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孲,我害怕呀!我那时候失去所有,只剩下你们这群朋友,一个我最对不起的弟弟而已,五年前是你,
五年后是记军,那下次又要换谁?」苏杰大声的喊着,眼眶里似乎积蓄了痛苦的泪水。
孲撑起身子,抱紧了苏杰「不会的!不会在有下次了。」孲不断的安抚着苏杰。
拍着苏杰的背,孲知道在苏杰冷淡的外表下,其实有颗容易受伤的心,所以那时候……他直接放弃了也没
有追求。
「孲……你不要像我一样,能抓到的东西就要牢牢抓住,而不是轻易放开。」抬起头,眼眶中的眼泪散去
,留下坚定的光芒。
「抓不住的……苏杰,他有孩子了,他结婚了……」就算现在想抓着不放,也来不及了……
听到孲的话,苏杰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他很清楚,孲以前虽然是牛郎,但对那些有家室的客人们也只
是逢场作戏罢了,要他真的去破坏一个家庭,那是不可能的。
「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他?」苏杰认真的问着。
孲把手掌放在眼睛上「对……我是爱他,爱得无法自拔,就算五年前被那样对待了,我还是爱他。」被苏
杰逼出心里的真话,孲知道无法隐瞒下去。
苏杰抱住了孲,让他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哭吧!大哭一场后,就忘记那个人。」苏杰只能这样对孲说。
他本来是想让孲好好确认自己的感情后,再教他怎么取回那一切,但是王帝已经结婚生子,苏杰当然知道
孲的个性,他根本不会介入别人的家庭。
就像孲那个无耻母亲一样。
「把他当做一般客人吧!只要期限一到……你们就毫无关系了。」
埋头在苏杰的怀里痛哭着,他真的能放弃一切吗?但是他不想跟妈妈一样,一直破坏别人的家庭,但是他
又那么的爱帝……真的能把他当做一般客人吗?
听着房间里传来不断哭泣的声音,克因莱斯很清楚这是孲的哭声,所有痛苦都放开,尽情大哭的声音,孲
少爷刚到日本时,也是这样大哭着。
「孲少爷……」听着不断哭泣的声音,克因莱斯缓缓的探了口气。
他从来不想去点破孲还喜欢王帝的这个事实,所以他始终保持着试探性的态度再询问孲,在加上他本来是
就是保镳,根本无权过问压的情事,但是苏杰却是硬逼孲正视这段感情。
不是追求就是放弃,但是他知道孲少爷会选择后面,因为孲少爷从来不想破坏任何事物,即使只是表面。
「哭了?」项冬阳走上二楼,听到房里的哭泣声后,问。
「嗯。」克因莱斯点点头,应了一声。
「早该哭了,老是假装那么镇静,隐藏自己真正的情绪,我还怕他会崩溃。」拿出了烟,点燃后抽了一口
,说。
「苏杰就是这个原因才会出现在这里吧?什么照顾记军根本只是藉口,你把苏杰带来这里的真正用意只是
想让孲少爷面对自己真正的感情。」克因莱斯说着,眼里闪过笑意。
「脑子动得快的家伙真令人讨厌。」项冬阳瞪了克因莱斯一眼,说。
「谢谢你的夸奖。」眼里的笑意扩大,克因莱斯收下了这个名为讨厌的称赞。
「因为我觉得苏杰是我店里最成熟的牛郎。」
「牛郎?」克因莱斯的挑了挑眉毛,充满了兴趣。
「是前牛郎,他不做牛郎已经7年了,他刚做牛郎时才18岁,比孲早了两年进了这个业界,但是当他做5年
当上红牌后,就说不做了,是个怪人对吧!」说到苏杰以前的事,项冬阳露出笑容。
「不做了?为什么?」听到这里,克因莱斯感觉奇怪,都当上红牌了,日进斗金根本不是梦想,为什么不
做了?
「因为记军也进来做牛郎了,或许是想要保持点哥哥的尊严,也或许是不想让弟弟太难堪,他自动的从这
个业界消失,跑去南部做大卖场的服务人员。」说到这里,项冬阳不禁想起,苏杰不做牛郎的真正原因。
「不做了吗?苏杰,红牌这个位子可是你争夺了五年才得到的位子喔!就连我也要礼让你三分。」
「不做了,记军也来了吧!记军一来的话,左靖宇一定也会见到我,到时候记军一定又更不安了。」
「左靖宇?那不是你弟的情人吗?」
「记军的情人?那样说还侮辱了记军,他根本不爱记军,他只是把记军当做我的替身罢了,只是我那个弟
弟还傻傻的在梦中,而我这个哥哥也不忍心叫醒他。」
「难得你那么有心,苏杰,那么你想去哪呢?离开了这个业界,你还能靠什么过活?」
「我要去南部,离开台北这个喧哗的城市,我想去乡下过过安静的生活。」
「苏杰,你认为你骗得了我吗?苏记军是个原因,但是另一个原因是安契尔·谢多浿鲁公爵吧?听说他要
来做外交了。」
「你说呢?」
安契尔·谢多浿鲁公爵,苏杰应该知道的,他还在找他,但是苏杰避不见面的原因连他都不清楚。
「项冬阳,有空,跟我说说苏家那两兄弟的故事吧!」忽然的,克因莱斯说着。
「你对他们有兴趣?」
「我要知道再孲少爷身边所有人的事情,来判定他们会不会孲少爷造成伤害。」克因莱斯认真的说着。
现在保护孲少爷才是他唯一的职责。
「你这样很像变态耶!克因莱斯。」项冬阳笑了出来,手上的烟熄在旁边纯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难看
的黑疤。
「习惯真差。」克因莱斯看了墙上的黑疤一眼,说着。
「克因莱斯,如果人心是纯白色的,那么每个人心中都会有黑疤,我有,你有,苏杰有,你的孲少爷也有
,而且这块黑疤不像墙壁一样,只要重新粉刷就好,而是要对症下药。」项冬阳看着黑疤说着。
「哭完以后,孲少爷会更加坚强。」克因莱斯说着,因为孲少爷在日本就是这样活过来的。
「哭泣吗?」项冬阳听着里面渐渐变小的哭泣声,喃喃的说着。
******
几天后,克因莱斯戴着孲又回到了大厦,十楼的门一打开,印入眼里的是帝担心的神情。
「孲……」帝看着眼前的人儿,克制住自己想把他拥入怀里的冲动,现在只要一个不小心的举动,都有可
能把孲给气走。
「我回来了,帝。」孲露出虚假的笑容,对帝说着。
他只是个普通客人。
孲不断的催眠的自己,帝只是个普通的客人,等一年的时间一过,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孲?」看着孲那过度虚假的笑容,帝的心冷了。
这种笑容他看过,这是他那时候强迫孲笑时,孲才会露出这种笑容,虽然漂亮完美,但是却只是应付他的
职业笑容。
「你想把我当做客人般的对待吗?孲。」双手握住孲的肩头,帝问着。
他要的不是这样,他要的是孲真心诚意的爱他,就像五年前一样爱他,他要的是孲的眼中还有自己的存在
,而不是这样。
虽然看着他,但是眼里却没有他的影子。
「我们只是进行着五年前未完成的交易不是吗?所以我该服从你,就算你想残酷的对待我也是一样。」孲
笑着说,但是说到残酷这里时,却明显的颤抖了下。
伸手将孲搂进自己的怀里,明明是一样娇小的身躯,明明是一样柔顺的发,明明是一样的淡淡香味,为什
么这一切都变了?
孲伸出手揽住帝的颈项,在客人抱住自己的时候,自己也要抱住客人……
发现孲的手搂住自己的脖子,帝推开了孲,他的脸上写满惊慌,眼里更是闪过错愕,这不是孲……这不是
他想得到的孲……
突然被帝推开,孲露出不解的表情,难道是五年没做牛郎所以技术生疏了吗?
「我做错什么了吗?」孲小声的问着,露出害怕的表情。
看到孲露出害怕的表情,帝虽然清楚可能是假的,但是五年前孲在医院时的害怕表情与现在重叠在一起,
让他涌出了罪恶感。
「没有……」帝说着,垂下的双手握紧了,这是他一昧追求所得到的东西吗?
孲看着帝的样子,悲伤的样子是他不曾看过的,内心在骚乱着,自己要不要给他一个拥抱,但是刚刚却被
推开了……思绪在脑中乱窜着,让他无法做下最精准的判断,牛郎的判断。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的气氛围绕着他们,直到帝打破沉默。
「进来吧!」帝缓缓的说着,他转身走进屋里。
孲也跟着走进去,然后关上门。
帝坐在沙发上,看着孲「我们必须好好谈谈。」他认真的说着,他觉得,他再不跟孲好好谈过,他绝对会
先被孲的反应搞到发疯,然后又犯下跟五年前一样的蠢事。
囚禁他、强暴他。
孲坐在帝旁边,身体很自然的靠着他「要谈什么?价钱?时间?还是你喜欢的做爱姿势?」孲自然的说着
,完完全全的把帝当作一般的客人对待。
孲靠着自己的身体,他的体温不断的传过来,忍下想好好把他拥进怀里的冲动「我想谈,我们之间的感情
。」
「感情?」孲发出疑问,随即露出笑容「我们之间唯一的感情,是用金钱堆叠出来的,虚假的爱。」孲说
出牛郎的完美答案,但是心里深处却是在嘶吼着。
不是的!不是的!我们之间……我们之间……
「虚假的爱?你真的这样认为吗?孲。」帝不敢置信的问着,他从来没想过会从孲的口中听到这种答案。
「不然,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有什么?不就是你付我钱我让你爽的关系吗?」孲反问着他,强迫自己说出违
心之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他再也不想掉进帝五年前那看似温柔却是最残忍的陷阱里去了。
「不是的!我这次是真的想好好爱你。」听到孲这样贬低自己,帝有说不出来的自责,原来他强迫回来后
的孲,又变回了五年前那个只爱钱不爱人的牛郎吗?
「我们之间不会有爱的,永远都不会!」孲低下头,大喊着。
只有强迫自己不断的说出违心之论,他才能不会再被帝的花言巧语骗过去,只有这样他才对得起不断陪在
自己身边的人。
「你是怎么认定我们之间没有爱的?五年前你说过你爱我的!」愤怒淹没了理智,帝转过身抓住孲的肩膀
大喊着,他想要的是那个爱他的孲,不是这个满口交易的孲。
「五年前,也是你先说我不配爱你的。」看着帝愤怒的脸,孲缓缓的说着。
帝从来不知道,那句话对他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听到孲的话,帝先是一愣,然后问。
听到帝的话,孲笑了,笑的悲惨,笑的苦涩。
原来帝从来没把那句话放在心上?而他,却因为那句话整整痛了五年。
「你忘了吗?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回想起来。」孲缓缓的说着,眼眶却流出了悲伤的眼泪。
看到孲的眼泪,帝知道自己真的说话那种混帐话,他伸出手,轻轻的擦掉他的眼泪。
没有阻止帝的动作「那句话,是五年前,你带着徵信社拍到的照片来找我时说的,我说我爱你,你却说我
不配爱你然后叫我男妓。」孲缓缓的说着,他感觉对帝擦拭他眼泪的双手颤抖了下。
听到孲这么说,帝才想起他确实说过这种话,后来他甚至不把孲当人看,囚禁他,将他对蓉的愤怒一昧的
发泄到孲身上,甚至也没调查清楚孲跟蓉是不是真的往来。
他没有忘记那时候孲的哭泣孲的哀求,以及附和他说自己是如此卑贱的孲,甚至是孲选择自尽前那解脱般
的表情,他从来都没忘。
但是,孲应该只记得他的羞辱他的霸道,以及他送给孲的礼物……被除毛的下体,以及背部狰狞的烫伤疤
。
「我……我很抱歉。」帝只能这样说,而他也说不出来什么东西。
「你都这么坚决的说我不配爱你,那么我之间的关系除了金钱,还有什么?」孲看着帝,问着。
「但是,现在我爱你。」看着孲,帝认真的说着。
听到这句话的孲却笑了出来,彷佛听到了笑话般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说你爱我?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的?」看着孲不断笑着,帝问着。
「你要拿什么爱我?王帝。」孲认真的问着他,无视帝错愕的表情,他又继续说:「你在社会上有头有脸
,你有妻子有小孩,而我是一名牛郎,我靠出卖身体维生,就算我现在已经脱离那个圈子,但是我的过去
是污秽的,五年前我就说过了,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我是最下贱的鸭,本来就是天差地远了,五年前
你没老婆没孩子,我可能还会相信,但是你叫我像我妈妈一样去破坏别人的家庭,我做不到。」
「我不爱舞,我也不爱王育!」看着孲,帝沉声说着「我最爱的是你。」
突然,孲扬起手,打了帝一巴掌。
突然被打了巴掌,让帝错愕的看着孲。
帝的样子瞬间跟蓉重叠起来,那是段被遗忘的记忆,因为帝这句话被挖开了。
「蓉,你真的要跟我走吗?你的老公你的孩子怎么办?」
「人家我最爱的还是你,要不是怀了孲,我根本就不会嫁给一个我不爱的男人。」
「那孲呢?他好歹也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不是你的孩子,我不爱。」蓉抱住眼前的男子,娇声说着。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房门外,他将妈妈与外遇对象的话一字一句的听进去了。
他慢慢走回房间,瑟缩在房间角落无声的哭泣着。
「你可以不爱舞,但是你不能不爱小育!」看着帝,孲认真的说着。
「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想要你的孩子!那不是我爱的人生下的孩子,我不爱。」不知道孲为什么会发那么
大的火,但是帝还是说着。
近乎一模一样的话,令孲红了眼眶「如果你不爱小育,就把他给我养!我绝对会给他更好的家庭!」对着
帝,孲大喊着。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小育的事,他跟你毫无关系不是吗?」帝被孲弄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在讨论他跟孲之
间的事,为什么会牵扯到小育。
「就是因为毫无关系才看不过你对他的态度!」孲失去冷静的外表大喊着,她已经很久没那么生气了。
「那是我的孩子,我要怎么对待他是我的事,跟你无关!匛世孲。」一想到王育在孲心里占的位子比他还
多,甚至让孲时时刻刻记着他,帝本来想好好谈的心情全部没有,也对着孲怒吼着。
「对……与我无关……」帝的话让孲认清现实,他要拿什么跟帝争吵,那是他的儿子。
他只不过是害怕王育变得跟他一样。
「孲?」孲的变化太大,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果然,王帝,你果然是我认识的男人里最烂的,如果有最烂男人的比赛,你绝对会是第一名!」孲瞪着
帝,说着。
「孲?」不懂孲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他,帝一头雾水。
没有回应帝的话,孲转过身走回房间,大力的甩上房门表示他的愤怒。
完全无法理解孲生气的原因,现在想想,孲当初会答应住在一起也是小育的关系,到底,他在对小育执着
什么?
拿起了手机,虽然是万般不愿意,但是帝还是通讯录找到了那个人的名字,按下了拨打。
萤幕上显示的名字是『项冬阳』。
******
那是场恶梦。
当被尘封的记忆被打开来,所以的事情串成了一直线,指引了他一个痛苦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