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事儿会不会有点太多?谁他妈会边做边笑啊,”骆佳白骂着忽然加快了手速,提图斯猝不及防,好兄弟上凸起的青筋在柔软的手心中蹭过带来极致的快感,提图斯稍稍后仰,顾不上讲话呼吸变得沉重起来,眼看就要到高潮,骆佳白忽然停了下来,歪歪头,一派天真无邪地说:“来,笑个我看看?”
提图斯:“……骆佳白!”
骆佳白再次忍不住微笑起来。这次不再小耍男人,真正地开始手上的工作。
最后提图斯释放在他的手心。
吃饱喝足了,提图斯点了支烟靠在沙发上,满脸慵懒神情在一旁吞云吐雾,看着骆佳白举着手在家里乱七八糟的零件上转了一圈,探头探脑到处找纸巾,最后没办法随手拿起桌布擦了擦,然后嫌恶地丢开桌布,提图斯叼着烟,将眼眯成一条缝:“喂,书包里什么玩意,看起来好沉。”
骆佳白正低头翻看提图斯茶几上放着的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机甲杂志——LJAR系列型号的专刊,心不在焉地恩了声,回答:“机甲手腕关节。”
其实不用他回答,那边某人已经眼疾手快地翻了出来。
手腕关节通常连带着机甲手部,提图斯将手中的手腕关节放到一边,满脸黑线地从书包底部掏出五个散件——将白色机甲零碎的手部零件从书包里掏出来,一样样在桌子上摆好,整一个碎尸现场。把提图斯恶心得不行:“你就带这玩意回去,就不怕吓着你那堆弟弟和妹妹?”
骆佳白微微蹙眉,缓缓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上次我忘记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还有弟弟和妹妹?”
你的档案已经被收入联邦军部只需要动一根手指啪啪两下就能摁出来而且那份资料详细到你的肚脐眼打的是蝴蝶结还是水手结以确定你将来适合不适合当空间战舰舰长这种事情我会告诉你吗?提图斯笑眯眯地说:“整个学校谁不知道你穷。”
“……”
“你那么瘦,能吃多少,撅起屁股挣钱,无非就是因为家里养了一堆光吃饭不干活的。”男人将烟屁股熄灭扔进烟灰缸里,踹了踹桌子,“喏,到你了。你把这些零件带回来做什么?”
“检查。”骆佳白说,“明天有联邦军部的人来招人,虽然这次是先填表格,但我怕会临时起意让我们上机甲表演……说实在的,表演得不出彩没关系,就怕出了洋相叫人记住。所以今天下午我把大宝送去LJ指定维修部看了看,我怕接住那台欧美系飞行机甲的时候弄坏零件……毕竟上面有螺旋桨设备,但是维修部的人说没问题——”
提图斯:“啊,这颗指关节螺丝有裂缝。”
骆佳白:“……”
身着整齐校服的少年微微叹息:“这就是我不放心的地方,最近特比街那家检修专点越来越不负责了。”
“那就换联邦中心街区。”、
“克制只有特比街的检测才比其他店少了大概一百块联邦币。”
“那就是便宜没好货。大公司的机甲维修点价格是统一的,当然还有服务内容——你可以起诉它们。”提图斯漫不经心地说,随手将手中的机甲大拇指扔给骆佳白,后者稳稳地接住,小心翼翼地将那颗坏掉的螺丝用随身携带的便携式螺丝起弄了出来,然后拖过自己的书包,在里面摸了摸,摸出一颗备用螺丝替换了上去。
这时候的提图斯开始对着灯光检查另一个指头,由目测长度暂定为无名指,男人感慨地叹息:“可怜的机甲。”
骆佳白等着他的下一句。
“没有手,今晚它怎么撸管?”在骆佳白幽幽的注视下,提图斯哼着歌拿起手边的小拇指对比,“大宝残忍的主人剥夺了它唯一的权利——”
撸管才不是机甲唯一的权利。骆佳白对着天花板面无表情地想。
“轻微金属撞击,目测5%小面积撞击弧度,这个可以不用换。”提图斯放下无名指,正准备转身拿起剩下的最后一件零散的零件,却忽然被骆佳白叫住。见男人停下动作好奇地望向自己吗,不知道为什么,骆佳白忽然觉得有一些尴尬,于是迟疑了一会儿,犹豫地说:“其实你对机甲有一定的研究,对吧?”
提图斯不哼歌了。
就连脸上原本的调侃也收了起来,露出一丝淡漠。
他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并且顺好拉好了自己的裤子拉链,把一直处于遛鸟状态的小JJ也收了回去),在骆佳白好奇的目光下,他换了个姿势,想了想后耸耸肩:“我以前做过机甲维修。”
“LJ公司的?”
“你怎么知道?”
骆佳白扬了扬手上古老的书籍。
“……”提图斯想了会儿,后点点头,“算是吧。”指了指骆佳白手上的书,“那个是员工福利,加班送的。”
“没听过这种员工福利。”
“因为是我自己颁发的。”
“……”骆佳白放下书,将书端正地摆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忽然笑了笑,平静地说,“我听人家说,教皇也曾经担任过LJ公司的修理工。”
当然当过,有些东西不把它拆开看明白了你就永远别想弄懂它,更别提往上面加东西。提图斯笑了笑,没点破这一点,只是扭过头,绿色的双眸认真地看着骆佳白,瞪着他示意让他继续。
骆佳白瞥了无动于衷只顾着瞪眼傻看自己的男人一眼,有些嘲讽:“人和人的差距真大。现在你是一事无成小混混卡蒙先生,而别人却成了联邦军部未来的新星。”
“你羡慕?”出乎骆佳白的预料,这一次男人却并没有急于反驳,只是淡淡的反问。
“为什么不羡慕?”骆佳白打了个呵欠,将换好螺丝的大拇指扔回书包里,掏出关节部分仔细翻开边道,“听说他三年内就是联邦的准将了,准将,一天赚得联邦币就够我吃一个月……”骆佳白的话说到一半,却被迫全部被吞回了肚子里。
因为提图斯又突发奇想似地忽然扑了过去,将他整个人压紧沙发里,紧接着不由分说火热的唇舌便欺了上来。
“呜!”骆佳白瞪大眼,下意识地伸出手要去推他,奈何身上压着的人就像是称砣似地,推也推不动。
火热的唇舌交替,晶莹的唾液来不及吐艳从被迫开启的唇角一路滑下,男人指腹带着粗茧,野蛮粗暴地捏着他的下颚,“嗯……”骆佳白闷哼一声,有些喘不过来,提图斯这才大发慈悲似地松开他,稍稍退后了些,在他的鼻梁下留下几个细碎的轻吻,火热的鼻息亲密地扑打在骆佳白的脸颊。
“发什么疯。”骆佳白一把推开他,略微喘息的说。
“你自己邀请我的。”
少年抹嘴的动作一顿,横了他一眼:“放屁。”
“你在我面前如此卖力地夸奖另一个男人,难道不是在暗示我让你赶紧闭嘴吗?”
“那你怎么不一刀捅死我算了?死人永远不会说话。”
提图斯一愣,显然没想到骆佳白竟然如此重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并深情款款道:“我还没上过你,怎么舍得让你去死。”
懒得理他,坐远了些拉下袖子看了看腕间那块显然已经上了些年纪的破旧手表,骆佳白一把拽起自己的包:“我走了,明天记得来上课。”
提图斯抱臂,懒洋洋地迈着小步子不远不近地跟在骆佳白身后,一路跟到了楼梯口。
骆佳白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却在走出院子门的时候忽然被叫着。
“你很喜欢教皇?”
“……”骆佳白转过身,警惕地盯着提图斯唯恐他又有什么幺蛾子,后者给他一个纯良的笑容,意思是说实话吧这次保证不耍流氓。骆佳白犹豫再三,最后迟疑地、缓缓地点点头。
斜靠着肮脏的楼梯口,背后是一片黑暗,只有昏黄的路灯打在男人高大的身躯上,他的小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但这却并不影响到骆佳白看清他。
他看见提图斯露出一个真正的笑容。
男人唇角微微卷起,拖长了声音,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那告诉你一个秘密,教皇的机甲已经不是LJAR,它来自古中国一个古老的轿车牌子。”男人放开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间,淡淡道,“眉心的凸起就是标志,他习惯叫它,红旗。”
第十四章
坐公交车回去的路上,骆佳白看着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心里有些后悔没告诉提图斯,他一直以为教皇头顶上那个是鸡冠来着……不过说了可能又会被嘲笑吧。径自笑笑,骆佳白微微歪着头靠在窗户上,窗外,每晚他固定打工的餐厅霓虹灯招牌模糊地掠过。
坐过站了。
骆佳白愣了愣,随即叹了口气,决定今晚还是回家吧,毕竟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亲自做东西给弟弟妹妹们吃了。这么想着,骆佳白平日鲜少有太多表情的清秀面庞露出了些许笑意。于是大约十分钟后,身着圣耶鲁骑士学院校服的少年在联邦市中心街区的某个超市门口下了车。
方才在公车上和小杰打了电话,家里两个孩子都闹着要吃披萨。所以骆佳白一下车就直奔专门卖披萨的店里逛了一圈,店里开了中央暖气,很暖和。就算已经过了正常的晚餐时间,餐厅依然生意不错,大多数顾客都是穿着体面的年轻情侣。被擦得一尘不染的大柜台后摆满了新鲜出炉的各种口味披萨,大部分的披萨都用了青椒和西红柿做配料,看上去五颜六色,饼香味儿阵阵传来,的确是让人垂涎欲滴。
可是……
好贵。
骆佳白微微蹙眉,最后在服务员姑娘充满热情的“欢迎下次再来”的声音中,默默地推开了披萨店的门。却不想在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就撞到了人。
幸好来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骆佳白才没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刚抬头想道声谢,却不想眼前的人拥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学长。”骆佳白有些惊讶地挑眉。
嘉林·格蕾斯在这个时候遇见骆佳白不能说是不惊喜的,即使是他正赶着去参加一场还有十分钟就正式开始的官家子弟的聚会,这时候,他却不急不慢地停下了步子。
放松了被撞到产生了不愉悦的眉,即将毕业的机甲学院生冲他的学弟亲切地笑眯了眼:“骆佳白,你在这里做什么?”言罢,抬起头瞥了眼骆佳白身后的店,眼中闪过一些惊讶,听说眼前这位学弟家境并不是很好,虽然他身后的披萨店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是很贵,但是如果说骆佳白会到这里来独自一个人吃晚餐,倒是有些奇怪了。
被这么一问,骆佳白觉得有点儿尴尬,脸上露出一丝羞涩,他垂下眼,淡淡地说:“弟弟闹着想吃,所以来看看,可是觉得很贵……”
“我替你买吧。”了然地点点头,嘉林打断了他的话,还没等骆佳白反对,就一把拽着他,不容拒绝地往门里拖。
“不用了……”手腕被抓着有点儿疼,骆佳白用了很大的劲,才甩掉了紧紧扣在自己手腕上的大手。嘉林终于停下脚步,有点儿不悦地回头看着他。
骆佳白缩回手腕,在男人探究的目光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而嘉林只是望着他,显然也没打算要开口说话。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堵在门口,倒是让里面负责迎宾的服务生姑娘有点儿不好意思:嘉林·格蕾斯她是认得的,经常能在电视上看见的联邦机甲学院高材生,马上毕业就能进入联邦军校,父亲是联邦高级军官,将来仕途前途必然风光无限,人也英俊儒雅……
这么一个人物站在餐厅门口,当然是要被围观的。
骆佳白不习惯被人们这么当稀有生物似的研究,想了想,一咬牙,干脆反过来一把拽住嘉林转身就往超市的方向走,一路头也不回,当然也就没看见,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在他伸手扣住自己手腕的时候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
直到超市门口,骆佳白才放开嘉林,有些歉意地看了他一眼,说:“抱歉,我不习惯这么被人围着看。”
“没关系。”嘉林有些新鲜地左顾右盼,他从来没有亲自来过超市,这会儿到觉得有点意思,“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买披萨的材料,自己做。”骆佳白说完,自顾自地转身,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放自选用篮子的地方,从某个大妈手中抢了个篮子回来。本来应该走的嘉林用了大约两秒来犹豫,之后便径自走向拿着篮子,在一堆蔬菜中挑拣得开心的少年。
“这是什么?”嘉林捡起骆佳白筐子里的一小块像是奶酪的东西。
“马苏里拉。”
“……听起来像是机甲汽油的牌子。”
“不是,是吃的。”骆佳白满脸淡定地从嘉林手中把东西抢救下来。
“这是什么?”
“洋葱。”
“这个我知道,是猪肉吗?”
“是培根,它……曾经是猪肉。”骆佳白无力地说,最后干脆将篮子里的东西点了一道,“蕃茄、牛肉、青椒,方面包……”
“这些我认识。”感觉到路过的一位大妈级别的女人奇怪的目光,嘉林抽了抽嘴角连忙道。
结了帐走出超市门口,看着前方不远出的公车站和身后稳步跟随的衣着讲究的人,骆佳白卷了卷唇角:“学长,你要一起来吗?”
“好啊。”
答应得真爽快……这下轮到骆佳白愣了愣,天知道其实他就是这么象征性的一问。想不到嘉林回答得倒是自然,没办法,总不能说我开玩笑的您从哪来回哪儿去吧,于是骆佳白不得不带着这位换下了校服一身休闲西装的男人挤了一次公交车,至于嘉林对于自动投币功能的问题引来频频注目……这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骆佳白住在城市偏远一些的位置,那里是联邦很早以前就建造的工业职工住宿楼,楼已经很旧了,大部分的员工都已经搬了出去,所以租金也很便宜,骆佳白自从养母去世之后,就带着弟弟和妹妹住在这个地方。楼道里只有昏黄的灯光,过道也很狭窄,但是却被打扫得非常干净。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这样对于自己完全陌生的环境中,嘉林却非常有礼貌地没有表示出任何的疑问和不适。
而且小杰和小雯挺喜欢他的。骆佳白在放好了材料的方片面包上放上最后一片马苏里拉,将盘子放进微波炉里时想,客厅中,时不时传来小孩尖叫欢笑的声音。等待自制披萨出炉的时间里,骆佳白一个人靠在厨房冰凉的墙壁上,清秀的五官在厨房黯淡的灯光下显得缺乏表情,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他只是感到愧疚了。
嘉林的到来让他发现,其实孩子们要的不一定是物质,自己提早归来、有客人来家里做客,这种简单的事情却比给小雯买上一条新裙子更值得让她开心。
原来不止是大人会觉得寂寞。
温热的触感轻轻触碰到耳垂,骆佳白微微一惊,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嘉林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客厅到了厨房,此时此刻正默默地站在一旁,双眼含笑望着自己。微波炉已经不再运转,正散发着食物诱人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