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本纪（穿越 卷二）——海鳐

“印信？”瞪大眼仔细瞄一下，恍然大悟状，“还真有，咋用条蛇当吉祥物，还长腿的，难看！为甚不用熊猫？炙国和两国的是什么？”

蛇？他大爷，那是九蛟神龙好不好？！

还有，熊猫是啥玩意？

“嗤！”

巫龙吟冷冷从鼻孔里，鄙视了一下皇帝，没办法，他也不想和炙焰寒天那样，用单音节对待皇上，那是为人臣子者，对皇帝的大不敬。

但是，除了这样，堂堂右相大人，也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待，这种让人挠头的皇帝。

“陛下，我们夜国的印信，是九蛟神龙，中间二字是大夜，炙国印信是双头狂蟒，凉国印信是四翅仙蜥，都是大陆上古神物。您所说的什么猫，不是神物里供奉的。”

神物？俺依然处在侏罗纪么？

撇了下嘴角，“神物的意思，就是长着正常生物没长的东西，对吧？九蛟神龙，蛟和龙倒是亲戚，蟒蛇长两脑袋那就是畸形，蜥蜴长了四个翅膀更是变~态！张着大嘴想吃人那！哪里就赶上熊猫了？不但一身冬暖夏凉的皮草，还有只吃素的慈悲心肠，被人揍得一辈子眼框全是黑的，都会宽宏大量地不记仇！”

挨个把人家天翔大陆的神物嘲笑了一番，最后‘吹捧’了下他前世祖国的国宝。

他嘴里说的是神物么？不是任人欺凌而无力反抗的弱势群体？

“……”龙吟是彻底地无语了。

“不过，”夜合欢用指尖抠那道裂缝，“说到神物，这块玉倒配得上这名称，龙吟，你有没有发觉，这道裂缝扭扭曲曲，倒象个什么字……”

“字？”

龙吟被他煞有介事得提起了好奇心，也凑近去看那玉玺。

淡淡翠绿颜色的玉玺，被修长而有力的指握在手心，玉的润泽，指的有力，居然是相得益彰的画面。

见龙吟想看，某欢赶紧谄媚地递过去，指点道：“喏，竖撇弯钩的，是个字的样子吧？说不定，这传国玉玺里，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嘿嘿，我摔那下子，摔得还挺艺术的。”

“陛下，您摔的，可是玉！玺！”

龙吟一边顺着夜合欢的指点看那字，一边毫不留情戳穿想掩饰真相的某皇帝。

你就非要实话实说？冷情的小乌鸦，真‘可爱’！

“倒像个圣字，也许不是，应该是巧合而已。”龙吟琢磨道。

扭头扫了眼合欢，又道：“您以为的惊天大秘密，会是什么？”

会是什么？想想哈，洋鬼子的大片里都有哪些惊天镜头。

“秘密啊，自然是——满山洞的财宝，让人们争得头破血流。天下无敌的武功，让天下人梦寐以求。可以号令天下的宝物，让武林人士疯狂崇拜。要不就是，长生不老的药水！整个世界都为之疯狂。更有可能是得道成仙的……龙吟？”

本以为自己这么胡诌八扯，龙吟一定会说他神经病，顺便换美人丞相一个人类的表情，龙吟那天地失色的昙花一笑，似乎只出现过一次。

他本意也就是想逗龙吟开心，才指手画脚耍宝，龙吟淡漠的眼神里，夹杂着的情绪，他看不透，却能感觉到，那痛的感觉，让他酸涩。

那什么裂纹像个字，自然也是他看山扑影，瞎说八道的。

不料抬头看到的，却是龙吟深沉的冥想状。

然后，龙吟轻声自语，“……或许，你说的有可能。”

嘎？什么有可能？宝藏？武功？宝物？龙吟他没事吧？

“什么有可能？龙吟！那是我胡说八道的，你可别走火入魔了！咱有的是钱，你要多少咱都有！都在我那儿呢！”

夜合欢有点急，他虽然也是爱财之人，但向来信奉‘得之我幸’的原则，不义之财虽然妄想，却从不付诸行动。

古往今来，宝藏、圣物、奇物，前赴后继的，结果基本都成了尸体。

龙吟，他心里美美的小乌鸦，虽然与听雨之后，他只能站在一边看看他，但他可没想看一具尸体啊！

“你……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着凑到眼前大张的眸子，精致的眉眼带着急躁的夜合欢，一丝裂痕在龙吟冰样的脸上乍现。

这样性情的夜合欢，真的不适合高高在上，但是，却真的生动到阳光灿烂，让人感觉少有的温暖，让人越来越想靠近。

然后就是一丝夜合欢垂涎已久的笑纹，浅浅地浮现，宛似昙花一现的一闪而过。

“合欢，你藏了多少？‘寻欢阁’的家底。”

“呃……”

某欢刚被那可遇不可求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龙吟一问，才惊觉自己犯了个痴呆的错误，俺咋把俺家底都露出来了！

不过，龙吟居然是喊合欢，而不是喊陛下，还喊得很顺口，这算不算是幸福？

“怎么？似乎陛下您的‘寻欢阁’还有微臣一份子呢！”龙吟并没注意自己刚才已经大不敬了一次，脸上笑纹消失，眸里，却有揶揄的意味。

“嘿嘿，咱阁刚成立，哪有什么家底，我这是一时情急，口误罢了，纯粹口误。”

夜合欢否认地很干脆，也让巫龙吟疑惑，他说得倒也合情合理。

‘寻欢阁’只成立两月有余，养人置物，花销的地方实在很多，要说能在短短两月之内，刨去必要的花费，还能有家底结余，实在需要很高明的手腕。

似乎，崔嫣小姐，不是那块掌财的料呵。

“若陛下觉得微臣不该参与影士的事，那臣自然懂得进退。”

龙吟冷冰冰的君臣之理，以退为进，让夜合欢挫败，只得招供，“好了，是我错，不该瞒你，上月三国帝都同时开张了一家名叫‘寻欢别野’的地儿，做那个乱七八糟的生意，有赚到不少银子，前几日红花都交给我了……龙吟你可别多心，我并不是有意瞒你，这不是事多，就给忘了嘛。”

乱七八糟的生意？斜了那昏君一眼，龙吟不用问，就知道他干不出正经买卖，不过——

“别野？还真奇特的名字。”

“呵呵。”某欢傻笑。

他可不想告诉龙吟，当初的名字本来是‘寻欢别墅’，他一时习惯性地‘口误’，把‘别墅’给说成‘别野’，负责筹建的青花，硬是中规中矩，把门头真就做成别野。

某欢见木已成舟，只好认命‘寻欢别野’这份不动产。

“您一国之君，笑成这个样子……算了，司马那儿羁押的什么人？”

巫龙吟想说，你个皇帝笑得这么傻乎乎，实在有损国体，但一想，他在别人面前似乎不是这样，心里又隐约喜悦，只好转移话题。

“是昨晚蓝花擒的几个蟊贼，身份还不清楚，要不你和我一起看看去？”

“司马应该已经审了，几个蟊贼你就别去那种地方了。”

“嗯，龙吟，你觉得夜晓星，是她本人么？”

嘴里问着问题，手里依然翻来覆去颠倒那个玉玺，试了几次，沿着那裂纹，无论怎么努力也掰不开，难道，非要他用力拍它不成？

“怎么这样问？晓星公主和七年前没什么大变化，就是身体更弱了的样子。陛下，您就饶了它吧，它已经在夜氏手里传承了五代了。”

眼见夜合欢跃跃欲试想摔那玉玺的架势，龙吟右相只好再次为国为民。

“我没想怎么它，”某欢否认，又问：“章太医，医术高明，人品自然也是可以放心的了。”

“章家是最杰出的医者家族，世代都有长子继承御医的职位，自然是人品可靠。”

夜合欢点头，犹豫一下，还是和龙吟说吧，若连龙吟都信不过，我夜合欢那还活个啥意思！

“龙吟，昨晚的事，我不想推卸责任，但是，听雨实在是被章太医和晓星设计了，若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个跟在章太医后面的小童，就是晓星。”

听着他坦然的承担，巫龙吟再次让莫名的情绪左右了心思，夜合欢，你这也算是求雨得雨了吧，听雨和你，是不是才算是注定？

“晓星公主？她为什么要设计听雨？章太医带着晓星去设计听雨？这很奇怪。”

“你也觉得很奇怪？龙吟，我觉得，有很多事，在我来的那天，已经发生变化了，冥冥中那只手，看到了我的不同寻常，就让命运的齿轮开始了运转，运转的轨迹，却是我这个异世之鬼，再也摸不清的。”

“……你放心，不管如何，我巫龙吟总是在你身边的。”

“是吗？那实在是很好。”

……

第六十三章：体统

“章老太医，您老坐吧，吃饭没？没吃的话就一起吧。”

正准备吃午膳的夜合欢，努嘴示意被宣召来的章太医坐下。

“陛下，老臣是吃完饭才过来的。”章太医抖抖白须，嗯，不错，现在的小皇帝是越来越知道尊重老人家了。

“欢欢。”一道白影在门口一闪，炙焰寒天就坐到了夜合欢的身边。

“小鸡来了，小柳，开饭吧。”

夜合欢微微一笑，看着炙焰寒天，真是个古怪的事，有‘四傻’那么高段的保镖在，昨晚夜宿偏殿的事，小鸡不可能不知道。

按炙焰寒天莫测的性子，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算不用小刀放他血，也会当场给他脸色看的。

是俺保密功夫太好？还是，小鸡的脑袋里，又举世无双了呢？

按照夜合欢的想法，倒是真的很希望炙焰寒天和他闹腾一番的，即便是真的扔他一刀，也许他也是甘之若怡的，起码，能让他心里的愧疚少些。

“欢欢，你不吃饭，总瞪个牛眼看我干什么？瞪我能当饭吃啊？”

放下筷子，炙焰寒天剜了皇帝一眼，人家吃饭吃的好好的，他旁边瞪个牛眼，一眨不眨盯着，想干嘛？神经兮兮的。

“噗！”小翠没来得及掩嘴，笑出了声。

小柳瞅她一眼，小翠吐吐舌头，赶紧跑到一边，装作拎茶壶的样子。

嘲笑皇帝，搁以前，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夜合欢也笑，是苦笑，小鸡，我皇帝的威严啊，都被你给败坏了。

挟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寒天碗里，道：“小鸡，别总吃肉，偏食可不长个儿。”

“我比你矮上多少吗？绿里吧叽的菜，有什么好吃！”

炙焰寒天嘴里不满，倒是一口把青菜塞到嘴里，顺手也挟一筷子塞到夜合欢嘴里，“你也吃。”

“好。寒天，呆家里闷不闷？闷的话就出去逛逛，用银子就和小柳拿。”似乎寒天一直都呆在宫里，从不见他出去过。

“你去么？”淡红的眸子扫过来，带着固执的天真。

夜合欢摇头，他有不少事要做，眼前就有个章老头在等待。

“你不去我也不去！”寒天使劲嚼嘴里的肉，似乎肉和他有仇。

“嗯，随你吧，没事替我练练千寻去。”

“不干！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红眸又执拗起来，嘴里还是使劲咬肉。

“呃？可我……”小鸡哪根筋又不对了？往常只有晚上赖他的肚皮，如今白天也要赖？

“怎么？不行啊？你上朝我可没跟你去。”寒天天生艳红的唇一撇，媚意天成。

那意思，你办公事的时候，我炙焰还是很放你一马了。

夜合欢摇头，算了，他爱咋地咋地吧，总是我夜合欢先对不起他，虽然不是实质性的对不起，但他硬是觉得自己负了人家。

大男人夜合欢同学，虚怀若谷，主动找罪，也算是个极品了，当然，能让他这么找‘贱’的人，估计当世也寻不出几个，炙焰寒天就是第一个。

还没等他自怨自艾完，放下筷子的炙焰寒天，突然就凑到了他脸上。

‘鬼眼’红光闪闪，薄唇殷红，“欢欢，今天你这脸——真丑！”

一边说，一边还伸出指尖，顺着已经淡了很多的棱子，抚了几下。

抚得某欢头皮发麻，就说呢，小鸡可不是善男信女，不过是反应比别人慢了点，可不在这儿等着了？

干笑一声，“出了点小意外，呵呵，丑啊，那你就别总端详了，小心吃不下饭，吃饭吧，吃饭。”

“嗤！”炙焰寒天坐回自己位子，又挟块肉放嘴里嚼，边道，“以后，除非是我不想枕你的肚皮，否则，你哪里都不许去！能从我‘火刃’下毫发无伤的人，到现在为止，我还从没遇到过，不管他是什么人！欢~欢~，听清楚了？”

红光闪现的眼瞳，带着夜合欢第一次偷窥时的狠厉，愣是让热爱和平的夜合欢大叔，激灵一个冷战。

额滴神！小鸡威胁的言语，那叫个明目张胆，而且，是拿他听雨哥哥来威胁他的。

呆滞了下杏眼，苦笑，难不成，你不许俺碰你，还不许俺碰刚刚‘新婚’的‘老婆’？

我这都招谁惹谁了我？古往今来，有我这么倒霉的皇帝么？

“……呃，难道不是你先没影，然后我才……”

“以后就算是我没去，你也要等着我去！”

“嘎……？”

这是什么道理？炙焰美人，你似乎一直没搞清，若你我之间真有点那啥，夫那个角色，你也是担任不了的吧？

难道你不责问昨晚的事，只是想事后象现在这样缠住我？

还是在你心里，只要夜合欢把肚皮借你，或是一如你刚才所要求的，那夜合欢和别人怎样，你都是无所谓的？

那么，寒天，在你心里，你是我什么人？我又是你什么人？

夜合欢和炙焰寒天两人，你来我往地，夜合欢看起来总是被欺压的那个，看在四个侍儿眼里，早已是见惯不怪了，若哪天被欺压的是姬公子，那才是奇怪呢！

可是，眼前不是有个老太医嘛！

本就极度厌恶娈宠之流的老人家，亲眼见着越来越讨喜的小皇帝，和那个不男不女的红眼妖怪，吃饭还打情骂俏。

这，这成何体统！

这还不算，这形势，眼见是居然还骑到皇帝头上咋呼，柳相说的真没错，皇上是被妖怪迷住了，就冲这副比女人还美上三分的模样，就该杀！

啊，该杀的不是皇上，是这妖怪！

夜合欢错眼间，睨到章太医的神情，那老头不齿的眼神看着小鸡，就知道老头想的什么。

这让他很恼火，该死的，我家的事，谁都想插一脚，皇帝的事，就是那么好管的？

“寒天，吃饱了？”心里有气，夜合欢反倒越发柔情蜜意起来。

“饱了。”

小翠递过手盆，寒天洗了手，懒懒地倚到前厅软榻上，眼皮都不撩那白胡子老头，那老家伙，从进门就用三角眼扫我，以为我没看到么？

“欢欢，我弹琴给你听吧，昨晚二哥……胡公子带了以前的音谱过来给我。”

炙焰静湖？从炙国一路寻来，随身携带着弟弟的音谱？真有心！

抬眼看了慵懒的美人一眼，夜合欢浅笑。

是不是，炙焰寒天对自己昨晚的作为，不做深究，只是因为，在他的心里，炙焰静湖才是他必须在意的？

我夜合欢对他怎样，对别人怎样，炙焰寒天都是无须在乎的？

所以那把随时在指间闪动的小刀，是无须扔向不在意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