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时代——追夕

第十六章：千里传音（二）

“我们到青州了！”轻羽环顾着周围又一番陌生的环境。

“少骗人了，怎么可能，”西乔不以为意地答道：“我们明明是掉到了湖里了。”

西乔抬眼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顿时叫出声：“舞魂寨！”

周围早已不是一面面晶莹的墙面了，出现了一个毫无人迹的村寨。破败房屋大多都倒塌了，村寨里的大树已经变成了一棵棵枯黄的残树。一片凄凉荒芜！

“原来青州就是舞魂寨，看来，陛下不是想要除什么盗匪，而是要除掉我们。”伶优冷笑。

“是啊，没想到邹宜已经看穿我了。果然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轻羽笑道：“只是，你们舞魂族对邹宜忠心耿耿，他为何要如此无情？”

“这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小十忿忿不平，伶优看着小十并没有回答轻羽。

“不过，这次邹宜失策了，我们完全可以活着出去！”伶优脸上多了一份神采。父亲曾经告诉过他，红树林里有一个神奇的湖，它可以读懂人的思想，并可以送人去想去的地方。只是当时没认真听，以为是父亲逗自己，没想到这是真实的。

“这只是幻影，这里还是那些墙面，我们出不去！”西乔一头撞在了墙面上。

不一会，周围的环境变为了大灵清宫。随后，环境就开始一次次的改变。让轻羽惊奇的是，还出现了雪山。这个湖居然可以读到自己的秘密。

轻羽激灵一下：邹宜居然识破了自己，恐怕空早就被他识破了。可能邹宜已经开始动手了，自己一定要尽快赶回去。

“我们一起运功将头顶那个隐形的转盘转到大灵清宫，然后每个人都默念心中的目的地，我们就可以出去了”，西乔指着头顶对众人道：“这里是读心湖。”

“快点去感受那转盘，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伶优发现这墙壁只有薄薄的一层，而且正被湖水侵蚀着。

周围的环境真的比先前的透明多了。越来越梦幻了，弄得众人都有些云里雾里了。当周围完全透明后，这里应该就会被可以融化万物的湖水淹没。

“真的有转盘……”众人惊叹。

伶优一声令下，都开始集中精神运功。

使出了浑身解数，转盘还是一动不动。饿了数日，也的确没有那么强的功力了。墙面却已经薄如纸了。

“助我一臂之力。”伶优一跃而起，单手抓住了转盘，运功转动转盘。

随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墙面开始渗水。里外夹击，墙面消失得更快了。终于，转盘动了。

“大哥们，我有一事相求，可不可以先送我进舞魂寨。”西乔突然打破了异常紧张的气氛。

“你想死啊！那里什么食物都没有，而且诡异得狠。”小十吼他。

“求求各位了，外面只剩我一个舞魂族的人了。我好不容易才到了这里，我要进去救他们。”

“你这个样子谁也救不了。”小十觉得西乔总是爱做梦。

轻羽看了一眼西乔。轻羽倒不是很担心西乔的生死，只是这墙面又如何受得起拖延。伶优也被沿转盘留下的湖水伤得不轻，很可能已经无药可救了。

“行了，小十！舞魂族对我们有恩，我们理应报恩。”伶优的话一落，西乔就连忙道谢。

移过大灵清宫就到了舞魂寨，伶优正准备提醒西乔，却发现下面早已没了他的踪迹。一瞬间，墙面的裂口巨增。下方的人不得不飘飞在空中，还要躲避喷射进来的湖水。

所有人都加快了速度，将转盘转回了大灵清宫。

没有一点感觉，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就回到了画面中的大灵清宫。

在红树林里不知昼夜，外面已经是深夜了。

“伶优，我们真的回来了。”小十兴奋地叫着，根本不去理睬被湖水腐蚀后，疼痛的身体。可在周围转了一圈，所有人都在。就是没看见伶优，还有轻羽也不见了。

小十突然想到：在湖底的时候，只有伶优没有移动，肯定被湖水……

他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后悔不已。如果伶优死了，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小十，我们先回去吧！说不定伶优已经回去了。伶优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一个带着倦态的幽仕安慰小十。

“你们先回去吧！我找到伶优了就回来。”小十也觉得伶优一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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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羽抱着伶优顺着空的意念直接来到了次清宫。

“空，轻羽不会有事的。你还有伤，要早点休息。我明天再陪你去找他吧！”林千很少见到空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来了。”空起身开门。

“轻羽！”林千盯着满身是伤的轻羽问：“遇到什么危险了，怎么伤成这样了。”

“他是谁？”空警觉地望着伶优。

“他救了我的命。”

林千匆匆跑出去抱了一些处理伤口的物品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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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几个时辰，饿得站都站不稳了，依然没找到伶优。不得不先回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深宫，没有一个人影。平日在这黑暗之下，会有不少欢声笑语，而今日静得令人发寒。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小十十分不安，因为这不是食物的血，而是同伴的血。小十提高了警惕，沿着血腥味寻了过去。

第十七章：直觉倾心

“小五，你怎么了？这是谁干的？深宫的人哪里去了……？”小十摇着躺在地上的小五，悲恸不已。

地面上流着暗红的血，几个时辰前还一起努力的同伴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惨死了。小十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要是自己没有去找伶优，现在这里又多了一具尸体。这个仇一定要报！

小十发了疯样的冲出来，抓住一个巡逻的侍卫就吸干了他的血。以前小十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杀人，因为伶优不允许他伤害人类。但今天什么都无所谓了。伶优生死未卜、深宫的伙伴失踪了、和自己出生入死的伙伴也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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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邹宜已经发现我们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让林千搬到这里来，就是邹宜的圈套。”轻羽待林千回房后，和空聊起自己的猜想。

“不如直接去杀了他！”

“以现在的局势，我们是不可能拼得过他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可是我完全不明白，这个宫院有什么问题？”

“尽量小心一点！”轻羽顿了一下，略带喜色，对空道：“白画说他找到合辰璧了。”

两人对视一眼就融入了夜色里。

“小吴丰，你睡了吗？”白画轻轻摇了摇身边的吴丰。见他已经熟睡，白画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轻羽现在的感应慢了不少，叫了他半天，刚刚才有回应。

突然一个黑黑的人影冲了过来，白画立即躲在了墙的另一面。白画定睛一看，这人不正是杀湘文王的黑衣人吗？看到他，又想起那天的情景。白画心里一阵愤慨。不如先杀了他，再去找轻羽也不迟。

小十在宫里杀了几个侍卫之后，无意间闻到了伶优的气息。于是顺着气息一路找过去。小十也注意到了身后有一人在跟踪，只是懒得去理他，找伶优要紧。

白画一路跟过去，前面的人速度太快了，弄得气喘吁吁的，根本没机会去刺杀他。他好不容易放慢了速度，却进了一个房间。

“伶优！”小十见到了面目全非的伶优，悲喜交加。心里疑问重重，这是谁的宅子？为什么要救伶优呢？

伶优已经被林千包扎好了，但一直昏迷不醒。

白画也推门而入，什么也不用问。床上躺着的正是那天杀死王爷的人，旁边那个也是帮凶。一刻也不迟疑的射出了花箭。

小十伸手抓住了身前的箭，可是射向伶优的箭没接住，只能用身子去挡。见白画满面敌意，小十也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碰巧空和轻羽在约好的地方没等到白画，顺着白画的意念来到了这里。

“白画，有什么值得你这么用心的？”空站在门口，浑身怒气。轻羽只是微笑不语。

“是你把伶优放在这里的？”小十看向轻羽，眼里不知是感激、愤怒还是其他的什么情感。

“嗯。”轻羽答应了小十，又对着白画道：“他们也许有难言之隐。”

“轻羽，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我亲眼看见他们杀死了王爷。”白画不满。

“即使是他杀了湘文王，又怎么样？湘文王也是邹宜一伙的。”空极其冷酷。

小十想起了那件事，就急忙解释：“湘文王并没有死，他被邹宜关在了地牢里。”

白画一听到王爷没死，心里舒坦了不少，也没有了要杀人的意思了。出门就要去地牢。

“白画，你忘记雪寨了？”空拦住白画。

白画其实也没有不重视合辰璧的意思。只是，这次出现的“合辰璧”让他很不安。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想先救王爷。

轻羽是知道白画的想法的，他抚下空的手道：“这次就听白画一次吧！”

空的隐界在这种场合是最管用的。对他们三人来说，是光明正大地走进了机关重重，戒备森严的地牢。轻羽借助牢头的思想顺利的打开了关押湘文王的密室。

“轻羽，你确定是这里吗？怎么什么人也没有呢？”白画抱着轻羽的胳膊，感觉这个密室很奇怪。里面什么也没有，完全是一间空屋子。

“这里设有隐界。”轻羽望向空，空是操纵隐界的能手。

“嗯。”空抱箜抚出层层力量包围地面，不一会，密室里的摆设就浮现了。

白画呆呆地望着面前的湘文王。他疲惫地闭着眼，手和脚被牢牢地钉在墙面上，赤裸着的上身还留着一条条褐色刀痕，肩上的伤口还在流血。

“王爷……”白画渐渐靠了过去，生怕会认错人。

见湘文王没有任何反应，白画抬手就去拔血迹斑斑的钉子。湘文王吃痛地皱了一下眉，睁开了一双空洞的眼。白画立即松手。

湘文王冷笑一声道：“邹宜，我不会告诉你的。我死都不怕，更不在乎这么点折磨。”突然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脸色变得有点木然。是他吗？

“王爷……是我，不认识我了吗？”白画盯着他无神的双眼，想起了以前那双深邃狭长的眼睛。胸口难免一阵绞痛。

“真的是画儿吗？”湘文王欣慰地一笑道：“继续拔掉我右掌心的钉子。”

白画的手不停地颤抖，根本下不了手。湘文王的血沿着大钉染红了白画晶莹的手掌。

“你拔不掉，可以叫你后面的同伴帮帮忙啊！”湘文王也察觉到了白画身后的人。

“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杀了邹宜的。”白画一咬牙，借助着对邹宜的恨瞬间拔出了钉子。

湘文王痛得牙都咬出了血，额头冒着丝丝汗珠。他伸出血肉模糊的右手抚摸着白画的模样。

“别和他斗，他是个毫无人性的冷血动物。”湘文王痛心疾首。

“你是邹宜的人，就甘愿为我们保护合辰璧？”轻羽忍不住问道。

湘文王有点惊奇，犹豫了一下道：“合辰璧仍然在那个书房里。邹宜解不开我的咒语。你们快点去找吧！”

“可是大灵清宫的一个暗塔里也有合辰璧的气息！”白画不解。

“那很有可能是邹宜的诱饵。他现在是没有办法拿到合辰璧的，即使得到了，他也会毁了它。”湘文王抬了抬头对轻羽道：“我可以和画儿，单独说几句话吗？”

轻羽和空对视了一眼，转身出去了。

“你眼睛……”

“只是可惜再也看不见你了，”湘文王打断他的话，闭眼道：“如果我活着出去了，你还会嫁给我吗？”

“我还是先救你出去吧！”白画又要去拔钉子。湘文王揽过他的头，吻住白画，嘴里呢喃着：“我是逃不了的！你们找到了合辰璧就快点离开，不要去杀邹宜。如果你在意我，你就应该知道咒语是什么……”

第十八章：寒鸦戏水

林千为伶优包扎了伤口，弄得满身血腥味。圈在暖和舒适的浴盆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小千，我看你这次往哪儿逃！”林菁一脚踢开门，怒吼着。

林千吓得往浴盆里缩了一下。看清是林菁后，才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丝尴尬的微笑。也难怪林菁会生气。自从陛下出征后，林菁就想方设法靠近他，他就一直躲着她，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林菁横着眼，气鼓鼓地关了门，冲到林千旁边就要往里跳。

“菁儿，等等，这水已经凉了，”林千急忙拦住她道：“帮个忙，把那儿的衣服拿过来一下。”

林菁在心里暗笑，摆出了一副高不可攀的摸样道：“要拿就自己去拿。”

林千为难地皱着眉头，林菁又继续道：“你快去穿衣啊！你起来了，我顺便洗个澡。正好我喜欢洗冷水。”

“菁儿，你现在是林妃！不能再挂念我了……”

“我可不管！”林菁脱了外衣就往里跳，溅了林千一脸的水。

林菁双臂死死地抱着林千，扬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对着林千邪邪地笑。见林千并没有反抗，林菁松开双臂，身子像蛇一样缠着林千，两只手似得水的鱼儿在林千身上随意游走，红唇肆意地啃噬着林千的肌肤和心神。两人的喘息声让房间充满了春意。

林千被她挑衅的面目通红，四肢无力，双手紧紧地扣着浴盆弦，似乎那是他的最后一丝意识。

“菁……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林千使出所有的劲，推开林菁道：“你出去吧，我……受不了了。”

林菁被他的一推弄得有些火了，对着他吼道：“你就这么怕吗？居然还怕我看见你的身体，连衣服都不敢去拿。你这个伪君子，你以前不也看光了我吗？”

“你好意思说啊！难道半夜三更的，一个酒气熏天的人沿你窗户爬进来了，你看都不看他一眼吗？”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脱衣服？”

“当我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你就已经脱完了。还直往我被窝里钻呐！”

“行了！那你告诉我，你既然已经不在乎我了，那你还来宫里干什么？原来你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我远走高飞！”林菁不是要和他争论，那些事情她都很清楚，她只是想再听他说一次“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菁儿，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着你。看着你幸福快乐地在宫里生活，一直到你老去，头发变白了，脸上有了皱纹，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守着你。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是你现在是王妃，我不能背叛陛下……”

林菁听着听着，眼眶就红了。她扑到林千身上，眼泪就扑簌簌地往他肩头落。

“千，你知道吗？我这些天真的很想你。我平生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了。我不该进宫的，应该一刻不离地陪在你身边。没有你，我是不会快乐的。千……原谅我，好不好。你知道我是任性，不是故意要离开你的。一开始我以为出皇宫是很容易的，可是进了宫才发现，出寝宫都很难。”林菁哽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