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甜到发苦的口感给吓了出来。一连试了好几家,发现都是差不多的货色。于是江小舟彻底没了脾气,看来这大齐王朝的月饼卖
的只是皮相而已。
还好以前学过点月饼的制作工艺,江小舟从店铺里买了几个木制的月饼模子打算自力更生。走过路口,突然一股熟悉的香味拐走
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江小舟驻足闻了好一会儿,撩起衣袖摆出不达黄河心不死的决定,奔着香味而去。
25.酒香最好是深巷
上辈子的江小舟很善饮,50多度的白酒他一顿饭能喝一斤,完事后走路还是笔直的不打飘。这辈子的江小舟酒量虽然差点,但鼻
子依旧好使。是不是好酒他只要闻一闻就能分辨。所以,当他第二次闻到那股酒香时,整个人就像是打了1000CC鸡血般兴奋。
不过有了上一次迷路的教训,江小舟可是学乖了。他在路边找了个小石头,每过一个转弯,就在街角的墙壁上作个记号。其实,
酒香的发源地离着他采购区并不远,就在隔壁街的一个小巷里。巷子不深,有着四户人家。江小舟要找的那家位置最靠里。江小
舟如小狗般挨着门缝嗅了嗅,确定自己没走错地方。
只是看着连绵的高墙,江小舟犯难了。该想个什么办法才能进到院子里一探究竟呢?
说来也巧,就在江小舟犹豫不前的时候,院子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门轴转动发出吱嘎声,把沉思的江小舟给吓了一跳。与此
同时,江小舟如门神般粘在大门口的模样也将这家的主人吓了一跳。
一个看着五十上下的半小老头瞪着江小舟上下打量了几眼,操着本地口音问道:“这位小哥,你大白天堵在我家门想干嘛?”
江小舟没料到这么快就会和房子的主人面对面,情急之下就说了实话,“老爷子,别误会,我没什么恶意,只是被您家散发出的
酒香给吸引过来。请问您家卖酒吗?”
老头一皱眉,没好气地说:“不卖。”说完一转身砰一下关上了门,惊得原本停在墙头的麻雀全都飞离了这片地区。
江小舟见老头似乎不是很好客,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借口再去骚扰,只得悻悻回了家。
入得厨房,江小舟从怀里套出月饼模子,心情不觉好了很多。因为上辈子只是粗略学了些制作工艺,没什么机会实践,所以对江
小舟来说,做月饼是个不大不小的挑战。有了明确目标,自然就会有干劲。
和面皮不算太难,不过就是用水和油一起和出油面来,放在一旁醒着就成。馅料就麻烦了些,不但口味繁多,而且有些原料一下
子还不好找。就拿江小舟自己喜欢吃豆沙和蛋黄月饼来说,眼下根本来不及腌咸鸡蛋,所以只能用红小豆熬豆沙做馅。因为被店
铺里贩卖的月饼甜度给吓到,江小舟只在豆馅里加了少许糖。调配完后后江小舟尝了尝,觉得有些单调,就再泡了些大枣,扒了
皮去了核备用。
等到皮、馅都准备妥当,江小舟就开始做月饼。其实这道工序和包包子差不离,只是要注意封口的地方皮不能太厚,不然影响口
感。每个月饼里都加了两颗枣,不管从哪里下嘴,都能一口咬到枣肉。将包完的月饼球放入已涂过油的模子内,江小舟小心翼翼
地用掌心往下压。估摸着表面能压出花来后,将模子翻过来一敲,一个成形的生月饼就就乖乖从模子里掉了出来。
接着的步骤是整个制作的关键——烤月饼。以前在现代社会里,用的是电烤箱。来到这里后,自然就没那么便利的工具可使用。
不过这点江小舟早就细细盘算过,基本上还可以找到替代之物。
他找出个烙饼用的鏊盘在灶上加热,将压出阳花纹的月饼一个个码放上去,然后盖上盖,用它来代替烤炉。每隔一段时间,就往
月饼上刷一层蛋黄。只是鏊盘毕竟不如电烤炉四面都恒温受热,尽管江小舟已经不时翻面,但烤出来的月饼卖相仍是差了些。颜
色不是常见的浅棕色,而是稍微深一些,花纹也不如方才的清晰。江小舟不免有些泄气,一时间却也无计可施。
刚刚烤出来的月饼比较硬,需要在阴凉地儿放几天回过油后才会变软,所以江小舟在橱柜里铺了张油纸,将烤完的月饼罗列放好
。当他扭头看见还冒着热气的鏊盘,不由动了再做一些的念头。
拿出面粉和油,江小舟忙又和了点油面和油酥。其实月饼分好几种流派,最流行的莫过于广式和苏式,相比之下苏式月饼外面包
裹着酥皮,不需要有压花,在现在的条件下反而比较容易做。有了刚才不算成功的例子,江小舟决定再做几个苏式月饼。
趁着醒面团的功夫,江小舟开始着手准备馅料。因为想做咸味的月饼,江小舟选择的是火腿肉,加上青葱和鲜猪肉。这种月饼咸
香适口,而且不用等,出炉后直接能吃,就是不如广式月饼耐储存。
计算着时间差不多,江小舟将油面分成六等分,用擀面杖擀平一张面饼,在上面涂满油酥,如卷竹席似的紧紧卷起,再将两头往
中间卷,等面皮又变成一个不规则的圆饼后,第二次用擀面杖擀平,再涂油酥,这样重复三次后,等到第四次把面皮擀平,就可
以往当中填馅料了。
一样是利用鏊盘烤月饼,这回就用不着刷蛋黄和盖锅盖。只是,令江小舟没想到的是,烤月饼的香味悠悠扬扬飘出厨房后,愣是
招来了个大馋猫——柳烟。
其实江小舟做苏式月饼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一刻,柳烟吃完午饭没多久,但依旧抵挡不住食香的诱惑,巴巴地从后院来到厨房,躲
在门口看江小舟忙活。等到江小舟把第一个月饼放进盘子里后,柳烟迫不及待地上前问:“小舟,你做什么呢?给我尝尝呗。”
江小舟微微一笑,将盘子抵到她的面前,并好心提醒道:“刚出炉的,小心烫嘴。”
别看柳烟长得娇滴滴的模样,吃东西的气势不比男人弱。她一口咬掉小半个月饼,星星点点的酥皮碎屑就这么直直掉到了地上,
看得江小舟直摇头。一边鼓着腮帮子卖力嚼,柳烟一边瞪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不断点头,嘴里还呜呜地嘟囔着什么。只用了三口
,柳烟就把一个月饼吃完,这时她才空出嘴来,口齿清晰地称赞道:“小舟,这是什么呀,真好吃。火腿肉味道浓郁,鲜肉味道
咸香,而且吃不到肉腥味,调配得真好。”
“呵呵,好吃就行了,你管它是什么。”江小舟怕说这个也算月饼会引得柳烟刨根问底,索性打了马虎眼。“这里还有几个,你
给公子送去当点心,他要是不喜欢或者没吃完,你就和其他人分了。”
江小舟将剩下三个装盘后交到柳烟手里,其余两个则是藏到了橱柜里。
翌日上午,江小舟将两个肉月饼用油纸包好后,揣在怀里出了家门。他熟门熟路摸到那名老者的家,不带犹豫地敲了门。
不一会儿,老头出来开门,乍一见到江小舟,立刻脱口而出道:“怎么又是你啊?”
江小舟赔着笑,点头哈腰地说:“老人家,真是对不起。昨天吓着你了,我今天是来赔罪的,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点心,希望你能
收下。”
老头见江小舟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狐疑地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个来回,看得江小舟越来越不自信。就在江小舟以为会再次
陷入窘境的时候,老头轻哼一声,接过了他手里的油纸包。
没等江小舟的笑爬到脸上,老头飞快转身“砰”一下关上了门。江小舟裂到一半的嘴顿时就变得像木雕般僵硬。须臾片刻,他认
命地长叹一声,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巷子……
一连三天,江小舟都在同一时刻来敲门,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进门一探美酒。可那位老头似乎早就看破了他的用意,出来后
也不多言,只是接过江小舟给的礼物后直接关门,闪得比猴子还快。
这天早起,江小舟发现天色呈现出不合时辰的昏暗。厚得和棉花被有一拼的云层挡住了每一丝太阳的金光,压得人的心情也觉得
沉重起来。
江小舟看着天色直皱眉,暗自嘟囔了一声,“老天爷还真是不帮忙!”
收拾完毕后,江小舟带着做的芝麻烧饼出了门。就在江小舟目睹老头接过纸包关上门,然后习惯性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间,门
又打开了。老头边啃着烧饼边大声叫住了江小舟,“喂,这位小哥,这几天的点心,都是你自己做的?”
江小舟见他再度开门,心中燃起了星星之火,他忙点头如捣蒜道:“是啊是啊,我是个厨子,东西都是我亲手做的。”
老头哼哼两声,把一个烧饼全都咽了下去,随后拍了拍手里的碎屑说:“行啦,吃了你好几天的点心,再把你关在门外会让邻居
们说闲话,进来吧。”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江小舟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他整了整衣服,跟着老头进了院子。这是个比较旧的小型民宅,只有
一间屋子,外加一个柴房。许多杂物都堆放在院子里。最显眼的莫过于一群大大小小的酒坛子。
见江小舟直瞪着酒坛子,老头呵呵笑了笑,拍开一坛子酒倒出两碗来,递给了江小舟。
闻到引得自己直流口水的酒香,江小舟激动得迭声道谢,举双手郑重其事地接过酒碗,小心地喝了一口。
淡金色的酒液顺着食道滑落到胃部,甘醇浓郁的酒香轻易就占据了口腔的每一个角落,从胃部升腾起的热意让江小舟觉得四肢百
骸都透出了舒爽。
“好酒,好酒。我从没喝过这么香的酒。”江小舟从心底发出了赞叹,当初光是闻着香味他就猜到这是种难得一遇的佳酿,现在
亲口尝到后更是觉得不同凡响。
老头看了江小舟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所以对江小舟的好感逐渐加重。他指着一小坛还盖着封口泥的酒坛道:“别说我
年纪一把,不懂人情世故。拿去吧,这个就当是这几天点心的回礼。”
江小舟见他如是说,乐得差点没蹦到房顶上去。虽然这并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但良好的进展已经超乎了预想。所以江小舟边道
谢边小心翼翼捧起了酒坛,美滋滋往家里走去。
快走到家门口时,江小舟发现李肃昭正打算出门,邢总管、龙沙和柳烟全都跟着身侧。见状江小舟忙紧走几步,叫住了李肃昭。
李肃昭正在上马车,听见呼唤不由身形一顿,转头看着三步并两步跑过来的江小舟。
等跑到李肃昭的跟前,江小舟不免有些气喘吁吁。他好好吸了两口气,急急问道:“公子,你今天要出门?”
李肃昭下意识往两边看了看,微微点头,“和人有约。”
江小舟忍不住在心中皱眉,但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什么,所以只得婉转道:“公子,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早些回来?”
闻言李肃昭就是一愣,在他记忆里好像这是自己第二次被人如此叮嘱,而两次都是来自江小舟。李肃昭沉吟片刻,以旁人不容易
察觉的程度点了点头,然后径直上了马车。
目送马车消失在街角,江小舟有些发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进了空无一人的宅子。
麻油鸡、蟹粉狮子头、大拌菜、鲶鱼炖豆腐、蜜汁酱鸭、咸水毛豆、回锅肉,因为从采购到配料掌勺,只有江小舟一个人,他忙
忙碌碌了整整一天,直到酉时三刻才将这些菜做完。
本来江小舟还担心李肃昭他们回来时自己还没忙完,但等到掌灯,整个院子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前几天做好的月饼已经变软,放在桌上正好是八大盘。孤身一人坐在大厅内,疲劳感逐渐袭上了江小舟的身体。实在撑不住了,
江小舟趴在桌上打起盹儿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江小舟觉得身上发凉,突然惊醒过来。此时油灯已经被夜风吹灭,整个房间内又湿又冷,在如墨的黑暗中江小
舟情不自禁地打了好几个哆嗦。
换过一条灯芯点燃,橘黄色的火苗让屋子里总算是有了些暖意。江小舟发现桌上的菜早就凉透了,只好一一端去厨房热过。
只是,令江小舟没想到的是,一个晚上光是为了热菜他就跑了三趟厨房。
中秋之夜,无星无月,淅沥沥的秋雨打着屋檐墙角下了一整夜。
这一夜,李肃昭没有回来!
26.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天微明,鸡轻啼,不尽更鼓扰梦醒。
望着一桌色香味尽失的菜肴,江小舟不得不将除月饼外的其他七盘都倒进了垃圾堆。或许这么做十分浪费,但若要他将这些拿给
李肃昭他们吃,却是万万不肯的。加之古代没有冰箱可以储存食物,江小舟这才不得已而为之。
将锅碗洗干净后,江小舟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最后一份精力,再也干不动活了。带着半是疲惫半是失落的情绪,他头脑昏沉地爬
上床,打算好好睡上一觉。李肃昭彻夜不回,虽然令人担心,但好在有龙沙等人陪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所以当头沾着枕头
没多久,江小舟就开始打呼噜。
一觉睡到自然醒,江小舟没能迎来意想中的舒坦。自己的头昏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从床上坐起时有点快,眼前竟
有片刻的发黑。两边太阳穴里突突跳着,不时传来轻微的刺痛,嗓子眼也冒着邪乎火,恨不能一头扎进水缸里。
凭着经验,江小舟觉得自己十之八九是感冒了,估计就是昨天那场夜风给吹出的病。惦记起上辈子熬夜打游戏的龙精虎猛,他忍
不住低低咒骂起眼下的少爷身子跑堂命来。
从茶壶里倒出些茶水,江小舟也顾不上是否冰冷,一股脑儿全喝进肚里。有着巨大温差的茶水落到肚里,带出的寒意让江小舟忍
不住打了好几个哆嗦。不过这倒缓解了原本口干舌燥的不适,同时也带来了些许清明。
此时,江小舟才察觉屋外的天色已经转黑,似乎他这一通睡了一整个白天。一下秒,那几个未归人的脸孔就出现在脑海中,江小
舟飞快打开了房门,奔走到家中各房查看。
整个宅子依旧静悄悄,仿佛天地间只得他一人而已。江小舟有些丧气地来到厨房。灶里的火早就熄了,因为没点灯,所以屋子内
出奇的黑。他凭记忆摸索着找到引火用的稻草和火石,打算生火做些热水。
不一会儿,炉膛里冒出了橘黄色的火焰,将整间屋子都照得暖暖的。江小舟用力吸了吸鼻子,将手掌张开靠得近些。从掌心传来
的温暖流入四肢百骸,连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等了一会儿,江小舟觉得自己身上微微有些冒汗,不觉开始惊讶起炉火的功力来。难道是今天生病体质弱,所以才这点功夫就开
始冒虚汗了?
不对,好像热意不是来自炉火,而是来自后背。
江小舟蹭一下站起来,转头的瞬间惊悚地发现厨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上了,而且有黑烟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紧接着没等江小舟回过神,他又看见有火舌竟试图从门缝里钻进来,火势蔓延进这间屋子成为了不可避免的发展。
江小舟被这个认知吓得面无人色,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到门口想开门。可当他手刚碰到门上的铜环,立刻嚎叫着跳开了。手里捏的
哪是铜环,根本就是两个烧得滚烫的火环。仅仅是这一下,指尖就被烫起了好几个水泡。
江小舟一边小步跳着,一边甩着手,脑子里还在飞快思考着求生之际。他迅速扫视了厨房,发现身边不是瓷器,就是铁锅,剩下
的还有藤竹编制的篮篓和易燃的抹布,基本一个也用不上。
随着房内黑烟越来越浓重,江小舟忍不住弯腰猛烈咳嗽。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上辈子的自己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死去,难道他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