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蚕彩衣。老板娘一直找的一件宝物。”
张耿没有打开,只是一双手来回摸着盒子,眼中的笑意有了谄媚,“王爷手下的人,还真是善解人意。呵呵……”
秋澜望着笑得很开心的张耿,脸上笑意更深,“只要你喜欢就好。”
北月也不是傻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属下还有事就先走了。”
外面的雪还是在不停的下着。有人行过,留下踪迹,不消一会儿,便又归于宁静。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便是如此了吧。
雪落山头,两个穿着虎皮大衣的汉子,缩着手在其间转着。不时的传来他们的谈话声。
“大哥,前些日子听说大王抓回来一个大美人?”
“可不嘛!只是远远的看着便让人酥到了骨子里去!”被叫做大哥的汉子想起那个红衣女子,心里就像是猫爪似的,痒痒的。
“平常都是大王先用过,再让我们兄弟们享用的。这一次,怎么大王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哎呀,说这美人美则美矣,就是性子倔。听说大王当晚就想……女子竟然拿刀威胁。”
“大王可是没有耐性的。”
“可不是嘛。”两人说着,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下风雪之声,凄寒入骨。
哼!一道很轻的声音出现雪中,接着便是一袭的黑衣,貂毛的披风上落着盈盈白雪。再观,一对剑眉,鼻梁高挺,一双碧蓝眼眸,纯净如海水,幽深也如海。此刻,薄唇不屑的一扬,转瞬间,融入雪中。踏雪无痕。落地无声。
归鸿声断残云碧,背窗雪落炉烟直。古戍苍苍烽火寒,大漠沉沉飞雪白。乱山残雪夜,孤独异乡人。这便是这场飞雪留给梦瑶的感觉。除了彻骨的寒冷,还是寒冷。
“玉梳髻,梅花簪。对镜晚妆,遥胜人间无数!”声音乍然响起,却是让那抹红衣浑身一颤,手里的玉梳‘啪’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不过,虽然恐惧,梦瑶望着镜中邪佞的男子还是一脸无惧。深吸一口气,慢慢的转过身,对上那人,他长得还算的上不错,只是一双眼睛过于奸佞,望着你时,就像是饿狼一般,随时想要扑上去。而他也确实这样做了,梦瑶知道这已经这人的所能忍耐的极限了,悄悄的将梅花簪藏于火红的衣袖之中。
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男人的眼睛染上一层火焰。双手急切的撕扯着怀里之人的红衣,“美人,我可是等了这么的时间了,今日非要得到你不可!嘶!”红色的衣裙被毫不留情的撕开,露出暗红的束口罗裙,还有白皙如雪的脖颈,急喘着吻上去,却闻见一股血腥之气。低头,雪白的咽喉之上竟然斜斜的插着一支梅花簪?!
他杀人不眨眼,但是尤其讨厌血腥之气。此刻闻见了,一把推开怀中之人,对上那双宁死不屈的眼眸,他也竟然一震,“很好!如此倔强!我倒要看看你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伸手还没有触到那方纱巾,便看见那双眼眸更是坚定决绝,轻哼一声,一把扯掉那方纱巾,接着便听见一道愤怒,“我还以为长得如此倾城呢!不过是个丑八怪,竟然也耍的我如此团团转!来人,将她拉出去喂狼!”
又是那两个兄弟,将人扔到了一处山头,便走了。依旧是讨论声。
“哎……真是可惜了,大哥,你没有看见,那个女人一半长的绝色,另一半竟然,呃,就像是蚯蚓一样,一道一道的,真是……”
“算了,不论怎样也还是一位倔强的女子。走吧,大王可是要准备去客栈了。”
“还是华悦客栈吗?都说客栈的老板娘风骚无双呢!若是这一次能亲眼瞧上一瞧就好了。”
天已经黑了,雪还在下着。月光莹白,竟然也是一片如昼。梦瑶静静的躺在山头,感觉所有的气息一点一滴的流失,喉间的梅花簪冰凉如霜。想起刚才他们的鄙视,望着飞舞的雪花,浅浅的笑了,如梅花盛开。傲骨寒枝!
“嗷……嗷……”狼的叫声,此起彼伏。其实这样也好吧?梦瑶看着那旋舞的飞雪,觉得世间再也没有如此好看的风景了。这道风景就叫做——自由!她梦寐以求的……自由。轻轻的合上双眸,感受着渴望以求的……自由。
一双脚停在那抹红衣旁边。剑眉低垂,碧蓝的眼眸望着红衣女子脸上浅浅的笑意,不自觉的心里一撼,轻轻的将那抹红衣纳入自己的怀里,他听到一声满足的叹息,接着便又消失不见了。
温暖渐渐的回转,梦瑶觉得像是入了天堂。浑身轻暖,满心舒畅。或许这便是死过的感觉吧……
“放心,你并没有死。”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直觉的,梦瑶便伸手摸向脸颊,直到触到那方纱巾,才轻舒一口气,转头,抬眸,接着便是一片天蓝,纯净缠绵似海。
“嗯……”想要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咽喉出还有丝丝的疼痛,对了,还是自己下的手,怎会忘了?
男子似乎知道她的意思,开口说道,“不用担心,过几天你便能说话了。对了,我叫良宇。”
华悦客栈张耿拉着秋澜早早的就寻了处视野开阔之地。有人带雪而入,手持宝剑,腰悬弯刀。一声高喊,“来坛烧刀子!”入喉如火,当真是舒爽至极!
秀儿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见到江湖。大声说话,大碗喝酒。义气云天。不住的拿眼望四周。
“秀儿。”
“公子有何吩咐?”秀儿抬眸望向张耿问道。
“本公子没有什么可吩咐的。只是,”张耿笑望着秀儿说道,“我看你不住的打量四周,怎么觉得江湖如何?”
“书中都说快意江湖。”
“快意江湖?”似乎听了一个很感兴趣的话,张耿启唇轻笑,继而转头望向秋澜问道,“你可是也觉得江湖快意?”
秋澜凤眸微挑,薄唇含笑,声音慵懒,“恩怨情仇,爱恨纠缠。这就是江湖。快意?那也只是书上说的罢了。”
“听秋澜的话,你在江湖中可是惹了不少的风流债吧?或许,”张耿邪邪一笑,“这个客栈的老板娘是不是就是你的恩怨纠缠?”
“而今我只有你。”凤眸定定的望向张耿,两人皆是相视一笑。而今,我只有你,你也只能有我一人!
这边张耿继续打量着四周。忽听,一道狂妄的声音传来——“小二,照样两坛烧刀子!”
小二一见来人,哎哟一声,便笑着迎了上去,“是大王来了?今年可是来晚了一天呀。”
被称作大王的人,要说长得若分等级,应该算是中上,只是那双眼睛过于邪气,望人一眼,便觉得不舒服,此刻跟着小二走到一处空地,“这年年怪事有,今年本大王可算是倒了霉运!所以,来晚了一天。不过,这不是还没有开始嘛!哈哈!”
“那大王稍等片刻。”小二笑着点头离去,路过张耿这边,被苍双拉住。
“小二哥,刚才进来的是谁?”苍双从袖中拿出一两银子放在小二的手里,“看上去跟你们很熟的样子?”
“那可是吹雪寨的大王。就连是雍县这这里的官府都要畏上三分的。这位大王叫良雪,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见一见我们老板娘的。”
“谢谢,小二哥。”
“公子客气。”
“主子,”苍双低头对着秋澜小声说道,“那个人定是山贼没错。”
“这样看来,梦瑶岂不是凶多吉少。”那个女子,虽然只是说过几句话,但是,张耿却是真心为她担忧的,“若梦瑶真的有事,这个山贼窝,本公子是端定了!”
秋澜没有开口,只是拿着一双凤眸轻轻扫过良雪一眼,却硬是让良雪浑身打一个颤。转头对上那双凤眸,狭长的微微上挑,蛊惑却是寒光四射。让他心里一突,还来不及细想,便听见客栈中高喊一声——“老板娘到!”
所有人纷纷转头盯着楼阁,目不转睛,只为一睹芳容。众人只觉得梅香扑鼻而来,接着便见两位彩女手抱琵琶,一袭桃粉紧裹着身躯,玲珑有态,一上一下下的楼来。腰间铃铛叮叮脆响,轻拢慢捻抹复挑,竟是在白雪纷飞之中,娇俏万千。
张耿看得也是吃惊,但看这两位彩女便是如此妖娆,可不知那位主角到底生的何种国色天香?
忽听琵琶音调,和着柔婉声音,一条桃粉彩带从天而降。抬眸望去,一袭彩衣,玲珑身躯,妖软无骨。玉足雪白,分别带了银铃环佩。水翦双眸,远山如黛,风情万种。红唇如樱桃,微微启开,气若兰谷。当真称得上妖娆万千。但听,江南语调,北雪含情:露华染清息飞霜点墨兮流音拂云息雾慢慢兮觞杯触水息炉烟暖琴兮扶鸾摇风息莲落悄兮霖气乱神息碧落已穷兮萤火挽魂息轮回往兮游纹叹冥息卧月伏眠兮听灵息遣河灯去杳兮蹁跹如蝶,妖娆似狐。水翦眸瞳里,薄烟缥缈。粉红织锦,熏香浅淡,一一拂过众人鼻尖,伸手去抓,而又俏皮跳开。还有那烟雨语调,继续着缥缈:远山浅浅浅浅连木华迷殇夜夜放笙凉弦断断断断去几许柔肠声声怅舞霓裳倾倾倾尽雪上流光独罢伤伤伤如船浆影里,诉说衷肠,呜咽着悲凉。忘却尘兮,醉卧美人膝。那抹彩衣,于人前旋舞,若有如无的叹息,几许惆怅。
两位彩女,手抱琵琶。垂眸拔弦,朱唇微启,清如泉上涧,浅浅淡淡诉说着那未完的华殇:作者有话要说:文中歌为《息兮》。
45.谁的狗胆这般大
窗外的雪还在空中飘着,房间内,越来越高的喘息声,呻吟声夹杂着痛苦的甜腻。一直进行了整整一夜。
等张耿彻底清醒的时候,抬头望望窗外,竟然是黄昏了。黄昏?!啊!他们昨晚到底做了多少次呀!“秋澜,你这个混蛋!哎哟!”
“耿儿,你醒了?”秋澜刚推门进来便对上那双含怒的双眸,莫名的,他就是觉得此刻的耿儿才是世间绝色,低头,对着自己跷想的地方便狠狠的吻了下去,渐渐呼吸急促,却被一把推开。
“哎哟!”张耿推开他的身子,自己却因为牵扯到后身而一阵疼痛,“下一次一定要让你也试试!”
“好。”秋澜很爽快的回答,双手也放在他的腰身,时轻时重的按摩着,不时的还能听见他的舒坦声。
“嗯,就是那里。重一点……嗯……”
爱的人就在眼前,秀色可餐。还有略带沙哑的嗓音,无一不是诱惑。狭长的凤眸幽沉下来,双手也开始不动声色的脱掉他的衣裳,等张耿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侵入了。
“啊……秋、秋澜,你他妈的趁人之危!啊……”体内麻麻酥酥的,轻咬牙,张耿瞪了一眼伏在他身上之人。只是,若在平时,这样一瞪也就罢了,而,偏偏在此刻,风流无限,引得那人更是兽性大发。总总又是折腾了半夜。
“不要乱动!”打掉那双还在乱摸的手,张耿继而双眸委屈的望向抱着自己的人,“秋澜,我好累……”
“好,我不闹你了,睡吧。”对上那双委屈无辜的星眸,秋澜只好笑笑,将人紧紧抱在自己怀里,拉好被子,道,“我陪你。”
一时沉默,便听见“咕噜,咕噜”的声音,秋澜低头,“什么声音?”接着视线放在了怀里之人的肚子上,启唇轻笑,“原来是饿了。我去给拿吃的。”
“不准笑!不准笑!”张耿狠狠的瞪向罪魁祸首道,“从昨晚到现在我可是什么都没吃呢!”
等吃过饭,两人再一次抱在一起的时候,都已经大半夜了。实在是累极了,张耿也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闭眼睡觉去了。
伸手将散落在他脸上的长发梳理好,秋澜望着怀里的人,从来没有过的心满意足,觉得人生能得到所爱,而所爱之人也同样爱你,便是最大的幸福。
纵欲的结果便是,张耿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等终于能下床了,便一刻也待不了的拉着秋澜下了房间。谁知一推开房门,张耿惊讶一声,“啊!你怎么在这里?”
“这本来就是我的地方呀!”来人赫然正是念奴,此刻一脸笑意,妖娆的望着张耿说道,“我煮了些小菜,不如我们再一醉方休?”
“不、不用了!”一醉方休?再让我两天下不了床?!我才不要呢!
“难不成公子觉得念奴不好?还是我们这里的酒不好?”
“不、不是,”张耿尴尬的笑笑,那个怎么解释呢,扭头又狠狠的瞪一眼秋澜,明明是你惹上的桃花,为何现在来找我?!
秋澜耸耸肩,表示他也很无奈,不过,他还是轻咳一声,道,“耿儿,我们该走了。”
“走?去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耿很好奇的问一句,对上那双凤眸,是了,他们可是出来办正事的,“啊,是,我们该走了。那个念奴,我们后悔有期。”
念奴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黯然,忍不住唤一声,“公子,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呢?”
“在下张耿。”张耿对她笑笑,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便被秋澜拽走了。
外面的雪早已经停了,路上却是积了不少。穿过大堂,刚走到门口,身子又被轻轻一扯,接着便是一件轻裘披上来。
“雪虽然停了,但还是很冷。”依旧是笑着,秋澜将绳子系好,便拉着张耿微凉的手走出了华悦客栈,“不远了,我们坐马车过去。苍双。”
“是,主子。”苍双坐在马车外面的右侧,秀儿则坐在左侧。不时的还拿眼偷偷看一眼张耿,再快速的调回。
如此几次,就是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出来了,“秀儿,你一直偷看我,是不是才发现本公子风流无双?”
“扑哧。”秀儿很没面子的笑出声,“是,秀儿一直觉得公子很英俊呢。只不过,现在则是更加英俊不凡了呢。咦?”
“怎么了?”
“有人拦我们的马车。”
敢拦我们的马车?!这人胆子还真大。张耿顺眼望去,不是一个人,却是一群人。此刻皆是手提弯刀、宝剑,一字排开,将他们的路挡的严严实实。
“各位这是何意?”张耿星眸一挑,颇有点禀然正气,“我们素不相识,应该没有解下仇怨吧?”
“你拒绝了老板娘,便是不给我们大王面子!”带头是一脸络腮胡子,手里拿着一把弯刀,对着张耿怒视道。
“义愤填膺呀!那为何是你们来了,你们大王呢?”张耿话音刚落便见一人从天而降。落在那群人前面,“良雪。”
“难得你竟然认得在下。”良雪一双邪气的眼眸在张耿流转片刻,最后对上另外一双警告的凤眸,才快速的跳转开,“一群手下,不懂规矩。还不让开!”
“大王可是对老板娘朝思暮想了好多年,我们弟兄们可都看在眼里。谁知,竟然被他给搅黄了!弟兄们,杀了他!”络腮胡子的大汉拿着手里的弯刀便要往前冲。这才跨出去半步,就觉得喉间一凉,一低头,赫然一惊,竟然是一根树枝插在上面。脚一软便倒在了地上。其余人见了,一时之间,竟然无一人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