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点点头,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既然公孙施主有心向佛,自是应当多加研习。我这徒儿生性愚钝,还望公孙施主加以点化。”
旁边的容溪皱起眉头,似乎不太愿意。
良素看了他一眼,问道,“容溪法师不愿到在下府中去?”
南流见状抬手照着容溪的光头就是一巴掌,高声道,“你这孽徒!公孙施主让你去那是你的造化!还不谢谢公孙施主!”
容溪合十双手,闷闷的说,“多谢公孙施主!”然后小声说,“小僧不是不想去你的府邸,而是刚才师父说的话不在理……”
“哦?”良素笑着问他,“南流法师是一代高僧,他说的话,还有不在理的?”
容溪看看师父,又看看良素,嘟囔道,“公孙施主既不是佛祖神明,又不是得道高僧,怎么能点化小僧呢……”
“闭嘴!”南流又打了他一巴掌,“公孙施主就算不是佛祖神明不是得道高僧,要点化你也是绰绰有余了!”
容溪光头上被连着打了两下,火烧火燎的疼,他抱着头,蹲下身,揉揉脑袋,又抬起头望着师父,眼角含泪,低声说,“徒儿错了。师父别生气……”
良素看到他那个样子心里一动。
“哈哈哈……点化一说,良素不敢当。容溪法师简单几句话便蕴含佛理,被点化之人该是在下。”良素笑着过去扶住容溪的手臂,轻声说,“容溪法师,在下冒昧相邀,还请法师务必赏脸。”
容溪蹲在地上抱着头,抬头看看良素,良久,终于破涕为笑,点点头,大声说,“嗯!我去!”
南流叹了口气,自己这傻徒弟真是傻人有傻福,碰上了这么个宽宏大量的人。
“容溪!”南流看着站起来对着良素傻笑的容溪,厉声道,“去了公孙府邸,不许自作主张!不许诸多借口!一切都要听公孙施主的!若是以后公孙施主对老和尚我说出你半点不好,我扒了你的皮!明白了吗?”
容溪光头上明显冒出了冷汗,收敛了笑容使劲儿点点头。看样子他是怕极了自己这个师父。
良素忍不住笑,心想,这老和尚是哪门子的得道高僧?喝酒吃肉不算,张口就要扒人皮?
当天良素在宗将军府和宗宝南流举杯对饮,那两个人都是豪爽之人,良素倒也喝的痛快。酒过三巡,他便起身告辞,带着容溪回了公孙府。
23+24.千挑万选为你制衣衫
御书房里,越然拿着本奏折发呆。
昨天给御逸上过药之后越然就不准御逸离开龙榻了。晚饭和今天早饭都是他亲自喂给御逸的。虽然御逸看样子不太情愿,但也没怎么抱怨,还是浅浅的笑着,一口一口吃下越然喂给他的食物。越然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可脸上还是得装出担心的样子。
其实不怪昨天良素对自己发火,越然想,昨天上药的时候感觉御逸的伤确实挺严重的。都怪自己,做的时候完全没有了自制力,确实是有点粗暴了。
想起昨天的事情,越然只是稍微反省了一下,更多的倒是飘飘然的感觉。
那样占有一个人对于越然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了,可这股兴奋和满足却是他头一次感受到。甚至在看到御逸身下那一滩血迹的时候他都有种自豪感。
兔子终于是朕的了!御逸是朕的了!
越然把奏折一下一下的抛在空中,不自觉的欢快的笑着。
御书房里里外外站着的太监们都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怦怦的猛跳。
我的妈呀……皇上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大笑……这又玩起奏折来了……不会是要天下大乱吧……
皇帝的随身太监小初子更是满头大汗,偷眼细看皇帝的一举一动。
“小初子。”越然突然放下奏折开口叫道。
小初子一哆嗦,赶紧上前,轻声说,“陛下有何吩咐?”
“摆驾制衣坊。”
小初子张着大嘴,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制……制衣坊?”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顾不上礼仪,问道。
越然一瞪眼,高声说,“你这奴才,今天没带耳朵来吗?摆驾制衣坊!”
小初子木然的点点头,后退两步,对着门外大声喊道,“皇上摆驾……”喊了一半,他咽了口口水,才又高声喊出,“制衣坊!”
随着这几个字的传出,所有听见的人都在脑袋上挂了个大大的问号。
越然乐颠颠的上了龙撵,又摆手叫小初子,“去,把良素叫来,让他也去制衣坊。”
小初子应了一声,把话传了出去。
一路上,越然就差哼小曲儿了。
小初子仍是时不时的偷偷瞄皇帝一眼,心里越来越着急。
好不容易到了制衣坊,所有工匠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山呼万岁。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哪个皇帝亲自来制衣坊的,这些人接到旨意之后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见皇帝的机会对于他们这些工匠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历来只有手艺高超,做了非常合皇家心意的物件的最高级工匠才能受到皇家传见。这次皇帝亲自来,实在不知是福是祸。
越然下了龙撵,看看跪在地上的一堆人,说,“哪个是管事?”
跪在最前头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连磕了几个头,高声答道,“奴才制衣坊管事张承林叩见陛下。”
越然走过去,摆手说,“你们都平身吧。张承林,朕要你赶制几件衣服,给朕看看最好的布料和最漂亮的款式。”说完,大步走进了制衣坊。
张承林吃力的从地上站起身,急急忙忙的告诉手下工匠,“快去!快去把最上等的布料拿过来。还有新制出的衣服样子!挑最上眼的!快点!”
工匠们四散而去,各自忙着去了。
张承林抹了抹头上的汗,一转身,发现小初子一脸焦急的站在制衣坊门口。张承林赶紧快走两步,深鞠一躬,压低声音说,“初公公,制衣坊所有工匠的身家性命,全靠初公公关照了。日后必当重谢。”
小初子皱着眉头使劲儿晃晃脑袋,低声说,“今天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一会儿公孙御医来,你要多看他的脸色。要真是祸,能救你们的怕就只有他了。”
张承林脖子一凉,打了个冷战。
不多时,良素就赶来了。
小初子哭丧着脸迎上去,低声对良素说,“公孙大人!你可来了!陛下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切可全仗公孙大人了……”
良素笑着拍拍他的肩头,“别怕,没事儿。”说完大步走进了制衣坊。
制衣坊大厅中,越然正看着工匠们拿过来的布样和衣样。见良素来了,越然对管事张承林说,“布样和衣样你们都交给小初子,让他一件件拿进来给朕看。工匠们都到外面候着。”
张承林应声带着工匠们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偌大的大厅之中只剩下了越然和良素。
越然突然笑嘻嘻的上前拉住良素的手臂,拽着他去看一排排挂着的布料。
“良素你看,哪个适合御逸?这个白色暗花的朕已经让他们拿出来了。朕还想看他试试别的颜色。这个朱红色怎么样?这边还有花纹,你看这花纹怎么样?”
“陛下,容臣无礼了……”良素伸手按在越然额头上,皱着眉头说,“没发烧啊……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说完又拉住越然的手要去把脉。
越然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朕没病!你小子老实点儿!”
良素走过去摸摸那些布料,轻声说,“你跑这儿来,就是想给御逸做衣服?”
越然点点头,“昨天朕又把他的衣服撕破了。从他来这里之后穿着的都是简单的衣裤,朕也得多给他做点衣服了。”
“多做点来给你撕着玩儿啊?”良素忍着笑说,“那我看还是别在这儿选布料了,告诉那管事只拿不结实的布料来就好,也免得糟蹋了这些好料子。”
“再结实的料子朕也撕的破!”越然满脸骄傲的说完,想想不对,狠狠瞪了良素一眼,吼道,“什么糟蹋料子?这里的东西,朕还怕配不上朕的兔子呢!”
良素叹了口气,点点头,“兔子是陛下的宝贝。”
越然转成笑脸,又去看那些布料,认真的挑选着。
良素跟过去,在他身边轻声说,“陛下,臣可不是泼你冷水。你这样大张旗鼓的,臣怕你这兔子可是养不稳当。”
“什么养不稳当?”越然漫不经心的说。
“你忘了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啊?”
越然挑出一块淡粉色的绸子,摆在眼前仔细看,淡淡的说,“皇帝有家室,朕只有兔子。”
良素一皱眉,“你这样想,只怕别人不会这样想。”
“那又怎样?”越然转身又去看另一边放着的衣样。
“你总不能一辈子关着他吧?”良素拿着刚才越然挑出来的绸子,跟在他身后。
“他答应朕要随朕一生一世,而且现在他已经是朕的了,自然要一辈子留在朕的身边。”
良素冷冷的说,“我看,别说后宫中能不能有什么举动,就是他御逸本人,也不一定认同陛下的想法。”
越然转来转去,见到喜欢的衣样就拿下来挂在良素身上,头也不回对良素说,“后宫中的事,朕自有主张。御逸的伤还没好,在他痊愈之前,朕会让他自己说出来,再也不离开朕的。”
“让他自己说出来?”良素吃力的说。
越然笑着说,“朕会保护他,也会让他离不开朕的。”
说完,又拿过一件衣样,回手扔到良素身上。衣样刚一出手,只听扑通一声,越然回头一看,良素倒在一堆衣服中,挣扎着起不来。
“你可真够废物的。”越然皱着眉头把他拉起来,说,“就这么几件衣服你都拿不住?”
“那是几件吗!你看多大一堆!”良素红着脸指着那堆衣服吼道,“能怪我吗!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天生神力啊!这堆衣服你不费劲就能都撕碎吧!”
越然哈哈大笑,“朕这天生神力你也学不来,哈哈哈哈……”
良素黑着脸暗骂,皇帝的耳朵就只能听到对自己有利的词语吗!那是讽刺啊!
等越然笑够了,把小初子喊了进来,高声说,“告诉那管事,这边的衣料和那边的样子,连夜赶工给朕做出来。做的好了朕重重有赏。”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小初子看看满地的布料衣样,又看看良素,轻声问,“陛下真是要做这些衣服?”
良素扶着额头点点头。
小初子皱着眉头仔细看看那些衣样,心里画魂。实在忍不住,低声问良素,“这……陛下不是要为那位公子做衣服么?”
良素灵机一动,冷笑了一下,对小初子说,“你就让工匠们照旨意做,出了什么事儿我扛着。”
小初子一听,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挂笑,连连鞠躬,“奴才代这些工匠和他们的家小们多谢公孙大人了。”
良素摆摆手,自己也踱步走出去。
哼哼,良素心想,陛下啊,不是我公孙良素坏心眼,这可是你自找的……
25.陛下,兔子是男人……
制衣坊的工匠们,像是被阎王催着一样,连夜拼命赶工,使出浑身解数,一点都不敢怠慢。第二天越然下了朝,小初子就上前禀报,衣服已经呈上来了。
越然大喜,命人将衣服拿到御书房,他先过了一遍目。从呈上来的衣服里面又挑出几件不怎么满意的扔出去,其余的告诉人用衣盒装好拿着,摆驾去了祥轩殿。
祥轩殿门前,御逸像以往一样浅笑着站在那里迎接越然。越然下了龙撵,跑过来拉住御逸的手就往殿里走,边走边高兴的说,“进去进去!朕带了礼物给你!”
进到殿内,越然吩咐人放下衣盒,然后将大殿内的人都赶了出去。
御逸看着那一堆大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轻声问,“陛下,这些……”
“御逸。把衣服都脱了。”越然说着就要上前解御逸的腰带。
御逸赶紧闪身躲开,看着越然,有些惊恐的说,“陛下……这……”
越然一愣,随即大笑,“哈哈……朕拿了些衣服过来,想让你试试看。”
御逸舒了口气,“又让陛下费心了。”
“快快,先试试这件。朕亲自选的衣料,亲自选得样子。你穿上看看如何。”越然打开盒子,拿出一件浅粉色绣着朵朵梅花的衣服,递给御逸。
御逸接过衣服,犹豫了一下,看看越然,没有动。
“怎么了御逸?要朕帮你么?”越然仍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选样子选衣料的时候就不停的幻想着这些东西穿在他的兔子身上的情景,现在终于要成为现实了。
御逸浅浅笑了一下,低下头说,“陛下真想看在下穿这个?这些,都是陛下亲自挑选的?”
越然点点头,拉起御逸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蹭了蹭,催促着,“你快穿上给朕看看。”
御逸缩回手,拿着衣服转身走到屏风后面。
越然本来打算亲自帮他换的,可是想了想,这样也好,免得在过程中自己再失控。
时间不大,御逸换好了衣服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看着那美丽的人像朵娇艳的花儿一样站在自己面前,越然的心,跳的不知道有多快。
“好!好!哈哈哈……”越然绕着御逸转了几圈,有些手舞足蹈,像摸摸看,伸出手去,觉得不妥,又缩回来。看了半天,终于转身拿过另一个盒子,又拿出一件衣服递给御逸,“再试试这个,快快!”
御逸接过那件衣服又去屏风内换了。再出来,越然看着又是一番激动。如此几次,御逸终于忍不住皱着眉头,看着越然说,“陛下,在下穿原来的衣服就可以了。”
越然自顾自的转着圈看御逸,“不行不行。原来的衣服一会儿朕就让人拿出去扔掉。你以后就穿这些了。”
“可是……”
“朕看到这个流云花纹的时候就觉得一定适合你。果不其然!朕回头再让制衣坊多拿点样子来。朕得重赏他们。哈哈哈……”
“陛下,这些衣服……”
“对了,朕记得还有一件白色暗纹的,你等朕找找……”
御逸突然瞪起眼睛吼了一声,“你能不能听我说话!”
越然被吼的一愣。隐约记起这样的情景似乎以前也发生过。
“你说……”
御逸放下越然塞给他的衣服,轻声说,“陛下的一番好意,在下心领了。可这些衣服,在下一件都不能收。”
越然有些莫名其妙,问,“怎么?你不喜欢?”
“陛下亲自为在下挑选的衣服,在下实在是感激不尽。可这些衣服……这些……在下真的不能穿。”
“为什么啊?你不喜欢哪件?不喜欢的就不穿。可是总不能这么多都不喜欢吧?怎么不能穿?”越然伸手想去拉御逸的手,御逸后退了一步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