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不小心……”龙吟在夜合欢粗鲁扯开衣物的动作中,不由闷哼一声,试着想解释下。
说来,他自己也郁闷来着,自从他‘雪寒功’练至五重的时候,就没尝过受伤的滋味,今日,却一个疏忽,不但受了伤,还撞到这人眼里。
夜合欢听他痛哼,手下放轻,咬牙道:“我问你是谁?敢伤你的人,就要有被你伤的觉悟,你想怎么对付他,抽筋、剥皮、老虎凳、灌辣椒水……你不满意?那找十几二十头母猪强奸他……”
“……”龙吟对这种报复无语了,无力的低声独断咬牙切齿的话头,道:“是女人”。
“呃,女人,那更简单,换成十几二十个男人轮……”
“合欢!”龙吟忍无可忍,轻斥,“你都哪里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再怎么说,她也是身份尊贵的贵妃……”
“鞭子贵妃?!草!”夜合欢终于没忍住,再次爆了粗口,而且还是在巫龙吟面前,大刺刺爆出来的。
第一九七章:缠龙1
“合欢……”巫龙吟把脸埋在枕头里,低声叹息,那语气,是相当的无奈。
当他亲眼看着夜合欢直坠深渊的时候,他有多恨姓李的女人,他自己最清楚。
那是恨不得天地一同毁灭的切齿之恨,是每每触碰都会有锥心疼痛的刻骨之恨。
只是,无论是从小耳闻目染的皇族教育,还是将军门楣的家传教育,都无法,让他用粗鄙的言论来评判一个人,即使这人是他恨之入骨的仇人也是一样。
好吧,就算偶尔在心里腹诽一下也是有的,但也无法像某皇帝这样,市井泼皮也似,粗鲁的言语,不但琅琅上口,还愣是出口成章。
嗟,合欢皇帝在知道是鞭子贵妃伤了龙吟后,如此出口成章——
曰:“这女人,不好好呆她相公床上相夫教子,多生孩子少惹事,偏要出来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对,她这种女人,出门不行善,难怪生不出娃,生了娃也没屁眼……你说,你不替天行道,人道毁灭了她,都对不起天下所有男人的眼睛……”
某欢说前半截的时候,龙吟额头青筋‘突’跳出来一根。
说到中间的时候,龙吟额头青筋‘突’‘突’跳出来两根。
说到后半截的时候,龙吟只有伸出长指,用力按住太阳穴,才能按住‘突突突’跳个不停的脑门。
然后,又一次,听到那个‘你’的主语,龙吟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夜合欢啊夜合欢,为何你总是把想干这些缺德事的人,说成是我要怎么的怎么的呢?明明都是你自个一直在唧咕的,唉!
“龙吟?”听到龙吟的低叹,夜合欢才觉得,心底的郁闷,总算是抒发个差不多了。
这小乌鸦,非要让他折腾下耳膜,才知晓他的厉害。
当然,抒发感情的过程中,他手下扒人家右相衣物的手指,可是也没闲着的。
这不,感情澎湃完毕了,龙吟的后背也光溜溜了,真是两不误。
别问为何龙吟趴着的,夜合欢却能扒人家后背衣物的问题,那会让小乌鸦害臊的。
话说,某欢起初是没扒开,而且龙吟他也不配合,难不成还能指望龙吟在他手里,会跟烙饼一样,爱朝下翻就朝下翻,爱朝上翻就朝上翻?
当然不可能!
龙吟肯在他眼前示弱,肯由他脸朝下摁到榻上,肯随他拉扯腰侧被血染透的衣襟,那就相当给他面子了。
虽然,躺得那姿势,那叫个直挺挺,那叫个浑身僵硬。
若再让他主动配合某欢,把衣服也脱个干净,那某欢还是做梦来的实际点。
所以呢,龙吟后背的衣物,是夜合欢很干脆地,从染血的裂口处,毫不客气‘呲啦’给撕开的。
当然,很顾及到龙吟的面子问题,那‘呲啦’的速度很温柔,那‘呲啦’的声儿,也很浪漫。
温柔到龙吟不好意思跳起来,浪漫到龙吟以为自己幻听。
呃,这当然,只不过是某欢随便这么以为下而已,反正无论怎样,人家龙吟直挺挺任他作为了,那就很美妙。
但他夜合欢,虽然没做到当众奸了巫美人,可趁小乌鸦之危的念头,却绝对,正以不可遏止的迅速,飞快占据了情感、理智的双重高地。
若想彻底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就必须先从征服他的下半身开始。
这是某欢从前世,自己毫不反抗,麻溜踏上弯弯曲曲的男男大道上,并在死去活来后,还无法浪子回头的经验之谈。
男人,有时候,确实有些悲哀,是吧?
很爷们的夜合欢,很爷们地幻想过,幻想过在重婚不犯法的时代,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幻想过揽尽天下美人,幻想过万花丛中过。
但是仅限于发梦,仅限于,假若不曾遇到让他动心的人。
如一见钟情、相思成灾的澜听雨,如初见惊艳、生死纠缠的炙焰寒天,如,情根深种却一再错过,恰似命中注定的巫龙吟。
因为动了心,所以不愿去委屈对方;
因为动了情,所以不愿去伤害对方。
只是,何谓命中注定?命运,夜合欢本不信,却为何,到如今终是无法逃脱这三人的感情纠葛?
听雨,那个素淡容颜,华发哀伤的男人,你可知,夜合欢曾许过你一生一世,只是,你不稀罕。
寒天,红眸如妖,艳容绝世,却在反复来去里,遗失了当初,夜合欢想独守他一人的机会。
龙吟,夜合欢心里,曾渴望朝夕相伴,曾幻想一路同走,那么清冷傲然的人,却为何,是如此委曲求全的人。
此后,你的生命中,会有寒天纠缠,会有龙吟倾心,会有听雨挂念,夜合欢你是否,就真能心安理得?
无需犹豫,所有问题的答案,居然只有一个:会!
我愿意一直包容着寒天的任性,宠溺地看着他妄为;
我愿意一直心疼着听雨的苍白,怜惜地看着他沉默;
我愿意一直跟随着龙吟的淡漠,平静地享受着,他站在身后的心情。
夜合欢是个超级混蛋,夜合欢是个花心萝卜,夜合欢是个无耻之徒……
夜合欢什么都是,夜合欢又什么都不是,夜合欢只是,和前世一样,把情意看得太重。
重的让这身体,束缚了无拘无束的灵魂,重的让别人的责任,禁锢了自由自在的心。
也或许,真的就是,命中注定。
屋里灯光很暗,窗外斜风细雨,偶尔会透过微掩的雕花窗格,摇曳着光线。
那昏黄的光线,带着朦胧的光晕,撒到手底下这具光洁的后背上的时候,会有润泽的,弹性十足的,诱人痴迷的美丽,和暧昧。
龙吟修习‘雪寒功’的,这门功夫抛开独到的威力不提,最大的作用,练到七重的时候,就可以随心所欲控制自己的感情起伏。
如今,龙吟已经把功力练到十重,也就是练到极致了,如他不想,他的心情就会如一潭死水般无波。
只不过,此时此刻,在觉出背上若即若离,浅浅游走的,越来越热的指尖的时候,龙吟突然对自己练习的武功,生出了疑问——
会不会,有些心情,就算突破‘雪寒功’顶峰,也是控制不住的?比如,现在……
夜合欢的体温,一向比正常人高上一些,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咱是一火力旺盛的大青年,看到美人不沸腾的男人,不是纯爷们!
呃,当然,这话是在没有武侠的时代说的,如今这话,他只会在肚子里唧歪了。
因为与他肌肤之亲的澜听雨,炙焰寒天,还有马上就亲到的龙吟,不知何故,都是从手到脚凉飕飕的。
听雨体质偏弱,倒是可以理解,但炙焰美人,和他纠缠到细汗淋漓的时候,那滑不丢手的皮肤,也是沁凉沁凉的,就和现在龙吟沁凉的后背一样。
于是夜合欢不得不感叹,俺就是一热哄哄的天然小火炉,作用就是温暖俺家美人老婆滴。
指尖感受着手下冰冷的肌肤,和极富弹性的质感,夜合欢竟有晕眩的感觉。
很想立刻让这冰冷温暖起来,很想立刻看到这冷玉般的皮肤,为自己沁出汗水。
只是,在眼睛逡巡到那道,约两尺宽,血肉模糊的鞭伤时,他什么色情念头都没有了。
龙吟的伤,并没有经过处理,其实这样的伤,对他来说实在没什么大不了,况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没时间给他做什么处理。
本想回来找伊羚覆上药,瞒过夜合欢不成问题,只不巧夜合欢居然抓他个正着,情之所系就有些严重了。
觉出后面人的沉默,龙吟腾出左手向后,想扯下衣襟,忍着想推开他跳下来的想法,低声道:“别看了,没多严重,覆上药一天就好了。”
一把按住龙吟拉扯衣服的手,夜合欢站起身,瓮声瓮气,“躺着别动,我出去一下,你以为我稀罕看,学血淋淋的,难看。”
说完就推开门走了出去,留下龙吟光着背脊发了下呆,挺腰就要下塌,却又想了想,然后慢慢再次躺下,并悄悄抿了下唇角,抿出满室风华。
一阵风似的,龙吟不过这么挺腰躺下的当口。门一声轻响,夜合欢已经端着盆水,走了进来,手里,还攥着包药粉。
见龙吟很乖地保持直挺挺的姿势,合欢皇帝忍不住勾了下唇。
小样,若你趁我去找伊羚要药的当口,下了床或是落了跑,我非立马实践我的誓言不可——当众强了你,让你这一辈子,除了我,谁也见不得。
第一九八章:缠龙2
伤口已经处理妥当,夜合欢充分发挥了,前世男护士的包扎手艺,把龙吟的后腰,包成漂亮的‘木乃伊’。
包扎完成后,夜合欢却没有替龙吟把衣襟掩上,即使他感觉到,手掌下那沁凉的肌肤,有渐渐僵硬的趋势。
反而用指尖,带着灼热的温度,轻重有度地,从腰侧,缓缓滑到肩胛,然后,再滑到脊椎,流连。
对,夜合欢承认,他就是想趁人之危了,他就是在调戏挑逗了,不行吗?
夜合欢贪心也罢,巫龙吟委屈也罢,到如今,就算不是命中注定,他也要让龙吟成为他的命中注定。
而且,就在今晚,就是现在,就地正法,绝不姑息。
“……合欢……”龙吟僵硬的背脊,不但觉出了那灼人的温度,也觉出了那不容拒绝的坚持,心里不期然微微一慌,噪音也有些干涩。
“嗯。”夜合欢漫声低应,左手继续他的挑逗计划,右手无比轻柔地,扯开龙吟束发的黑色缎带,让一头乌黑油亮的发,散在光洁细腻的背上,形成黑与白恍然对比的瑰丽。
“我……今晚,在梁枫那里遇到了李青霜……我们重创了梁枫……他们果然有联系……然后,没想到……”龙吟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这家伙的手指轻刮着脊背的举止,让他无法思考。
“哦。”夜合欢再次漫声应,只是这次,那音调就有了说不出的缱绻。
但龙吟听来,却是说不出的暧昧,这,这太诡异了,一个翻身,‘腾’坐了起来,推开那只骚扰他脊梁骨的爪子,闷声道:“我没事了,谢陛……”
想说陛下帮你包扎伤口么?想让你家陛下擦擦鼻子出去么?做梦!
没容巫龙吟说下去,也没容他有反应的机会,夜合欢一个饿狼扑食的姿势,合身直扑刚坐起来的龙吟,硬邦邦的就把巫大美人扑倒在榻上。
“唔!”龙吟被撞到了伤处,一声闷哼抿到了喉咙。
“唔,很疼,小吟吟?”夜合欢温热的指尖,抚过龙吟伤口边的皮肤,一张脸却紧在龙吟脸上方,有些低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调笑。
龙吟抬睫瞪向这张不正经的脸,却被那双眼里的黑沉,盯的心口一热,努力寒着脸,冷声警告道:“再叫我小……唔……”
警告是毫无气势,强自结冰的脸,也抵不过双唇相贴间,瞬间让他融化的热度。
舌尖是不容抗拒的,灵巧地,强迫地,挑开本就微启的齿。
无比灵活地,寻到想退缩的沁凉的舌,不由分说卷到一起,共舞。
今夜,夜合欢如此强势的热吻,让巫龙吟骤然间不知所措。
从重遇到现在,从那晚在山神庙外任由了他,然后两人间的亲吻,不,基本都是夜合欢偷袭的多,就如家常便饭。
被偷袭的多了,就变成了习以为常,似乎从一开始,他们就该如此的习惯。
被亲吻的深了,就如同中了毒,中了叫温情的毒,中了叫夜合欢的毒。
夜合欢,你就是被掉包来这世,将我巫龙吟万劫不复的!
万劫不复吧,我甘心情愿;永不超生吧,一生一世。
唇齿交缠里,有纠缠不休的丁香暗度,舌与舌的共舞里,有靡靡唾液交替。
手臂如铁箍,箍住身下人的腰背,葱指如蔓藤,紧扣身上人的颈项。
同样修长,同样有力的腿,互相攀附,互相交叠,厮磨。
同样的黑发如瀑,纠缠一处,早已不分你我。
隔着早已经凌乱的衣物,紧密相贴的胸膛里,同样狂乱了的心跳,似乎能听到心底最深处,对彼此,强烈需要的嘶吼。
真的不需要言语,只需一个简单的接触,就能燃起最原始的火焰。
夜合欢是渴望的,当迫不及待撕开龙吟的衣物,白皙而充满力量的柔韧身躯,乍现在眼前的时候,他是极度渴望触摸的。
他又是崇敬的,在昏黄的光线,朦胧了眼前这具,如同野兽般,极富弹性和力度的身体的时候,他崇敬了上天,让他有膜拜世上美丽风景的机会。
赤裸了胸膛的巫龙吟,铺陈了黑发的巫龙吟,氤氲了凤眸的巫龙吟,羞怯了薄唇的巫龙吟……
老天,无论哪一个巫龙吟,都是让夜合欢痴迷到疯魔的巫龙吟。
几乎是带着虔诚地,夜合欢把唇印到了那微醺的凤眸上。
然后,用沸腾的热度,至唇,至下巴,至喉结,至锁骨,至胸膛,至小腹……
一路吻下去,狂热地,席卷了两人的理智。
巫龙吟一直都是淡漠的人,唯有对国对民,才会稍有热情,只这丁点的热情,又往往被深藏在冷淡的表情里,让人疏远。
二十二年生命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一个人倾倒,而这个人,还是个,和他一样性别的男人,更是自古伴君如伴虎的那个君。
当那干燥的指尖,徘徊在胸口的两点凸起,并轻揉重捻的时候,就揉出了他深藏的热情,捻出了他压抑的激情,不可抑制。
当那温热的口唇,无所不至地,湿漉了他茂密的森林,包裹了他叫嚣的小兽的时候,就湿漉了他对一个人的幻想,包裹了他此生最痴狂的放纵……
“嗯……”轻轻一声呻吟,难以自制地,从龙吟紧紧抿着的薄唇里逸出,然后迅速,就被他掩在喉咙里。
他不敢想象,这么无耻的呻吟,居然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这种声音,对于控制情绪收放自如的他来说,太羞耻!
只是,从眼睫毛的缝隙里,映入眼帘的一幕,却彻头彻尾,让他失控了——
夜合欢抬起的脸,发丝凌乱,细细的汗珠浸湿了发梢,杂乱地贴在脸颊,一双水亮的的杏眼,一张艳红润泽的唇,无比的精致,无比的俊俏。
这样魅惑人心的夜合欢,这样极致风情的夜合欢,这样若魔似妖的夜合欢,是他从没见过的。
他从来不知道,男人,也可以用美这个字来表达。
他也从来不知道,美这个字,居然可以用在夜合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