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来到闫聪住的厢房,叶炽便轻微的皱了眉头,闫聪正在调戏身边的两个丫鬟,见到叶炽的到来明显很不
高兴:“你来做什么?爹走了,你不是应该好好打理天水山庄吗?”
叶炽听了他的话,便明白他在介意什么,于是说道:“无论庄主所托是谁,天水的少庄主始终是你。”
闫聪站起来让两个丫鬟退下,才道:“你什么意思?”
叶炽直言不讳:“少庄主非纨绔子弟,只是不自信,所以庄主才会误以为少庄主风流好动不成材。”
“住嘴!你以为你是谁,不过一个护卫,自以为很了解我啊!”
叶炽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这样有用吗?只会让庄主更失望罢了。”
闫聪瞪着眼,气恼的挥手:“不要再说了!”
“现在是个好机会,何不证明一下自己?”叶炽转身:“你的未来是在你自己手中,怎么折腾是自己的事
。”然后走掉了。
闫聪陷入沉思。
翌日闫聪便来找叶炽了,叶炽早料到他会过来,也起的特别早,在房里等候。
“要让我爹看重我,我该怎们做?”
“你的身份是什么?”
“少庄主。”
“将来呢?”
“庄主。”
“庄主的职责是什么?”
“将天水山庄发扬光大。”
“对。”叶炽点头,“这就是最大的目标,你必须做一些事让天水山庄强大。”
“问题是,从哪里着手?”
叶炽:“强大表现在实力,实力包括人力、财力、势力等等,当然前提是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即正和邪,
”叶炽侧脸,“其实正和邪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说什么?”
“没,”叶炽摇头,“你选择的是正道,所以声誉是很重要的,你爹在江湖上是个仁义侠者,各路浩瀚才
会推崇他,又比如说,叶府老爷,虽然是个商人,在江湖上仍有很高的地位,死后才会有这么多武林人士
去拜祭。”
闫聪略一思考:“我明白了。”
叶炽:“我已经给总管说过,所以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阻拦。”叶炽对他笑了笑,表示感谢。
十七
步春见孩子睡着了,便走到窗前关上窗户,转身欲走,看见书桌的一个抽屉并未关上,拉开抽屉,里面放
着一个护身符,上面描着一个字:炽。
步春拿起护身符,沉思起来。
实际上叶烯自新婚之夜与她同床共枕之后,便再也没有在这里住过,有时候晚上来了,也是坐在这里,对
着这个抽屉发呆,眼神总是涌动着某种情感,有不忍,有无奈,不舍和伤感。这种眼神她在一个人那里见
过,就是林昭让,所以她明白,那叫爱情,思念和牵挂。
既然不舍,为何当初那样做,将叶炽逐出叶家?
步春怅然的摇头,叹了口气:“叶炽,你怎么样了呢?”
“你干什么?!”
步春惊愕的抬头,不知什么时候叶烯已经进来了,并夺走了她手中的护身符。
“这么宝贝儿这个护身符?是因为叶炽?”
叶烯冷冷的说道:“是又怎样?”
“我是你妻子,念炽是你儿子,你为什么不多求两个护身符?”
步春见他不回答,道:“叶炽比我们母子俩还要重要么?如果我们出事了,你先救的是也是叶炽,对不对
?”
叶烯冷笑:“你还算有自知之明。”
步春呆住:“为什么?”
“因为他是叶炽,独一无二的叶炽。”
步春低下头,冷笑道:“是么?你们当初那样联手把他赶出叶府,是为了家产,还是为了别的?”
叶烯目光陡然间变冷:“你管的太多了。”
叶炽陪着白若水在街上闲逛,白若水问:“白大哥,你不用忙吗?”
叶炽笑笑:“忙什么,少庄主才是真的忙。”
“就他?行吗?”
“人不可貌相,我第一次见到他就知道,他不是表面那样纨绔,空有满腹热情却无处可发罢了。”
白若水似懂不懂的点点头。
“白大哥,我觉得你很聪明,又有那么棒的身手,你太优秀了。”
叶炽微微摇头,心里莫名的空虚。明明在我身边的,为什么感觉不是你,这里的每个人都这么陌生……
“白大哥。”
“嗯?”
“我们去抓鱼好吗?好长时间没下水了呢!”
“好。”
白若水吃着烤鱼:“这鱼没加料,不过很好吃。”
“这鱼真好吃,虽然没加料,却是我吃过的最好的一次。”
叶炽的脑海里不断想着这句话,那个明朗张扬的声音,头好痛!
“白大哥,你怎么了?”
叶炽捧着脑袋:“没、没什么。”
林昭让看着疲惫的叶烦,这些天他和叶烯在张罗叶荥的葬礼,连饭都顾不上炽。
叶烦闭目养神,躺在太师椅上,却道:“你有话说?”
林昭让一顿,道:“你知道叶炽在哪里的,对不对,为什么不跟爹说,让爹带着遗憾走?”
叶烦:“为什么这样说,炽失踪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虽然当初你和大哥都要叶炽走,可是我看的出来,你们都很疼爱这个弟弟,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这大
半年来,你和大哥照常过日子,若不是知道叶炽的下落,你们怎会过得如此心安理得?”
叶烦睁开眼:“你倒是聪明,”脸色一沉,“明天你住到小阁楼里去吧,没我的允许,不准踏出阁楼一步
。”那语气仿佛在说“我们去吃饭吧”一样轻描淡写。
林昭让却脸色苍白,她颤抖着身子,呢喃道:“我真的想知道他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叶炽回到山庄,闫夫人正在等他。
“夫人有事吗?”
吟秋笑笑:“我是来谢谢你的,让我儿子如此上进,我从来没见他这么认真的努力过。”
叶炽谦虚的说道:“夫人言重了,少庄主天资颇良,只是缺乏自信,倘若庄主和夫人多加激励,必有更大
成就。”
正说着闫聪便进来了:“白浪!娘?你怎么在这里?”
“没什么,我有事找白浪。镖局最近受托护送一件宝物,因为实在贵重,所以我想请白浪来做这件事。”
“没问题。”
吟秋赞许的看着两人:“你们这样可真像兄弟。”
闫聪趁机说道:“我也想有兄弟,娘,你让白浪做义子如何?”
叶炽微愣,心里有莫名的排斥,并不是排斥和闫聪做兄弟,而是排斥不是亲生父母的父母。
“不了,我们这样挺好的。”叶炽道:“感情好了还在乎那些俗礼做什么?”
吟秋和闫聪听了这话,更加觉得叶炽的洒脱来,于是更加欣赏他了。
十八
叶炽站在院子里发呆,脸上一凉,抬头才发现原来是下雪了。
叶炽拿了一把剑走过来:“白浪,我们比试一下剑法可好?”
叶炽轻笑一声:“好。”随手接过他扔来的剑。
雪下得更大了,雪花飞扬中,两道人影灵活的飞速跳动着。
闫聪一脸佩服的表情看着叶炽,叶炽淡淡一笑,徒手在雪里打出一套武功动作来,看似拳法,又似掌法,
雪花落在他头上肩上,一丝不化。
“我很好奇,你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白大哥!”白若水仍然一身白衣,从屋里走出来。
叶炽:“怎么不在屋里呆着,外面冷。”
白若水的嘴一撅:“下雪了多漂亮,我才不要呆在屋子里呢。”说完在雪中跳起了舞,仿佛一个仙子,飘
飘欲离。
看的叶炽和闫聪都是一呆。
夜沉得让人窒息,林昭让披上衣服,从门缝里看看外面,确定没有人之后,悄悄的潜进了她和叶烦的新房
。
里面一片黑暗,叶烦果然不在,自从叶荥去世后,叶烦便不常在家,最长也不过是两个月回来那么一趟。
林昭让点亮一个灯笼,在书桌前摸索,她记得新婚之夜叶烦就站在这个地方,打开了那个密室,那时候她
就有个直觉,密室里有秘密。
碰到砚台的时候,她发现砚台居然是固定在桌面上的。林昭让试探着一扭,高柜果然滑开,再次露出那个
密室,里面一片光明,耀的她差点睁不开眼。
密室四角放着四朵各种眼色的水晶石,照亮了整个密室。
熄灭灯笼,林昭让走了过去,高柜关上,室内如常。
拨开眼前高高挂着的黄色帘子,两则彻底的呆住了。
再一看,除了进门这面墙,其它三面墙上都挂满了画,总共十五幅。左边墙上一幅画是三个人,一看就知
道是叶家三兄弟,其它四幅都是两个人,不是叶烯与叶炽,就是叶烦与叶炽。其它两面墙无一例外,全是
叶炽的个人画像,有他笑的纯真的,有委屈的要哭的,也有笑的很幸福的,栩栩如生,宛如其人。
密室中间放了一张床和一张大理石台,石台上放着泥人,拨浪鼓,泥塑糖葫芦,一盏彩灯,还有其它的,
全是小孩子的玩具。
林昭让走近石台,拿起那盏彩灯,然后放下,又拿起泥塑糖葫芦,泪就那样涌出。
“大哥!痛!”
“笨蛋!不是说了不准再爬树的吗?你看,擦伤了吧?”
叶炽委屈的咬咬嘴唇:“有只小鸟掉下来了。”
叶烯心疼的为他整理着额前的几缕秀发:“傻瓜,怎么不告诉大哥呢,大哥替你放到鸟巢里呀。要是再擅
自爬树,我就拆了鸟巢。”
叶烯轻轻的抱起他,走进房间,将他轻轻的放在床上,又拿了金疮药为他涂抹伤口:“痛的话叫出来吧。
”
“不要,大哥说过的,应该做个男子汉的,男子汉最不怕疼的。”
叶烯一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其实大哥不想你做男子汉的。”
“为什么?”
叶烯摇摇头,叶炽看不懂他嘴角的笑其实略带苦涩。
“哥,好冷。”
“乖。”叶烯将他揽入怀里:“抱着哥就不冷了。”
“嗯。”叶炽搂紧叶烯的腰,甜甜的睡了去,叶烯露出幸福的笑……
叶烯突然醒过来,窗外仍然漆黑一片,连月亮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叶烯吸吸鼻子,下床走出房门,向凉
亭踱去。
天渐渐的亮了,塘里的荷花早就不再了,叶烯打了个寒噤,坐在长椅上,突然埋头呜咽起来。亭外不远处
的一棵树后,步春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痛苦的叶烯,黯然的垂下了眼睑。
十九
荒凉的山里,一队人马匀速的前进着,为首的正是叶炽。
如今的叶炽,活的潇洒自如,变得有责任感。叶烯和叶烦或许早就猜到了,如今的叶炽可以坐在马上顾盼
神飞,流光溢彩,再不是以前的傻小子。
镖,说白了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放在大箱子里掩人耳目,二十几人守在箱子周围。
空中一个人影急速下降着,谁也没有注意到,除了叶炽。
那个人影疾速下降,手中长剑直指叶炽的天灵盖,叶炽的嘴角泛起一丝邪笑,右手无形中已抽出腰间软剑
,在对方的剑将要刺到他的时候,向上一甩,牢牢的缠住了对方的长剑。
叶炽低头,上方倒立着的人带着白色的面纱,在看到他抬头的一霎那,眼里闪过一丝惊异。
“看够了吗?”叶炽邪邪的说。
对方这才反映过来,倾注内力于手中的剑,一举摆脱掉了软剑,然后飞身轻轻的落在地上。
叶炽下马,慢吞吞的走到蒙面女子的面前:“劫镖?”
“哼,是又怎样?”
叶炽笑笑:“阻止你喽!”
女子眉毛一挑,长剑再次刺来,叶炽身形一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松松的夹住了她的剑尖:“这可不
是玩的地方。”说着手指轻轻一弹,强大的劲气使对方后退了几步。
“谁说我是来玩的,我来劫镖!”
叶炽:“见过你这样劫镖的吗?浑身不带一丝杀气,下手不带一点狠劲。”
女子愣了一下,说道:“反正这镖我是要定了!”
叶炽有些头疼的弹弹额头,却不知这个帅气的动作已映入女子的脑海之中。
“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把镖给你。”
“那我不客气了。”女子这次带了杀气,叶炽毫不客气的一掌打向她的肩膀,女子反应不及,眼看就要挨
这一掌,叶炽却改变了手法,揭了她的面纱,一张绝色容颜呢便显现出来,叶炽微愣,女子也愣住了,半
响才恼红着脸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记住你了!听着,我叫名优,你可记好了。”转身走了。
叶炽觉得莫名其妙,摇摇头,最后吐出两个字:“名优?”
临近终城的时候,又来了个阻拦者,这次叶炽上了心,就连其他人都警惕起来,因为来者满身杀气,嘴角
还挂着一丝冷酷的笑,头发是海洋般的深蓝,总是用手指细细的摩挲右手食指上的宽戒,眼光百无聊赖的
飘过眼前的一队人。
叶炽仍然坐在马上,微带懒散的问:“谁?”
“细扬。”
叶炽身后的人下意识的吸口冷气,更加戒备起来。
叶炽当然感觉到了,仍疑惑着问:“抱歉,没听说过。”
细扬微微一愣,面无表情的说:“天心教四大护法之一的护法细扬便是我。”
“天心教?”叶炽摇摇头:“闻所未闻。”
细扬停下抚摸宽戒的动作:“好小子,刚出来吗?不要命了!”说完疾速飞了过来,在接近叶炽的时候,
手里突然出现一条黑色长鞭,叶炽徒手从容躲过,方才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
细扬不同名优,是真正劫镖之人,下手自是狠毒,招招毙命,叶炽也不敢粗心,这毕竟是他第一次遇到高
手,缺少江湖经验。
两人打了整整一个时辰,叶炽已经没有耐心再耗下去,收了软剑,闭上眼,用意念催动内力,双手幻化出
一个巨大的光球来,叶炽双臂向外挥开,光球飞向细扬,细扬凝聚内力,企图消散光球,怎料光球竟然不
带反应,直冲过来打在他身上,细扬应声倒地,却趁着黄土飞扬逃跑了。那些天水山庄护镖的人早就看呆
了,这下更是佩服叶炽了,年纪轻轻却有如此修改,也是,叶炽不过将及十七。
二十
夜晚,众人便夜宿在终城。
深夜略有琴声传来,叶炽一笑飞上楼顶,一个白色身影坐在那里抚琴。
“跟了一天,不累吗?还有心思弹琴?”
琴声停,弹琴的人的脸转了过来,是名优,在夜晚看起来更有另一番魅力,叶炽也只是微微一愣,又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