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名字。
现在他有了个新名字,反正都姓谢,他也不在意名字叫什么。
不过,谢满啊……还真俗。
想是这样想,谢东君还是乖乖点头。胡公公大概很满意谢东君乖顺的举动,闭目养神没有再搭理谢东君。
进到宫中,谢东君随着胡公公先到了管事处。
「要把你分到哪呢……你想在哪做事?」胡公公看着本子漫不经心地问谢东君。
这时候应该怎么回答?谢东君偏头想了想。
一旦进到宫中,说话就得要小心,不然随时有生命危险。这是谢东君在电视上学到的。
「您让奴才做啥,奴才就做啥。要是不会可以学,奴才学很快的。」谢东君小心地挑着字眼,一边说还一边偷偷观察胡公公的反
应。
只见胡公公状似满意地点头,谢东君才偷偷松了一口气。
「那……就先让你去打扫御书房吧。」
「是。」
胡公公大笔一挥,接着就有个人带他往御书房走。
「我叫阿财。」带路的小太监自我介绍。
名叫阿财的小太监虽然是太监,但是看起来还是很阳刚,不像胡公公全身都散发出阴柔的气息。
「你好,我叫谢东……谢满。」还不习惯的谢东君差点就说出自己的本名。
「今年只有你一个新人,之前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大家都被派去做劳力活了,所以这肥缺才会正好落在你的身上。」
「这是肥缺?」
谢东君没想到一进宫就有好事落到自己头上,这可以算是否极泰来吗?
不,谢东君才不会相信自己有什么好运。要是真的有,他就不会在这里做太监了。
「嗯……说是肥缺也可以,不过要说不是也可以。」
阿财的话让谢东君一头雾水。
「虽然不算是苦力活,但是你看嘛,御书房不是皇上在用的吗?要是你做不好,哪里惹得皇上不高兴了,你不就马上……」
阿财一边说着,一手在脖子上画了一下,谢东君觉得头皮开始发麻。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啦,基本上你是不会遇到皇上的。你要在皇上来之前就把东西整理好,打扫干净。然后在皇上离开后你才
可以进来,再做一次打扫。」
阿财带着谢东君在御书房里转了一圈,为谢东君说明工作的注意事项,谢东君都一一记住,这时以前打工的经验可就用得上了。
谢东君手脚挺麻利,阿财看了之后便放心地让他一个人做,自己先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谢东君虽然过得战战兢兢,但还真没发生过什么事,也如阿财所说从没有见过皇帝,渐渐地谢东君也就放宽了心。
本来对谢东君来说,皇帝什么的,虽然感觉好像很恐怖,但根本就没什么实感。
从小生活在现代的他根本没有体会过专制威权时代的可怕,因此对于皇帝也只是空有一个懵懂的印象而已。
在打扫书房时,谢东君往书柜里的书瞥了一眼,上面的字他一个也不认得。
虽然语言上没有问题,但是文字似乎是没有互通的。
不过这对谢东君来说倒也没有什么落差感,反正在现实生活中他本来也就跟着半文盲没有两样,简单的字还行,但是只要艰深一
点的他就不懂了。
打扫完书房后谢东君就没事了,有时他会去厨房帮忙打下手,或是去帮忙阿财,等这些事都做完了,他就在御书房前面的花圃弄
些花花草草,日子倒也过得挺舒心。
要是就这样一直过到老,似乎也不错哪……某天谢东君蹲在花圃前时不禁这么想着。
虽然这样感觉很没出息,但是反正谢东君不管在哪一世都是属于平平淡淡,默默无闻过完一生的人。
对他来说,人生最惊天动地的事情,大概就是被切鸡鸡这件事了吧。
这天谢东君从阿财那拿到了些花的种子,兴冲冲地把它们种下。午后的阳光晒着谢东君的后颈,虽然汗湿了衣服,他却一点也不
在意。
「你好像很开心啊?」
「嗯。」
谢东君下意识地对突然出现的声音做回应,几秒后才发觉怪怪的,他缓慢地回头。
站在他身后的人穿着金黄色的龙袍,两手背在身后看着谢东君。
「……你是皇上吗?」
濮阳御天被眼前这个小太监没头没脑的一问,反而愣了一下,然后便泛出了觉得有趣的笑容。
「正是。」
谢东君盯着濮阳御天看了好一会。
嗯,跟以前在电视上看的不太一样呢。这个皇帝年轻多,而且也长得帅多了。
然后谢东君才像是被针刺到一样,急急忙忙下跪行礼。
「呃……奴才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应该是这样讲的吧……谢东君在心里暗道。
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嗯,起来吧。」濮阳御天依然保持着笑容,只是看着谢东君的眼中多了几分趣味。
「后面那句话倒是有趣。万岁?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好听话,谁教你的?」
原来这里没人这样说啊……谢东君暗自啧了一声,嘿嘿陪笑着没有回答。
「这里原本没这些花,是你弄的吗?」
谢东君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顺便把沾满泥巴的手藏到身后去。
这样不会被砍头吧?不过是种花而已……
「看来你挺无聊的嘛。」
濮阳御天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谢东君偷偷抬眼瞧他,看到濮阳御天脸上带着笑容,心里稍稍放下心来。
「如果你这么闲的话,晚上就来帮朕掌灯好了。」
「嗄?」
谢东君呆呆地抬头,但濮阳御天早已经转身离开。
……
现在是什么情形?
莫名其妙地,谢东君现在就站在濮阳御天的身后,负责在灯芯快要烧尽的时候把它给挑起来。
前几天谢东君都乖乖地站在那不敢乱动,但是几天过去了,濮阳御天并没有再要求他做什么,谢东君越来越觉得无聊。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但是濮阳御天依然坐在案桌前批阅奏摺。
无聊的谢东君东看西看,发现旁边的墙上挂了面铜镜。
在镜中和自己对望的是个清秀的孩子,晶亮的眼睛,不高但还算挺直的鼻子,和显得不够红润的嘴唇。
他现在的这个身体脸蛋没有小孩子应有的圆润,显得有些面黄肌瘦,可以看得出在进宫之前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过着的是十分艰苦
的日子。
从之前和谢裘的闲聊中,谢东君知道了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被他的爹带来的,那个男人拿了卖身钱之后就跑了,连名字都来不及
说。
不过反正他的名字一点也不重要,所以谢裘也并不在意。
这个孩子,年纪小小就被自己的家人给卖掉,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呢?
谢东君和镜中的自己对看了好一会之后,最后目光又落回了濮阳御天的身上。
这个人都不会累的吗?看着濮阳御天的背影,谢东君忍不住打了个大呵欠。
从傍晚到现在,他们已经维持这样的沉默好几个小时了,濮阳御天却还是维持一样的姿势,只有手不断在翻动奏摺,表示他还是
醒着的。
没吃晚饭的谢东君又饿又累,他呆呆地看着濮阳御天的背影,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
「啪!」
灯花爆开的声音惊醒了谢东君,他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站着就睡着了。
果然小孩子的身体就是经不起熬夜啊……想自己当年就算几天不睡觉一直打工也没关系呢。想到这谢东君又觉得自己这种「想当
年」的举动很像老人,而有点生自己的气。
等谢东君结束自己内心的嘀咕之后抬头,才发现濮阳御天正盯着自己看。
谢东君整个人都僵住了,默默迎上濮阳御天的目光,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望。
「这样你也能睡啊。」
被濮阳御天一嘲笑,谢东君不爽的情绪就涌了上来,但是他又不敢明显地反抗,只能低头小声地碎念。
「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啊。」
濮阳御天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谢东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
「奴才从下午开始就没吃东西,又饿又累,除了睡觉也不能做什么了吧。」
闻言,濮阳御天慢慢地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谢东君。
惨了,我太没大没小了吗?发现到濮阳御天的变化,谢东君又开始紧张了。
见濮阳御天嘴角一抽一抽地,像是要破口大骂,谢东君赶紧跪地求饶。
「奴才逾矩了!请皇上恕罪!」
谢东君整个头都磕到地上,生怕濮阳御天一个不高兴就要拿他去砍头。但是一阵沉默之后,濮阳御天的爆笑声充满了整个御书房
。
……
依然跪在地上的谢东君默默地抬头看着笑到趴在桌上的濮阳御天。
笑,有什么好笑!小心笑到肚子抽筋!谢东君在心里小声咒骂,但没敢说出声,只能用忿忿的眼神传递怒意。
「来人!」
濮阳御天一直到笑够了才坐直身子。
他轻咳两声,召来站在外面的人,谢东君又再度紧张到全身僵直。
惨了,他该不会是要找人来把我拖出去斩了吧?他听到我在心里偷偷骂他了吗?
濮阳御天召进来的是个侍女,他向侍女说了些什么之后,侍女福了身子后便出去了。
待侍女离开,濮阳御天才将视线转回依然跪在地上的谢东君。
「你过来。」
谢东君依言站起来,慢吞吞地走到桌子旁边。
「把这些收拾掉。」
「是。」
谢东君想也不想便照做,把堆得高高的奏摺整理好,将桌子空出一块空间。
收拾好桌子后谢东君又乖乖站到一边,低着头装出一副乖顺的样子。
濮阳御天也不说话,就是托腮盯着谢东君看,看得谢东君浑身不舒服。
「看什么看啊你!」
虽然谢东君很想要这样大喊,但是他深知现在还是不要惹恼濮阳御天的好,所以还是继续装乖。
尴尬的沉默维持了一阵子,有人进来了。
刚刚离开的侍女带着两个人回来了,每个人手上都拿个大盘子,上面装着各式各样刚做好还冒着热气的小点心。
几个人把东西摆好之后行个礼又出去了,再度留下谢东君和濮阳御天两个人沉默地对峙着。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濮阳御天一开口,谢东君就吓得浑身一抖。
「谢满。」
「小满子,你过来。」
干嘛要那种好像太监一样的绰号叫我啊……谢东君不满地在心底暗自喥咐,但还是乖乖上前去,就站在桌案边。
「吃吧。」
「咦?」听到濮阳御天的话,谢东君疑惑地抬起头。
「你不是饿了?快吃吧。」濮阳御天指指桌上的点心,示意谢东君要他赶快吃。
「可是……」
谢东君哪敢上前去吃啊!要是他吃一吃,濮阳御天一个不高兴了拿这个当作藉口把他拿去砍头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砍你头的。」
被猜中心里的话,谢东君微红脸,还是没有动作。濮阳御天见谢东君还是不敢动,只好使出最后一招。
「要是你不吃的话,那朕就只好让人拿去给倒了喔。」
要把那些东西给丢掉?太浪费了!
谢东君看向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精致的小点心,生性节俭的他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开始吃。
先是小口小口地咬,然后便是一口一个地狂吃猛吞。
濮阳御天托腮看着眼前这个拼命大吃的小小的身子,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朕有那么可怕吗?」
听到濮阳御天的话,谢东君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他。
「为什么朕只要一跟你说话,你就一副怕得要命的样子?」
谢东君吞下口中的食物,偏头想了想。
「因为……不是有句话说,伴君如伴虎吗?要是讲错一句话,搞不好脑袋就掉了也不一定。」
「伴君如伴虎吗……那么说,你每天都在这做事,不就每天都心惊胆跳的吗?」
谢东君想也不想便老实地点头,濮阳御天又是一阵大笑。
「那么,朕派给你另一份工作,让你不用再过来这里,如何?」
「真的吗?」谢东君先是高兴地大叫,但随即又狐疑地看着濮阳御天。
「是什么工作?」
「不是什么难事,朕要你去做朕的皇弟──濮阳宣璆的伴读。他小你两岁,但个性可是叛逆得很哪。朕看你还挺大胆的,希望你
可以让宣璆那孩子乖一点……朕对他的期望很高,只是他完全不听朕的话。」
濮阳御天边说边摇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
「这个让你带着,到时宣璆如果说要处罚你,你有这个令牌就不用怕了。」
「喔……是!」谢东君接过令牌,也算是正式接下这份差事。
只要不会被砍头,怎样都无所谓。谢东君这么想着。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濮阳宣璆到底会是个多难搞的小孩。这时的他只想着可以不用再天天看到濮阳御天,而正兀自开心着呢。
──
第二天谢东君特地起了个大早准备,领了新衣服后换上,然后在胡公公的带领下往濮阳宣璆所居住的皇子殿走去。
濮阳宣璆已经被封为璆王,但是依然在皇宫中居住。
「璆王殿下因为年纪尚小,所以不在封地生活。」胡公公扯着尖细的嗓音说,提到濮阳宣璆时胡公公脸上似乎有些困扰。
谢东君乖顺地点头,没有注意到胡公公脸上的表情。
那个叫濮阳宣璆的孩子小他两岁,也就是七岁。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不会太难搞吧……
「那里就是璆王殿下住的静心殿了,璆王殿下已经知道从今天开始你会负责他的生活起居了。」胡公公这么说道,然后便不再往
前一步。
「呃,是……」
迟疑了几秒,见胡公公似乎没有要带他进去的意思,谢东君只好自己继续往前走。
踏上阶梯,谢东君往那个小小的静心殿的门口走去。
在他接下这份工作之后,他就听了不少有关于濮阳宣璆的传言。
其中有些传言似乎是真的,像是濮阳宣璆的母妃──静贵人,在生濮阳宣璆时便因难产而死,濮阳宣璆虽然活下来了,但是却被
认为是命中带克而不受父亲宠爱。
在接下来的皇位之争中,濮阳宣璆之所以可以存活下来也是因为他年纪尚小,在宫中也没有任何势力不足为惧。
后来濮阳御天登基后,因为御医检查后表示濮阳御天的体质是不会有子嗣的,也幸好他还有其他的兄弟可以继承,所以目前皇太
子的候选人就是包含濮阳宣璆在内,一共三位王爷。
不过让不阳御天烦恼的是,三位王爷对于皇位完全都没有兴趣。
七皇子濮阳宣慕,现在是镇北王,住在自己的封地里很少回来,据说是为了躲避濮阳御天,因为濮阳御天老是打着要把他册封皇
太子的打算。
十三皇子濮阳宣瑾,人称瑾王。一样住在皇宫内,从不回自己的封地,据他本人的说法是在皇宫内要取得药材比较容易。
因为濮阳宣瑾沉迷于歧黄之术,所以视皇太子之位为麻烦,因此也把濮阳御天的念叨当做耳边风。
而最小的濮阳宣璆就更不用说了,比起当皇帝,濮阳宣璆对于战场之事更加热衷。
再者,因为从小就被忽视,导致濮阳宣璆的脾气乖僻,从来不肯依照濮阳御天的话去做,叛逆的程度让人头痛。
不过这些传言谢东君也就当做马耳东风,听过就算了,他也不觉得一个小孩有可能会叛逆到哪里去。
接近门口时,谢东君看见一个小俾女就站在门口,一脸害怕的样子。
「那个……我是谢满,今天开始来当璆王殿下的伴读的……」
小俾女被谢东君吓了一跳,猛然看向他的大眼中写满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