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些,但作为予你疗养的草药,却是极好的。”
“可不是已经采到了么?就别再去了好么?”李子卿哀求着玉华,他实在是不愿再看到玉华为了自己受伤了。
“蕙烨性孤僻,总长得少,十分散,十年一遇,若不多备上些,哪经得起你用上几天?”他轻轻吻在了李子卿的额前“好了,放
心吧,我答应你,不再受伤便是了。”
“嗯……”无奈的李子卿只好又靠了回去“总不要又受伤了才好……”
待回了那方不大的宅子,玉华先着侍人备了饭菜,左挑右捡,将盘子里菜最精华的部分几乎都挑进了李子卿的碗里,看李子卿吃
得一些,他便高兴了,却没怎么动自己碗里的食物。
“师父也多吃上一些吧,”李子卿夹了些菜在玉华碗中,自始至终,玉华总在看,却没怎么吃“明日不是还要去采药么?”
“嗯。”
吃过了饭,玉华又忙着去煎药去了,李子卿跟在他身后去了厨房,却被玉华赶了回去,秋天里的风大,吹得他全身上下凉飕飕的
,总还是待在房里好些。
一口气将苦涩的两碗药全灌下了肚子,好在云翳近日里灌下去的也不少,不然照李子卿这种灌法,他非苦死了不可。
玉华拿早已准备好的棉布给李子卿擦干净了脸,将他抱在了一人高的镜前,开始为他梳理长至脚踝的黑发。
云翳这才看清楚李子卿的长相。他的眼睛挺大,眼角也有些微微上翘,漂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漆黑如夜般的光芒,只是,少了些生
气与神采,鼻梁挺立,鼻子却显得十分小巧,饱满匀称的嘴唇显得少了几分血色,衬在他极佳的瓜子脸上。洁白如玉般的肌肤,
甚至比玉华的还要白上几分,漆黑的头发跟云翳的倒是十分相似,就是长上许多,同样是一身白色的袍子,掩不了略显娇弱而又
修长的身子。
云翳只看了李子卿一眼,便觉得有些晕了,周围的一切似乎变得暗淡无光了许多。这不过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居然长得一副倾国
倾城,让女儿家都自惭形秽的样貌!
难道真所谓自古红颜多薄命?云翳当真后悔,自己怎么没早出生那么十几年,能亲眼见见这样的美人,也便此生无憾了。
“子卿……”
“嗯?”李子卿抬起头,看着似乎有些犹豫的玉华。
“我……”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师父?”李子卿看玉华为难的样子,有些担心。
他俯下身,轻轻吻在了李子卿的唇上,用舌头撬开了他的嘴,在他的口中攻城掠地,而李子卿也并不反抗,似乎有些习以为常了
。
但是,云翳却被雷劈了一般,虽然感觉得到,李子卿很喜欢这样,但被个刚见过的,仅仅是印象不错的人突然吻住,他哪里接受
得了?下意识的就想推开玉华,却发现这根本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场面。
一番交缠之后,玉华方才松了口,新鲜空气终于灌进了肺中,李子卿大口的踹着气,还带了几声咳嗽,玉华心疼的将他拉进了怀
中,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身子虚,又不肯要我的道行,再这么下去,撑不了几日了……我……”说着说着,他手中又
紧了几分“虽然并不知你为何阴气过盛,用药又不可过猛,时间却来不及了……这世间采阴补阳之法并非只有用药一途……我…
…我怕你怪我……”
“师父,”李子卿抬头,对上玉华心疼的眸子,带着几许失落,几许兴奋“徒儿只怕走得早了……不能给师父留下些什么……师
父不要怪我才是……”说罢轻轻环住了玉华的脖子“我又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玉华将纤细的手指拂在了李子卿的脸上,看了半响,他终于不再犹豫,将李子卿抱至了榻上。小心翼翼的褪去了他的衣衫,玉华
还轻声说道“会有些疼,我会尽量轻些的,要是受不了了,就告诉我,别忍着。”
李子卿没有说话,顺从的点了点头。
等等?这什么状况?云翳还没搞清楚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下身传来的痛觉就让他立即惊慌失措了起来,偏偏李子卿疼就疼了
,咬死了牙根就是不喊出来,这让云翳忍不住的想要抽李子卿。
不要啊!我还在这里!先告诉我怎么出去!停下!
不论云翳如何努力的想要制止二人,但不论是声音,还是动作,在这个世界都完全无法被表现出来,他只能毫无办法的承受着李
子卿所感受到的一切,偏偏感官中传来的感触告诉云翳,李子卿还很享受,这让他觉得更为痛苦。
“李子卿!我恨你!”忍不住在心里咒骂着,哭闹着。
“喂!云翳?云翳?!醒醒!”折磨了一晚上,终于沉寂了的黑夜中,响起了明净熟悉的声音。云翳只觉得身子突然变得轻飘飘
的,逐渐飘离了那间黑漆漆的屋子。
他还在下意识的挥着手,口中喃喃的念着“不,不要!”猛然睁开眼,却被书阁里的光线刺痛了眼睛,眼前摆着的,是明净那张
硕大的猫脸。
明净看云翳慌乱的模样,似乎有些担心,他用尾巴轻轻的抚了抚云翳眼角的泪痕“怎么了?做恶梦了?”
云翳抬起手,看了看,是自己的手没错,还握着《平阳志事》,再看看身上的衣服,都好好的,然后见鬼般的扔掉了那本书,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在了明净身上,抱住他嚎啕大哭了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夫子!”
明净正待说些什么,却见云翳一口血喷了出来,染红了他雪白的毛发,心中一凛,连忙将晕过去的云翳带回了客房。
即便是晕了过去,他仍然止不住的哭闹,口中还在胡言乱语,任凭墨夫子怎么哄也哄不住。他这么一闹,可好,好容易才愈合了
的伤口又给他闹的裂了开来,他自己晕过去了是浑然不觉,天慧等人可就闹心了。
等他好歹是醒过来了,只是抱着墨夫子哭,说是要回家,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他却不肯说。明净想起云翳扔《平阳志事》时见鬼
般的神色,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原本那本日记,是玉华为了查清楚李子卿的死因才于前些日子送上山来的,只可惜所有人,包括
他自己,都无法看到空白一片的日志中的内容,而前面的部分,都只是些稀松平常的记述,并没有什么特异恐怖之处,难道说…
…?
“云翳,你是不是看到了李子卿日记后面的部分了?”此话一出,天慧也楞在了当场。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才不要看!”说着抱住墨夫子又哭开了,也不管身上的伤如何疼,他只觉这李子卿真是太狠了,不就看看
日记么?带这么整人的?
明净与天慧面面相觑,看来,这日记云翳还真看得了。
这书,能用的手段,他们都用了,估计玉华也是一样,只是后面总是空白一片,没想到云翳却看得这般轻松。只是他现在情绪还
太过激动,无法与他详究这其中缘由,只有先着人前往幽狐国通知玉华来一趟天枫山了。
本来是打算着道童前去幽狐国寻玉华的,只是路途过于遥远,一去一来恐怕少也要一个月,所以明净干脆自己去寻了玉华,毕竟
他会踏云术,来去也不过仅需几日。
再说墨夫子,他从未见云翳如此无理取闹过,但仔细想想,即便是疗伤时疼得不住抽搐,也没掉下一滴泪来,以云翳的性子,要
哭闹成如此模样,他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书能把他刺激成这样。
几番询问,云翳始终不说,只闹着要回去,而且晚上也不敢一个人睡了,半夜总要吓醒几次。
闹得几日之后,总算是消停了,也肯吃些东西了,就是不肯离了墨夫子,却又什么话都不说,书也不看了。
一切还算平静的时候,云翳心里却盘算着,早点回家去了,这鬼地方的东西当真诡异,看个书也能逼你亲身经历一番,好在只是
一场幻境,不然自己宁愿一头撞死算了。
可就算他一再的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幻觉而已,几近真实的感觉还是让他充满了后怕,以至于他再次见到玉华以后,第一个反应
就是躲在墨夫子背后大哭不已。
他看上去瘦削了许多,头发和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看上去有些颓靡,尽管仍然还是那般打扮,却大不如前。也不管云翳如
何哭闹,他兀自解释着,希望云翳能帮他解读后面的部分,或者,至少告诉他如何解读。
“拿着书读那个日期就行了!出去!”云翳已经下逐客令不是一次两次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玉华方才转身离去。可偏偏按云翳所说,不论谁人去试,都没有任何反应。
“也许,跟资质有关?玉华你应该也感觉得到,云翳与子卿一般,同样是风云之资的人,可能症结在此。”天慧想了许久,才得
出了这个结论。而这代表着,玉华不得不再去求云翳看书,因为,这天下风云之资者寥寥无几,眼下,只有云翳一个人选而已。
可偏偏云翳是铁了心死活也不肯再碰《平阳志事》,玉华甚至跪在了客房中许久,云翳也没松口,可玉华也是个固执的人,始终
不肯离去,深知云翳性子的明净只得劝玉华先行离开,那小子是吃软不吃硬,越逼他,他越倒着来。
“我说”明净用柔软的尾巴挠着靠在他身上晒太阳的云翳,自从玉华上山,已经过去月余了“你做什么如此讨厌那本书呢?”
云翳扭头看了看明净“你们当真看不了?”
“看得了还用问你么”又在他鼻子上扫了两下。
云翳打了个喷嚏“那书后面啊,全是亲历”
“亲历?”
“嗯,所有的感觉都跟真实的无二,看的,想的,感觉得到的,风也好,寒冷也罢,痛苦也罢,甚至连感情,都活生生的再现了
。”
明净有些惊讶,李子卿居然十四岁就做到了这般境地了么?“这倒有什么不好?”
“非礼勿视,非礼勿闻,李子卿写的是日记,藏得那么好就是不想给人看了去,你们倒好,还拿来当书摆在那里,自己看不了就
来坑害我。”云翳现在也不如当初那般生气了,毕竟,看人家房事是自己的不对,倒怎么好意思去赖到别人头上,归根结底还是
那该死的好奇心惹的祸。
“哎,他们现在是阴阳两隔,可怜得很啊,哦,不对,李子卿连魂魄都没了。”
“魂魄都没了?怎么可能?”云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死后轮回,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魂飞魄散,可就什么都没了。
“嗯,李子卿死后变了尸奴,虽然玉华想尽办法的要救他,最后还是给烧死了,你应该知道尸奴的吧?”
“这……知道是知道,传说是南玲那边出的什么蛊术,能束缚死者魂魄不离身体,并听命于人的邪术,据说只能烧死……烧死了
不能轮回么?”
“不能的……烧了尸体会连束缚着的魂魄一起烧掉……真正的死亡”
一阵沉默之后,明净打破了僵局“玉华并不是生性凶残之辈,不过是想查明真相,求得个心安罢了。”
“……”
“李子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唯一一个爱徒死得这般凄惨,你也看到了,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
“我说,凉州的云大公子不是乐善好施么?怎么就忍心看得下去呢?”
云翳仰着头靠在明净身上,怔怔的望着天空发呆。想来,李子卿换做这样的写法,也不过是为了不让别人看见。想起玉华那般瘦
削的模样,再想想十多年前,他们那般儿女情长,可见对玉华的伤害有多深,这天人两隔的事情,应该是很痛苦的吧?常听小洛
提及云傲思念母亲时的模样,想想都觉得难过。
罢了,看别人的日记吃了亏,这事儿说出去都觉得丢人,再说别人收得好好的,也怪自己一时好奇,才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而且
李子卿那么个美人,就这么死了确实可惜得紧,看了他日记于理上也算亏欠于他,便帮上玉华一帮,算是补过吧。
“云翳?”明净又用尾巴挠了挠这个小祖宗。
“行啦,我看还不成么?”他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也在阳光下显得有些耀眼“只是有些话我要先问个清楚,不该看的东西,
我是一点也不想看了。”
第九章
云翳推开房里的窗户,深深吸了口气。初春的空气还带着寒气,而院子里那几株玉兰,已经开始长出几朵微小的花苞了。看着手
中的《平阳志事》,他有些无奈的笑了。
其实李子卿的日常生活实在是非常的平凡,早晨起来,喝过药,与玉华研习术法,玉华不在的话就自己读书修习,午时一般会小
憩一会,下午便读兵书国策,偶尔也读文人诗书,或弹琴赋曲,晚上吃过饭吃过药,基本上也就早早的歇息了,最多不过回回李
子旭或者李恬的书信。
而原来那所谓的李子旭,便是久居云府的李二。
从天枫山回到凉州以后,近两个月的时间看了一年多的内容,什么可疑的蛛丝马迹没找到,到从李子卿那偷师学艺来不少东西。
只是,该学的学了不少,不该学的,也一并跟着养成了习惯。偶尔,云翳连是书是现实都分不出来了,常常叫混了去。时常对玉
华嘘寒问暖,给他夹菜,就怕他吃不饱了,不知是受了李子卿的影响,还是仅仅的同情玉华,可连云翳自己都觉得,颇像被李子
卿附身了。
愣愣的瞪着书上那串年号,离李子卿十六岁是越来越近了,他身子也是越来越差,就是走上几步,身体传来的无力感都能把人给
压垮了,而与李二哥他们的书信中,也渐渐有了些战事的端倪。
现在云翳的心情,像是临刑前的囚犯,既希望能早点解脱,又怕疼。虽然李子卿长得比他高,比他有才,相貌更是没得比,可云
翳也打从心底里希望李子卿能活下去,就如同他之前的岁月一般,平静,波澜不惊。
“累了么?”玉华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云翳面前,看他发愣的样子,有些担心。之前云翳总因书的问题与天清观的书阁有了嫌隙,
于是答应玉华看书后就打道回府了,玉华自然是跟着他一并来的,而且在云翳的威逼利诱之下,总算是饮食作息正常,恢复了些
许当日的神采。
“有些吧,哪有人两个月过了快两年日子的。”仿佛是埋怨的打趣道“到午饭的时候了么?”
云翳自己不觉得,玉华到有些愧疚了“抱歉……累了的话不必看得太快,我不赶时间。要拿进来么?”
“跟你说笑呢,还当真了?”他伸了个懒腰“我出去吃”转身将《平阳志事》放在了桌上。
“出去的话多穿上一些,初春寒气还重,别凉了”
不知玉华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与他说的这些话,云翳抬起脸来笑得十分灿烂,如同在说“我又不是你家子卿,没那么娇弱”
“他说得不错,你伤没好多久,大意不得。”夜魉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云翳的身后,将披风搭在了他身上,而后顺手想将云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