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嘛……等我以后想到了再说好了。」
书生一楞……连“头”也是白痴的情况,那他该如何是好。
所以面对那一片的茫然,还有这一群大概是土匪的人,他的决定在瞬间就那么定下了,那就是“逃”!!
第八章
所以当隔天他们一同走的时候,他用了所有的人都知道那实在是过于老套的理由,想办法逃了。
「对不起……能不能,把我解开,我想去小解。」
一票人回头看着他,绳子解开了是解开了,但那些人是数双眼睛盯着他直看,面对着那参天的古木,书生沉默了。
「怎么了,不是说要小解吗?」
又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问话。
又是个没有常识性的提问。
又是个让人怒气冲天的回答。
又是个令人无法坐视不管的尴尬情况。
「你们都没有常识吗?一票人眼睛全盯着我,谁还能解得出来!」
啪啪,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这样子总可以了吧?……臭小子。」
他们抱怨了几声,书生拉了自己的腰带,再做出衣带抽拉的声音……然后……跑了。
所以又是重覆了一阵他们开始时的你追我跑。
看戏的仍然是用悠哉的速度跟在了后头,“走”的脸不红气不喘。
一小段路之后,他“走”到了书生旁边「你还不累啊?怎么好像没见你吃了很多东西,怎么还老是这样子跑呢?」
某人疑惑往自己的脚下一瞧,他是在跑没错;再往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也是在追没错。只是这个人怎么好像就是有那么一丁点的
奇怪了……他到底是在……跑呢?还是在走?
所以他停了,没错,就是停了。
现下他知道只要这个家伙在,那便是逃不掉的,所以他停了,以免浪费力气,因为现在只是因为他不想伸手来把他揪起来再重新
绑着而已。
没关系,总是会有机会的,例如不是他要小解,而是这个家伙要去如厕的时候;或是另一个更不错的,他们看着他的人要去如厕
的时候也不错。
所以大概是五天,五天内便逃了不下十次,让他抓着了机会便是跑,所以不包括了他们那全都把这些事当游戏处理的大当家的土
匪众们,全部一同决议了一件事,那就是别给这小子任何一点东西吃,只要让他喝水就好。
不过看来这个书生是“汉贼不两立”这句话的忠实支持者,即使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好吧!事实上并没有,好歹这一两天他们
事实上还是有投食予他的,加上他之前都饿了这么久还能跑的状态,大概不把他弄得像个饥荒的难民,他们是无法阻止这个家伙
为了不想跟他们一起“回家”而做出的逃跑行为。
而这次他真的狠狠地逃了,逃得连他忘了自己其实没有地图了,没有地图,逃开了也只是继续迷路而已。
所以当书生他庆幸着再也不用跟这票人一起吃喝拉撒睡的时候,他同时也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再次迷路了,而且还是走
不回可以叫“路”的地方的程度。抬头所能见到的也只有一望无际的星光和过份光亮的明月。
而少了可以吵嘴的对象则使他突然清楚感觉到了寂寞,但他还是只能嘴硬的那帮家伙也不过就是一票土匪。
可是少了那帮人升起来的营火,瞬间也让他感觉到山里的寒气逼人的可怕。手伸进包袱里面掏了掏,可惜自阿爹死了以后,家里
就一落千丈,连几件好一点的衣物都没有,甚至最糟的就是……
那件最厚的袍子似乎很不幸的正是穿在那个该死的土匪头子身上……。
都已经几天过了,还不见那家伙把它换下来还给自己,还一副穿得很开心的模样,明明他就有自己的衣物不是吗?
蹲在某棵大树底下书生蹲踞在树根上缩成一团,紧抱着那里面全是他少数家当的包袱,手抓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来画去,无所事
事偏偏又冷得无法睡去。
他承认他是有那么一些些后悔了没错,虽然跟他们一起回去可能就真的是龙潭虎穴,不过讲真格的,他一个读书人进到土匪窝还
不是一样完全没用处,大抵还是会被一脚踢飞或着是就用刀子这么一戳就这样倒在地上的份。
虽然今晚有星有月,但毕竟还是没营火在的时候亮,这一两天跟那帮土匪在一起,叫他完全忘了前阵子他才刚入山的时候,到底
没人的时候他是怎么渡过晚上的,怎么会现下就突然这么心慌。
而才这么想的同时,便突然发现面前有东西突然蹲在他面前,惊得他差点尖声大叫。
「你这次还真会跑,找得我很是辛苦你知道吗?」
眼前的男人转了转自己的头和胳臂动了动筋骨,手一伸拿走了他重要的包袱,一只手向书生伸了过来。
「走了。」
「不要。」
「为什么?」
「我们不是同路人。」
「一起走还需要什么很大的理由吗?」
他奇怪地望着用这个理由和自己说话的书生,大抵是这个任性惯了的人,做什么事一向都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只要他觉得可以,
那便行了。
「看你冷得这样发抖,还不快回去跟大家一起窝在营火前面,大概没一会儿就病了。」
强抓住对方的手腕「看你手还细成这样,一副弱不禁风貌,如果没人照顾在这里怎么还能活过这个晚上,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杂草
那么强韧?」语毕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就这样一抓拉了起身,仗着身高便把书生扭动着的身躯拦腰抱起,轻功一滑便溜溜走了
好长一段路去。
当然免不了的,中途还是会被抱怨个几句,说什么「别把人当货物提!!」、「你抓得我好疼……」、「别这样跳来跳去……我
快晕了……」。
第九章
于是话说书生被当成货物被挟在匪头子的手上飞来飞去了好阵子,他们还是只有看到白亮的月亮和满天灿烂的星斗在对他们微笑
。
「我说……」
某人努力的抬看着那个正在抓着他飞来飞去的人,扯着他的衣角和现在依然是不把情况当一回事的人。
「啥?」
「你迷路了。」
「迷路?」
他停了下来,接着搔了搔头「我明明是照着原路走的吧?」
「可是这里是我刚才坐的那棵树。」
书生冷冷撇下这句话,然后再激奋的大吼「你分明就是照着原路再绕回我刚才坐的地方!!」
「诶……好嘛!那没办法了。既然迷路了那只好就在这里过上一晚,明天再找路了。」
匪头就这样把书生给放了下来,然后便傋砸黄ü勺狭朔讲湃思易牡胤剑绞址旁谀院笫娣探诺匚言谑飨隆?/p>
那副悠哉貌让唯一站在他面前的人实在很想用力地踹这个人一脚,而在他心念这么想的时候,某人也真的被因为近来的倒霉直碰
得完全没有任何忍耐力的他给用力的自那纠结起来的树根上踹开。
「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占了我的位置了。」
一屁股坐下,便是又在那里赌气了起来,而越晚越是冷,甚至还有了些水气的寒露沾在衣上。
另一个人则是坐在他旁边百无聊赖地数星星,看起来是一点都不累的模样,看到他那种完全不在意的态度,还有不管别人在想什
么就直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态度真的叫人一肚子火。
书生搓了搓自己的膀子,缩起了脖子希望能更温暖些,他想睡了,但却冷得有种好像睡了明早就会发起高烧的感觉。
「哈……啾……」
坐在一旁的家伙回头看了他一眼,向书生移动。
他们两个互看了对方再一眼。
你过来干什么?
书生用眼神瞅着他问。
男人黑亮的眼睛只是没带杂质地再多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朝他移动了一点。
书生也跟着他一起又往旁边移了一点,总而言之,他们之间就是还是有那么个一点距离,让风灌了过去。
僵持着,又是一个互瞪的情况,虽然很明显的在瞪人的只有一个人。
然后匪头子便是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揽了过来,接着就有东西在那里不断的挣动着,要从他的怀里的蹭开。
「你做什么……」
「你真是个傻瓜,两个人窝在一起不是比较温暖吗?我坐过去的时候你怎么就老往旁边去。」
「谁要同你窝在一起!」
他狠狠地就是往匪头的手板上咬了下去,男人嘶了一声,甩了甩手,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的倔强,另只手一掌劈上他的颈背,就
这样让书生昏了过去。
「真是个难伺候的家伙,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冷而已。」
借我吸收一下热度还要给你这小子咬这么一口,差点没让你把手背咬出个坑来。
磨蹭了对方的脸几下,靠着人家便睡了,也不管他是不是愿意,就把别人当成棉被盖,双眼一闭,打了个哈欠便是睡了。
而这个随性的动作,便是隔日早上起来,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往后倒去,脑子就这么碰了地上的石头一下,再被那又再
次嚎着“你这畜牲”的家伙随手拿着地上的石头当家伙做靶射,直到那家伙连咳了好几声。
「诶……没想到窝在一起你还是病了,怎么会这样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昨天你有温暖我那么一点我就让你把头当球踢。」
「明明就是窝在一起了嘛,京城来的真是弱不禁风。」
他摸着书生的额头这么说着,被抚着的人还连咳了好几声。
「不然你以为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是哪来的?还有你以为是谁把我的衣服拿去穿害得我只能穿薄的?」
用力地用脚板蹭着他的脚背的人这么说着。
匪头子看他这种行偅睦锊挥傻盟邓彩浅鲎晕弈蔚模训赖背醢盐彝葡滤娜司筒皇悄悖浚?/p>
不过看他这种情况,再跟这个人辩只会让他再气得大吼,其实他声音不错听,要是伤了喉咙便不好了。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都是行了吧!」背着他半蹲着转头看他「上来。」
「你干嘛,我好手好脚不会自己走啊。」
匪头无奈看了他一眼,蹲下伸手抓了他的脚踝一转,马上听见一声凄喊,人马上是乖乖“跌”在他身上了。
「现在没有好脚了,我背你罢。」
「……」
我可以掐死你这个畜牲吗?就像我娘以前杀鸡的时候掐着它们脖子那样……
第十章
而后来他让这家伙背着,真的非常想对他说他肯定是夜盲,不然怎么昨天怎么绕都没见到其实他那票同伙扎守的地方似乎不怎么
远,才让他走个几步就到了,却昨天要抓着他提着晃来晃去跑这么久。
而见到他们两个这种亲密的模样,一票土匪们只能小心翼翼开口。
「你们昨晚到哪里去了?」
「我们好担心你啊当家的。」
匪头又是露出那口白牙「到处绕绕。」
后头那个又咳了咳,靠在他背后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啊啊,难道已经春风一渡??好个快速的手脚,不愧是当家的,只是怎么俺们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也没听见你说过你喜欢的……这
个这个……是男的嘛。
也难怪了隔壁家的女儿,对面屋子的,好吧……怎个说法,是全寨子的女人不管长得是圆是扁是丑是美,当家你好像都没多看过
一眼。
突然地有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人努力地对看着对方。
太好了,看来我们也是一群十分不上相的人物,也难怪了……还没被当家的戳到屁股开花。
「你也好了吧,折腾了昨天一夜了,把我放下来好吗?」
微红着脸,已经有些发烧的人小声地说着,没发现他那句话是多~么的叫原地留着的这群土匪暇想。
折……折腾了一夜……是怎么个折腾法??煎鱼翻了正面再背面??
「你弄得我腰痛死了,难道不能抓别的地方?」
腰痛??是做得多激烈,居然还可以让他这样病恹恹的模样,好像还染上了风寒,不得了啊不得了,大当家……原来你……真的
是汉子中的一条汉子。
「还有我的脚,你想让我不能逃也不是就直接扭了它吧?」
什么!?还是硬上的??难怪了,原来当家的你叫大家一票人守在这里,就是怕了我们坏你好事吗?
他们全聚在一块儿,斜眼眯看着那两个人,一脸真是不敢相信,这家伙居然是如此阴险的角色。
坐在一旁的书生还抓着匪头的衣摆,骂着要他把自己的脚给整回来,另一个人则是做无赖貌偏是不帮他把脚整回原位,让那只脚
一动便阵阵痛着,连逃也不能办到。
两个人完全不晓得,这会儿后面一票人全都把他们凑成了一对,可怜了书生在背里已经被贴上了“押寨新郎”的标签还不知晓,
那边还在和那匪头子吵着。
「我叫你把我的脚弄回来,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无法知晓我在讲什么东西,怎么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而那被人罗嗦念着的人则是蹲在地上边是烤着刚那些土匪同伴们早上抓回来的鱼,边望着他道「一整回去了你不痛了,又要准备
跑了,我怎么可能给你弄回去。」
转头回去看了那边的鱼一会儿又讲「你还是乖些吧!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你非跟我们回去不可了。」
「谁要跟你们回去了?」
男人眼斜了边瞅了他眼,伸手戳了戳他的那只伤脚「就凭这只脚,你也逃不掉的,还是你希望另一只脚也这样子?」
「不讲理的东西,我本来就跟你们不一样!」
「放心,进了山寨以后就跟大家一样了,现在先来练习叫句头儿或是当家的来听听,你的声音还挺清明,叫起来大概会比后头那
票粗罗嗓子要好得太多,现下马上就来声听听如何?」
书生咬着唇狠瞪着眼前的男人,他那副无赖相,也想当他老大简直是放屁,哪个当家的像他这么不稳重来着。
「乖~叫句当家的来听听。」
他在那里诱哄着,没往头向后见那票弟兄们完全不解事实如何,对于他这种行傉媸谴蟮沽宋缚冢铝送律嘀毕胨刀裥摹?/p>
「……」
「没关系的,总是有办法叫你开口的。」
那在两个人僵持着的时候所烤好的鱼正好焦得金黄,变成了一个可悲的诱因。
某个被饿了几顿,甚至是最近已经饿得受够了的人实在是很难抵得过那个诱惑。虽然阿爹死了以后不是没有过有一顿没一顿的生
活,但讲实话,还好就是他和娘两个,吃得少些也叫有吃,渐渐的是小了食量,但就算是这种“小鸡肚肠”也难熬这种不幸。
「来啊……看看这条鱼,我的得意作。烤得多么漂亮,你饿了吧?」
「……」
「就算你不说话你的肚子也还是说饿了。」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叫句当家的就给你吃。」
「……」
「这不是很难的事吧?」瞄了他一眼,还是无所动静,那很好,我就当场吃给你看。
把鱼放到嘴边咬了起来,不意外的听见了吞咽口水的声音,谁知这家伙其实还是骨子硬得很,不讲就是怎么都不开口,真是个天
生被人抓去刑求过虐瘾的料子。
边装做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边偷看着他,看着他眼神飘开不见自己的脸,瞅着那另条还在烤着的鱼,大概是把希望放在那上头,
那种微微湿润像是人家欺侮他的表情真是叫人受不了的心都要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