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日廖爷来府上说今晚在琦凤阁有要事相商,你看,要不要去一趟?”管家看聂震宇脸色不好,不敢再说。
“哦,这小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嘴上说着,可还是向外走去,廖修远有官府撑腰,算是他必须要结交的人之一。俩人私下交
往颇多,可是生意上却没什么往来,他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聂震宇还真不相信。
城南的一条花街上,最显眼的就是琦凤阁。这里雕梁画栋,装饰摆设极其讲究,里面的丫头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再配上晚上
那满屋满檐的红灯笼,真是热闹非凡。在琦凤阁大门两侧各有两名女子在前面迎接客人。
这时候只见有一名大约二十六七的男子向这边走来,身材挺拔,衣料极其考究,面容严肃,抿着薄薄的嘴唇,眉头微锁,硬是从
骨子里透出一股逼人的气势。
“哟,这不是聂大老板吗,您可是有段时间没来了,快请进,快请进!”一个女子眼尖,远远就看见了聂震宇,急忙迎上去打招
呼。一双桃花眼直勾勾地看着聂震宇,一边攀上他的胳膊。
“嗯”聂震宇轻应了一声,随手递过一锭银子,再轻轻拂开身上的手,就往里面走去。
“哟,聂老爷您可来啦,廖爷等您有一会了,你这么忙还来我这阁里坐坐,秋雨那丫头昨还惦记着您。”一身衣着艳丽的鸨母见
着贵客上门,急忙来打招呼。
“恩,近日事多,王妈妈见谅,廖爷在哪?”他也不多说,直奔主题,边说边向楼上看了看。
“您瞧我,见着您高兴地把这事给耽搁了,廖爷在二楼雅间等您,这就让人领您去。”说着扭动着肥胖的身体转身对一个小厮说
道:“快快领着聂老板去栖凤斋,廖爷等着呢!”于是一名小厮恭敬地领着聂震宇到了二楼的一间房前,聂震宇打赏了那小厮便
推门进去了。
屋内摆设很有韵味,中间设一檀木圆桌,上面摆满了各种吃食以及美酒,在对门的那面墙前挂流苏绸纱,里面隐约可见一女子在
抚琴,琴声婉转动听;再看桌旁正式廖修远,正搂着秋霜调笑着。
廖修远见到聂震宇到了,推开秋霜的手站起来对来人抱拳行个礼:“聂大老板真是忙啊,找你几天没缘见见,今个小弟特在此处
给您放松放松。”随即招呼了另一个女子秋雨去服侍聂震宇坐下。
聂震宇落座后,秋雨给他斟满酒,递了过去。他接过抿了一小口,笑着对廖修远道“廖大少有事吩咐?”
“看你说的,我们不是朋友吗,许久不见岂不是生疏了,所以叫你来聚聚,哈哈哈。”廖修远也灌了一口酒,朗声说道,“你聂
老板许久不来,她们想你了,是不是啊秋雨?”
“聂老板家业大事情多,哪能常常来,可是奴家却是很久不见,真是担心聂老板结了新欢忘了小女子了”秋雨再次斟满酒杯,娇
笑着抱怨。
“瞧瞧,今个聂老板不是来了吗,你可要好好服侍啊。”廖修远一把搂过秋霜,嬉笑着接过话。
二人便一起饮酒听曲,酒过三巡后,聂震宇心道这会差不多该说正事了吧。只听廖少爷不经意问道:“前几天听说聂兄看重了城
外东边一块地,不知道谈下来了没有?”
聂震宇微微皱眉,端起酒杯又放下,看着廖修远道:“廖兄消息果然灵通,这点事也能老你记挂。”
“聂兄这话见外了,你的事就是我廖修远的事,我当然要关心一下,怎么样了,拿下了吗?”廖修远一脸关切。
“没,谈了一次,可是肖家却说是祖业,不可转让。”
“那聂兄放弃啦?不像是你的做法啊?”
“当然没那么容易,我看上的,怎么会放弃,那里是个丘陵斜坡,种茶的好地方,我正打算扩大聂家茶行,怎么会放弃,只是暂
时没想好罢了。”聂震宇一脸势在必得。
“这才是聂兄啊,聂兄若不嫌弃,小弟给您出个主意,祝早日得到那地,怎么样?”廖修远往前凑过去,细细给他说了一计。
“好计策,若是成功,必定重谢廖兄,不过此计以后还要依仗廖兄。”聂震宇大喜。
“好说好说,自家兄弟,哈哈哈。”廖修远大笑:“琴声怎么停了,来,聂兄,喝酒喝酒。”
第四章:祸不单行
宁静的肖家村里,日子像水一样从蜿蜒的小溪中穿过。这日,肖莫离做完功课,急忙跑去看看前些日子自己酿的荷花酒,根据李
大叔说的方法,算算日子,也应该会出酒水了。揭开一看,还真是有酒香飘出来。赶紧抱来两个小小的酒坛,将酒装进坛子里,
倒出一点尝尝,凛冽酒味中带点荷花的清香,别有一番风味。心里大喜,准备拿给肖老爷尝尝。突然想起爹平时待他甚严,要是
知道自己酿酒,不知如何感想。这就自是不能给他见到?
猛然想起那日见李大叔自地底崛起几坛子就来,能不能也将酒埋入地里?
急急忙忙拿了一个小锄头,蹑手蹑脚地避过所有人,溜进后院一排桃树丛中。此时已经是夏季时节,。早已经没了桃花,但是桃
枝上却点缀着许多青里泛点白的的桃子,煞是可爱。莫离挑了一株离墙角最近的桃树,挖了一个大约一尺多深的坑,把两个小酒
坛埋进去。拍拍身上的泥土,趁人不注意时候就出了后院。
刚准备穿过前厅出门,却听见父亲在和别人说话,莫离好奇地靠近,仔细听了起来。
“老爷,听说衙门发了公文,所有茶叶要统一收购,再由代理商销售。”一个声音传来,像是管家。
“是吗,那代理商确定是谁了吗?”父亲问。
“还没说,不过城里传大概就是聂家了,他们在城里吃得开,又和官府交好,听说聂家要扩大茶行。”
“有可能,前两个月聂震宇让人来,说是看上我们这块山地,愿意高价收购,我没同意。看来他确实要扩大茶行。”
“老爷,聂震宇的手段多,他要代理全城茶行,恐怕我们这”
“嗯,我又何尝不知,他是聂家新任当家,能在全城站稳脚又使得聂家成为第一商户肯定有过人的手段。”
“老爷,那我么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聂震宇,这人是谁?会对我们家不利吗?一个下午,莫离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听父亲的话如果聂家成茶行代理商肯定对肖家不
利,而且对方还有官府势力,自己家肯定不能比的。看着窗外,阳光透过树枝缝隙照在窗棂上,斑斑驳驳,看得人心烦意乱。“
要是我也很会做生意,就能帮上忙了,不至于让父亲一人这么烦恼。”莫离有点自暴自弃地埋怨自己起来。
晚上吃饭时候,莫离和莫愁都看出来今天气氛很压抑。肖老爷端着饭碗,看着莫离,说道:“孩子,你可要好好读书,将来做了
大官,那时候,咱家什么事情都好办了。”
吃过饭,莫离回房,心想这个聂震宇好生厉害,看着爹爹神情肯定有什么不好事情要发生了。
这种预料并没有出错,过了几天,以前和自家做了好多年生意伙伴突然来说是不想合作下去了,要收回明年茶资的定金。细问之
下才知道原来有人出价更低,茶叶品质也有保证,且对方又是个大商户,以后还有许多合作机会,自然就舍弃了肖家村这里的茶
园。这次使得肖家在资金上不很富余,生意周转渐渐出现问题。自家炒制的茶叶销量很不好,市场上有更好的出现,勉强低价出
售回收资金,在这个过程中亏损了不少。
这些日子以来,肖老爷屡屡受挫,弄得身形憔悴,疲惫不堪。莫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自己又帮不上忙,更是觉得自己没用
。
当肖家正处在水深火热的情况时候,突然一个人出现在肖家,他就是廖修远。
廖修远带着一大堆礼品前来,放下礼品,便表明来意,原来是要纳莫愁为妾。这可把肖老爷气坏了,肖夫人说莫愁已经许了人家
,那廖公子把随身折扇一展,道:“肖老爷,知道您这段日子不太平,若要应了我我变让你们顺风顺水,不然,就等着祖业散尽
。是要女儿还是祖业,您可要想好了。”说完留下一屋子的礼品和气疯了的肖老爷大摇大摆地跨出肖家大门。
晚上,肖父叫出子女。“说,你们谁招惹了那二世祖廖修远,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今天居然要纳莫愁为妾。”肖父瞪着一双
儿女。
“什么!”姐弟两都很吃惊,想不到那日花灯会竟带来这样的麻烦,后悔不迭,便将花灯会的事说了。
“哎,屋漏偏逢阴雨天啊,这边茶庄快不保了,哪里廖修远又要来找麻烦。”肖老爷无奈叹道。
“爹,我们不同意廖修远能怎么着,抢亲不成,他要找麻烦就告到官府去,难不成官府是他家开的不成。”莫离一时气不过,说
道,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你这孩子,县令就是他亲舅舅,你说官府是不是他家的。所以我才让你读书做官啊。”肖老爷看了看女儿,说道:“以前还是
想把你留到明年再嫁的,看来只能和张家说说,早早办了,免得夜长梦多。明天就写信告诉那边,你嫁过去我们这里也安心点。
”
莫愁低着头:“嗯,女儿听爹爹安排,爹,女儿给您添麻烦了。”
肖夫人走过来,搂着女儿,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可是还没到莫愁出嫁,肖家的茶行完全快撑不住了。还有剩余陈茶没有卖出,又没有来年种茶的资金,就算种了茶,聂震宇盯着
不放,还是卖不出去,肖家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候,聂震宇终于派人前来,说明要收购肖家在城东的茶地,顺便有意接手肖家茶行,来人一再摆明利害关系,希望肖家能答
应。其实,肖老爷也是生意人,什么时候放手能损失更少他明白,要不是这是肖家祖业他早答应了,况且聂震宇热衷那块地,想
来价钱也会很高。肖老爷犹豫很久,最终对那人说考虑考虑。
当即这话就传到聂震宇耳朵里,他正在查看这几月茶叶账目,嘴角微微弯起,他知道快成功了。于是又加紧对肖家的打击力度,
他最常用的手段就是乘胜追击,将对手永远消灭。
第五章:茶行伙计
陵县张家接到书信后,当即前往肖家村来商议此事。张家父子进肖家门后当即表示要尽快迎娶莫愁。
“肖兄,廖修远声明狼藉,我也有所耳闻,现下看上我儿媳妇,那绝对不行。”张老爷很是气愤地道。
“是啊,莫愁与我有夫妻之约,我一定要保她周全。”张荣生忙说道。
“嗯,我知道。那廖修远要纳莫愁为妾,简直欺人太盛,且又和城里大商户聂家联手要吞掉我家祖业。哎,真是欺人太盛。”肖
老爷拍案而起,气得浑身发抖。“这祖业怕是保不住了,我真是没用啊!”说完又颓废地跌坐回椅子上。
“聂家,是不是当家的很年轻的聂家?”张老爷惊奇地问。
“是啊,就是那个聂家啊。”
“老弟,听我一句劝,那聂家的聂震宇不是好惹的,他看上的东西一定会盯着不放。与其让茶行这么赔下去,还是及早打算为好
啊。”
“是啊,我也这么想,可惜了祖业啊!”肖老爷仰面长叹。
“老弟,生意在人做。”张老爷思索一下,“聂廖两家逼得紧,也只能放弃。怕是以后肖家在这里日子也不好过,不如换个环境
,随我们到陵县,我们家在哪里还有点地位,什么事情都好办些,你想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倒是条路子,只不过太麻烦你们了。”肖老爷面露难色。
“岳父大人,您要是到了陵县,一来可以将肖家祖业继续下去,二来我将来和莫愁成亲,也能经常见面,岂不两全齐美。”张荣
生建议说道。
“是啊,在这里有聂家压制,施展不开,不如去陵县吧。”张老爷说道。
“好吧,我处理好这里就带着家眷去陵县。”肖老爷答应了。
第二天肖老爷差人去找聂家,答应卖掉茶行和茶地。聂家也很大方,开出价码也很高,两家签了地契,点了银票,便办好此事。
肖老爷办好生意上的事情,回到家天已经黑了。他回到房间,告诉夫人让管家明日遣散家仆,收拾细软赶路。
“爹,我们这是要到哪里去?”莫离听说后来找肖老爷。
“莫离,哎,我还等着我们家的茶行能在我手上兴盛起来,怎么就没了,人算不如天算啊。”肖老爷靠着椅子,闭上眼睛无奈地
说:“聂家逼得太紧了,以后在这里也没什么好的出路,不如去别处谋划谋划。”
莫离看着父亲疲惫的神色,觉得父亲几天来老了许多,“爹,孩儿无用,不能为爹分忧。”
“算了,迟了啊!”肖老爷挥挥手,莫离退出来。
走在回房的路上,莫离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要见见那个手段高超的聂震宇,那个迫他们全家离开故土的聂震宇,那个接手他家
祖业的聂震宇。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愿望,莫离决定他要留下来,会会那个聂震宇。
转回头,回到父母房间,母亲已经在房间里了。
“爹,娘,孩儿想留下来。”莫离坚定地说。
“做什么?”肖夫人问道。
“孩儿想给爹爹分忧,爹娘此去陵县谋划,我留下来看看这边的情况,学习如何做生意,他日将祖业再夺回来。”
“胡闹,你岂是聂震宇的对手。”肖老爷不悦。
“爹,现在我确实什么都不懂,不是他对手,只要我肯上进,我一定能打败他,一年不行就十年,二十年。祖业在这,我要拿回
来。”莫离见肖老爷不说话,继续道:“爹,娘,我都快十六岁了,到了磨练自己的时候了,我一日不独立,永远成长不了,现
在就是个好机会,望爹娘成全。”说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爹,我是肖家的希望,我要挑起家族重任。”
肖老爷,望着莫离,好一会道:“你怎么打算。”
“我暂且不和他冲突,我想留在聂家做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等我有把握,就把祖业赎回来。”莫离严肃地说。
“好的,就依你吧。”
“老爷,莫离他太小了,他~”肖夫人舍不得儿子。
“是个男孩子就要有担当,就要历练,莫离,要是做不到爹也不勉强,到陵县找我们就好。”肖老爷对莫离说。
“嗯,孩儿一定尽力,办不到就找你们,不让你们担心。”
第二日,遣散了家仆,仅留下管家夫妇,肖家就要离开自己的家乡了。
官道旁,停有三辆马车。
“爹娘,你们要保重身体,不用记挂我。”莫离不舍地拉着母亲的手。
“儿子,你和我们一起吧。”肖夫人伤心落下泪来。
“不了,娘,我会看你们的,”转过头见莫愁和荣生“姐姐,你和荣生大哥的婚礼我可能去不成了,下次见面就要叫‘姐夫’了
。”
“莫离,我的弟弟,你,呜~”莫愁伤心地哭倒在张荣生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