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之恋——天府独坐

于是，又产生了另一个问题。萧飒：“升哥，沙沙，手术，亚达！”黎云升：“可是我和腹黑包子都说好了……”萧飒抱着他的胳膊大眼睛闪闪发光：“沙沙，亚达哟！”黎云升：“机会难得，那个什么外国教授也不是说来就来的，你要是不做，万一腹黑包子怪罪起来……”萧飒撒娇，小脸蹭蹭、蹭蹭：“沙沙，跟升哥，一起，就好，有升哥，就好！”望着痴呆包子惹人心疼的模样黎云升不禁动摇了：“可是腹黑包子很恐怖的啊……喂，姓袁的，你来帮忙劝劝啊。”袁诚一脸漠然：“一人做事一人当，谁把孩子惹哭的谁负责哄。我到隔壁看沙沙脑部CT的片，有事再叫我。”

“包子，我问你，说得好好的，你为什么又不做了呢？”“手术，亚达！”“做完手术，你就能想起父母啊家人啊还有那个弹钢琴的帅哥啊，难道不好吗？”“不好，沙沙，没有，家”“还在说这种话呀”黎云升抓抓头：“包子，我跟你说，咳咳，是很严肃地跟你说”“？”萧飒眨巴眨巴大眼睛，“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害怕回忆起一些痛苦的甚至不想记起的往事（比如说被有钱人看上强占了身子，被有钱人抛弃流落了街头，然后没脸去见对自己一往情深的未婚夫之类的），说白了，你在逃避自己的过去。”

萧飒静静地垂下眼皮：“沙沙……没有……逃避，沙沙……才不会……逃避。”“那就勇敢地接受手术，然后记起来！”黎云升紧紧握住萧飒的肩膀：“你那个未婚夫不是说了，不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吗？所以他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呀。而且他看上去挺有钱的，跟了他你保准吃香的喝辣的不会挨冻。再说了，不是还有升哥在嘛，要是他敢说话不算数，对你不好的话，升哥就去狠揍他一顿！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好不好？”

“沙沙，不想，过去了，升哥，我们，现在，就回去，好不好？”“你愿意跟我回去，我当然高兴，不过，要在你恢复记忆之后”黎云望着萧飒不解的大眼睛说道：“我希望你是恢复记忆之后，想清楚了心甘情愿地跟我回去，不是痴呆包子也不是腹黑包子，而是原原本本完完整整的包子。”“？？？”黎云升沮丧，跟痴呆包子讲这些还是太深奥了吗？果然还是该早点跟腹黑包子说好一点。

“包子你听我一句话，有位名人说过，没有过去的人就没有未来。不论是怎样的过去，一味地逃避只会更加痛苦。再说了，回忆不一定全都是坏事呀，也有很多很幸福的时光也说不定啊，怎么能连那些都忘了呢。”“很幸福，的，时光？”“嗯嗯，一定有的！而且……”“而且？”“而且，我也不想以后，你记起来的时候，后悔今天做出的决定。”

可是，也许，你恢复记忆之后，我们再就回不到从前了。

“呜呜，升哥~~”萧飒热泪盈眶：“八嘎！”扑进黎云升的怀里大哭起来：“八嘎八嘎八嘎！（笨蛋笨蛋笨蛋！）呜呜~~呜呜~~”“好了，好了好了，别扒那么紧~~你听得懂我说的吗？”“呜呜~~不懂，但是~~好感动~~”“好了好了，包子乖乖，不哭不哭噢~~我说的话那么有感染力吗？哎呀，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升哥，升哥，西~~西~~”“西什么？”萧飒抬起脑袋，两道泪痕，一条鼻涕：“喜~~欢，~~沙沙，最，喜欢，升哥了~~”“嗯”黎云升拨开萧飒额前的头发，在他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我也喜欢你，包子。额，包子，你嘟着嘴干嘛？”萧飒：“亲亲，嘴嘴！”“不要靠过来，把嘴拿开，恶心死了！”“呜呜呜，你明明说，喜欢，沙沙，的！沙沙，要亲，嘴嘴！”“算了，我收回前言，我才不喜欢你呢！别靠过来！鼻涕离我远点！”“嘻嘻，升哥，亲亲，嘴嘴！亲亲，嘴嘴，嘛~~”

次天，按计划萧飒接受了脑部全面检查，结果是——海马区部分神经元移位，局部毛细血管出血形成微量血斑附着。两天后，专家会诊出最佳治疗方案。第五天，萧飒接受了第一次手术。

时间：二十年前的某天

地点：萧家

萧妮亚（即萧世杰、萧飒的母亲大人）拉着五岁半的萧飒：“沙沙，乖宝宝，告诉妈妈，你手里的这个祖母绿戒指是怎么来的？”穿着红色萝莉裙带着蕾丝头巾的萧飒甜甜地回答：“幼稚园，捡的。”“没骗妈妈？”“没有。”“那好，那妈妈问你，妈妈昨天借给你的蓝宝石戒指哪去了？”“……”“你不是答应妈妈只玩一下，睡觉前就还给妈妈的吗？”“蓝宝石，戒指，丢了。”“丢了？！在哪里丢的？”“……不，不知道。”萧妮亚脸一沉，收起慈爱的笑容：“沙沙，妈妈跟你说过，妈妈最不喜欢说谎的小孩子了！”

萧飒见惹妈妈生气，小脸红红的憋了好一会儿，眼泪终于止不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蓝宝石……戒指……跟一个哥哥换了。”“换了？为什么要跟哥哥换啊？”“因为他的……比较大”“你这孩子！”萧妮亚急了：“快跟妈妈说，是跟哪个哥哥换了？”萧飒撅着小嘴：“沙沙，不认识他。”什么？！今天恰逢两个幼稚园联欢，几百个小朋友啊！“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那个戒指对妈妈来说有多重要！”萧妮亚把萧飒按在膝盖上，扬起铁砂掌，毫不客气地朝他的小屁股一下一下落下。

“哇哇哇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萧飒大哭出声，稀里哗啦哭得嘶声力竭惊天动地，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挨妈妈的打，不光是疼还有满腹的委屈！原本以为用小换大会得到妈妈的夸奖呢，没想到妈妈好生气，还说一定要把戒指找回来，呜呜呜，能不伤心吗？呜呜呜，一定是因为那个第一次见面的哥哥骗人，他的祖母绿戒指根本是假的不值钱妈妈才会生气打沙沙的，呜呜呜，混球，坏蛋，大骗子！你给我记住，沙沙不会放过你的！幼年的沙沙咬牙切齿地发誓。

旁白：咳咳，以上就是“互换戒指私定终身”的真相。

24.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看到萧飒缓缓睁开了眼睛，黎云升忙趴上去：“感觉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医生们也围了上去，萧飒眼珠子转了转，慢慢开口了：“张院长，你也在啊。哦，也对，你原本就是麻省理工麦克高文脑神经科院出来的。”被叫做张院长的老者鸡冻万分，竟然当场热泪盈眶：“三少爷，太好了，你终于认出我来了”上去紧紧握住萧飒的手：“还记得我是麦克高文研究院的，呜呜~~老田老田！”萧飒：“田伯也来了呀？”挤到他跟前的田伯早已老泪纵横：“呜呜，小少爷，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恢复记忆了，老奴炖了三文鱼头汤给你补一补，要不要趁热喝一碗？”萧飒点头：“好，很久没喝田伯炖的汤了。”

黎云升：“这个老伯原来真是包子认识的，这么说手术成功了？”张院长：“三少爷，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或是想不起来的吗？”萧飒接过浓浓的鱼头汤，用嘴吹了吹上面的热气，从斜上方的角度看，翘翘的眼睫毛就快要浸到水面一样：“就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很真实的梦。现在感觉很好，没哪里不舒服。既然张院长和田伯都来了，我在这里做手术的事，我哥也是知道的咯。”发现门口一个探头探脑的人影，“嫂子，你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进来吧。”黎云升：“啊！上次在海南酒店的那个人。”

被萧飒一叫，宇高伟顿时尴尬得不行，满脸通红地抱着一大袋核桃进来：“我跟世杰一起来的，他在接个电话，我想等他一起进来。”咦，为什么男人会被叫嫂子呢，而且周围其他人一点也不惊讶那么自然的表情是……？是我听错了吗？还是他的名字就叫“扫子”？黎云升正想着，就看见宇高伟后面跟着那个令自己义愤填膺发誓见一次揍一次的喜新厌旧有钱人——萧世杰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你还有脸来？！”黎云升握拳正欲冲上去，被袁诚给拦住了：“别在病房里闹事”，“升，住手，”萧飒懒洋洋地喝着汤：“他是我哥。”黎云升正在气头上：“你哥就怎么啦？！你哥就了不起啦？！你哥就可以把你玩完了就甩啦？！你哥就可以……咦？什么，你说他是……你哥？”看一眼麦色皮肤的萧世杰，再看一眼白嫩软糯的萧飒，看了一眼高大阳刚的萧世杰，再看一眼娇小团子的萧飒，看一眼威武霸气的萧世杰，再看一眼圆脸大眼的萧飒……这两个家伙是兄弟？！

黎云升明白了：“打着干哥哥干弟弟的幌子发生那种关系更可耻！”“噗——”萧飒一口汤全喷了出来：“咳咳，咳咳，你想到哪去了，他是我亲哥，同父同母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亲哥。”黎云升：“哈？！”萧飒：“顺便说一下，旁边那个很平凡很普通很不起眼的人是我大嫂。”小猫咪吼吼：“很平凡很普通很不起眼是多余的！”

所有的误会迎刃而解。

萧世杰伸出大手轻轻揉着萧飒的头发：“脑子好了就给我回学校去，学校来通知了，要是五月份的出勤次数还是零的话，就要取消学籍。你存心想把爷爷给气死是不是？”萧飒半眯着眼睛懒懒地答应着：“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爷爷知道我失忆的事吗？”萧世杰：“没告诉他，爷爷八十好几了，哪还能受那么大刺激。”“等一下我打个电话给爷爷吧。”萧飒想了想：“他老人家的气消了没有？要不我买顶假发去给教授赔不是好了……啊，对了，我之前在意大利定的玻璃浴缸，好像是上个月就该送来的？”

一听“浴缸”两字宇高伟好不容易白了的脸刷一下又红透了，萧世杰脸一黑：“被我退了。”萧飒撅着嘴装起可爱来：“Honey你好坏噢，那个款式人家老早就看中的说，定做要排半年时间队的说，放在露天阳台上和情人一起洗白白好罗曼蒂克的，你怎么忍心退了呢？”然后一眼看穿宇高伟尴尬的表情：“还是说……你和嫂子已经享用过了呢？”萧太的头顶已经变蒸气火车烟囱了：“没，没有的事！”“嫂子你的脸好红噢，原来玻璃浴缸真的那么过瘾呀~~”太好了，包子看上去挺幸福的，在其乐融融的兄弟旁边，完全插不上话的黎云升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

时间：分别的那一天傍晚

刚刚知道萧飒真实年龄的黎云升正沉浸在失落中：原来你已经26岁了，我还一直以为你顶多就16岁，原来你比我还大4岁，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弟弟照顾，呜呜呜呜，比我还大4岁……萧飒此时已经穿着平常穿的衬衫和西裤：“知道我的真实年龄有那么打击吗？”黎云升坐在椅子上碎碎念：“额……当然打击了，你都已经26了，比我大4岁，4岁那么多……你上幼稚园中班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你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还光着屁股，你上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我小学还没毕业，你开始泡妞的时候我还没发育……本年度最大的打击。”

萧飒走过去，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升，跟我回去。”黎云升：“去哪？”萧飒：“去我家。”黎云升：“去你家干嘛？”萧飒：“免费吃喝。”黎云升愣了一会儿：“哈？”萧飒：“我喜欢你，所以，做我的情夫吧。”“哈！”

原本的真实的包子，不，应该叫萧飒了吧，是赫赫有名的萧氏家族成员，萧镇邦的亲孙子，鹏华国际总裁萧世杰的亲弟弟，含着金汤勺出生，身价上百亿的男人，跟痴呆包子完全不同（旁白：废话），跟腹黑包子也完全不同，眼前的他身上散发的，是一个26岁成年人具备的气息，睿智的头脑、成熟的思考、冷静的内心，稳重的举止，偶尔才在亲近人面前装出的可爱模样，在手术后相处的短短两天内，黎云升已经深刻体会到了，很熟悉的人正想着正做着让自己很陌生、很不解的举动，这让他很不安、很惊讶，还有巨大的……失落感。

萧飒：“包吃包住还有零用钱，可以做你想的任何事情，偶尔想回家也可以。如果想工作的话，我可以在公司里给你安排一个职位。”“……”“如果你喜欢做生意的话，我也可以在A市给你找间店面，哪一区的都可以，还有做生意的本钱，赚了算你的，亏了算我的。”这是什么意思，是告白吗？还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被包养！！！此时，黎云升的表情是呆滞的，内心是澎湃的：虽然我偶尔也会幻想被风姿绰约的有钱富婆看上，过上不劳而获、少奋斗二十年的吃软饭生活，可是从来没奢望会有白日梦成真的一天啊！！！千载难逢，这样的机会不是想遇就有的呀，我是不是该受宠若惊马上答应呢？！！

黎云升望着那双对视过无数次越看越萌的大眼睛，开口了：“我回P市去。”“什么？”“你的记忆恢复了，家人也找到了，好像也没我什么事了，所以，我还回P市去做我的小生意。别的生活吧，我也过不惯，那个，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呐。”俗话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做你一个奶油包子的情夫，从面子上讲太过不去啦，不过，要是你很真诚地哀求我的话，我是可以考虑的啦。

“你不愿意为了我放弃现在的生活吗？”萧飒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松了手：“我也料到会这样，我尊重你的选择。”“……”喂，包子，尊重我的选择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因为一句话就放弃了呀，你喜欢我、我也挺喜欢你、那个两情那个相悦不是吗？怎么说出于男人的尊严我也得推辞一番不是？人家刘备泡诸葛亮都去了三次呐！你别把我刚才的话当真呀，你再劝一劝说不定我就回心转意了，不，是一定回心转意的啦！

萧飒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递到黎云升跟前：“这个算是我这段时间打扰你们的伙食费和房租，谢谢你们照顾了我这么久，跟舅舅、舅妈还有那三个小子说，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的，有空也来A市玩玩。”黎云升接过支票，低头一数，六个零：“伙食费和房租……也太多了。”这不是我想说的啊，为嘛不继续包养的话题了？！难道说因为我的一句话吃软饭的机会就与我擦肩而过了吗？！

“多的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把文具店的雨棚翻修一下吧，雨季到了，要再漏水就麻烦了。那三个小子还小，让他们回去至少把高中读完。”“读到博士也用不了这么多……”“让你收下就收下，用不完的就存起来。”萧飒好像有点生气了，黎云升只好把支票折了两折放进钱夹里，“谢，谢啦（小小声）”“不用”“……”接着是长久的沉默，本来黎云升想问，我以后能来找你吗？一想，又觉得人家是有钱人，这么问好像有点不自量了，于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