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将手递给他,嘴角抿得紧紧的,无奈道,“没什么。”
“在担心相儿。”星辰反问,见他身子一颤,转而又笑道,“于你而言……她真的很重要。”
若惜脚步微忖,继续跟着他往前走,什么也不答,宫婢见到他们微微侧身行礼,便又匆匆离去。
“是去……玉箫苑。”这条路的去向只有这么一个,果真是相儿……
“嗯。”星辰点点头,“怕么?”
很怕,但你不会帮我,若惜别开眸子,看着玉箫苑的方向不知如何是好,如何才可以保全他想要保护的,尔虞我诈、笑里藏刀,又如何才能将自己置身事外?至始至终他也没有得出答案,寻寻觅觅到底要磨到何时……
枝上清鲜柳,隠香花暗处……树上的翠鸟欲啼还休。
跟以往的不同,萧条不再,冷清也不许,夹道边奴才不知所谓的沾了两排,见到他们忙着规矩行礼,头却始终不曾抬起。
房内的东西乱了一地,精致的白瓷器被跌碎,桌椅也都不再是齐整的模样,小婢正收拾着残片,见他进来,相视一眼匆匆行了礼又在做自己手上的事。
若惜也不理径直走到里间,见到里面的人着实吓了一跳
“快去传太医……”玄文帝吩咐身旁的太监,见到门口的若惜不免皱眉,怒道,“站在门口作甚?进来。”
若惜吓了一跳,身子微微颤抖,并没有见到相儿的影子,很快又恢复正常。
“参见皇兄。”星辰拜了拜。
“免了。”玄文帝抬手指着若惜,嫌恶的别看眼,“你,随朕进来。”
窗外透过风,厢房中拧得褶皱满是青色的帐幔慢晃,极碎的瓷片星星点点落在地上,被打翻的茶香布满了整间屋子。
轻腻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来……
若惜瞥见墙角的人,瞳孔惊得放大,急冲冲的上前,“相儿……
“站住。”玄文帝拉住他,猛地往旁边一摔,跌倒的茶几发出一声巨响。
烙花的瓷片上血迹点点。若惜捂住被割伤的手,眼底波光流转,缓缓的站直了身体。
玄文帝指着凳上嘤嘤而泣的筱雅,“看看你好妹妹做的事,哼,朕就是对你们是太宽容了。”若惜咬紧下唇,筱雅哭着转进玄文帝的怀里,父慈子孝……到底是如此的厌意,才会做到这种程度?想不通,想不到……
“相儿……没事吧?”
地上的人缓缓抬头,眼里噙着泪,见到来人又迅速避开。
“怎么回事?”若惜扳过她的身子,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抚上那道红痕。
“哥……”相儿唤了一声,头垂得更低了,缩紧了身子,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若惜起身道,“筱雅……做的。”看着面前的人……虎毒不食子,
筱雅瞪大了眼,趴在玄文帝的胸前,毫不避讳的冷笑,“我又不是故意的。”
玄文帝道,“宫中行事,必要安守本分,莫不是她有什么不对,雅儿岂会这么做?如此欺辱一个公主该当何罪?”
“那现在……怎么办?和亲……”越国皇子意要聘了相儿,如今又伤在脸上,若惜垂头冷笑,他倒要听听这要如何说,手指的关节握的发白。
“兹事体大,朕自有斟酌,更何况还没定下来。”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她会来玉箫苑?”若惜盯着偎在玄文帝怀中的筱雅,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柔美的脸白皙到让人身子忍不住一颤。
“我……我只不过是来看看皇妹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谁知她……”
“所以你划了她的脸。”若惜打断他,声调高上去,连在外殿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玄文帝猛地一拍桌子,“放肆,你这是作甚么?”
满屋子的人吓得跪倒地上,若惜迎上他的目光,不闪、不躲,清冽的眼神……璎珞……玄文帝一惊,不惊皱眉。
筱雅咬牙道,“受伤的也不止她一个。”
若惜冷笑出声,“那日在殿前,越国的人说的极是清楚。”
“什么意思?”
“本来应是筱雅的乘龙快婿,却换成了相儿。”
玄文帝起身,踱到他面前,“你的意思是说今天的事全是因为雅儿怀恨在心。”
“是。”若惜脱口而出。
星辰踱到门边,何曾见过他这般放肆,一直以为他是娇弱的,如今看来,为了相儿连命都可以不要,想不到他这样淡然的人,也会跟另一个人有如此之深的羁跘……
相儿听他这么说脸吓得惨白,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哥哥……我没事,不过是……”
“你不要说话。”若惜瞥她一眼,将她挡在身后,“现在,又是如何?”
若惜看着一旁的筱雅,一步步上前,只几步便被人拽着胳膊拉回去。
玄文帝一拂袖,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贱人……”
若惜吃痛,伸手抚在脸上,并不觉得多疼,只是心寒到站都站不稳。
“轮不到你来质问朕。”玄文帝气急,厉声道,“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禀皇上已经去请了。”身边的太监上前。
“叫他不必来了,直接去芙蓉殿。”
“奴才遵旨。”
若惜硬撑着身子,“还请父皇明察。”
“放肆,来人。”玄文帝道,“将他给朕拉下去,狠狠杖责。”
第七十四章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一点声响都不敢出,筱雅斜斜的上前,“父皇……”
相儿跪倒他面前,“求你不要,是我错了……求你了……”
玄文帝帝看看她,心中一动,又是心烦的紧,冷哼了声便由众人前呼后拥着出去了。
筱雅居高临下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人,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清晰,相儿害怕的往后缩了缩,见拂了拂广袖仙裙也随之去了才松下紧紧咬住的下唇。
门边的众人也随之散了,留下两个侍卫。
星辰道,“你们都下去吧。”
“可皇上……吩咐……”
“下去吧。”星辰打断他,走进里间。
若惜看着相儿的脸道,幸而伤口不大,“痛么?”
相儿摇摇头,“我用手挡住了,划得并不深、也不大,只不过血流得多些。”
若惜这才看到她被划破的衣袖,模糊的血肉外翻,卷着袖子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怎么这么深……”
晶莹的液体穿过阳光,被折射的晶莹剔透,相儿无奈笑了笑,“忍忍就过去了,很快了是不是。”
若惜抬眸,不知该说什么,身上传来一道大力,将自己从地上拉起来。
星辰紧紧拽住他的胳臂,看见他的神情不禁失神,顿了顿道,“走了,该回了。”
“我不……”
“哥哥还是回去吧。”相儿拉扯住他的衣角,怕他再说错什么,宫里的人都是他们惹不得的,纵使安分守己还不够,还要乖乖听话。
星辰瞥了她一眼,拉着人出了里阁,若惜频频回头,想抽回手怎么也不能,性急了猛地甩开去,“我还不能走。”
星辰回身,见他镇定的站在那边面色清冷,像是气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我已经让人去请太医了。”
“那等太医诊断了,再走……”
“就这么担心?一刻也离不开么?”
若惜不语,兀自站在那边,太医由小婢引着掀帘而入,见到二人微微行了礼。
星辰道,“快些诊治了出来。”
“是。”太医忙应了一声便急忙进去了。
屋外阳光招进来,明明晃晃的投下光斑照,星辰看着若惜脸上或明或暗处细腻如瓷的肌肤,心下一荡,就是这样一副身姿、面容如遗世独立一般,不论谁见了岂会甘心罢手。
“怎么样?”见到太医出来,若惜面色焦急的迎上去。
“不碍事,幸而脸上的伤不深,手腕处的伤也已包好了。”
星辰道,“这下放心了。”见他还有不舍,拉住他的手便连拖带拽的弄了出去。
月明悬空,夜色中一切都变得寂寥。
树欲静而风不止,淡黄色的帐幔被夜风轻轻托起,一扬一扬的,切碎了点点清凉,任冷风在房中乱窜灭了晕黄的烛光。
若惜紧紧咬住下唇,明媚的眼上晕染了迷惘,光洁的身子暴露在外,下身一下一下的疼痛让他皱眉。
星辰抬起他的脸,声音低沉悦耳,“不用忍着,叫出来。”身子故意用力往前一冲,紧窒的甬道有着让人窒息的快感。
“哈啊……啊……”随着他的节奏,若惜的身子近乎破碎,月光脸色绯红一片,声音像是掺了蜜般甜腻。
星辰攀上他的锁骨,将身下的双腿打得更开,让自己更深的进入,他想要的更多、更多……“一开始要是这么乖乖听话也不会吃那么多苦。”
“啊……嗯……”雪白的双腿不住的颤抖,若惜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啊……疼……”
在辗转吸允的地方用力一咬,知道了他的企图,星辰眸中染上一层冷意,抬高他的腿用力的来回冲刺,“我让你逃……让你逃……”
“不要……不要了,好疼……”若惜哭着摇头,凌乱的发丝铺散在绣枕上,身子不堪一击的被压进被褥里。
“都是自找的,我说的你只能照做。”不顾他的叫喊,星辰将他的翻转过来,他不喜欢别人违背他,讨厌不听他的话,尤其是……身下这个人,要是识时务,早早乖乖的听话,对大家都好,“你对你妹妹……倒是好得很。”
若惜颤抖的身子猛地一颤,“什……么……”声细如蚊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起这个,心被悬得高高的。
“今天你倒是很大胆。”星辰停住,对上他逃离的眸,“是为了她?”
若惜将唇抿得紧紧的,神色镇定、眸光清冽的如水洗过一般。
“不许这么看我。”星辰将他的脸扇到一边,若惜……只会为了她而一次次的失控,无论是对永曜,还是对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纵使平日里忍气吞声,但只要跟她搭上关系,若惜紧张的就像一只刺猬,强坐着镇定,将所有人逼退。
若惜半支着身子,身下的胀痛感不曾消失,“你想……说什么?”
星辰一笑而过,英俊的眉眼抬得高高的,“你在意的太过明显,所以那才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就好比当初求药的事,转转折折回到当日,也如这般护在身后……胸口像是被石头压着,不甘皆说不出口,唯有自己默默忍受。
“啊……”突入其来的拨弄让若惜近乎窒息,挺直了身子想要的到解脱,“恩啊……嗯……”
狭小温润的甬道被粘滑的液体覆盖,来势汹汹而压抑不住,顺着大腿一直蜿蜒而下,白皙的肌肤泛起玫红色,露在外面不住的颤抖着。
“叫我……”
“……辰……啊……”
星辰用力贯穿,几乎想要弄坏身下的人,欺骗、谎言、狡诈、笑里藏刀……这些事宫里始终在不分昼夜的上演,他还记得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梨花雨凉,苍绿的纸伞,一下白衣……遗世而独立,连心境也不是他可以揣度的。
这样一个人就算不出声,却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因为什么都没有,对他也不必设防,静静地处在一起,只觉得无比的安心。
第七十五章
雨下了整整一天,院子里的积水来不及吸收,在凹处汇成一天蜿蜒的小水渠,天色一直都是压抑的黄,风一过将衣裳里唯一的热气也吹散了。
熙雪站在窗前,后厢房里静悄悄的,一丁点声音也没有,索性半敞了窗户,任凭雨水打湿床檐。
一直一直……有什么变了……什么也觉察不到,却足以让他措手不及。
永曜将伞收了弃在墙角边,“外面正下着雨,开着窗户作甚。”
熙雪不紧不慢的合上,侧过身子看着他,“你很久没来了。”
永曜心中一惊,听得出是在抱怨,微微一笑道,“最近比较忙。”
“我还以为是你故意躲着我。”
“躲你干什么?”顿了顿,永曜继续道,“幼时第一次见你是在柳绿水清的池边,你,可还记得?”
熙雪转身背对着他,“嗯,记得,不过是小时候的事了,想不到你记得那样清楚……”
我忘不了的是那时的笑……永曜看着的背影,他始终记得那次无邪的笑意,从小到大宫中从来不会有人这样对他笑,淡淡的、没有掩饰,什么也不想从他身上得到……
熙雪坐回桌边,“上次说的事……都查到了么?”
“嗯……”
见他表情变得凝重,熙雪心底一沉,“是出什么……事了?”
“没有。”永曜叹气,“只是……”从怀里掏出几封信。
上面的字迹再也熟悉不过,熙雪颤抖着手拆开信封……深色的瞳孔不住放大,“这是……”是父亲的字迹,“怎么会……肯定是有人陷害的。”
永曜道,“我私下里已经找了些人问过了,都说是冯相的笔迹,不然也不会拿来给你。”
“你也觉得是么?”熙雪反问。脸色格外苍白。
永曜不答,只道,“你看来呢?他是你最亲的人,他的笔迹想必你是不会认错的。”纵使别人要仿,也不会连神韵都这般相似的。
熙雪跌坐在凳子上,轻轻合上眼,任凭湿润的液体将脸颊沾湿……“这信是从哪来的?”
“当初定罪的时,并未找到书信,只查封了脏银,这是我命人偷偷去丞相府,说是在暗格里找到的。”
“这么说这才是真的。”爹爹真的叛了国。
永曜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几乎所有的自尊在这一刻全部瓦解……
夜间,华灯初上。
富贵荣华,宫灯渲染了整座大殿,太监宫女皆站了两排,过道中间众位女官或把酒捧盏、或扶盘糕点,各个座位的矮桌上各色瓜果一应俱全。
永曜站在殿前看着忙碌的人,转身欲走,“若惜……”身后青色的身影缓缓走近,不禁又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