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敛尘听到末了,忍俊不禁道:“你有时,把事情看得很明白,有时又像没长大。”
游麟郁闷道:“我方才差点就死了,你还泼冷水……你这人怎地凉薄至此。”
夜敛尘心情顿沉,他没能顾好游麟周全,眼睁睁看着游麟落入险境,却无法相救,内心自是不好受。游麟若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知自己会如何。虽说相处只有数月,但这人已深深刻进他骨髓,支撑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已离不得。但这些话,他如何说得出口,如何能说与游麟听。
思绪千转,他也只平淡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说来我听。那怪物,到底是人是鬼?”
游麟本来是要讲给夜敛尘听的,但一想到独孤绝崖做那些事,就觉丢脸得很,又涌起阵阵后怕,便也不想夜敛尘多担心。只心虚道:“那怪物当然是人了,他叫独孤绝崖,让我三下五除二摆平了……总之我们谁也打不过谁,最后我破解了迷阵,然后藏经阁就崩了,也不知他是压死了,还是逃走了。”
夜敛尘默了片刻,缓缓道:“独孤绝崖……他还活着。”
游麟心中一凛,道:“你认识?”
夜敛尘思索道:“略有所闻。独孤绝崖此人,擅长制作人皮面具。所以恶名昭彰,江湖人称画皮。他以此成名,却是七十年前的事了。”
游麟听得心底凉飕飕地,与他交手的明明是个金眸少年,怎会有七八十岁?
夜敛尘冷不丁道:“你是不是看错了,他长什么样?”
游麟回想起独孤绝崖的容貌,那种莫名熟悉的不安和反感又涌上心头。总觉得此事还不算完。独孤绝崖要去蜀州。若在蜀中不幸遇见,又是一桩烦恼事。他摩挲着夜敛尘小腹的手渐缓,继而往下,摸上那还未醒觉的欲望,权当做自己的,略施技巧揉弄。
夜敛尘谈到正经事,如何有兴致。正欲制止,耳根却让游麟含住,煽情舔舐。
“敛尘,我对你好不好?”游麟忽然低声道,“平心而论。”
夜敛尘默不作声,等待下文。
游麟扯散夜敛尘的束发,又诚恳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夜敛尘无从辩驳,只得任由了他兴起撩拨。
“你猜,我每次快死了,都在想什么?”游麟慢慢挑开他的衣袍。
夜敛尘呼吸有些沉了,抑声道:“想什么。”
“我在想,我还没上你,很吃亏~”游麟将他侧拥入怀,发热的掌心描绘着他紧致的腰身,入手凉幽幽的甚是舒服。“我想上你,垂死之际,却想象不出你的反应。越是想不出,越是想。结果,兴许全凭这一念,就活了下来……”
夜敛尘听得很是尴尬。
游麟笑道:“你别生气,我只是想想,进入你是什么感觉。”他说到“只是想想”时,手指已经在夜敛尘臀下打转了。
夜敛尘琢磨着,该不该阻止游麟,打破这怪异的氛围。站在男人的角度估量,这样做会伤及游麟自尊。但若顾及游麟自尊……
“我知道,你不喜欢让人上。”游麟摸索到那窄紧的密缝,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为了稳住夜敛尘,他依旧动之以情缓缓道,“所以,你让我上过之后,你就只属于我。即便我哪天真的呜呼了,你也只会上别人,不会让别人上。”
夜敛尘听得一怔,虽觉游麟是无理取闹,但也有几分道理。他俩过得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之所以能在一起,也是他父亲破例开恩。而他只是平平常常一个刺客,真正能给游麟的东西很少。他已认定了游麟,游麟将全身心交付予他,他又怎好有所保留。
“我以前就说过,我不强迫你,也不强占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不做。”游麟这般安抚着,食指已浅浅挤入那臀缝隐秘之处,挑开柔软的褶皱捻弄。
夜敛尘下意识挪臀平躺,凭下身制住游麟的手,须臾缓和气氛道:“不习惯。”
游麟原本颇为失望,听闻此话又如蒙大赦,翻身欺上,舔舔夜敛尘的唇,往下在他喉结处咬了一口,喘息不定道:“你就和个……木头似的。”
夜敛尘扶住游麟的腰,许他在自己身上又舔又咬。只觉胸膛湿漉漉的,那灵巧的舌尖在心口滑来滑去,吸吮出水声来。夜敛尘由那靡靡之声,想到了游麟嘴唇的形状,原本茫然冰冷的眼神,次第暗沉下去,忽然又觉那柔软的唇舌舔舐到了腰腹之处,再往下,半硬半软的欲望也得到了爱抚,又是揉捏又是舔吮,却碍于漆黑一片,看不清游麟的动作。
游麟像是知道夜敛尘的心意,抬掌向榻边竹凳一扫,那吹灭的蜡烛芯子让掌风切出几点火星,渐渐重新燃了起来。游麟却仍旧头也不抬,埋身在夜敛尘缠满绷带的腿间,用口齿温柔撩拨着那终于肯抖擞的情欲。
夜敛尘支身靠着竹枕,曲起腿让游麟尽兴胡作非为。他表情本就少,这般看来,倒是居高临下,从容至极。游麟抬眼瞧着夜敛尘,暗道声真是妙不可言,吐舌挑衅似地,让津液顺着湿润的欲根暧昧滑下,渐渐聚到臀缝那处。也不给夜敛尘反应的机会,稍稍托出臀,二指直径扣入探寻。
“……”夜敛尘眉间蹙起,喉结一动咽声默默调息。虽然痛,浑身肌肉却很放松。
游麟觉得很有意思,一时间也忘了逞欲,只想好好折腾夜敛尘一番,逼出些平常看不到的神态来,叫他深沉不下去。于是手指在窄紧的里处慢慢探寻摸索,将从未让人触碰过的内壁巨细无遗揉捻遍。不防指尖掠过一处,忽然感到一阵缩紧。他心里一喜,忙停下来观瞧夜敛尘神色。
夜敛尘也曾寻过游麟敏感之处,对他的举动心知肚明。暗自攥紧指节,面不改色稳声道:“你要做就做,别玩过火。”
这就叫风水轮转。游麟心情大好,笑道:“敛尘,我这不是玩儿,是让你舒服。你别老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舒服了还忍着~好似我伺候的不好般。”
夜敛尘生性率直,既是要做,只求痛快,绝不忸怩。颔首道:“你要我舒服,就弄前面。”
游麟觉得发号施令的夜敛尘很是可爱。得令之后,一手套弄夜敛尘的欲望,而埋在他体内的两指,依旧抵住那敏感处揉捻抽送。
夜敛尘的确很舒服,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都让游麟体贴照顾。一股子融融的甜腻之感,顺着小腹和腰际攀升,好似许多小虫噬咬爬走,痒极难挠。但只要游麟的手指切切实实按在内里那处,就会稍得纾缓,然而真真揉住了,某种过于强烈的感觉,又让他觉得上当受骗。
游麟将无名指一并挤入,腾出左手揽起夜敛尘拥吻。
习武之人很讲究‘腰如轴立,手似轮行’。这个腰如轴立,就是说腰身要柔韧灵活,能翻能扭能折。因为腰不灵活,出招难免笨拙……腰身柔韧灵活的好处,到了床笫之间,就在夜敛尘身上体现出来了。即便躯干让游麟如此折起,夜敛尘也没觉得有甚么难度,只不过让绷带勒紧的伤处,有些发痛。
“敛尘。”游麟唤了一声。
夜敛尘丝丝抽离的神志,好容易回醒过来,才发觉游麟坚硬如铁的欲望,正抵着自己濡湿的入处。他对游麟好感甚深,自然而然夸了一句:“还真不小。”
这话说的,好似比武出招之时,要夸一夸对手般。语调是冷冰冰地惺惺相惜,有种理所当然的江湖味儿。游麟甚乐,也不知夜敛尘是让他折腾糊涂了,还是本身就如此率真。
他虽然受到鼓舞更急着进去,但还是谨慎地缓缓挺腰贯力。
“痛不痛?”游麟感到夜敛尘里处寸寸撑开,惨遭蹂躏的窄道微微抽搐着,热了起来。
夜敛尘支肘躺下,眼神波澜不兴,平静道:“还好。”
游麟知道他挺能忍,也不敢妄动,只是埋在里头,体会契合的美妙,温存道:“敛尘,倘若我动起来……你会不会那啥……叫给我听~?”
夜敛尘脸色一沉,跟着腹肌也是一紧,冷声道:“不会。”
游麟没料到夜敛尘动怒时,会忽然那么一夹,扑在他身上差点兽性大发,忙稳住厚着脸皮道:“我就知道……那你不忍,叫给我听好不好~?”说罢,就挺胯缓缓摩擦了几许。
夜敛尘觉得这感觉很奇妙,脆弱的肠壁由游麟进出着摩挲着,虽是痛,却痛得很新鲜。
游麟用意在分散夜敛尘注意力,又坏笑着柔声问:“好不好?”
夜敛尘没想起是什么好什么不好,好半天终于理会过来,游麟却猛地送至最深处。恰好他一句“不会”到喉间,抑得一窒,窜成了低沉的鼻音,喑声道了句:“不……”
游麟如闻天籁,心想这“不”之一字,怎可以说得这般动人,当下更加卖力抽送,攫住那敏感之处重重撞击,又轻轻舀动。
夜敛尘忍出了一身薄汗,腿间三分麻痹,又有七分古怪的愉悦。欲望无须抚弄,也精神奕奕竖着,身体内部受到有韵律的擦弄,欲望顶端红润的小孔,竟溢出一缕银丝。
“敛尘……”游麟也注意到了这细枝末节,用指在那顶端轻轻搔弄,谑道,“你其实……有点色……还不承认。”
夜敛尘前端受到刺激,也不吭气,抬起光裸的脚踝,往游麟肩上一搭,又忽然发力一踹。
游麟肩骨略痛,却飘飘然,甘之如饴,欣赏着夜敛尘受伤的双腿大开,承受力道的姿势。即便是如此姿势,夜敛尘依然是不做作,不局促,气势十足。好似这档子事是自然而然的,上则上矣,还是那个冷面闷骚的夜敛尘。
没瞧出夜敛尘反常神情,失落之余,游麟由衷觉得,自己眼光甚好。能相中如此能上能下、能伸能屈、浑然天成懂得挑衅挑逗的冰山伴侣,就算活一百年,那也是耕耘不厌、开垦不怠的。他受制于独孤绝崖的那点不安一扫而空,只觉得春风得意爽利至极,什么事也难不倒他了。
第四十六章:武僧释秽
游麟顾忌夜敛尘有伤在身不好沐浴,濒临高潮之际,万般不舍地退身而出,又抵住夜敛尘的欲望狠狠磨蹭了几下,一块儿得趣了事。
夜敛尘那向来沉淀着薄冰般的凤眼,沦陷于快感之时,昏昏悠悠望来,终究有些慵暝。
不待巅峰的余韵过去,游麟擒住夜敛尘的削唇舔吻,单手肆意揉搓着夜敛尘还在隐隐痉挛的欲望,非要将他内里残余的快慰挤出。
夜敛尘感受到由根部盘旋而上的微妙痛感,和难以招架的莫大欢愉,迷迷糊糊觉得游麟调皮得很,却管不得许多,悉数释放在游麟指间。此后疲惫得睁不开眼,胸膛上湿热舒服,隐约明白游麟在替他擦身,就动了一动。
“天还没亮,你睡会儿罢。”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继而热息附近,吧唧了一口。
失血不少的夜敛尘这才沉沉睡去。
游麟却毫无睡意,坐在榻旁支颐打量着夜敛尘毫无防备的睡颜和凛凛壮美的身躯。他忍不住伸手摩挲描绘,从光裸的胸膛到缓缓起伏的小腹,夜敛尘的肌肉紧凑精练,添一分则过于虬结浑雄,薄一分则未免瘦削,这般恰到好处,英雄气概有威严,此刻却深深浅浅满是他留下的吮痕齿印。
他越看越喜欢,拉过被褥替夜敛尘盖好,傻乎乎地笑了。他虽说在九皇子里排行老三,也快到弱冠年纪,却还是少年心性。加之生性贪玩,以往也未曾刻意想要与谁欢好。这会儿抱了夜敛尘,忽然有了成家之感,觉得自己是有妇之夫了,得有担当了……
“按理说来,敛尘就是我的老婆了~”游麟煞有介事地想,“以后我若是皇帝,就得称敛尘为梓童;我若是亲王,就得称敛尘爱妃;要是当官呢,就称敛尘为夫人;若是浪迹天涯,就称敛尘为媳妇儿、娘子、贤妻……哈哈!”
总之,此时此刻的游麟是不可理喻的。他发了会儿痴,始觉脸笑得酸痛难当,继而又发觉身上味道颇不好闻。眼瞧着东方肚白,晨光撒上窗棂,廊外有僧侣往来的脚步声,便和衣出门问沐浴之处。
一般寺庙都设有浴堂,往往靠近安水堂。两堂之间由水窦蓄水烧热,壁上画着五分轮回图之妙璎珞龙持水瓶。定林寺亦是如此。游麟让赶去早课的和尚带去了知客行者处,知客又将他交代给了知浴沙弥,知浴沙弥见游麟衣衫灰尘扑扑的,就为他找了一套合身的直裰,又领他到浴堂,不料半途知浴沙弥又让一和尚找去,说是不日将有贵客驾临,要沙弥去合计。游麟心情颇好,就凭着沙弥的描述,自己寻沐浴之所去也。
他这般穿着青灰色直裰误打误撞,就进了和尚们沐浴的大浴堂。和尚们只当他是带发修行的年轻居士,他也不明白香客另有隔间,只见一大堆光头挤在云蒸霞蔚的大池子里,登时目瞪口呆,心道,原来老百姓都是这般沐浴的,如今也讲究不得了,入乡随俗罢。这么想着,又觉很是热闹颇为有趣,兀自脱了直裰,赤条条下水泡着。幸而热水只齐腰,没泡着他心口血糊糊的绷带。他一夜劳顿,这会儿松懈下来,只觉惬意之极。
游麟是惬意了,呆在他附近的和尚们却惶恐了。他们原本好好地洗着澡,忽然之间,云里雾里多出位神仙似的璧人,眉目朗朗神态安闲,飒飒清骨涤尽纤尘,好似白莲绽水明月投池,掩映生姿。
有的和尚心中惴惴以为是摩罗魑魅引诱,有的和尚则以为是菩萨化身前来相渡,都不敢上前问个明白。离的稍远些的,在雾里看不清楚,仍旧三五扎堆,聊得起劲。
一个比丘迷惑道:“师兄,藏经阁好端端地,怎会塌了?”
一个比丘高深道:“少见多怪……湖隐活佛昔年降妖除魔,将妖怪镇在藏经阁之下。如今几百年过去,妖怪五衰,迎来了雷劫,雷劈下来,藏经阁也就跟着塌了。”
这些和尚的声音嗡嗡嗡地,千头万绪,悠哉泡澡的游麟,却能随心所欲挑出自己想听的来听。简而言之,这是由于他内功精进,耳力极好。内功和耳力的关系,体现在足少阴肾经,常言道‘肾气通于耳,肾和则耳能闻五音矣’,意思就是肾中精气充裕,听觉便聪敏。反之倘若听觉昏聩,常有耳鸣,那可能是肾不大好了。总之,作为弄垮藏经阁的妖怪,游麟真气充沛,肾好,耳力甚好,比和尚们好上许多。
“行嗔,出家人不可妄打诳语。我们定林禅宗,承于达摩祖师,何来降妖除魔之说。”稍年长的声音中气十足传来,“复何况,湖隐道济,乃是南宋高僧,降龙罗汉在世,发善心修缮我寺,你们如此猜测,便是谤佛了。”
方才发话的两比丘赶紧赔不是,道:“师父教训的是。净土宗、密宗才降妖除魔,我们禅宗大慈大悲舌灿莲花,和妖魔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舍身渡魔。弟子理会得。”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万物自有因果。我等若要除魔,也是除除自己的心魔。”
游麟觉得这位‘师父’说得挺有道理,不过想到老秃驴泡在水中说教,未免有些好笑。
“师父,您昨夜跟方丈勘察藏经阁,却是如何?”
“这藏经阁垮塌,是外魔来侵。听说行迷、行妄三位师兄昨夜惨死在藏经阁中,此事若不查明,我定林寺于中原武林颜面何存……”
那师父淡然道:“阿弥陀佛。清静古寺,颜面空空。”
另一年长的和尚听到此处,却激愤起来,怒道:“哼!觉仁师兄你这般谦忍,却是纵了他人之恶!我早知少林寺不坏好心!近几十年我们容得让得,由他们扬名立万叱咤江湖,他们却派个小沙弥来窥探我定林,在藏经阁里胡作非为,说来说去还不是觊觎祖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