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皇甫翰继续埋头于国事,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嘱咐,“近日天气转凉,你身上有旧伤,别忘了添
衣。”
“多谢皇上关心……”原来,你还是念着我的好的……他曾为眼前这个男人挡下一刀,换来了这一身的紫衣。现
在他斗胆……竟想借这一刀换皇上的一颗真心。
“卓子,你在朕跟前也侍奉不少年了吧。”他用朱笔在折子上圈点,随口问着,对这个曾愿为他死的宫人,他向
来怜惜,这宫里巴结阿谀他的人不少,可愿为他死的,寥寥无几。
“嗯,六年了。”我就这样远远地看着你六年了,皇上……
六年?呵呵,六年前的自己还刚刚即位。这样想来,顿时觉得眼前的太监又贴心不少。
“六年前朕还是个娃娃。”
笑跃上眉梢。
妩媚的呻吟,身体的起伏,被男人压在身下……这笑让那可怕的画面涌入小卓子脑海……
不!不!皇上!皇上不能这样!皇上不能!不能!小卓子身形不稳,跌倒在地上,眼前人……
眼前这至高无上的人,竟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有人竟能看到这个人娇喘呻吟的样子……为什么不是自己!不
是自己!
“卓子,你怎么了?”皇帝搁下手中的案卷,站起身竟想要扶起他的紫衣大太监。
男人身上独特的味道让小卓子更加疯狂,他不顾逾越地紧紧抓住皇帝的手,想要……想要……
他早在七岁那年失去了男性象征,可现在鼠蹊部却热得很,这感觉很奇妙……他有点害怕。
皇甫翰一皱眉,眼前这个太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说不上讨厌,却也是让他浑身不自在。
“皇上……”小卓子几乎道出自己澎湃的心情。
“朕还不困,你先去外边候着吧,等朕乏了再让你到跟前。”
他竟天真地认为自己也可以……可以把眼前的人占为己有!
领了命,默默地走出去。
皇帝仍垂着头,专注地批折子,也没发现小卓子的情绪不对。
“在想什么?”一抹浅白的影子飘进来,旋时便站在了他身边。
宫灯明亮,让那一袭的白衣更浅。衬得那黑色的腰封更显眼几分。
天气凉了,浅灰色的领口缀上了白色的狐毛,袖口、下摆也是如此。
里衣也是白色雪纺做的,长衫拖地飘然。
托得公输月惊人的绝色,更是出众。
下摆白色的狐毛繁多,不细看真以为是条绒毛细顺的狐狸尾巴。
真的很像狐狸……
突然觉得皇甫訾对公输月的形容十分恰当。狐狸……
瓷白的皮肤,湛澈的双眸,及腰的青丝,还有……脑后清雅淡蓝的发带,红唇如樱。
再看这一身雪白,皮毛处缀。
美如神人,的确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得道仙狐。
“翰,想什么,这样入神。”
“啊……没。”低下头继续批折子。心思却无法集中了。
“今天殿外怎么没人?最近形势特别,既然有人想要对你不利,连祭天时候行刺都敢了,想必不会善罢甘休的。
”
怎么会没人呢?小卓子不是在外守着?俊眉一动:“知道。明天你就过来当'盘龙殿'的值吧。”
手指顺着青丝向下,放肆地侵入绣着金龙的袖口,玩弄起皇帝形状美好的喉结来。
皇甫翰也由着他,不阻止。
这一抹浅淡的影子,堪与空中的那轮玉盘比美,比清冷。
不过,这双手,却是温热的,温柔的,一下子就触到皇甫翰的心里。
“今天……不要……”
公输月低笑一声:“你又什么时候说过要?”
葱白纤长的手指解开棕红色的腰封。去探皇帝紧绷着的皮肤,紧滑的触感,让他再也无法放手。更是放肆地迤逦
而下,在皇帝敏感的大腿内侧,暧昧地打着圈。
89.
公输月也不是什么耽于靡事之人,只是眼前的皇甫翰太过诱人。圆润的耳珠,浅红的双唇,深黑的瞳孔,轮廓分
明的脸,精壮的身体,紧致的甬道……这一切让公输月无法放手。
抱紧眼前的人。
皇帝的倔强和死鸭子嘴硬他早就见识过,因而不论对方怎样推拒,他都不会放开。
喘息……剧烈的,温热的气息喷吐在公输月的耳畔,让他忍不住更深一步地想要掠夺,开拓。
龙袍散乱在榻上,一切靡丽的辞藻都无法用以形容此刻的情景。一国之君,这天下主子,衣衫不整地躺在榻上,
最脆弱的部分被挑逗着、撩拨着。双颊泛红,伸出手臂想要挡住此刻自己的窘态。
江南受的鞭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臂上还留有一道浅淡的印子。
公输月的心一痛。这个皇帝为了治国平天下,连自己都不放过。
抓起皇甫翰挡着脸的那只手臂,细细吻着鞭痕,轻声喊皇帝的名字:“翰……”
“啊……”手下一紧,惹得皇甫翰忍不住地叫出声来。
窒壁仍是那么紧。
加快了抽动的速度。
“啊……啊哈……慢一点……啊……月……我……我爱你……啊……”
皇甫翰夹杂着诱人呻吟的声音,成了最好的催淫剂,让一屋子的热潮热得灼人。
爱么?是爱么?皇上……爱我么?
伏下身去,吻那动情的眉目,伸出舌头舔舐着因欢爱而湿润的眼角。
是咸的……
翰……你在为我哭么?
“我也爱你。”低声在皇帝的耳边轻轻念。
皇甫翰闻言,滚烫的心紧紧一收。不由自主地攀上眼前人的肩。
“啊……啊哈……啊……”酥麻与钝痛一齐袭来,但伴之而来的还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月……我的月……
“翰……”激烈的情事,让公输月也无法保持理智。汗水顺着下巴滑落,那双总含假意轻笑的眸子,浮上狂烈的
情欲。动作也愈发加快,紧窒的后庭,狂乱的表情,一切都和那个清高孤冷的皇帝不同!翰!翰!现在他抱着的
不是皇帝,是翰!是会哭会笑的皇甫翰!
不是那个冷冷冰冰的大宓皇帝!
皇上……关节泛白,指甲狠狠扎进手掌。不堪入耳的喘吟,淫靡的画面。
透过重重虚幌,雕龙的金床之上是两具交叠的影子。晃动的纱幕像一把冷箭,直割进小卓子的心里。
没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也会对人动情,更没想到皇帝动起情来比平时迷人了十倍。
凭什么!凭什么,公输月能够得到皇上的人!能得到皇上的心!为什么我不可以!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近来朝上倒的确没什么要紧的事。西戎前阵子派了使者前来示好。皇帝因火药之事对他们心怀芥蒂。只是礼仪性
地接见了一次,便让人打发来使回去了。
眼下四海升平,初冬又降了一场瑞雪,理应没什么可担心了。
“众爱卿可有要奏的?”皇帝的脸色发白,坐上龙椅时眉毛还轻轻锁了一下。不过气度仍是华贵,眉目间也仍是
冷峻。
“臣有事要奏!”
又是萧鸿章。英挺的眉不禁又皱了几分。“萧爱卿有什么事?”
“臣已和皇上提了好多回,赋税……”
“够了,如果是这件事。朕也告诉过你很多回。赋税事关民生,治国当以百姓为重,若赋税是说改就能改的,那
么朕这张位置,也该换人来坐了!”
皇甫翰倏得站起来,脸色更白。
扯动了身后难言的伤口,一般人早该痛叫出声。可碍于场合,皇甫翰硬是把那句痛吟咽了进去。
萧鸿章闻言,气得气孔升烟,但眼前的皇帝已不是当初那个娃娃。近来王党逐增,自从灭了曹王二人,收归到皇
帝手里的兵权又增了不少。萧鸿章不敢当堂造次,大呼不敢。
“退朝!”挥了挥袖,迈了步子就想离开。
“皇上……”萧鸿章仍不死心。
“萧大人。”公输月近来是春风得意,护驾有功的他,又被特许参与早朝。见皇甫翰脸色有恙,心知肚明是什么
原因。心里不禁起了怜惜。
上前一步笑看着跪在地上的萧鸿章:“皇上说赋税不可改,臣以为极在理。都说税赋乃国之根本,削了根本自然
会使国库空虚。但若无故增收赋税,加重百姓负担,恐怕这太平盛世就不稳了。臣斗胆,问一句,这可是丞相您
的本意?”
萧鸿章心中一凛。满眼凌厉地转头看向公输月。谁料,却撞上一双含笑却又闪着冷光的眸子。横扫官场数年练出
的一颗心,竟然吓得一颤。
公输月面上是云淡风轻的笑,眼里却是一片凄冷。
就是这个萧鸿章,害得他公输家家破人亡。眼下又想要忤逆翰。既然你活得不耐烦,我便帮你一把,让你早点见
棺材!
90.
那日宫门前的事,早在人后传得沸沸扬扬,公输月有多得宠,多受信,朝堂之上无人不知。
“你放肆!你以为有皇上的宠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么!你以为只要有皇上的宠爱!你!你就能污蔑老夫了!”
“下官可不敢污蔑丞相。皇上圣明,对臣有知遇之恩,只是宠爱二字,大人恐怕措辞不当了!用以形容后宫妃嫔
尚嫌越矩,用以形容臣下。萧大人口口声声说臣污蔑您,可您用这词难道不是在污蔑圣上么!”
皇甫翰的眼里闪烁着赞许的兴奋。他的月辩驳起来,面上也还是这样温润,只是言辞上却是咄咄逼人,把萧鸿章
这只老狐狸气得不轻。江山代有才人出,两只狐狸斗气起来,这场景……实在是有趣。
蓝色的发带随着人动,毛皮领更衬出公输月出众的气质来。
皇甫翰对公输月笑里藏刀的功夫有些佩服,不过做君主的也不能一切都做在明里,他正想开口,谁知那个也善绵
里藏针的和亲王爷插上了嘴。
“公输大人这就言重了。萧大人是三朝老臣了,想他在这殿上叱吒风云之时,本王还没出世呢。这么老的资格,
数落两句皇兄的不是,也是可以的。逾越臣子的本分,呵,要是真把自己当臣,又怎敢在朝堂之上,三番两次地
忤逆圣上?是不是啊,萧大人。”
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和的把戏,看得皇甫翰龙心大悦。
朝上的众臣,脸色也是不同。萧氏一派的自是难堪。但也有早看不惯萧鸿章作风的,捂着嘴忍不住地笑。
萧鸿章没想到和亲王爷和这个得宠的禁卫军首领会当众给他难堪。一时间,脸黑如墨。
皇甫翰心中好笑,但面上还是肃穆:“萧大人不必跪着了,起来吧。你一心为大宓,朕知道。和亲王爷和公输卿
年纪尚小,资质也浅。说的这些不合规矩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就当是不懂事的后辈说了几句不好听的。”
萧鸿章见皇帝虽看似在帮他解围,但字里行间还是在替两个后生说话,恨得咬牙切齿。
“臣知道。老臣一生为大宓,望皇上明鉴!”低下身子磕了个头。
“没什么事情就都退下吧!”皇甫翰眉目含笑,意气扬扬地一声退朝,看得萧鸿章心里更不是滋味。
既然皇上你逼臣,就别怪臣下这个狠心了!
烛光如豆。
皇后从淑妃拿来的花中选了一盆花色最清淡的留在了房内,花影落在纸窗上,模糊而伤感。
“皇上今夜也不来了么?”坐在妆台之前黯然梳着头发的萧子瑕转过头问摆弄着花枝的水袖。
“娘娘……”水袖只是个普通的宫女,又怎么会知道皇帝的心,却又不好直接回答,嗫嚅着。
“算了,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笑着叹了一口气:“天晚了,你也去休息吧。”
“娘娘,皇上一定是政务繁忙,没得闲来看您……”
“哦?皇后,你的丫头在数落朕?”
熟悉的嗓音,让黯淡的眼睛里多了些神采。
萧子瑕连忙转身相迎:“皇上,您怎么来了?”
“朕来了皇后不高兴么?”解下披着的金色披风露出一袭浅黄。
眼底的颜色一动。皇帝穿的竟和初见那日所着相差无几。
同样的淡黄色里衣,白色裘毛领子,朱红色的腰封上以闪线纹着金龙,祥云花纹的银色披纱。这一切,都这样熟
悉。
“怎么会,臣妾都受宠若惊了。”温柔地接过皇帝手中的披风,亲自挂上。
“朕最近的确疏忽了你。”皇帝含着笑,防备地扫视四周。目光在触到那盆冬寒里仍开得很盛的四季海棠时,稍
稍一滞:“皇后好情致,好素雅的花,朕在别的宫可从没见过这颜色。”
“是淑妃送的。臣妾看了觉得喜欢便收下了。”萧子瑕现在心里有些乱,父亲今日特地派人来叮嘱她要早些动手
,可她真的要下手么?对她最仰慕的皇上?
皇帝闻言不置可否地笑了一声。
“皇后,你也该累了。朕只是来看看你,今夜仍有事务处理便不留宿。”
想起前几日翻淑妃牌子时,公输月那双目喷火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的样子,就好笑。没想到那个云淡风轻,高深
莫测的月,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呵呵,不觉想要逗逗他,就特地赶来看看皇后。
皇上在笑么?!
追望着皇甫翰的背影,萧子瑕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极浅,隐藏得也很深,不过那若有若无的一勾嘴角,的确是笑!
不是睥睨众生,俯视一切的冷笑,而是温柔的,爱一个人时所流露出的宠溺。
皇上……皇上也会有这样的笑容么……
眼前的这个,真的是恩泽众生,君主无情的皇帝么?
91.
“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果然,殿里只有公输月一个人。
皇甫翰眼里掠过不知味的笑意。随侍的小卓子看到公输月,心里一钝,埋下头不愿看那张倾城的脸。
“去了皇后那。”本就有意逗公输月吃味,这事自然不用瞒他。
“那怎么不顺便留宿?”替皇甫翰解披风的手,顿了顿,放下来,不再管解了一半的披风。
仍是一袭白衣,不过站在这雕金镂银的殿里要显得更清冷些,更出尘些。仿佛此刻不伸手抓住,真成了千年的狐
仙,入了画,升了天。
“怎么?生气啦?”知道名动天下的公输月也就是个表面光鲜的醋坛子,皇甫翰自己动手解下披风,笑着上前,
搂住对方的腰:“其实也没怎么样,今天萧鸿章吃了亏,我料他不会安生,就去看看皇后那有什么动静,我这不
是回来了么?你……”
“照你的说法,倒像是我心胸狭窄了?”想到皇甫翰和那女人“打情骂俏”的样子,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公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