陆一半以上土地的伟大帝王所留下的，除了功绩，就是对挚友的思念。

“越过石碑，

在黑暗中呼唤你的名字，

再无隔阂。

……”

“奥依斯特拉赫在登上帝位之后，常常怀念佣兵时代一起并肩做战的伙伴。因为只剩下回忆，无法如从前一样肆意生活，所以他写下了心中的感叹。‘即使化做尘埃，思绪也将在文字中流传’。他所希望的已经实现，曾经和往昔伙伴生活的美好时光化为文字，在千年以后依然存在。”

萨米尔几乎要沉迷在那富有磁性的嗓音之下。但凡每一个拥有大量追随者的杰出人士，在唇舌上的功力都超越常人，西斯更是其中的翘楚。

“精灵族的隐匿，也是在奥依斯特拉赫大帝的时代发生的。既然是盟友，为什么反而要隐匿？”

也是他以前在卡嘉药剂师学院看到这段历史时，常会疑惑不解的地方。

“精灵公主梅利安涅和奥依斯特拉赫大帝曾有过婚约，也是精灵族与人族盟约的基础。但是这段爱情最终以悲剧收场，精灵族与人族和解的由此希望破灭，从此他们退隐于崇山峻岭之中，不愿再来到人类的领地。”

多么八卦狗血的历史呀，萨米尔在心中感慨。回归精灵族，其实他一点兴趣都没有。综观各种书籍描述，精灵是一种性格高傲，注重外表，喜爱高雅的事物，现在离群索居的种族。他其实本质上是一个大俗人，对外表穿着根本不讲究，对于那些音乐、诗歌呀更没什么过多的兴趣，平时空闲时的一大嗜好就是逛集市，集市越大东西越多越好。如果去精灵的居住地，肯定不能享受逛集市的乐趣，毕竟最爱享乐的生物是人类。精灵的人口也很少，生活在山林，他们的生活肯定很原始，也许浴室也没有。

“如果想要举行‘颜发之礼’，必须回归精灵族吗？”他目前还没有退居山林当个闲云野鹤的老头子想法。

“只要你想，我也可以为你主持仪式。” 西斯仿若深海的眼睛，吸人魂魄。

喂，我是男的，能不能不要乱放电。萨米尔一边腹诽，一边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可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神官大人的，您已经帮了我许多忙。”

“我打算编纂一本关于药物的书，把用作药材的生物紊乱的名称，分类统一。你来帮我吧，凭借着你的天赋。”

“神官大人能得到从精灵诞生之树所采集的露水？还是带我进入精灵的居住地？”当时刚进入这个世界，幼小身体上的痕迹自己可记得清清楚楚。在搞清楚身世之前，在人类的城市自己至少没有生命的危险，可谁保证回归精灵族后那群族人对他就一定没恶意？世间没有绝对干净的地方。

“只要你愿意，也可以邀请你的朋友在此处观礼。分享是一件快乐的事情。给予和索取是让朋友之间关系更为紧密的一种桥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