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余音未消,李无敌就迫不及待站起来,“走吧,到我房里学法语去。”
元明清跟上,小声问:“你弟呢?”
李无敌推开自己的房门,转头冲他狡黠地笑了一下,窃喜非常:“Gulaorou,就我们俩啦,他去度假,刚走。”
元明清一怔,哭笑不得地扶额: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损人不利己,骗兔子弟没一毛钱好处,自己反成“古老肉”了!
李无敌锁好门,喜滋滋地扑上去抱住他:“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的肉兔兔。”元明清一点也不嫌肉麻,捧着李无敌的脸吻了吻,“今天还从语音开始学吗?”
“学什么学呀!”李无敌抓起书丢开,额头点着他的额头,一边细细碎碎地亲上来,一边嘟嘟囔囔:“家里只有保姆呢,你在这吃饭,在这过夜,今天陪着我……”
元明清开玩笑说:“你的经纪人抓奸在床,我会不会被打断手脚丢去沉河?”
两个人黏黏糊糊歪倒在大床里,李无敌闷笑数声,而后在他额头上磕下一排牙印,细声软语地承诺:“别怕,有我保护你。”
好端端一个节日,小洋楼里四个人本打算出门去吃顿大餐,不想计划被不速之客打乱了,罗莫声离开后,江兆唯情绪消沉,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坐在电视前锲而不舍地重复观看《我的小男友萌萌》,似乎在研究战术,挑出情敌的缺陷,以利于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贝乐自觉自己如此国色天香,情人没有危机感确实不太合理,于是没放在心上,忙着做生意去了。中午接到一个单子,是大学城那里的好几个学校举办大型联谊party,学生会临时定了零零碎碎的许多东西,足有十几箱子,还不停催促说赶着用,他们不得不抓紧时间清算打包,在天黑之前送去。
别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唯有江兆唯拿着遥控不停快进,卡在罗莫声的一个特写上,问:“跃进,你说萌萌的双眼皮那么深,是不是割的?”
陈跃进摇摇头又点点头,“谁知道?不管是不是割的,总之很漂亮。”
“那我也割一割怎么样?”江兆唯若有所思。
陈跃进还没搭话,冯趣插嘴:“你如果想从脸上动刀比过他,那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浩大工程,快点过来搬东西!”
“啊——”江兆唯绝望地扑向贝乐:“贝勒爷,我真的那么丑吗?”
贝乐头疼,一手揽住江兆唯顺毛安抚,一手赶苍蝇一样赶开冯趣和陈跃进,“去去,送货去!”
冯趣指挥陈跃进把箱子抬上吉普,对贝乐张开一个巴掌:“今天元旦,加班费加过节费当日结算。”
“得,多少钱?”
“一千。不然不送货。”冯趣面无表情叼着根棒棒糖,他戒烟后嘴一闲下就不舒服,时不时得吃个东西。
贝乐急于赶他们走,点着钱念叨:“你这是勒索啊。”
“一人一千,”冯趣伸手,“晚上我们找地儿玩去,不回来吃饭了。”
“妈了个逼逼仔的!”贝乐气笑了,丢一叠钞票给他,“敢情我这一单的钱是给你们俩狗男男赚的!快滚!”
冯趣接过钱,一路点钱一路走出门上了车,心情很好地招呼陈跃进:“来,叫声哥,带你去玩。”
陈跃进把最后一箱货物搬进后座,回来坐上副驾驶,白眼他:“你讨厌!去哪玩?”
冯趣把棒棒糖的棍子从嘴里抽出来,随手一丢,咀嚼着剩下的糖块慢条斯理地说:“吃顿好的,游乐场玩玩,看场电影,然后泡桑拿,找个帅哥按背……”
陈跃进娇羞撞他,“讨厌!你好坏!”别人打情骂俏是春风拂柳,可金刚芭比那体量,稍一撞就是火星撞地球,冯趣一个趔趄,直接被撞出车去!
格住车门稳下身子,冯趣扭头大骂:“有病吧?还好我没在开车!你个猪脑!”
陈跃进哭丧脸嗷嗷大叫着来扶,急切问:“亲爱的,你没事吧?”
“滚!”
“我没撞疼你吧?”
“死开!”
“嘤嘤嘤……”
“闭嘴!”
一对狗男男一个骂一个哭恩恩爱爱地出了院子,贝乐回屋站在电视前挡住江兆唯的视线,教训道:“还看?快看出对眼儿了!”
“唉……”江兆唯哀声叹气,觉得罗莫声帅的惨绝人寰,那张脸上怎么也找不出缺陷,自己压力好大!
“傻小子!别像个小姑娘唧唧歪歪的。”贝乐好声好气地哄:“我的态度很明显了,你还要我以死明志不成?”
江兆唯遥指电视上的罗莫声,带着鼻音说:“可是,你看他长那样!我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啧,他长什么样关我们什么事?我这么有内涵,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相貌。再说,我不喜欢他了,他多好看我都没感觉。”贝乐放眼望去,凝视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心说:反正没有人比我好看~
江兆唯关掉电视,扭扭捏捏地抱住了他,嘟囔:“老板,我好爱你!”
贝乐失笑:“乖,别耿耿于怀了,我们俩一起过新年呢,开心点,贝勒爷疼你。
冯趣开辆破吉普到大学城,绕了几圈才找着校园礼堂,早有许多个学生在那等着。一个高挑的女孩跑过来,嗓门清亮地问:“国王坛的东西吗?”
“是,谁签收?”冯趣将车停稳了,拉起手刹,对陈跃进说:“你去把箱子搬下来。”
“我是学生会外联部部长,我来签收。”女孩大咧咧的冲其他学生喊:“小的们,搬东西!”学生们一哄而上,热热闹闹七嘴八舌地询问自己定的货物,一时之间人挤人,女孩又大喝着维持次序:“帅哥送货员啊!大家文明围观!别挤!签收下再找自己的东西!”
陈跃进端下一个箱子,听到夸奖害羞捂脸:“呦~”
女孩鄙视他:“没人说你!”
陈跃进颓丧垂头:“哦……”继续去搬箱子。
冯趣抽出清单,“来个人按清单一件一件核对,这样不会出错。”
“好嘞好嘞,我来,”女孩如数清点箱子里的东西,“四十二个假面面具,那个谁,搬走!十盒心形蜡烛……唉!傻站着干嘛?搬走!十六套女仆装……”
虽然稍有次序,但人太多依然闹哄哄的,嘈杂不止,夹杂着嘻嘻笑的搭讪:“帅哥,今晚要不要参加我们的party?”
“不用了,谢谢。”冯趣低头专心核对,东西太多太杂乱,如果一股脑全签收,之后缺了什么就说不清楚了,所以对方收一件东西,他得在清单找到,打个勾。
“哎呦,我们好几个学校联谊,美女好多呢,最喜欢你这样流川枫型的冷面酷哥啦~”
“我有朋友了,抱歉。”冯趣狂汗,保持着冷脸头也不抬。
那边,清点货物的女孩麻利地点完三箱东西,急出一头汗,吼自己的同学:“喂!别顾着调戏帅哥了,这六盒东西搬走!唉……再来一个帮忙核对!你,数数这箱有几对兔耳朵!臭小子,说你呐!过来!”
冯趣翘了翘嘴角,露出了些许笑模样,缓声劝:“不着急,慢慢来。”学生们吵是吵了些,但个个活活泼泼的,让人不自觉地融入欢喜热情的气氛里。
一个高个男生抱着一个箱子蹲下,“二四六八十”地数起来,数完抬头报:“三十六对……”
冯趣找到清算单上兔耳朵的项目,一点头,应道:“嗯。”
“三十六对。”
冯趣打了个勾:“好,可以,数下一箱。”
“三十六对。”那男生又重复。
冯趣不耐烦,“我知道了。”
那男生站了起来,一步跨到冯趣跟前,歪头想看清帽檐下的冯趣的脸,犹豫地唤了句:“冯趣哥?”
冯趣用原子笔顶了顶鸭舌帽的帽檐,望着眼前的男生辨认一番,没认出来,下意识问:“你是?”
那男生个子大概有一米八多,偏方的脸孔,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忽然笑了:“你的感觉变了很多,我差点没认出来。”
冯趣张口结舌,那笑容拥有从二叔那里复制而来的霸气和张扬!他骤然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你,盛许?”
“是我,”那小子发育奇快,改头换面成了另一副德行,是十分阳光英挺的好坯子,并不再像当年那般怯弱胆小,说话大方且自信:“我是不是也变了很多?”
“嗯。”冯趣心慌意乱,面上仍宛若平湖,随便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当是出于礼貌应和他一声,没多搭理,看向清单接着核对。
盛许没再打搅,只是站在旁边,静默着看他。
心不在焉地核对签收完,冯趣简直快要受不了背后那两道火辣辣的视线,大声招呼陈跃进,转身上车。
而盛许立即随他的脚步跟到车窗边,“冯趣哥,能再遇到你也挺有缘分的,改天我找你聚聚。”
“呵,”冯趣发动车,脸色恶劣:“不用了。”
盛许扒住车门,恳求道:“你给我留个电话吧,好不好?”
冯趣深吸一口气,坦然地吐出来,觉得自己真是心慌得莫名其妙!他干笑一声,抽出笔在盛许手上写下一个手机号码,老大哥的姿态拍拍对方的脑袋哄道:“小朋友,伙食费不够了来找哥,请你吃饭。”
盛许道声谢,把号码握进拳头里,近乎讨好地笑弯了眼:“冯趣哥,新年快乐。”
69、不想活了
一整晚,冯趣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两个人按计划去腐败,吃饭、玩游乐城、泡桑拿,之后果真定了一个包间,冯趣签单,陈跃进环顾一圈周围的莺莺燕燕,全是美女,不由有些怯场,拉住一个貌似经理的人,捧着脸小声问:“有没有摁背小弟?”
窝囊废是害羞又扭捏的,但别人瞧着却是猥琐又淫邪,经理表情复杂,嘴角抽了半天,说:“先生,我们这里是很正经的休闲中心!”
陈跃进恼羞成怒,捧脸变成捂脸,小碎步奔回冯趣身边,嘀咕:“讨厌!人家也很正经的啊!”
包间是两床位的,一人趴一张床,冯趣心事重重,趴下就没再说话,似乎睡着了。陈跃进当然是睡不着,惴惴不安地不住偷瞥冯趣,摸不清对方为什么不高兴。
摁背的女孩年龄不大,瞧着不到二十岁,边摁边老道地搭讪:“大哥,你的背好宽呢,是个衣服架子哦。”
“嘿……呵呵……”陈跃进很少被夸,飘飘然地傻笑,“小姐,你们过节没有放假吗?”
“没有呢,过节生意最好,哪敢提放假啊?会被老板炒鱿鱼的哦。”小美女嗲声说:“大哥,不要叫人家小姐,叫人家甜甜啦。”
陈跃进及时改口:“抱歉抱歉,甜甜,你多大了?”
“十九了。”
陈跃进同情心泛滥:“还很小啊。”
“不算小哦,”甜甜往另一个姑娘一撅嘴:“她才十七呢,是刚来的,那个帅哥点她的时候,她脸都红了~”
给冯趣摁背的女孩立即反驳:“我哪有?你讨厌。”
“嘻嘻……你才讨厌,小声点,别把帅哥吵醒了。”
陈跃进埋起脸,内心做怪兽状张牙舞爪地喷火:你们都讨厌!他是我的!我的我的!
元明清在李宅过了个新年,由于李无敌的营养搭配师严格制定食谱,保姆做的家常菜简约而不简单,桌上红的绿的十分清丽,却几乎不见油荤,元明清吃得没滋没味,真心觉得肉兔兔挺可怜。
李无敌却没有太在意,囫囵吃了个半饱,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聊天,有时没有话题了,就安静吃饭,吃几口,对望一眼,抿嘴笑一笑,气氛自然且舒服。
晚饭后,两个人坐在小厅里,玩了一阵游戏,元明清蠢蠢欲动,很是想咬一口肉兔兔,但不在自己的地盘上,多少有些拘谨,不敢太放肆。
李无敌反倒调皮起来,关上小厅的门,回来摸一把他的脸,也不说话,只是嘻嘻笑。
元明清装淡定,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玩游戏。
李无敌捞住他的肩扭来扭去,“Gulaorou~”
“李大少爷,请说中文。”元明清假正经。
李无敌爬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上下其手:“亲爱的~”
“唉,什么事?”
李无敌下巴搭着他的肩头,爪子已然伸进他的衣服里摸索,“亲我亲我~”
“那你先亲我。”
李无敌“啾”一声吻吻他的耳根,“亲了亲了~”
元明清丢下游戏手柄,回过身突然一个饿虎扑食,“哇唬”咬向他的脸蛋。李无敌条件反射地惊了一跳,“哇哇”叫着,没有躲开,被咬个正着!两个人压低声音笑得乱抖,怎么也停不下来,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就是纯粹地开心,可劲儿笑个痛快。
元明清不轻不重地用门牙碾了碾他的鼻梁,接着亲一下眉心,又亲一下脸蛋,再亲一下嘴,不再离开了,缠缠绵绵地腻歪不休。
正打得火热难舍难分,猛地传来的一连串噪杂的脚步声,夹杂着鬼哭狼嚎,轰隆隆地坦克一般往小厅压过来。
偷情的俩人吃惊不小,忙七手八脚地分开,抹嘴的抹嘴,整衣领的整衣领,还没搞清楚外面发生什么事儿,李堂皇已连风带人栽进门来,直接就目标准确地扑在了他哥的腿上,声嘶力竭:“哥——我不想活了啊——”
“哇!你怎么了?”李无敌长大后就几乎没见他哭成这副模样,自然是惊上加惊:“不是去度假吗?发生什么事了?”
“我失恋了!”李堂皇抹一把鼻涕,嘶哑着嗓音哭道:“他妹的!他——妹——的——啊——他是个男的!”
李无敌望天,揉揉抽搐的眼角,这才低头顺毛安抚他弟:“你吼啊!像吼我一样吼他啊!他这样骗你,没有道歉吗?”
李堂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吼了啊!他才没道歉呢!他说,说,呜呜……他说,‘我有说过我是女的吗?’你听,这叫什么话?不是女的干嘛留那么长头发?”
李无敌:“……”
元明清事不关己状忍着笑坐在旁边,不紧不慢地打理自己的领带。
李堂皇以爪挠地,痛不欲生地嚎啕:“爱有多深!恨有多重!我对人生彻底绝望了!我要报复他!这个死基佬!这个死骗子!”
李无敌为难地抓抓头:“他好像,也没有骗你什么……”
“表哥!”李堂皇泪流满面地怒视他,“难道你也觉得是我的错吗?”
“不!都是他的错!”李家兄弟一样一样的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