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个闹鬼的荒宅,妖精和童子的相互陪伴。
与天抗争,只为天长地久的相守。
荒宅的关键字:妖精鬼魅,天庭金童,荒宅,寒梅墨香
第一章:荒宅深深
某夜,一书生暗行夜路,见一荒宅,进入借宿一晚。
深夜,书生夺门而出,脸色煞白,惊慌大呼。
“鬼也,鬼啊。”
书生慌乱逃走,大门再次关严,飘忽见,见两个青白影子游荡在深宅庭院。
蒲松龄先生的聊斋可算是第五大名着了吧,里面的妖精鬼魅,狐仙蛇妖,都成了妖娆女子,红袖添香,献身报恩,可算是倾倒了很多书生,恨不得自己也救了一只白狐,半夜读书时,有个温柔狐女子,沏茶倒水,研磨铺纸,夏打扇,冬温裘。
我们村也有一座荒废了了很多年很多年的宅子,从我爷爷的妈妈的妈妈的妈妈……,也不知道多少年传下来的谣言,说这座宅子闹鬼。所以,这座宅子荒废了,就那么破落着。
每次月圆的时候,清冷月光洒满大地,有人说,那时候,看见一个瘸了腿的雪白狐狸,在院子里玩闹。也有人说,清明时候,看见一个白色身影飘荡在这个宅子里。
好多年了,没人敢去证实这个谣传是否真实。
童子,就是金童的意思,也就是天上神仙身边的男侍童,因为犯了错,被贬人间,让不知愁苦的金童们尝一次这三界里最苦的人,在这五浊恶世,经受各种各样的痛苦,以儆效尤,下次不再犯。
童子下了凡间,会有最漂亮的精致五官,会有超凡的智商,就是不能有爱人陪伴。他们不能破身,不能成亲结婚,他们是下凡受罪的,不是来欠感情债的。所以,童子注定一生孤单不能有伴儿,不能有子嗣,不能体验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恩怨纠葛。死后才会回到天庭,记住为人的痛苦,再也不犯错。
是不是童子,有的一生下来就可以分辨。粉雕玉琢的男娃娃,大部分都是。实在不相信,那就等几年,看见南方来的算命先生一算,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童子了。
算命先生说,童子的命是仙人定的,算不出将来。就算是生辰八字齐全,也算不出这个孩子的命运如何。算不出未来的孩子,是童子,是要被丢掉的。
算命先生说,童子一般活不过十八岁,不能成亲,不能有孩子,他们尽早死去,是为了早一点还清身上罪孽。人间十八载,天上弹指间。他们不过是过路父母,再多疼爱恩情,就算是精心呵护,父母的恩情都会付之流水。以其日后看见成年的儿子死去,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如尽早丢了这种孩子,这种孩子不能养老送终,不能继承家族,趁早让他们死了,感情没那么深,父母的伤害也不会太多,再说这也是他们的解脱。
为人一世,可以是八九十岁,可以是八九岁,也可以是一两岁。就算是八九十岁在死去回归天庭,不也是一辈子孤单吗?还不如一两岁的时候让他们死去,人这一辈子太累了,不让他们受太多折磨,早一点死了也好。
这就是从金童来人世间经历磨难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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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少夫人怀孕,全家上下都喜气洋洋,这可是金家的的第一个孙子。少妇人熬了一天一晚,终于生下一个男娃。这个男娃生下来就与众不同,他降生的时候,不是哭着出了他娘的肚子,而是瞪大眼睛看看四周,
最后叹口气。产婆打了他一巴掌,这个孩子才哭的。
粉雕玉琢的娃娃,细白如玉的肌肤,珍珠黑一样的眼眸,长而翘的睫毛如羽扇,殷红小嘴如樱桃,怎么看都招人喜欢,粉团捏的,美玉雕刻的,金家上下笑得合不拢嘴。金家老爷赐名,金童,金童玉女的金童,一来是金家宝贝孙子价值连城,黄金做成的自然宝贝。二来,金童玉女从古至今都是说孩子漂亮,聪慧,他家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
这个孩子长相太好,一岁就会说话,周岁半就开始读百家姓,三岁已经有西席教授四书五经,五岁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神童。老师说这孩子是文曲星下凡。长大了一定位列臣班,成为国家肱骨栋梁。
就连这个地方的孩子都会说一句顺口溜,家有金童,价值连城。
金童五岁的时候,金老爷带着孙儿去庙里烧香,看见一个满口南方话的仙风道骨的算命先生,举着上算五百年,下知五百载的招牌,在金家大门口,死活不肯走。
金老爷干脆带这位算命先生回正堂。把他宝贝孙子推到算命先生面前。
“请先生算一下孙儿的前途命运,是否位列臣班,是否衣食无忧,高官厚禄。”
留着雪白胡须的算命先生摸摸金童的头。
“这孩子生得好啊,看这眉眼,看这与众不同的沉稳大气,这个孩子不是凡间之物啊。”
金老爷一听笑了,不是凡间之物?那就是说,西席老师说的,这个孩子是文曲星下凡?
“这个孩子是农历三月出生,三月……”
金老爷刚要说这个孩子的生辰八字,算命先生手一抬打断了他。一脸的严肃。
“不用说这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就算是有,我也算不出。他是天庭一位上仙的贴身侍童。这个孩子来自天庭,不是凡间之物,他是个童子。”
金老爷一脸的呆滞,看看孙子天真的笑容,看着精致的容貌,真不敢相信,他的孙子是个童子托生的。
“要记得,这个孩子不能娶妻生子,一定要加倍小心,车前马后的,沟里河里的,别出岔子,要不然,这个孩子活不久。”
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算命先生走了,金家上下都开始痛哭。少夫人搂着孩子呼天抢地,老妇人一直顿足捶胸的说着造孽,少爷沉默不语,老爷重重叹息。
最后,老爷下了一个决定。
“送走吧,是生是死凭天由命。送到乡下的别院去,既然他注定长命不了,不能继承家业,不能光宗耀祖,那他留在这,就是给家里平添烦恼,尽早的送走吧。”
“老爷,这可是我们的亲孙子啊,不能就这么送走,他会死的啊。”
老夫人哀求着,少夫人死活不肯松开儿子。
“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吗?他生下来就不是我们金家的人,留不下的孩子,何必强求?他要是死了,也是他的造化,至少他这一世的罪孽偿还清了,他死了也是回了天庭,对他来说是最好的结果。留在这,全家人都不得安生。童子托生的,命是天定的,留不住。”
金老爷一发话,谁也没有办法。
就算是少夫人在舍不得,可这个孩子随时能消失的生命让当娘的撕心裂肺,不如送走,就当做这个孩子死了。
年仅五岁的金童,被一个六十几岁的老仆人带上驴车,脖子上带着他娘求来的长命锁,哭喊着,伸着手要他娘,哭的所有人都心发酸。可这样的孩子留不得,强留那就是与天作对。
金童被送走了,乡下的别苑是一座荒废了很久的宅子,这个六十多岁的仆人只是收拾一下就和金童住下。
金童哭闹了几天,生病了几天,仆人趁着金童高烧不退的时候,抢了金童脖子上的长命锁,扒了他身上的华美衣服,也离开了。
这个荒宅,就只有这个高烧不退的,因为算命先生一句话,被丢弃的可怜孩子。
天黑了,阴天下雨的天气尤其黑的早。阴森森的荒宅,因为风吹破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越显得惊恐。
破烂的床上躺着金童,破烂的家具有老鼠洞,蜘蛛在每个角落结网,没有灯光的房间,突然从漆黑的角落里,露出两道青绿色的光芒。
圆圆的,和弹珠大小,直勾勾的看着床上。幽绿色的光,让人汗毛倒生。
金童摇摇晃晃的做起来,大叫着娘亲,没人应他。金童扁扁嘴,哽咽出声。
那道幽绿色的转瞬消失,不到一刻钟,两道幽绿色的光变成好多道。
“娘亲,娘亲,我要娘亲!”
金童哭泣着,五岁的娃娃,他能做的就是在床长嚎啕大哭。漆黑的环境,没有亲人在身边,小小的娃娃,吓坏了。
“爹,爹,快看,他哭了,还哭得好惨!”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人声,带着兴奋,带着激动,就好像是小孩子突然看见稀奇古怪的玩具,好玩新鲜。
金童听见了,抹抹眼睛,看过去。没看见什么,就是那些幽绿色的光。
“什么东西?”
奶声奶气的,好奇战胜了恐惧,挣扎着要爬下床看看是什么。
“爹啊,和十三差不多年纪啊。十三,十三郎,快看,和你一样小小的,你多个伴儿了!”
乱七八糟的说话声,好像有很多人一样。
房间里突然亮了灯,床上的金童这才看清了角落里,是什么东西开口说人话。
两尺有余,有通体黄色的,有白色的,还有褐色的,尖耳朵,尖鼻子,大眼睛,毛茸茸的,细长体型。不是老鼠,不是野狼,是什么?金童歪着脖子看,思考着这是什么物种。
那个最中间的胖乎乎的褐色的东西咳嗽一声,声音带些苍老。
“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就收养了吧,就当做是老十四,给十三做个伴儿。”
这些小东西有的捂嘴嘴笑,有的推推搡搡,把最后边的一个雪白色的更小一些的东西,推到金童面前。
金童下了床,蹲在这个雪白小东西面前,伸出手捧起了它,那个雪白的小东西滴流转着眼珠,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金童的脸颊,还吧唧吧唧嘴。
“爹,咸的,不好吃。”
小东西的声音也嫩嫩的。
“小狗!”
金童欢呼出来,小狗,是小狗,好可爱,他从没看见过白色的小狗。
这些小东西集体踉跄一下,有嘴快的开始大喊着。
“看清楚,我们是狐狸,狐狸!”
金童歪着脖子看他们,搂紧怀里的小东西。
“好奇怪,小狗会说话!”
也不知道那个有些苍老的狐狸用了什么办法,突然金光一闪,地上蹲着的这些小东西全部长大了,还改变了模样。变成人形。
就连手心捧着的这个小东西也增加了体重,金童抱不住,被这个突然变成娃娃形状的东西压倒在地,趴在他的怀里。
七八个十几岁的孩子,还有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孩子们高高低低的笑着,嘲笑金童的狼狈。嬉笑打闹着耍玩。
金童觉得头皮一疼,这才看向怀里,一个穿了一身白色绸缎的小男孩,梳了一个朝天杵,大大的眼睛,幽绿色的眼睛,满脸好奇的看着他。金童挣扎着站起来,身穿白衣的男孩子也站起来,只比他高一点点。
“十三郎,这下你有伴儿了,就不用整天缠着我们和你玩了。”
“十三郎,有比你更小的了,你怎么欺负他都没人管,他是你玩具了。”
“好好相处,别瞎闹啊!”
七嘴八舌的,上了年纪的中年男人摸摸两个孩子的头。
“我们姓谢,我是谢老爹,孩子众多,所以就没费脑筋想名字,谢一郎。”
他一指褐色衣服的男孩,那个男孩子笑得欢腾。
“谢二郎,三郎,四郎,”
谢老爹叫一个名字,就有个人对金童笑。
谢老爹一指雪白衣服的小小娃娃。
“这是十三郎,年纪比你相仿,你这么小,一个人也活不了,就和我们一起生活吧,你排行十四,就是十三郎的弟弟,十四郎。”
十三郎对金童笑笑,张嘴就在金童脸上咬了一口。
“不好吃。”
所有人都大笑出来,笑着十三郎的白痴样子。
金童扁扁嘴,突然多了这么多兄弟,他觉得新鲜,可从来没有人咬过他,他觉得不甘心。捧出了十三郎的脸,狠狠的一口,咬在十三郎的嘴上。
十三郎一愣,嚎啕大哭。被这哭声吓住的金童,不知所以,也跟着嚎哭起来。
一个脸上带着牙印,一个嘴上带着齿痕的两个娃娃,就这么留下彼此的印记,纠缠在一起。
第二章:蛇妖凤回
谢十三不过是一个还没有道行的小狐狸崽子,每天就是胡闹,他几个哥哥参禅打坐修炼的时候,他就捣乱,抓一条毛毛虫塞到哥哥的脖子里,脱下哥哥的鞋子,抓他们的脚心,要不就是学狗叫,让他们分心,假装受伤嚎啕大哭,怎么讨人厌怎么捣乱,几个哥哥在好脾气,也被他气得要死。
这下,来了十四儿,就让这两个小崽子去胡乱闹腾吧,只要不打乱他们修炼,不妨碍他们位列仙班的宏伟计划,拆了这个破宅子也没人管。
十三郎幻化成人形也不过是个六七岁孩子模样,他是谢老爹最小的儿子,自然受到很多宠爱。
谢大娘长得美,别看都有了十三个儿子了,还是徐娘半老。
十三郎赖在他娘亲怀里撒娇,金童歪着脖子看着,看着看着就扁了嘴,抽抽答答的要哭。他也想要母亲,那段被捧在手心当宝贝的日子就是昨天以前,现在稀里糊涂的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自然嫉妒谢十三。
谢大娘搂过了金童,心疼这个孩子。收养了也是他的儿子。
从厨房端出来一盘炸得金黄酥催的麻雀,给了两个孩子。拍着他们的脑袋,去后院玩吧,别到大厅打扰大门的事情。
谢十三拽着金童,跑到后面。金童这才发现,其实这座宅子很大,就是杂草丛生,很多年没有修葺,更没有人来,花草枝繁叶茂,遮盖了小路,树木高大,钻进去就找不到回去的路,分不清东南西北。
幸好谢十三轻车熟路,抓着他三转两转,就转到一个池塘边。
“我们抓青蛙吧,我们都喜欢吃。”
谢十三吃了麻雀,双眼放光的看着开满荷花的池塘。
“我不会游水啊。”
“那我们就爬树吧,我看见喜鹊搭窝了,一定有鸟蛋。”
这些野孩子的游戏,金童一点也不会。
“我们去读书识字吧。”
“爹说修炼才能成仙,读书没用的。等我有了一千年的道行,我就可以上天做神仙,可以长生不老,还可以飞呢。”
谢十三跳来跳去,说着所有妖物的最终梦想。修炼成仙,位列仙班,脱去妖骨,不在被仙鄙视的骂一句,妖孽。
“修炼有个屁用。你爹今年都修炼九百多年了,我怎么没看见他头顶冒仙气?不还是一个狐狸精吗?”
突然加入的嘲讽让金童吓了一跳,抓住了谢十三。
谢十三攥紧拳头,冲着参天大树猛挥。
“你个死蛇妖,不许你诋毁我爹。哼,我们一家子都能成仙,你就算是偷吃仙丹也比不上我爹!”
金童看过去,他以为那是树枝呢,仔细一看才发现一条通体翠绿的蛇,碗口粗细,吐着鲜红的蛇信,冲着他们两个眼冒寒光。
金童想晕过去,这里都住着些什么东西啊,好像除了他还是一个人之外,其余的都不是人类。
“位列仙班又如何?我那是不屑做神仙,如果我要诚信修炼,你爹算个屁啊。”
这条大蛇顺着树干滑下来,尾巴一甩,支起前半身,竟然比他们都高。
“十四儿,别害怕,这是凤回,他最讨厌了,总会打击我们的修炼计划。我们家还没有搬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在这了,他说他有一千多岁了,我才不信呢,他要是道行这么深,早就该成仙了,可他现在还是一条臭蛇。嘴巴毒死了,讨厌死了。”
这条名叫凤回的蛇身形一转,一个衣着青绿色的年轻貌美男子就出现了,一走三摇,那腰扭的比个女子更妩媚。
“呸,死小子,就你对我大不敬,不看在我们是邻居的份上,我早吃了你。”
凤回点了一谢十三的额头。
“你以为做了神仙就很好吗?所有吸收日月精华,潜心修炼成仙的妖精,就算是位列仙班也是一个下仙,看见血宠纯正身份高贵的大仙,是要跪着请安的。人家出身好,一出生就是高贵的主儿,就算是顽劣不堪,还是受世人尊重。下仙犯一点错,就要被抽调神仙骨,打回原形,千年道行毁于一旦。谨小慎微,还是被人家看不起。修炼一千年,到头来还是人家眼睛里的妖孽,改不了出身。以其在天界处处受到鄙视,不如在人间做个闲散妖精,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