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说了,”曹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开口,很烦躁地说:“我懒得理你的这硬脾气,反正这辈子你也改不
了了,谢采,你跟他回去,这事我来办。”
谢采抿着嘴点头,不过拿着跟庄严明一样冷的眼神瞅着曹译。
曹译回瞪他们,“看什么看?我混这么多年混到这地步,以为我是吃素的?”
顾长历的电话打到了酒店房间里,曹译接了一个之后,亲自押了庄严明去了机场。
机场内,曹译看着好友喝着他买来的咖啡,伸出手抱着庄严明的头,在他头发上重重地吻了一下,说:“你
别想着妥协了,我们性格不同,办事手段不同,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还想着多存点钱,以后老了我们能
买个大房子养老,我要养你还要养谢采,很不容易的,你别拖我后腿了。”
“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庄严明心里那口厌恶之情咽下去之后,觉得公事还是归公事,就算别人有企图,
自己不上当受骗就好。
“得了,你也知道那些人,跟他们斗什么斗。”曹译早已领教过那些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一点也不
想跟他们正面对抗,能躲得了就躲,能逃得了就逃。
“别让他缠上,一旦缠上了就甩不掉了。”机场已经发布登机广播了,曹译把庄严明手里的咖啡杯拿过来,
回头对着谢采说:“你们回去了等我的消息。”
说着又叹了口气,说:“我这么圆滑的人,怎么身边的两个人都是硬脾气?以后老了我肯定会被你们气死。
”
“你真的死心了?”谢采拿着狭长的凤眼瞄着曹译。
“姑奶奶,饶了我吧,我们都快吃不起饭了……”曹译真是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谁他妈有心思还想着
那事啊,他现在满脑心思的想着另外去找公司拉业务。
人总是好说歹说给送走了,曹译联络了以前的老板,想从他那里与一家公司搭上线。
他刚与人说完挂了电话没多久,手机就响了,一看号码,居然是闻皆。
“晚上一起吃个饭?”闻皆在那边询问,口气淡漠自然。
曹译想了几秒,答应了。
晚上闻皆来接的他,到了车上,闻皆给了他一个文件袋。
曹译抽开了看,是闻皆下属的一家公司,正好与庄严明的公司对口。
“原先的合作公司六月份到期,可以与你们签两年。”闻皆淡淡看他一眼开了口,“资料在这,不过他们要
派工程师全程跟进,你看能接受不?”
因为是加密原件制作,派工程师跟进那是肯定没问题的,可是……
“你们公司的内部资料我从另外的渠道取了一份过来看,工艺方面没问题,价格也接近……”闻皆笑了笑,
“你朋友有颗严谨精密的大脑。”
曹译当然知道庄严明有多聪明,如果换以前的经济形势,订单无论如何都不是问题……只是这几年不少公司
倒闭,少了好几份订单,又因新的业务没有跟上,再加上流动奖金缺乏,他们已经陷入了迫在眉睫的困境。
“你这是送订单给我。”曹译揉了揉抽疼的胃部,觉得胃又疼痛了起来。
“我们认识,不算床第之欢的交情,也处算算这几年的相处……”闻皆笑笑,眉宇之间一片云淡风轻,“加
上前段时间的事,这个就当我还你一点东西吧。”
“你没欠我什么。”曹译无奈。
“吃完饭,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闻皆笑着说,“早点回美国,省得他们不放心。”
他顿了一顿,弯起嘴角露了个兴味的笑容,接着说,“我不再骚扰你,但愿你旁边那个助理不要再拿鞋子扔
我脸了……我不是很擅于应对女人这样对我。”
曹译哽住,哑然,半晌之后才说道,“她就那性格。”
闻皆点头,又看了看曹译,眼睛里有着一点温柔,他温和地说:“我们实在不必关系僵硬,我对你算不上好
,但感情还是在的,以后要是让你为难的你就说,我实在是一点也不想逼你了,要是没有,我的好意也希望
你能接受,你值得的,不是吗?”
曹译听得满眼都带着苦涩,当即撇过头看着窗外,心想闻皆这么温情实在是太讨厌……太容易让人忘记这人
的本性了。
5.
曹译其实是带着点狼狈回美国的。
他与闻皆的下属公司签了合同,不顾对方的一个副总在他耳边吱的那句闻总与顾总打起来了的话,当天就上
了飞机,一点犹豫都没有。
他老觉得,他要是多问一句,又会有浑水趟了。
依他现在的小情小性,实在是经不起再一回了。
他不是英雄,如果当狗熊,能逃能躲,他宁肯当条狗熊。
天高皇帝远,谁爱怎么看他就怎么看他,他在他国好好过他的日子就好。
庄严明听到曹译略带无赖的言辞时,又看着曹译把杯中的一口果汁给干了完,用着袖子一抹嘴唇十足十地叹
息说:“生活硬生生把我逼成了这模样啊。”
于是,严肃老成的成熟男人撇过脸,不再看他。
倒是一旁帮着算帐的谢采眼光温和地看向了曹译,淡淡地说:“以后就好好过吧……”
曹译笑嘻嘻点头,一幅神轻气爽的样子。
闻皆的倒戈让顾长历足足发了一个月的飙才在几个朋友摆的酒席上泄了火。
闻皆不以为然,顾长历那天的脸他可是看在眼里,那阴沉又暴戾的脸色足以证明庄严明对他的厌恶有多刺激
他,自己不过是他临时对上用来出火的。
基于他确实给了曹译生意,给了他们退路,他也不介意陪着顾长历发了一个月的疯。
损失的钱大不了到时候从顾长历那里翻倍夺回来便是。
顾长历的阴霾之气熄了点,理智也回笼了下来,这天约了闻皆,问他有没有点好的打算。
他找闻皆图谋许多,不是为的今日的闻皆对人的大度的。
俩人都是一丘之貉,闻皆硬要说自己从良了,依他的功力,估计百个里面能蒙九十九个过去,但很遗憾,顾
长历决不是九十九个里面的。
“我现在只能耗着,他戒心太重。”闻皆冷不丁的一说实话,语气显得有些犹豫,随即苦笑着说,“再逼他
去死一回?以前可以舍得,现在舍不得……找个有这么喜欢的哪那么容易。”
倍受钟情之苦的顾长历点头,随即庄严明那赤裸的厌恶眼神又呈现脑海,当下就垂了头,有点恶狠狠地敲了
下脑袋。
闻皆倒不动声色,无视于面前神情憔悴的人,自顾自地说,“其实我也是想看看,耗个三年五年我还能不能
这么喜欢他,如果能,这辈子就这么过了,不能,也算是为他留了后路……”
说着说着就觉得自己的这点心思实在与前面有天壤之别,不禁笑了起来。
“我先看着办。”顾长历丢下这么句话就走了。
而闻皆不置可否。
公司度过难关,曹译又年长了一岁,生日这天,接到了闻皆的电话。
闻皆不紧不慢地询问着生活碎事,问了几句也就挂断了电话,时间控制得挺好,没有超过五分钟。
这一年曹译接了他这样的电话有五六个,每次都不显得突兀,自然得挺像个朋友。
曹译不接不好,接了也觉得没事,于是每次也挺自然地回应着,反正不过火就好,他的新生活不会为闻皆短
短几分钟的电话有所改变。
谢采交了男友,哪想,好巧不巧,她英俊的男友的哥哥也是GAY,饭桌上一见面就从此对曹译穷追不舍,每
天都无比热爱来曹译的办公室亲自送花,希望以此打动曹译能来一个两人约会。
曹译对这个叫约翰的美国人颇有些头疼,实际上这人无论样貌身材都是上等货色,只是,不知怎么的就是来
不了电,他无一丝能跟此人接吻上床的想法。
身为一个男人,见着另一个人没有一点冲动,总不可能因为他人好就接受他吧……曹译还不打算就此就不再
没有性生活。
只是无论他怎么拒绝,约翰都不当回事,更是在谢采面前放言他会这么一直爱下去,直到曹译动心的那刻。
而在曹译生日这天,更是捧了比他健壮身材还要大两部的玫瑰花来找曹译,堵得在办公室的曹译不得不接受
,可在下午站在放满了印上了I LOVE CAO的气球的草地上时,他看着那个硕大的“CAO”还是很汗颜地逃了
。
因为约翰接下来打算拿吉他对他唱情歌……
6.
因约翰的穷追猛打,曹译就算因单身太久有点春心萌动也算是对外国男人死心了。
其实他这辈子真没谈过几次恋爱,与闻皆交往前的那几个都是上个床,吃个饭,顶多再打个球的交情,换到
闻皆,两个人也不是天天腻在一起。
于是,真见识到粘人的,才知道自由的可贵。
他还是擅长于只跟人上床,把爱来爱去放在嘴里说个没完的方式,以前不觉得,现在他可是下意识就排斥了
。
谢采对着这样的曹译好一阵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一天她忍不住冷冷地评价说:“老板,你是个贱人,一
个贱得心总是放不平,自己不给自己好日子过的贱人。”
贱人曹译挠头,想着自己近来有没有得罪谢姑奶奶?没有之后又极力检讨了一下自己的性格,分割完自己的
内心后后很诚实地说:“不是,我只是喜欢内敛一点的男人而已……谢姑奶奶,我已经很热情如火了,要是
找一个来抢我风头的,就算我是GAY,那也绝对会是同性相斥的悲剧。”
曹译联想到自己要是真与约翰约会会怎样?花前月下,红酒小提琴全部出炉,老外说宝贝你真英俊我真爱你
,他也深情地说,是的,约翰,我也爱你,你床上喜欢什么姿势?是深一点的还是浅一点?持久力怎么样?
然后,他们边做爱,那鬼子就会我爱你我爱你的鬼叫个不停……
曹译被自己想得吓得打了一个嗝,摸了摸自己软得跟滩水一样的下方,心有余悸地摇摇头,暗自发誓以后见
着约翰了一定要跟见着鬼了一样地躲。
要不然,他性福堪忧。
周泉悦说要搬出去时,闻皆问他要搬去哪,他好安排,周泉悦没有接受,说他自己的地方自己找,只是让闻
皆把给他的几家店铺估个价,说就按以前开店时的钱算,他把钱给他。
闻皆知道他现在与郑功闹得不可开交,问他有没有让他跟郑功说的,如果他想安静会的话,他可以支招让郑
功离开一段时间。
周泉悦却冷笑了起来,说,哥,你不爱我就算了,不必要非得装得跟我亲哥一样,我们的关系不至于有那么
清白。
周泉悦用着前所未有的冷硬态度抗拒着他,闻皆看着以前他护在手心里的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他的喜欢并没有变过,维护之心并没有消褪过,只是,他对曹译的某种喜欢占了上风,而对周泉悦的就屈居
于下了。
知道闻皆本性的周泉悦不想说得太多,但在搬出去那天狠狠地煽了闻皆一巴掌,咬着牙说:“我知道你不会
为我不安心多少,但,皆哥,我发誓,如果你敢跟曹译在一起,我绝对不会让他好受。”
闻皆敛眉,有些不高兴。
周泉悦讥讽哼笑:“我会让他尝尝得到了比得不到更难受的滋味……”
你这些年做得难道少了?闻皆不悦地想,不过还是舍不得再伤周泉悦没有说出来,送了他上车,派保镖一路
送他到了新宅。
闻皆知道自己不是个用情太深的人,但他擅于创造出一种他也会深爱人的表象,只是那表现出来的也不过是
一时之间的心里的一点感情罢了。
他与曹译几年,就算生活方式中已经完全接纳了那个身上带着艳光的英俊男人,但还是不知不觉地用着他的
态度对待着那个人。
以至于相持到现在的模样,那人不再对他有一点用心,而他却要想着怎么爱人才是对方所想要的。
慢慢来不知道有没有用……
闻皆听完秘书说完在美国的行程后,问甜美大方的秘书:“你们是如何判断一个人真心与否的?我是说曹译
以前跟你们闲聊时,就此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美丽的秘书小姐瞪大了眼,过了一会才收敛好脸上见鬼了的表情沉着地回答,“曹译吗?不太知道,我不是
很了解这个人……”
闻皆挑眉看向他的秘书。
秘书也很诚恳地看着他,“闻总,我真的不太了解这个人……”
闻皆默默看着态度真诚得不行的秘书,薄唇一张,淡淡地说:“出去。”
秘书躬身退出,回到自己办公室,皱着眉对着旁边的二秘轻语了一句:“老板好像知道点什么……”
二秘与曹译交情好,掏出自己的私人手机就要打电话给他,嘴上还忙着问总秘:“说什么了?他不打算用缓
兵之计了?前几天看上的那个男的他又不要了?”
总秘看着她的二秘,一把把手机夺过,手指戳上他的脑袋,“你这都跟曹译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就不怕被老
板盯上?”
二秘委屈,“老板本来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嘛……”
7.
曹译接到电话,朝着好心的二秘调侃地说:“亲爱的,你这么舍不得我的话,干脆从了我……”
二秘更郁闷了:“我这不是好心么……”
“请组织放心,我不会再上那狼心狗肺东西的当……我说曾曾,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看上我了?别羞涩,
放心大胆的说,你只要一说我就立马从了你……”基于二秘最近老打电话朝他报告的次数,曹译非常乐意允
许自己接受他的“爱”意。
这是一个非常不艰难的决定。
二秘程立曾更是郁闷得要挠墙了,对着手机就鬼吼:“曹译你这个二愣子,我才不会看上你,你丫滚蛋,就
你那被屎堵住的破眼神,爷看上扫大街的也不会看上你……”
说完,就狠狠地挂上了电话,喵滴,那孙子,每次跟他打小八卦都没个正经,真是欠抽,好心都被他驴肝肺
了,活该他被那洋鬼子满大街追得没处躲。
手机刚挂没几秒就又响了,一看是曹译,二秘鼻子哼了一声,傲娇地抬起了下巴接起:“干什么?”
“行了,别生我气,我这不跟你说声,前几天买了几条手工巧克力,还有一些化妆品之类的小东西寄你家呢
,巧克力是特意给你买的你就留着,有一款男士的香水也是给你的……其它的你就看着把我给秘书部的人,
帮我谢谢一下他们的好意,听到了没有?”那边,曹译磁性带笑的声音听在耳朵里特别好听。
“知道了……”二秘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声,随即想到曹译给的都是他喜欢的小东西,握着手机立马喜滋滋地
朝着总秘那边靠,“曹译给我弄香水了,还给你弄了化妆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