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没商量 上——画龙点睛踢

王磅把配料都放进粥里，只等小火熬出味道来，就不再盯着了。转身进了卧室，把昨天晚上两人的衣裤收拾起来，一件一件的仔细看过。路小树的制服衬衣还好，撤退得早，没有弄脏，倒是裤子没有那么幸运了。不但皱巴巴的，还有某些粘稠液体干掉以后留下的痕迹。看的王磅面上一笑，默默鼻尖后立刻拎着进了卫生间，把那一块清洗干净，又拿出吹风认认真真的给他烘干。好在是夏天的制服，料子薄，没花多少工夫也就弄干净了。虽然皱，也能穿出门去。于是连衬衣折叠好放在床边，做完这些，王磅又进了厨房。

路小树吧一直装做睡得很熟，其实眼睛从刚才到现在就只是眯缝着，该看见的一样没落下，见着王磅这样那样，路小树心里挺受用。趁着王磅不在又翻身，摸着身上的衣物，又想想自己的衣物不是在那床边叠着么？才觉得有什么不对，赶紧微微撩开被角把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一遍，最重要的是身下那条内裤。直到右手指尖触到那纯棉的质地，一颗心才稳妥下来，总算是没有干什么不该干的事儿。

刚这么一想，却是个开头。路小树又接着往下分析了，穿内裤这件事情也不能说明什么啊！有些时候穿着内裤可以做，做完了人迷糊着也可以吧脱掉的内裤再穿回来对吧！还是应该回想一下昨天夜里的事才对。路小树翻过来想，翻过去想，就差双手比划着发动意念了，依然一无所获。昨天晚上的记忆就像水被蒸发掉了一般，一丁点影儿也没有留下。

路小树头痛加倍的时候，王磅捏了张纸条又进来了。把纸条放在路小树的制服上，在路小树的额头上印下浅浅的吻。

装睡的路小树险些破功，一时间芳心里又是兵荒马乱。这说不清道不明的状况是越来越严重了啊！

王磅的字条上面第一件事情说的是吃，让路小树很是爽朗。第二件事情是说要走记得关门，这也没有什么，第三件事情是说如果路小树出了门又忘记了东西要再进来，钥匙在门口小花盆的下面。对于第三件事情路小树很受伤。决定绝对不会往回走。

边穿衣服边往客厅走的路小树来到餐桌边时已经穿戴完毕，有了些许人模狗样。见着那一碗花花绿绿的好粥，端起来嚯嚯往肚子里倒。吃饱以后别无留念，直往门外蹿，像个凶手逃离案发现场一般。哐当门关上了，迎着晨风而立的路警官突然想起，床铺凌乱、杯盘狼藉岂不是告之王磅自己军阵已乱，赶快趁乱来收拾了吧！十分的慌张，决定再进去打扫战场，做到严谨细致、有条不紊，手一摸到小花盆下的钥匙，挫败感排山倒海而来：他娘的王胖子，路小爷倒成了你手心里的孙悟空了，怎么都逃不出去啊！

刚刚转动钥匙，对门那家咳啦一声儿也开了门，拎着垃圾的李意笑容可掬：“哟，李警官这是要走还是刚回家啊？”

路小树赶紧立正、靠墙，脸上怎么也掩盖不了尴尬。看的锁门的江阎王心里笑了千百回，看了路小树那模样一时善心发了，拧了他家里的小蛮腰，李医生才收了那奸笑，说：“替王磅拿东西吧？最喜欢使唤人了他！”

路小树赶紧点头。

“我们先走了。”李意已经下了几级楼梯还不忘回过头来对着人家路小树璀璨一笑，这一笑又让路小树紧张死了很多脑细胞。

等到人家夫夫走没了影儿，路小树才想起转动钥匙再进屋去，接下来被子叠的虎虎生风，恨不能震成碎片儿零落一地了事儿；碗洗的力沉千钧，巴不得研成粉末挫骨扬灰才好。

小饭馆儿今日气氛不错。

先是‘三巨头’晨练归家途中一时兴起买了豆浆油条，往小院中坐着吃开了早饭，搞得一帮小辈以为要三人合用一张寻人启事了，天下大乱、风风火火来了又去；再是小黔上班甫一亮相，大家都没回过神来，王磅还一边和‘三巨头’说笑一边削着冬瓜皮对人家说：“我们这儿不卖早饭！”见人不走再抬头，哟，这小黔理了清清爽爽的运动头还挺招人喜欢的小模样；最后当然就是王磅心头的路小树，这么着说吧，接下来的剧情王磅都准备昧着良心建立在‘路小树和王磅已有性接触’的前提之下。为人师表的江老师从来不避讳坑蒙拐骗偷，他一个厨子怕什么呢？

送走‘三巨头’，被马奶奶夸得小脸粉扑扑的小黔到他老版面前挥挥手指，可他那已经笑傻了的胖老板儿还真的没有回过老神来。因此，半个钟头后，王磅在厨房里摔了个结实屁墩儿，小黔一点儿也不意外，实属活该。

路小树的惴惴不安表现在面上以后，在众人看来全都变成了做贼心虚。还好的是，昨夜一番生灵涂炭，没有几个是精气神儿全足的，也就没有人再来刁难他老人家了。路小树这才松一口气，看看全办公室的萎靡不振，他不再担心别人来问“树儿昨晚你睡哪儿啊？”这个问题了……

薇薇姐看他进了办公室，虚弱的勾勾手，路小树赶紧上前去，点头哈腰：“薇薇姐，有事儿？”

“这个……”薇薇手指指自己的电脑屏幕，“觉得怎么样？”

路小树一看，这是定制的四角内裤，上面有电影版的大黄蜂和擎天柱，嘻嘻，自己早看到了，都订购回来穿了好几水了，赶紧说，“薇薇姐慧眼识英雄！”

“你估计我送给富二代做生日礼物可以不？”薇薇姐面上把他家富二代当狗那么使唤，心里有多喜欢她自己个儿多半也不清楚……路小树却是老早就觉得薇薇姐这爆发富二代太太是当定了。

“成！这么亲密的礼物就只有您这地位能送了！质量我向你保证，穿上身舒适无比！”路小树呵呵憨笑，“其实我早买啦！”

“真的？”薇薇姐扬眉，这小子手够快啊！

“别不信……我昨天就穿的擎天柱这款呢！”路小树清楚的记得夜里洗澡换上穿回宿舍，还被左戈那个没鉴赏力的嘲笑了一番。

正在这当口，门口来了住中学那边的张大婶儿，手里揣着喜糖一大把，进来后见人就发，嚷着孙子今天满月先来上户口，薇薇姐接过一把喜糖递给路小树朝自己的户籍小办公室去了，不忘叮嘱路小树给她定下来，两条，一样花色一条。路小树满口应了，吃了人家张大婶儿一颗喜糖，脑子里忽的一闪，铛的一声儿断了一根儿紧弦。

等等……他记得前晚上的确穿的是擎天柱版的灰色四角裤，昨天一天没有他的确没有洗澡，今天早上在王磅的床上他摸得时候那感觉却是——三角内裤！他、他、他……他的擎天柱被人偷走了！不对，是他的内裤……内裤啊！

路小树一阵眩晕，手上一哆嗦却最小化了当前页面，再一抬头却看见整版的小粉红，上面的黑色字眼清晰明了，不由的晃了一眼，这一晃路小树轰得红透了脸……

那上面分明是嗯嗯啊啊一大片的粉色无边。小攻同志勇猛之中略带柔情：“宝贝儿你真棒，把我夹的都快断掉了！”小受同志娇喘之际稍含不安：“啊，啊，好痛，好痛，不要，不要，就要坏掉啦！人家明天不能走路啦！”小攻同志再勇猛的坏笑道：“我要把你做到下不了床为止哟！”小受同志就只能眼角带泪媚眼如丝娇喘连连任君宰割了……

路小树看了一分钟生出三大恨。

一大恨，当年就不该跟着游旭选修速读训练，搞得一目十行成自然，看了这么多；

二大恨，薇薇姐一年轻貌美女警花早晨十点不到就在这里看高工口小说还十分不检点；

三大恨，王磅这家伙，王磅这家伙……呜呜呜……

一时间路小树心里却便似开了个油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恍惚过后才觉得当下要紧的只一件，确认一下他的擎天柱版四角内裤是不是真的不翼而飞了？

想罢就飞也似的冲向卫生间，别上小门，赶紧脱裤子验明正身。

雪白一条三角内裤大刺刺的就在眼前，路小树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看了个遍，他的擎天柱哪里还有！

他一定是和王磅做了那、做了那苟且之事了！

路小树搜肠刮肚想了半天用上了“苟且之事”一词，若当年语文老师尚在，也欣慰这孩子除了淘气终于有点文绉绉的味儿了。

可是，他自己却是云雨之后半点余韵未存，这怎生才好？

路小树在马桶上蹲了十来分钟，拿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心。他准备把薇薇姐那小粉红窗口的小说读它一遍，工口再长，总有尽头，看看那文里有无蛛丝马迹可寻，能让他拨开云雾见青天。

第二十二回

“游旭……”路小树蹲椅子上一声哭腔让隔壁正趴着补觉的大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电话那头的游妈妈见怪不惊，马上安抚道：“小树乖，怎么了？”

“我向你求证一件事儿可以么？”路小树压低了声音道。

游妈妈毫不迟疑立刻答应。

“我喝醉以后……”

“你喝醉以后喔~~~那真是……”游妈妈在几百里以外双脚叠上办公桌，努力的想一些形容词，“日月无光、昏天暗地！”

路小树一听，心里拔凉，双眼无神挂了电话。

几百里以外的游妈妈却正奇怪这孩子越来越没教养了，当娘的话都没有说完怎么可以挂电话！

游旭这么一说，路小树心中便有了底了。

再加上那粉红窗口的小说里写道‘第二日，小受只觉得浑身酸痛，四肢百骸象被碾过一般。私处尤其惨痛，莫说下地行走了，只在床上翻身一下都似死一次般’。

又兼之自己浑身上下无一处有异，路小树综上所述总结道：

昨天夜里，喝醉的自己兽性大发把王磅、把王磅……糟践了。

路小树又搜肠刮肚用上了糟践一词，作为一个天天和强X字眼打交道的职业者，也算是有文采了。

得出这一结论之后，路小树沧桑了上百倍。从窗口望向院子里照壁上毛主席手书‘为人民服务’的字样，心生愧疚，以死谢罪的心都有了。

薇薇姐给张大婶儿的孙子上完户口归来，眼见着自己的小说窗口正大刺刺的敞开着，心里一阵慌。看见路小树蹲在那儿像个霜打的茄子一般，顿时就心下清明了。上前去，拍拍路小树的肩膀，淡然道：“树儿啊，别这样啊！看了就看了呗，人人都有第一次，又不会瞎。再说了，其实每个人都有潜在的同性恋倾向……”

“真的？”路小树眼里瞬间悲愤。

薇薇姐被吓了一大跳，虽然是她顺口胡诌出来的，但是依稀也记得曾经是看过这样的论文什么的，一不小心就点下了高贵的头。

路小树彻底恹了下去。心里无比肯定：自己糟蹋了王厨子。

王胖子撑着老腰斜靠在椅子里，长吁短叹。

小黔在他身边来来去去十好几回愣是没有看他一眼。好不容易熬到近八月有了暑假的高三党苏少爷也是一副看笑话的嘴脸。

“不孝啊！”王胖子一根十指甩的和初音姑娘手里的大葱一样活泛，可就是没人搭理他。

苏少爷端着一筐子土豆往烧菜锅里倒，对于王胖子丢人现眼的行径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是开了金口。

“湿父，你明显是做了亏心事被老天爷报应了。就别在那儿怨天尤人再给我们俩扣大帽子了。我们年纪小，积德不够深厚，经不起您老这么折腾。”

小黔回眸一笑，王胖子正想开口说这个脸色好以后追你的姑娘排成排，结果人家小黔和苏子洛一丘之貉郑重点头，示意自己也顶了苏子洛的话。

王胖子一瞧，不好，这俩小子要翻天，一动身形，那屁股上就火辣辣的疼起来。

“您就歇了吧啊！快想想你有什么缺德事儿？快去把这冤孽给解了，眼看着中元节了，撞上什么都是您活该！”苏少爷拿大勺把土豆块在锅里搅匀，合上盖子，关小火，慢慢烧，烧出土豆和排骨的绵绵好味。

王胖子寻思他也没做什么正经缺德事儿。非要找个来，无非就是他现在正处心积虑的要把路小树掰弯。这不过就是一心思，要说行动，还真么有什么实质上的……昨天晚上的要算上，实在很难。

“呐，要是真不知道，你翻翻玉匣记，这玩意儿江阎王有，看看您昨儿到底是在哪儿撞了哪个祟神，看怎么个去法！”洛子顶着一个二十一世纪好少年的光环尽做些装神弄鬼的事儿，还一套套的自成体系。

王磅不在理他，嘴巴上就算小黔是个闷葫芦，他也占不到优势，不如手上占便宜。

“为师今日是直不起腰来了，今天就交给你师兄弟二人吧！为师就歇着招呼客人了啊！”王磅说着，再不避嫌的揉揉自家摔得生疼的屁股，一步一步往院子挪去。

今天算是偷工到手了。

实际上除了王胖子偷工的人大有人在。那院子外边，巷口金银花藤蔓遮盖下的二级警司路小树也是。

路警官一时察出了自己做下的荒唐，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被害人。溜达着溜达着偷跑出了警署大门，二话不说直奔小饭馆来了。

到了巷口才想到，到了要开什么口。

人家王磅一心告白，自己没个准话还见天的躲着人家，这下好，绕来绕去，还酒后乱性把人家吃干抹净。换个位子想一想，路小树觉得自己这行径已经配得起“禽兽不如”四个大字了。

想着想着便进了巷口，突兀的就看见王磅撑着老腰挪了出来。脑子里那小粉红背景的小说文字又冒了出来‘第二日，小受只觉得浑身酸痛，四肢百骸象被碾过一般。私处尤其惨痛，莫说下地行走了，只在床上翻身一下都似死一次般……’

路小树相当心虚的就钻进了金银花藤蔓下面，这一上去，可是刀山火海油锅煎来石磨推，看来心理基础得重建，请罪心态要调整。

经过一番明察暗访、电话求证，二级警官路小树基本上已经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完全适用97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当然……除开‘妇女’二字以外，这个节骨眼上路小树也没有了修正国家法律空隙的悠哉想法。

赶紧的脚步踉跄着回了警署，开始了补救计划。首先怎么、接着怎么、最后怎么、结果有几、对策有几，密密麻麻规划了草纸几大张才消停。

老杨揉了自己好几次眼睛，确定完全没有看错，才走向署长办公室进行汇报。

“署长啊，你也知道我们院子里面阳光不充分，那几棵狗牙梅长得不好是吧？”

“就是，去啊年冬天都没怎么开花，泡水护嗓子的腊梅花都没收着，怎么啦？”鲁姐一想到那些细枝嫩条上面光秃秃的冬天不开小黄花就心里难受得紧。

老杨叹口气往院子里指指，鲁姐顺着看过去，嘿，这挨千刀的路小树！这么柔弱的枝条他都下的了手。

只见我们路警官对着那棵枝条稀疏的狗牙梅是一根又一根的剪啊，这手上已经是一把一米来长的枝条了。

鲁姐立刻踩着高跟鞋笃笃笃的就冲到了院子里。

“路小树，你这可是破坏单位绿化工程，自己说这个月扣多少？”

“……”路小树双眼无神着呢，心思早就飘到人马座左旋臂星系第三行星去了，哪里听得见。

对于‘要文斗不要武斗’向来都只是说从来不做的鲁姐而言，路小树的默不作声简直就是直接点燃了的嘶嘶作响的导火索。一抬脚就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一下子路小树魂归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