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良伯和胡嘉起身接令。
“南海龙王敖钦,丞相圭黾,”敖广看向两人,态度不似刚才那两人般随意,“还请你二位从旁协助。”
“这是自然,”敖钦点点头,又道,“我虽亦是位列龙王,但您无论哪方面都是我的前辈,只要不是在公事之时,还请敖广前辈勿要如此见外,唤我敖钦便是。”
“既如此,你也与这两个小子年纪相仿,老夫便也不客气了。”见敖钦这么识趣,敖广本就不是多么迂腐的,自是乐意,双方的距离也更近了。
“你们三个就随时听候吩咐,”敖广对着自己的三个儿子道,然后又向着四人组道,“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那是,我们自是不会客气。”胡嘉笑笑,拍了拍敖甲的肩膀。
“若说是有面对面相处机会,且又在五个时辰之内的话,”敖钦敲敲桌子,“那么燔祭在来之前的路上也应该在范围内的。”
“嗯。”众人点头。
“还有,到了之后燔祭也和不少的宾客寒暄过,不管是什么方法,只要是面对面接触过的都有嫌疑。”圭黾也补充道。
“这样,”想了想,良伯点兵分派,“敖钦,你和圭黾负责盘查各位宾客来时的情况,谁是单独来的,谁是结伴来的,都有谁作证。”
“没问题。”
“我和嘉来的最早,而且几乎一直也都有在观察个人的行动,稍后我们会互相补充,把当时的情景还原,明日正午前,在我们的房间汇合。”
“敖润和敖顺是在敖钦他们之后来的,刚问过了敖广,按照发请帖的距离和时间来算的话,的确是刚好的。”良伯首先排除了新搞到一起的两个,当然,其实就算是不着么严禁也没关系的,因为那俩以自我为中心的货,根本就不认识死掉的燔祭囧,完全的没有理由和动机啊。
“嗯,”胡嘉点点头,接续补充,“再后来就是那个竹妖和一个河神,一起来的,据说是半路碰上的,不过按照时间来看倒也不差什么。”
“在接下来就是分开来的两个供奉小佛,好像是和燔祭也不认识的,不过要验证了才知道。”
“再然后么,就是燔祭了,是自己来的,但是那时已经不早了,后面的五岳的几个山神都是陆陆续续来的了,前后没差多长时间,而且好像相互间都比较熟,哦,御胥也是这个时间段来的。”
“嗯,”良伯写完最后一笔,“五岳山神每年都有一次到泰山的例行聚会,其余时间也少不得要交涉,自是熟识的,不过,”他习惯性地点点桌面,“御胥和燔祭离得这般的远,这又是怎么起的嫌隙?”
“嗯,少不得要去问问了。”
“请进。”良伯敲门的手还未放下,御胥便有了回音。
“坐,”御胥面前摆着三个茶杯,仿佛早已料到他们会来,他一边冲着茶一边头也不抬的道,“我想你们定会来问的,坐吧。”
良伯和胡嘉对视一眼,各自坐下。
“请。”御胥将冲好的茶推到二人面前。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良伯开口:“你倒是没变。”
御胥笑笑,吹吹茶面,“适才失态了。”
“罢了,那倒不碍什么,”胡嘉满不在乎的道,又带点儿好奇的问道,“刚才你又是为何那般的激动?”
御胥放下茶盏,伸手扶额,似乎有些不愿提及的道,“两个月前四川省境内发了洪水,你们可曾知晓?”
两人点头。
“三天之内死伤数万人,”御胥叹口气,站起身来走到床边看着窗外游来游去的游鱼,“燔祭不止一次的指责说那是我的过失。”
“那个应该也不全怪你吧?!”胡嘉有些不满的道,“人族本就如此,总是有劫难的,难不成属地的神佛都要自刎以谢罪不成?!”
“呵呵,多谢啦,”御胥带几分感谢的看看胡嘉,随即又摇摇头,“不过那也却是有我几分责任的,若不是我轻视了前兆,也不至于会那般严重。”
胡嘉看一眼良伯,也算是理解了几分,但凡一方之主都会是竭尽所能的处事的,而御胥,之前他们也是有过几面之缘的,一直都是在其位谋其政端的是一个勤勤恳恳,却因这一次的事被反复刁难,也怪不得他要当场翻脸了。
“不过,这件事我早就已经上报了,也接受了惩戒,但是燔祭,却,”提起这个名字,御胥又显得有几分烦躁,摆摆手,“罢了,死者为大,不说这些了。”
“不止一次,也就是说你们之前就见过很多次?”良伯接着问。
“呵呵,你也还是没变,不肯放过一点细节,”御胥看看良伯,轻笑一声,点点头,“的确,不过,燔祭恨我倒也是不难理解。”
“为何?!”良伯和胡嘉异口同声的问。
“我杀了他的胞弟。”漫不经心的饮口茶,御胥缓缓道。
良伯和胡嘉对视一眼,事情大条了!!
“大约一年前,燔祭的胞弟醉酒之后在我的领地闹事,伤及无辜,我便依律将他斩杀,但却不曾料到他与燔祭有这般的关系。”御胥似乎有些苦恼的摇摇头。
“你后悔了?”胡嘉问。
“不,”御胥清澈的眼眸看向窗外,“从未后悔过,即便是燔祭知道后屡次刁难于我我也不曾后悔过,依律本该如此。”
“若是我,我也定不会后悔。”看着御胥,良伯缓缓道。
“我想也是。”笑笑,御胥表情轻松了些。又看看微笑着紧靠着良伯的胡嘉,带几分羡慕的道,“呵呵,不过,你们感情可真好,比传说中的更好。”看着胡嘉洋洋自得的脸,御胥笑着摇摇头。
“那好吧,你先休息,我们先告辞。多谢了。”拉拉胡嘉的袖子,良伯站起身来道别。
“客气,倒是我该谢谢你们。”御胥站起身来送客,微笑一直未从脸上隐去。
54、一波未平
“没想到,御胥和燔祭还有这等恩怨。”胡嘉意犹未尽的咂巴咂巴嘴儿,“难不成,是御胥一怒之下便杀了燔祭?”
良伯一时间没说话,想了下,“即便是因此事而起,照理也该是燔祭杀了御胥吧?”
“嗯。”
两人走了几步之后,就在一处花园边上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地影子。两人放轻脚步,目光一个交流,胡嘉便一个闪身来到了人影边上,手猛地搭在那人肩上,“谁?!”
“啊啊!!”人影鬼嚎一声,连滚带爬的朝后退去,不想,却是碰到了另一个人,仰头一看,良伯一张冰冷冷的帅脸正横在自己上空,嗷的一声,竟是一下子晕过去了!!
无语的看着摊在地上不动了的轲茽,胡嘉蹲下身来拍拍他的胖脸,“这家伙胆儿怎么这么小?!”
“哼,做贼心虚。”良伯踢了踢轲茽,“起来,不要装死。”
黑影仍旧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哼,那就永远不要起来了。”轻哼一声,良伯手上腾起一团火焰,即使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它的热度,让人丝毫不怀疑这要是打在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哎呦,我起,我起!轻点儿!”见装死不成,轲茽疼的呲牙咧嘴的爬起身来,往后退开几步避过火焰,老老实实的站直了。
“说吧!这个时候了,到处乱晃什么?!”胡嘉在他面前晃了两圈儿,审犯人一般,“说,是不是想着毁尸灭迹?!嗯?!”
“哎呦我的小祖宗哎!”轲茽吓得瞪大了眼,连连摆手,“这个可不敢胡说!可不敢胡说啊!小神不过是五十年前刚任了嵩山神,哪里来的这副胆子?!”
“那你这是做什么?!”良伯始终对这种鬼鬼祟祟的家伙没啥好印象。
“这个,”轲茽搓着手,看样子不大想说。
“嗯?”胡嘉亮了亮自己白惨惨的兽齿。
轲茽咽了咽口水,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却又发现身后还有个更渗人的,苦了脸,“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四下看了看确认没其他的人,轲茽低声道,“这个,这个不是死了一个吗,我,我这不是害怕吗,这又不让走,所以,”
“所以你就想偷跑?!”胡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好歹也是一方山神,胆子竟然这么小?!良伯也是眉头要拧到一块儿去了。
“这,求求你们了,就放我走吧!”反正都说了,轲茽索性也就豁出去了,双手合十,“小神,小神是真的害怕啊!本来,本来这嵩山神也不是小神愿意当的,实在是,实在是小神所在的地儿找不出很是的人选来了这才选的在下啊!这,这真是,哎呀!小神不像二位神通广大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见人杀人见佛杀佛”最后这轲茽也不知是真吓坏了还是怎么滴,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胡言乱语起来。
“停停停!”胡嘉掏着耳朵摆手道,“胡说什么呢?!谁遇人杀人遇佛杀佛啊?!”
“是是是,小神该死,小神胡说!”轲茽赶紧住口,“可是,这真的不关小神的事儿啊!小神是真的不想在这儿啊!”
良伯没说话,只是十指连动,画了个符托在掌心,若隐若现的蓝光映着外面的海水,说不出的好看。但是在场的三个人可是知道这个东西可不仅仅是像表面这么可爱。
良伯反手一挥,符猛地击在了前方,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挡住更加迅猛的反弹回来,嘭的一声在水晶宫地板上砸了一个大洞。
看着袅袅升起的青烟,轲茽瞬间面如死灰。
“看见了么?”良伯微微歪头看向垂头丧气的轲茽,“几代龙王设下的结界都已启动,若是硬闯,相信你的下场不会比这块地板好太多。”
“多谢。”轲茽有气无力的向良伯施了一礼,歇了逃跑的心,耷拉着脑袋回房去了。
“伯,你真的相信轲茽是单纯的害怕吗?”看着轲茽胖乎乎的背影,胡嘉确定的问。
摇摇头,良伯也不能肯定,“老实说,我并不相信一个山神会被此等小事吓得临阵脱逃。即便他真的是勉强当选。”
“啊啊啊!”第二天一大早就传来了侍女的尖叫,良伯和胡嘉立刻睁开了眼,“出事了!”
良伯和胡嘉循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摸过去,一路上碰见了好多夺路而逃的侍女,个个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儿?!”到了之后才发现,是轲茽的屋子,二人瞬间就有种不好的感觉。
“死了,”敖钦从里面出来,他和圭黾的屋子里的更近,因此到的也早,“跟燔祭一模一样的死法。”
“死了?!”良伯和胡嘉对视一眼,“什么时候的事儿?!”
“看情形也就今天凌晨的功夫。”敖钦看他们一眼,“怎么了?”
“昨晚我们还和这胖子说话来着。”
“哎呀!这是怎么了?!”急匆匆赶来的搵盟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真是,唉!”
“搵盟,看样子你好像知道些什么呢?”刚刚赶到的敖顺有些懒洋洋的靠在敖润肩膀上,说出的话却是十分的具有杀伤力。
“北海龙王,你这话什么意思?!”搵盟几乎要跳将起来。
“字面上的意思。”敖顺打个哈欠,眨巴眨巴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搵盟还欲说什么,敖润不耐烦的瞪他一眼,搵盟的下半句就生生的憋回去了,这他妈到底谁才是北海的啊?!!太TMD冷了!!
“哎哎,”胡嘉偷偷戳戳良伯,“我就说这俩绝对的掉个儿了!哈!看看吧,敖润那货明明就是从西海那干巴巴的地儿来的,啥时候也会掉冰渣子了?!噗!!”
良伯轻咳一声,低头掩住自己翘起来的嘴角,丝毫不觉的这种情况下嘲笑一下别人有啥不对的,顺便挡住敖润丢过来的眼刀子。
“顺子说的有道理!”敖钦大大咧咧的猛拍一把敖顺的肩膀,把仍是睡眼朦胧的对方弄的差点儿跌到地上去,成功收获敖润眼刀子数枚,不过他皮厚,表示完全没关系。
“搵盟,你离得最远,来的却不是最晚,而且照你的语气,似乎预见了有什么要发生,是吧?!”
“没有!”搵盟像只被烧到尾巴的猫,急忙辩解。
“哼!莫非搵盟老弟你真是要包庇真凶不成?!”敖广也已赶到,这气场可真不是盖的,登时就把搵盟压的喘不过气来。
“这,这实在是事关我五岳的颜面啊!”搵盟坚强的顶着四周无数探究的目光,做垂死挣扎。
“搵盟兄!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支支吾吾的?!这样下去我五岳的名声才是真的不保啊!”隋锦早就憋不住了,要不是刚才的一个个气场都太强,他早就插嘴了。
“哼,莫非,你才是真凶吧?!”
“胡说!”搵盟瞪大了眼,一咬牙,“说就说!也总好过被人冤枉的好!”于是搵盟便把昨晚轲茽找自己商量要偷跑的事情说了出来,最后直接羞得抬不起头来了。
众人听了面面相觑,难怪搵盟不肯说,这要是传了出去,堂堂五岳山神竟然被吓的半路逃跑,这可真是没法做下去了!
“我知道轲茽平日里就胆小,便劝了好久,总算是暂时歇了他的这份心,可谁知,唉,早知道,还不如当时就跟敖广老兄商议,也不至于,唉!”摇摇头,搵盟显是及为惋惜,毕竟是自己这个阵营的,一个山神死去的话,要是没有既定的下任继承者,势必会乱上一阵子。
“轲茽是被害死的,”敖钦很好心的道,“和燔祭一样的死法。”
“什么?!”这下不光是搵盟了,就连后来的几个也都吃了一惊。
“此事已经超出了预计范围,真凶一定还在我们其中!”敖广十分严肃的道,脸色臭的很,在自己大本营发生这种事情,是对自己的挑战吗?!好好的寿宴也弄成了凶杀现场,没当场掀桌子已经算是敖广心理素质不错了。
“从现在开始,大家一定要小心!最好不要单独行动,以免给对手可乘之机!”
“润,好困啊。”揉着眼睛,敖顺声音闷闷的道。
“那我们再回去补一觉。”敖润十分没有异议的道。
“喂!你们两个,好歹也配合一下啊!”胡嘉十分无语的看着这两个,“死了两个了啊!是要睡觉的时候吗?!”
“那又如何,死的又不是你们。”敖润头也没抬,说出的话倒是挺让四人组舒服的。
“你们也当心些。”良伯难得嘱咐。
“呵呵,放心好了,我和润联手,只怕没有几个能伤得了我们。”敖顺睁眼道,满是清明,又看着跃跃欲试的胡嘉和敖钦,拉下脸来,“喂喂喂!打扰人是要被驴踢的!混蛋!!”
“又一个么?”御胥面上似乎有些忧伤,轻念了几声。
“罢了,也算是劫吧。”拍拍他的肩膀,胡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