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之宅男记事 下——子夜人鱼

“你和吴然过得还好吗？”苏小小知道以熊一飞对待吴然的态度，两人是不大可能分开的。

但是，再次见面的时候竟然没有再看见吴然，而熊一飞的脸上也多了一道骇人的刀疤。

熊一飞的脸上有一种苏小小无法体会的悲伤，“他死了……”安静沉默过后，等到是这么一句话。预料之中，意料之外。

越是了解他们，就越是说不出什么“你节哀”的话，从那以后，苏小小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大个子。

很久以后，苏小小才从席景言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也知道了为什么当初他邀请他离开那儿的时候，为什么熊一飞会那么固执的不愿意离开。

他的心里还有恨，在那些怨恨还没有消弭之前，他只能活着，活在这个已经离疯狂不远的世界。

吴然的运气不算坏，至少他遇到了熊一飞。本来以两人的能力，想要进入到这座城市也是不太现实的，毕竟吴然只是一个普通人，政府方面是很难同意接收他的。但是，他不可以，熊一飞确是可以的，因为熊一飞是一个异能战士。

吴然不愿意让熊一飞因为自己而失去这么个大好的机会，于是乎就暗地里瞒着熊一飞愿意参与到政府部门的新药实验中，无条件接收疫苗的注射。

即使是这种活也是很多人抢着要干的美差，吴然也是费了很多劲才争取到了这次的机会。

后来，他终于还是没能挺过去，新药的研发总是带着很多的副作用。疫苗失败，他染上了丧尸病毒，被政府当场击毙。

这样的事情，在这座城市每天都会上演。一开始的时候，政府及有关部门还会因为实验结果遮掩一二，到了后来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之外再也没有什么人会去注意。太常见以及太普遍了，人命不值钱，这是一个完完全全适者生存的世界。

后来苏小小把自己手上的贡献点留给了熊一飞，命运沿着她的轨迹徐徐前进，熊一飞以后会怎么样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回去的路上，两人不发一言，天空灰蒙蒙的，又开始下起了鹅毛大雪，看得人心里总有一股甩不去的悲壮感，总感觉有些人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早就注定了的结局。熊一飞和吴然是这样，他和席景言呢？就逃得脱那样的命运了吗？

那一晚，他心里乱得很，慌得很，总感觉，现在的平静只是一个假象，接下去的一切，才是这个乱世的主旋律。

事实也证明，他的预感是没错的。

回去的时候是和熊一飞相遇后的第三天，走得有些匆忙，那边的事情并没有能完全安排好。走得那天，没有人来送行，熊一飞有任务在身，不好推脱，苏小小也没有强求他。

现在这种时候，不要说是友情，就连亲情也淡薄了很多。

直升机的螺旋桨的噪音很大，空中不是很安全，即使是现在，也已经有五种以上的危险物种时时刻刻盘旋在大气层以上，没有人知道它们是怎样生存的，科学家们对此一筹莫展。

但是即使再危险，这次旅行也不得不继续。苏小小想得很清楚，要是不行，他完全可以把席景言弄到空间里去，在事情被暴露和人命之间，他是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师傅应该也是可以理解的。

直升机是基地提供的，只有在特殊的消声场合才能起飞，不然的话，光是那巨大的噪音也足以把那些围绕在远处的丧尸们吸引过来。

天气不好，本来也是不利于飞行的，但是他们没有时间再等到雪完全停止。

基地为他们准备的飞行员叫乔恩，是个美国人，驾驶经验丰富但是有点不苟言笑。

“给！”席景言正在协助飞行员做最后的检查，看到正在发呆的苏小小。

苏小小看了一眼手中的面包，对着席景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暂时没有什么胃口。

“吃不下……”

席景言：“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顶多就是天气恶劣一点。”

苏小小有点无奈的笑了笑，“不是担心，只是有点疲倦。”他的笑意也是倦倦的，脸色有点苍白，但是双颊丰润饱满，精神也还不错。

“嗯！”席景言慢慢的伸出手臂，轻易地把他揽进了怀里，“会过去的，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嗯……”明明是完全没有保障的承诺，但是苏小小却意外的相信了。

不为什么，从席景言身上，他能清晰的感觉到一种源源不断的力量。

苏小小：“好！”轻不可闻的一个字却代表着对他的全心交托。

第四十九章：原始丛林

飞机的检查情况非常顺利，按照原计划，加上飞行员，三人很顺利的踏上了这次的旅程。

按计划，这架飞机将会在两天后的下午抵达D国的异能者基地，在此之前，他们不得不横渡一大片原始森林。伊利若斯丛林终年雨水不断，是个十分葱茂、危机四伏的地方。那里的物种之多简直超过了世界动植物宝库，在那里你可以看见很多只存在于数亿万年前的史前生物。即使是军事实力高人一等的A国，也在无数次的冒险后，以全军覆灭的代价，不得不停止对伊利若斯的开采。

伊利若斯的磁场很强，飞机很有可能会在那儿出现事故，但是想要到达D国，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穿越伊利若斯，因为原来被开辟出来的一条商道现在已经被沙漠中的一些虫子给霸占了。

沙虫是突然出现在希思黎大沙漠的一种新生物种，它以极快的速度完成在希思黎的扩张，把整片沙漠收到自己的版图之下。

席景言在之前来C国的安全区时，选择的线路就是穿越希思黎，但是即使只是因为在希思黎沙漠边缘，飞机因为突然出现事故，不得不马上降落。就在那时，他就遇上了这些沙漠霸主。

即使只是一只，也让那时候有五级异能的他差点就走不出那片沙漠。

在末世之前没有人知道有沙虫的存在，但是就在那一夕之间，这种神秘而又恐怖的生物突然就出现在了人类的世界中。

肥胖的身躯，外面覆盖着坚硬的甲虫一般的外壳。嘴边巨大的一对口器不断分泌着能够轻易把人体溶解的唾液。

就连没有任何天敌的丧尸也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过后，选择了对它们退避三舍。沙漠中的动植物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被吞噬，现在的希思黎沙漠远远看上去就真的只有秃秃的一大片，原先人类建造的一些防护林也被一点不剩的破坏了。

除了一些在所难免的沙暴，整趟旅行尚算顺利，经过特殊改造过后的直升机噪音也被控制在了一定的程度以内。这次要不是从研究室带出来的技术，恐怕C国也不能完成这项技术。

夜晚，天黑得十分快，直升机的室内温度开始急剧下降，席景言已经从乔恩手里接过了飞机的控制权。

从他现在的角度俯视整片森林，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高密的原始丛林在下方投下密密匝匝的阴影，从飞机上方往下望过去，更是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一种无言的恐怖。

寂静无声，犹如一片死林，看得人不由头皮发麻。

凌晨一点，当席景言和乔恩开始交接的时候，飞机开始出现了异状。飞机上的可用能源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消耗着，显示仪开始出现不明混乱。

“检查推进器，A1、A2对接口！”席景言冲着乔恩大声说道。

乔恩马上弯下腰，按照席景言说得一一进行排除，“不行，推进器没有任何异常，对接口也正常工作……”乔恩说完这话的时候，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很恐惧的表情，他的手甚至已经不能很好地操控那些按键。一旦他们的飞机出现异状，他们就不得不选择步行，他想到这儿，不由就有些头皮发麻，步行？他还会有命在吗？

“引擎故障……”乔恩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

“左还是右？”他的双手正在向预设好的程序不间断的输入一段段程序，屏幕不断被刷新，但是危机却始终不能被解除。

乔恩和席景言是直接用英文对话的，虽然一些关键的专业词汇苏小小听不懂，但是飞机异常他还是感觉得到的。

“双引擎……”

“马上改用手动控制！检查燃油传感器！快，我们最多还有二十分钟。”就在席景言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前的屏幕突然连续出现了一组组“OFFING”的字样。

红色刺目的警戒色过后，屏幕前是一片雪花。

“系统失效、系统失效……”

“哦，上帝！”乔恩的手狠狠地捶向了那些失效的飞机表盘，但是事实上除了不断晃动的指针，目前为止他们不得不迫降。

飞机开始出现程度轻微的晃动，飞机上的物体开始乱晃，席景言虽然已经尽力控制，但是效果还是不甚明显。

虽然他无法改变结果，但是乔恩却还是对这个并非专业人员的飞行员感觉由衷的佩服，毕竟那种镇定自若的态度不是每个飞行员都能拥有的。

苏小小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什么表示，他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应有的慌张。这点倒是让乔恩有点惊讶，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D国的首领会看上这么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了。

就算对他而言，伊利若斯也是禁地中的禁地，要不是这次实在没有办法，他根本就不会接受这次的委托，现在出了问题，一旦迫降，就是九死一生的问题了。

“检查起落架。”席景言一边尽全力控制着飞机的平衡，一边有条不紊的向乔恩发布命令。

“起落架打不开，无法迫降，恐怕我们只能跳伞了。”乔恩心里的经不住开始心惊肉跳。

伊利若斯没有丧尸，一只也没有，但是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伊利若斯存在着很多史前生物，它们盘踞在伊利若斯，把伊利若斯变成了恐怖集中营。

“老天，那个地方我可不想去。”乔恩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席景言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用中文对着苏小小轻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苏小小看着他，眼睛一点点的睁大，心里居然开始泛出一阵阵酸楚。

两人这一路走来，没人比得上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虽然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甜言蜜语，但是却视自己如珍宝。

“我也……我也爱你……”承认吧！承认吧！说出来了才发现原来示爱也不是自己所认为的那么困难。

“谢谢！”低沉的嗓音，不知为何带上了一份哽咽的味道。

席景言把他轻轻拉近自己，迷人的琥珀色瞳孔仔细的盯着他，眼角微微挑起，泛出了一个迷人的微笑。

乔恩虽然中文不好，但是基本的用语也是没有问题的，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么关键而又危急的时刻，两人居然开始不分场合的开始谈情说爱，这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吗？

乔恩：“老天，我就知道你们C国人不可靠，但是拜托谈恋爱请也看看时机，我可对变成人肉馅饼没有什么兴趣。”

“当然。”席景言微微笑着对身边这个有点抓狂的老外说道。

“那么，席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迫降可不是一个多好的主意。”

席景言：“你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吗？”

老外词穷了，确实没有，难道他有什么办法能让飞机在没油的情况下，停在空中吗？

席景言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下外面，然后说：“我第一个跳，苏小小你跟在我后面，乔恩，你负责断后。”

苏小小跟在他的身后，点了点头。

除了漫天的螺旋桨的声音，整座森林安静的可怕，冷风刮在人的脸上，甚至带来了一种尖锐的刺痛感。

紧握的手渐渐松开，对方给了自己一个放心的眼神。

席景言先跳了下去，苏小小紧随其后，虽然没有夜视镜，但是他的视力在黑夜中却一点也没有阻碍。正是因为看见席景言降落的地方没有什么异常，他才可以安心的服从他的安排。

几百米的高空，除了冷风拼命的灌进脖子，就是令人窒息的压力。

近了，近了……

苏小小甚至已经能清晰的感觉到一种无言的恐怖，犹若实质的杀气，从森林的四面八方弥漫开来。

前方的席景言运用异能顺利的挂在了一棵树上，然后顺利地到达了地面。

他站在原地卸下身后的降落伞后，开始在空中紧张的搜寻苏小小的身影。迫降的高度并不是太大，终于在几百米开外的地方，席景言顺利地找到了苏小小，然后是乔恩。

席景言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他冷肃的神情中也能知道这片森林到底有多么的不妙了。

席景言走在前面，心脏一直紧绷着，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那么强大的杀气根本不可能是人类所能产生的，一些稍微弱小的动物根本不可能在这片区域内生存下去。

乔恩在这片区域里甚至有一种寸步难行的错觉，他是这个队伍里唯一的普通人，没有任何能力让他在这片森林里行进的很艰难。

十几分钟过去了，三个人身上背着一个临时急救包开始穿梭森林。

急救包里有一些消炎药、止血绷带、匕首、为数不多的水和一些面包。准确来说，那些食物和水最多只能支撑他们渡过三天。

这片原始森林有很多交缠的树根，树根上布满了湿滑的苔藓。

苏小小脚下穿着的是一双鳄皮军靴，非常耐磨，防水防滑，但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脚下的路湿滑得厉害。

乔恩一路走过来都是神经兮兮的，十分的谨慎，他手里拿着一柄G3A3，像极了美片里的冒险者。

席景言默不作声的走在前面，一路上护着苏小小，周围安静的诡异，听不见任何飞禽走兽的声音。四周的树木遮天蔽日的围绕在一起，挡住了来自月亮的那一点点微弱光亮。

苏小小自从刚落地的一刹那就明显感觉到了一种被人窥视着的不舒服的感觉，但视线扫过去的时候，又却是没看见任何不和谐的生物。

席景言一边走着一边看着眼前翠绿的藤蔓，很常见，有点像是爬山虎，又有点像牵牛花。本来很常见的植物，却以一种极为嚣张的态度扎根在这片森林里。

它就像是那种没有天敌的外来物种一样，在这片森林里尽情的繁衍。

视线之内，尽是那种奇怪的植物。娇小的嫩黄色花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馨香，一开始闻起来的时候还觉得很好闻，但是闻久了，头就开始有点发胀。

乔恩勉强睁着眼睛，甩了甩有点疲惫的脑袋。他倒是也没有多怀疑，只觉得是自己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搞得有点精力透支了。

苏小小自从修真以来，第六感就十分强悍，即使这些植物没有对他们流露出一点敌意，苏小小还是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了危机感。

“小心！”苏小小拉起旁边的席景言轻轻往后一纵，一下子就倒退了十几米。

完全漆黑的环境中，席景言的视力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但是看着眼前的画面，却还是让人心惊的厉害。那些原本安静的覆在大树上的藤蔓，犹如蟒蛇一般，不断在地面上游弋。

宛若活物一般，那些原本娇美可爱的蕊株突然散开，发出一连串的尖啸。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小小的大脑产生了一股轻微的刺痛。看见身边的席景言已经呈现出昏厥状了，他才发现这声音对没有修真的人来说，痛苦恐怕还要放大十几倍。

护体真气顿时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圆弧状，把席景言包裹了进去。

脑子本来快要炸开的席景言突然感觉痛觉消失了，肢体的感觉也在慢慢恢复，紧了紧本来就握得死紧的手，才发现对方正在用一种担心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蓦地一松。所有的负面情绪顿时好像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样，心里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