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明天来临+番外——香叶桃子

作者:香叶桃子  录入:06-12

等到几年后,沈浩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完全不是过去的傻崽子了。

小玉浓黑的卷发修剪得精致,额角留下俏皮的一卷,眉目舒展开,唇一勾,眼一乜,风风流流,好一副标致的小模样。他甚至长高了一点,穿了一身名牌小西服,精瘦的腰杆包裹得服帖,两条长腿翘在一起,手上点了一根细长的烟卷,懒洋洋地把烟灰洒在真皮沙发上,像一只昂贵的宠物。

程帆手下的保镖环伺着,替他点烟倒酒。桌上插着红艳到极致的玫瑰,衬得他手指像泼乳一样白腻。

旁边的雷子,见沈浩不怀好意地瞄着小玉,赶紧按住他的头,告诫道:“你少起什么坏心思,这可是程老板的小蜜。”

沈浩嗤笑道:“原来程老板还喜欢走后门,他不是专爱操上学的小娘们?”

雷子撇嘴道:“你管呢!他小蜜如云,爱操谁操谁,我们拿钱就行了。程老板脾气大着呢,你别去撩火。”

沈浩冷笑一声,转身离去。谁会去撩这个小贱货?早被自己干过千百次的贱货。

小玉长大了,从一个半大小崽子长成了一个妖精样的俊男人。以前的小玉就像一个青涩的嫩枝,如今他终于吐蕊怒放,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引人遐思。

不知为何,沈浩却觉得,记忆中的小玉,远比现在这个男人可爱。现在他甚至有了一个英文名字,叫Lee,程帆的打手们全部要叫他Lee哥。这个称呼谄媚得让沈浩想吐,却不能吐,还要担待着。

Lee哥你好~Lee哥再见~时光模糊了视线。

呵呵,沈浩吊起眉梢,吐出烟圈。心想这小贱货本名才有趣,叫李晓刚,他万般不满,觉得不能突出自己的天生丽质,起了个艺名叫小玉。现在倒好,返璞归真,更上一层楼,骚得更有档次了。

第五章

小玉现在很少说话,目中无人,一副被人服侍惯了的样子,动不动就下巴一歪,要这样要那样。以前小玉胆小的很,干什么都一惊一乍的。小玉第一次开火就把锅烧糊了,他从厨房逃窜出来,身上挂着带着黑灰的围裙,哭丧着脸说:“浩哥,起火了,怎么办?”

沈浩奔进厨房,拿菜盖上去,把火灭了。小玉像看大戏一样,看得两眼溜圆,发自内心的狗腿道:“浩哥你真能干呀!什么都懂!”

沈浩斜眼看他,小玉一脸天真的傻逼样,丝毫不以为这是鄙视。吃过晚饭,小玉就拿着遥控器,啪地换到芒果台,开始看韩剧。他躺在床上,一边津津有味地看偶像剧,一边往腿上打蜡除腿毛。

这小兔崽子要美得很,不惜把胳膊上、腿上那点绒毛褪光。沈浩这辈子也没见过男人搞这个,口噔目呆地问他:“你在干什么?”

小玉唰地撕开蜡纸,惨叫一声,舒爽道:“我在美容~”

沈浩走过去,扒着他的腿看,好好的两条小腿,上面的绒毛像细软的春草,在手掌下面软得不得了,细的不得了,搔在手心都感觉不到,只觉得微微发痒。沈浩皱眉道:“别搞这些了,神经。”

小玉不甘愿,哼哼道:“我弄好还要敷上水膜。”

沈浩大喝一声:“神经病!不准搞了!”

小玉缩着头,赶紧把蜡纸丢到垃圾筒里去了。

这兔崽子花样多得很,笨的连电饭锅都不会用,饭不是硬了就是稀了;但是吃东西无比挑嘴,隔几天就必须吃鸡腿,自己还炸不好,要沈浩亲自炸给他吃。

他又要吃虾子,自己剥得太慢,要沈浩剥给他吃。沈浩一边用手指迅速地剥虾壳,一边戾气地想:妈的,老子亏大了……

有一次,小玉不幸长了针眼,这是一种学名叫做麦粒肿的可怕绝症。哦,是的,这妈逼的不是绝症,但是沈浩暗自认定,这疾病对人体的打击程度恐怕不下于癌症。因为小玉自从得了以后,就瘫在床上,天天用手捣着一只眼,哀嚎道:“浩哥,我的眼睛好难受,我是不是要瞎了?”

小玉吓得六神无主,连鸡腿都没精神吃了。沈浩带他去医院,他走路都是同手同脚了。

只见小玉脚步虚浮,神情恍惚,悲切道:“浩哥,我瞎了的话,你会不会不要我?我到你家,其实也没花你多少钱……”

沈浩帮他挂了个专家号,排了一上午的队,让一个和蔼的老医生替他看了眼睛。老大夫笑眯眯地说:“是麦粒肿啊,小伙子,来开个刀,休息休息就好了。”

虽然诊断出这不是绝症,但丝毫没安慰小玉的心。沈浩见小玉了无生趣,赶紧打了个车,把他弄回家。小玉一回家,就窜到镜子前面顾影自怜,扶着额角,担忧道:“手术会不会破相?我都没打过吊针,就要做手术了……”

见小玉如魔似幻,沈浩知道不能再逼他干活了。几天后,小玉开掉麦粒肿,像个少奶奶一样独霸大床,尽情瑟缩在上面,用枕头巾把眼睛包好,还是个阿拉伯少奶奶。

沈浩那段时间有些忙,每天早上要去酒吧进货点账,下午还要去看着舞台装修,但是,架不住小玉病来如山倒。他每天中午12点就从酒吧开着摩托飞驰回家。火烧屁股一样冲进厨房,烧饭给小玉吃。

小玉说,我要吃排骨,我还要吃豆角和茄子。

沈浩无比崩溃,争分夺秒的洗菜。等到1点多钟,他终于把饭喂到小玉嘴巴里。等小玉把嘴巴一抹,就快2点了。他把碗往厨房一丢,又像救火一样狂奔去酒吧。他来不及擦汗,像条疲于奔命的野狗一样,狂奔在大路上。

小玉喝了口蜂蜜柚子茶,润了润嗓子,走到窗台前面,从楼上欣赏着沈浩远去的背影,托着腮,感叹了一句:“原来开刀是这么爽的事情……”

那个时候,小玉还迷恋过流星花园,他森森觉得自己就是杂草,即使在沈浩家的恶劣土壤里,他也一天比一天茁壮起来。

沈浩虽然凶,但是很不爱啰嗦,小玉不想做爱的时候就长吁短叹,顾左右而废话。沈浩一烦就自己先睡了,偶尔生气的时候,会硬操他。小玉鬼哭狼嚎的,像个冰清玉洁的小人儿。其实他也没那么疼了,但是多叫几声,第二天自己提出一些无礼的要求,沈浩都会答应。

小玉经常逃学,窝在家里,泡着澡,吃着沈浩烧的饭,跟着电视上的教练踢腿健身,逐渐长了点肉,脸色也开始白里透红。他觉得生活的最大缺陷就是沈浩有些抠门,他经常哀怨道:“浩哥,朗朗他们穿的皮鞋都是意大利的牌子,你也给我买吧。”

沈浩连白眼都懒得翻一下,自己呷着啤酒,用遥控器把电视调到足球赛。

小玉气鼓鼓地跑到阳台上,扒着栏杆看星星,心酸得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第二天,他就自己冲上街,拿私房钱买了双锃亮的皮鞋,跑到酒吧,高脚凳上坐着,抖得像返乡的台胞一样,得意洋洋地对朗朗那一帮小崽子炫耀道:“瞧瞧,这是浩哥给我买的鞋子。两千块一双!我要什么他都给我买!”

朗朗他们与小玉大眼瞪小眼,十分狐疑地看着他的脚。沈浩远远瞧见了,走过去揪住他的耳朵问:“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小玉被他拧得哎哟了一声,挣扎开,绷起小脸说:“我出来散散步,透透气,浩哥你不要管东管西的。”

沈浩上下打量着他,嗤笑一声,挥手道:“好,那你别回去了。”

小玉赶紧抱住他的胳膊,蹭上去说:“浩哥,我开玩笑的,你不要生气啊。”

沈浩提着他的领子,好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把他捉回家,扔到床上。小玉被他搡了一个跟头,跌进柔软的被子里。沈浩把门一关,落了锁,让他一个人老实呆着,修身养性。

小玉后来很少回到那条肮脏的街道上,但是,由于他风情难挡,红杏枝头春意闹,没过多久,连张立军都听说沈浩为了他勇当情圣,做了无数倾家荡产的事情。

张立军将信将疑,忍不住问沈浩:“小玉那个骚货害了眼病,你要给他捐眼角膜?真的假的?”

沈浩浑身一抖,半截烟从嘴里掉下来,滚到地上,闪着红色的火星。张立军叹息一声,满脸“你被耍活该”、“买了烂股就该割仓”的表情走了。

沈浩闷笑几声,表情狰狞地挤出一句:“欠日的小骚货!”当晚回家,就把小玉操得死去活来。小玉被他捣得花汁子都流到大腿上,哭着喊着,直着脖子求饶:“我不敢了!浩哥!我喜欢你才这么说的,我再也不敢了!”

小玉像霜打的茄子,委委屈屈地老实下来。他煮饭的时候也认真了,终于能烧出正常的饭来。菜依然不大会做,但是也知道早晨起来,用平底锅煎一个鸡蛋,夹在馒头片里,给沈浩当早饭。

沈浩为了鼓励他再接再厉,买了一套新的浴巾与浴袍。小玉开心得要死,裹着奶黄的丝绸浴袍,在浴室里来回欣赏自己的倩影。

就在他们两好不容易达成协议,建立起良好互信的姘居关系的重要时刻,沈浩的妈不幸听说了儿子搞基的花花新闻,悲愤欲绝,打了个长途电话,在话筒里号了半宿。

小玉蒙在被子里,像一只惊弓之鸟,对外界每一丝风吹草动,都噤若寒蝉,惊恐地看沈浩和他妈讲电话。沈浩他妈一声接一声长号,叫魂似的,沈浩被她震得两耳轰鸣,每隔半个小时,乘她换气的间歇,开口安慰一下,坚强应对了三个钟头,才挂掉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沈浩他妈持续电话骚扰,夜半凶铃,对儿子不间断地进行传统美德教育。眼见天要亮了,沈浩实在撑不住,对她吼:“好好!都听你的!我会的!明天还要上班,我先睡了。”

小玉在旁边听了,在被子里抖了一下,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第二天,沈浩带着睡眠不足的低气压,一言不发地吃了早饭,上班去了。小玉异常乖觉地坐在饭桌边,小口小口叨面包,大气也不敢出。

沈浩被他妈调教得没劲上夜班,回家倒在床上补觉。睡到半夜,就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爬起来,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就发现厕所的灯还亮着。小玉一个人在里头,鬼鬼祟祟,不知道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

沈浩顺着灯光,朝门缝里一看,就见到小玉正在他的乐土里,整理所罗门宝藏。小玉把他在沈浩家常用的杯子盘子,连同沈浩买给他的浴袍,一起往他带来的小箱子里收。

沈浩走进去,把他往旁边一推。小玉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跌在浴缸旁边。

沈浩弯下腰,把这堆破烂翻了翻,发现了熟悉的东西——里面有一张他的活期存折,上面存了5万块钱。还有他新买的手提电脑,准备出差用的。

沈浩看了小玉一眼,他的眼神一定很恐怖。因为小玉立刻浑身筛糠,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怕丢了。收、收拾一下……”

沈浩没跟他废话,直接走过去,左右开弓,给了他两巴掌。小玉脸被他扇肿了,大声哭叫道:“王八蛋!要甩我,你还不给分手费?!”

沈浩黑着脸,上前猛踹了他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小玉一头磕在地砖上,蹭破了皮,见了红,他的小脸苍白,喃喃道:“你……你还打我……”

沈浩把东西从他的箱子中拣出来,各归各位,箱子也扔回阳台上。小玉依然趴在厕所里,丢了魂一样。他进去把小玉拎起来,放回床上。

小玉捂着伤口,缩在床脚。沈浩把他抓到怀里,捏着他的下巴,烦躁道:“大半夜,你发什么癔症?”

小玉好像被打傻了,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惧,眼里含着闪亮的泪珠子,颤巍巍地说:“你要赶我走……我不想回去,家里没有地方住了……我身上也没有钱……浩哥,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钱么?”

沈浩用手指绕着他的头发,听了半天,纳闷道:“谁说我要赶你走?”

小玉一身藏不住的孩子气,颤着嘴唇,哭道:“你不是答应你妈,要把我赶走?”

沈浩无力地闭了下眼,给他顺了几下毛,说:“没这回事。我就随口一说。”小玉呜咽着,靠在他身上发抖。

沈浩把小玉的衣服脱掉,将他像个小婴儿一样搂在怀里,抚摸了好一会。

小玉惊魂甫定,一夜无眠,像个复读机一样,反复问沈浩:“浩哥,你说真的吗?”“你妈让我走,你真的不会答应吗?”“万一她要赶我走,你怎么办?”……

沈浩被拷问得头痛,耐着性子安慰他,没多久就冲破了闸值,吼了两句:“你管她说什么?!是我给她钱花,又不是她养我,她管得着吗?!”

小玉这才放心,又拱过去,把脸搁在他胸口上,怯怯地问:“浩哥,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打我了?”

沈浩在他额头上亲了下,把他压进被子里,终于清静了。

沈浩本以为,这事情就算完了,他去买了一只母鸡,炖了汤给小玉吃。小玉拿创可贴把伤口贴住,咕嘟咕嘟喝下一大碗鸡汤,像吃了灵丹妙药一般,重生了。

沈浩转身上班去了。没想到,等他半夜回来,发现小玉正举着话筒,抖着手,故作镇定地说:“浩哥说了,是他给你钱花,又不用你养,你不能赶我走……”

沈浩气得一把抢过话筒,把小玉甩到床上,将电话咔嚓一声挂了。自己跑出去给他妈打手机。

后来,沈浩他妈急流勇退,脑筋急转弯,决心不费一兵一卒,让时光来惩罚这个勾引儿子的小贱货,让岁月来说服儿子改邪归正,就像岁月改造了儿子他爸一样。沈浩松了口气,终于恢复了正常生活。他把成日里抖抖索索的小玉,从角落里掏出来,揣在怀里。小玉窝在他怀里,呜咽了一声。

沈浩从此没有再对小玉动过手,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年。直到后来,沈浩巨债压身,他自顾不暇,忙于借钱,回过神,才发现小玉已经搬走了。

小玉这次倒是很洒脱,没什么留恋。

小玉甚至还回来一趟,摊出八万块钱,对他说:“浩哥,钱给你。我走了,我们互不相欠了。”好像这些钱不是他挣来的,是这个小贱货存在折子上一样。

沈浩强压下一把捏死他的冲动,用手掌擦过额头,抹去汗珠,自嘲一笑,说:“好,我们一拍两散!”

小玉关上门,从此就像一股青烟,消失了。

我的小玉消失了。沈浩默默地对自己说。

傻逼的,要打蜡除腿毛的小玉。

弱智的,以为麦粒肿是绝症的小玉。

不会做饭,只会煎鸡蛋的小玉。

不会说话,像复读机一样的小玉。

风骚的小玉,懒惰的小玉,爱撒谎的小玉……小玉他很白,很小,可以握在手里,含着舌尖,我把他变软了,融化了,融进了胸口。我还可以把他拉长了,变细了,绕在指间。

小玉很乖,他抽泣着,毛发顺滑,他用细长的手指抱住我的脖子。我的小玉,在床上,比谁都可爱……

第六章

律师高明将车门打开,让沈浩与检察官们先上去。一行人从医院出来,往看守所回程。

高明对他说:“没关系,我有把握。你记住……到时候,我还会定期过来,你要……”

沈浩并没有听见他说什么,他的手指烦躁地弹动着,心想:妈的,只给了我两根烟……出来一趟,就给两根烟……又要回去做苦行僧……

沈浩舔了下嘴唇,毫不掩饰脸上的厌烦,扭头看窗外。高明没有办法,叹了句:“我说,你有没有在听啊?”

沈浩吐了口气,拧眉看他。高明无语凝咽,塞了包烟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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