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薛晴再次提审董平,戳穿了他的谎言,告诉他日本国内没有这一号人物。
而董平却佯作无辜地说一切都是尼姑这样告诉他的,他也不知道两个人的真实身份,只要有钱赚,作为商人的他是不会详查对方的来历。董平的解释倒也合理,薛晴一时拿他也没办法。”
听许劲风说完,谷元秋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消息实在不好,让案子一时停滞不前,现在只有指望那个尼姑快快醒来,把一切如实交代。于是他向许劲风问道:“受伤的尼姑怎么样了?”
许劲风回答说:“她躺在公安医院里,有专业医师护理,基本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却一直昏迷不醒。”
谷元秋似有担心,想了想说:“那里不安全,莲花流的人如果想救人,可以说是轻而易举。趁她们还不知道尼姑的所在,我们应该将尼姑转移到隐秘地点。”
许劲风沉吟片刻说:“一时也没什么安全之所,不如……多加派些人手。”
谷元秋肯定道:“不行,普通警员再多,也不是莲花流的对手,只有转到不为人知的地方才比较安全。”
许劲风点头,开始琢磨。
之后,谷元秋又把在张亚楠家遭遇黑衣人的经过说了一遍,提醒许劲风莲花流的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因此公安局方面一定要防范在先。
出了许劲风的病房,谷元秋和张亚楠又拎着水果来探望黄婉华。
当时,黄婉华正在徐天佑的陪同下吃早点,见谷元秋带着一个漂亮女孩进来,微笑的脸上露出些许诧异。
谷元秋立刻给双方做了介绍,张亚楠乖巧的叫了一声“黄阿姨!”黄婉华高兴地回应着,赞叹谷元秋好福气。
张亚楠今天没有上班,陪着谷元秋东跑西颠,在去过医院后,二人又到了公安局。
薛晴正在组织大伙开会,以前负责盯梢的几个人也全都到场,每个人都在献计献策,想法撬开董平的嘴。
谷元秋和众人打过招呼,而后与张亚楠坐在一边的位置上,旁听会议的内容。
这时,一个信息部的警员敲门进入,递给了薛晴一份资料。
薛晴看后,不禁喜上眉梢,高兴地说:“好消息,尼姑的身份已经查明了,日本警方根据咱们提供的照片和资料,终于找到了与其身份相符的人。
这两个人根本不是什么田村妆黛和松本桂芝,而是叫做松叶浅香与湖泽英美,她们都是日本的甲级通缉犯,曾涉嫌贩毒与非法组织集会。
在日本警方的严密追捕下,二人曾多次改头换面,迁居换址,并于2006年5月彻底失踪。
不过,她们确是佛教徒,原在仙台大水寺修行过,她们的师傅是日本佛教中最有名的女性禅师——大水宗慧。
但二人早在2003年就离开了寺院,开始自己的犯罪生涯,在2004年制造出日本最骇人听闻的行尸运毒案——就是在死去的尸体里面藏匿毒品,然后再运用异能将其激活,让尸体回复行走能力,携带毒品闯关过卡。
如不是同党被抓供出了她们两个,恐怕日本警方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她们的诡异行为。”
尼姑的资料,令在场所有人惊讶不以,没想到二人竟有如此“辉煌”的历史。
“薛晴,资料上有没有详细介绍大水宗慧是什么人?”谷元秋的高声问话打破了惊讶后的沉默。
“没有,上面只说她是威望颇高的僧侣——你问这个干吗?她好像和本案没有直接的关系。”薛晴说。
谷元秋说:“大水宗慧既然是两个尼姑的师傅,那么她肯定精通五行之术,没准儿还是莲花流的顶级人物呢!”
“嚄?”薛晴立马提起兴趣,但随即又露出了不解的神情,说道:“可是……大水宗慧并没有涉案记录,如果有,日本警方肯定会在资料上给予说明,显然她是个局外人。”
谷元秋解释说:“薛晴,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参与莲花流的人不一定就犯罪,大水宗慧有可能是好人,只是收了两个不肖的徒弟。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通过大水宗慧来了解她门下的弟子,从而确定来中国的日本人中,谁是尼姑的同门。”
“明白了!”薛晴痛快的答道:“我马上让信息部联系日本警方,尽可能获取大水宗慧的收徒记录。”
57.照片
剩下的时间,薛晴开始给众人布置任务,主要以搜捕董承和承监视马主任为主,至于池田美和子与黄婉玲,则先不要去惊扰她们,等有了一定的证据,再把她们逮捕。
说到这,会议本就应该结束了,但许劲风的一个电话,让大伙又重新坐好。
薛晴复述了电话的内容,说要抽调一个人专门负责尼姑安全问题——谷元秋说的很对,尼姑在公安医院治疗很不保险,莲花流的人随时都有可能来救人,或杀人灭口,所以许劲风和上级领导商议后,决定把尼姑转移到长沙市女子监狱,莲花流的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们的同伙在未审判之前就进了监狱。
随行的一共要五人,除了警察之外,还有两名特护医师和一名日语翻译。
最后邢大姐被光荣的授予这项任务,成为了转送小组的组长,立即开拔,去了公安医院。
其他人也都一一散去,带着各自的任务奔向各自的岗位,只有谷元秋和张亚楠例外,颇有闲情的去了京东商城,这可是谷元秋第一次陪张亚楠逛街。
池田料理店,空气清新,环境优雅,淡淡的菊花香总是无处不在。
徐婕盈似乎被这种花香熏染了,第一天上班的她,有种回到自家花田的感觉,如不是谷元秋提醒过她此处危机四伏,她还真拿这里当做世外桃源了呢!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女人走到她眼前,盛气凌人地说:“我是这里的服务经理——严丽,以后你就归我领导,有什么不懂不会的要直接问我,作为新员工,你一定要虚心求教。”
徐婕盈扮作很乖的样子,说道:“好的,严经理,我一定好好学。”而心里却不屑的骂了一句:“瞧你那死样,好像本姑娘欠你钱一般!”
接下来,这个名为严丽的经理就开始教徐婕盈一些服务常识以及上菜流程,二人在雅间里的餐桌旁边说边做。徐婕盈很快的进入了角色,使这个眼高于顶的大经理投来了赞赏的目光。
突然,一个女人拉门而入,托着一副眼镜的脸显得斯斯文文。
严经理马山礼貌地的上前打招呼:“您好!黄翻译。”
原来这人就是黄婉玲,徐婕盈不免细心的打量起来,只见她中等身材,曲线柔美,简洁大方的工作妆,衬托出她不俗的气质。虽然脸上戴着眼镜,但依然隐藏不住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镶嵌于静若秋水的瓜子脸上,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嗯!”听到严经理的问候,黄婉玲面无表情地应声,随后把目光放在了徐婕盈身上。
严经理立刻把徐婕盈叫到近前,郑重的介绍道:“这是黄翻译,是咱们店中的高层领导,以后见到了要有礼貌,知道吗?”
“是!”徐婕盈显得很听话,立即向黄婉玲问候道:“黄翻译,您好!”
黄婉玲微微一笑,难得和蔼的问:“你叫什么名字?老家哪里的?”
“我叫席美红,长沙宁乡县人。”徐婕盈按照薛晴的交代回答,她早已背熟了席美红的资料,因此言语表情十分自然。
但黄婉玲还是露出了狐疑的目光,上上下下又将徐婕盈看了一遍,淡然笑道:“蛮机灵的,在店里好好工作,相信你一定做得很棒。”
“谢谢黄翻译夸奖,我一定好好工作。”徐婕盈应承地说。
出了房间的黄婉玲脑子里不断琢磨,这个小姑娘有点眼熟,但一时却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她的思绪开始在记忆中紧锣密鼓的搜索,十六年前的一幕渐渐涌上心头。
那时的黄婉玲刚刚十岁,与孪生妹妹黄婉清同是刚刚入世的孩子。她们喜欢去村边的道观玩,那里有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师太,像自家奶奶一样哄着她俩。
在师太的房间里摆着一个老旧的相框,里面镶嵌着一张师太与十几个女孩的合影,那些女孩都是师太的徒弟,大部分还都在道观里修行,只有一个女孩是她们姐妹俩从来没见过的。
她们曾问过师太,这个女孩是谁,现在去了哪里?
师太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忧伤,淡淡地告诉姐妹俩这个女孩也是她的徒弟,曾经是她最喜欢也是最得力的一个。然而这个女孩却去了远方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连师太自己都不清楚。
想到这,黄婉玲的脑中灵光一现:“刚才见到的席美红,不正是照片里的女孩吗?怪不得如此眼熟。”
但仔细一想,两者又不可能是一个人,照片上的女孩倘若活到现在,最起码也是个四十将近的妇人,说什么也不会像席美红这般年龄。
“看来世间相似的人还真不少,使得自己一时生疑!”黄婉玲感叹,“过两天,那位可敬的师太就会来长沙,在自己强烈的邀请下,为了妹妹的事,她老人家终于肯出道观了。当她看到席美红的时候,会不会和自己有同样的感觉呢?”
第二日清晨,谷元秋接到了薛晴的电话,说大水宗慧所收弟子的名单已经查清,日本警方今早传真过来一份,里面的确有池田美和子和黄婉玲。
其次,那个受伤的尼姑于昨晚十点苏醒,身体状况良好,基本回复了语言能力,所以她今上午会去女子监狱对尼姑进行审讯。
谷元秋说自己也要去,让薛晴她们在公安局稍等,他马上过去。
厨房里的张亚楠正在准备早餐,谷元秋来不及吃,跟她交代了几句,便匆匆出了家门。
当谷元秋打的到达公安局的时候,警车已在大门口等候,上面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竟然是许劲风。
谷元秋一拉车门大惊小怪的问:“诶呀!许科长,你怎么出来了?”
许劲风听这话有点别扭,抗议道:“谷先生,你说话千万别省略,最好把医院两个字加上,要不,别人会以为我刚从监狱出来呢!”
“噢!……”谷元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才发觉自己一时惊讶出现口误。
薛晴和前面的司机不由的笑了起来,车后座的许劲风假意地板起了脸。
谷元秋往他身边一坐,继续问为何会这么快出院?
许劲风颇为得意地说自己体质好,回复的快,区区血葵毒素根本不配让他在医院躺着。
谷元秋让薛晴把所有车窗关紧,说怕进风,闪着许大科长的舌头。
哈哈……前面两人又是一阵哄笑,许劲风狠狠捣了谷元秋一拳。
女子监狱确实戒备森严,大墙上下都有武警巡逻站岗,监控设备更是多不胜数,像一只只眼睛注视着狱内的每一个角落。
在狱警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个特殊的房间,这里曾是监狱的急救室,医疗设施还算齐全,虽比不得正规医院,但护理一个普通病人却是绰绰有余。
尼姑在床上平躺着,手脚皆戴着镣铐 ,曾经失血过多的她,脸色已不似先前那样黑了,甚至有些惨白。
邢文月和两个白大褂还有一名日语翻译在床边守着,见三人进屋纷纷站了起来。
简单地说了一下尼姑到这之后的情况,然后示意两个医护人员先出去,剩下的人围到床边,开始对尼姑进行审讯。
58.师太
尼姑似乎不知有人进入,双目微闭,平静地躺在床上。
邢文月让那名日语翻译把她叫醒,几声呼唤后,尼姑悠悠醒来,黑洞洞的眼睛开始在众人身上扫视。
当她看到谷元秋的时候,脸色猛然一沉,身体随即坐起,企图从床上下来,要不是拴在手脚上的镣铐连着钢架床,尼姑肯定会扑上来和谷元秋拼命,看来她很想报一钉之仇。
邢文月抽出随身携带的电棍,厉声喝令她坐好,翻译也再极力劝说,但尼姑的亢奋情绪依然如故,整张钢床在她连连冲力的带动下已经挪了位置。
见此情景,邢文月毫不客气地将电棍戳在她的身上,一阵剧烈的颤抖,尼姑无力地斜躺回床上,鼻子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睛却还在死死地盯着谷元秋。
没办法,许劲风只好建议谷元秋回避,到外面走廊暂且呆上一会儿,只有这样,审讯尼姑的工作才能顺利进行。
谷元秋在门口无聊地踱着步,时不时地掏出手机看时间,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许劲风他们终于出来了。
每个人都带着沉郁的神色,显然审讯结果很不理想。
原来尼姑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无论是劝说还是威逼,在她面前一概不好使,可苦了那名翻译,费尽口舌转达了许久,却只换来三个字:“分かりません。”译成中文就是:不知道。
几个人只好无功而返,商议等尼姑身体恢复之后,再采取强硬手段进行“突破”。
两天后的池田料理店装点出别样风格,不再是单调的白与黑,全店上下被淡黄色所取代——黄的台布,黄的窗帘,还有悬挂于顶棚的黄色丝幔,更惹眼的是:怒放的黄菊随处可见。
刚入职三天的徐婕盈和其他员工一样站于店门口,其队形呈二字排开,中间夹道红毡铺地,一副欢迎贵宾的样子。
临近上午十点,一辆丰田轿车停在店门口,从副驾驶位置下来的黄婉玲殷切地去开后座的门。
车内走出一个身穿黄色道袍的师太,脸上皱纹层叠,大概六旬的样子,她在池田美和子的陪同下徐徐踏上红地毯。两旁人员一口同声喊道:“师太您好,欢迎光临池田料理店。”
师太微笑颔首,算是给大家回礼。
当这位师太经过徐婕盈身边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住了,惊愕的眼神不住地打量徐婕盈。
徐婕盈低着脑袋,心里开始犯嘀咕:“干嘛这样瞧人家,莫非这老师太看穿了我的底细?”可仔细一想,又不太可能,自己和这位师太互不相识,怎会被对方识破。
黄婉玲似乎知道师太的意图,走到跟前小声说:“静宜师傅,这个女孩只是和您以前的弟子长得相像而以,并不是同一个人。”
“哦!”那位师太方回过神儿来,不好意思地冲黄婉玲笑了笑,然后随她进了店内。
二楼的高档雅间里,黄婉玲斟满了两杯西湖龙井,分别递于静宜师太和池田美和子。
池田美和子双手托杯,用生硬的汉语说道:“静宜师傅……请喝茶。”
“不客气,池田小姐。”静宜师太举杯回应。
寒暄过后,黄婉玲开始介入正题,说起了请静宜师太远道而来的目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三人才从二楼下来,脸上皆带着些许凝重,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悲哀。
徐婕盈正收拾着客人离开后的桌子,手脚麻利的她时不时的斜眼偷看三人。
静宜师太再次把目光投注在徐婕盈身上,二十五年前的一个身影逐渐浮现于脑海,慢慢与徐婕盈重叠,仿佛她们就是同一个人。
黄婉玲看在眼里,开口道:“席美红!”徐婕盈回头。“你过来。”
“是!”徐婕盈痛快地应声,快步走到三人近前。
静宜师太弯下腰,和蔼地问道:“孩子!你多大了?”
徐婕盈说:“十六!”
“十六就出来打工了,你家里人怎么舍得。”静宜师太说。
徐婕盈佯作无奈地说:“没办法,家里生活不是很好。”
静宜师太用手抚摸了一下徐婕盈的头发,嘴里不免啧啧称叹:“像!真的太像了。”回身对黄婉玲说:“婉玲啊!我能不能和这孩子呆上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