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惜——集萤映雪

“太子……怎么看他？”

永曜勾起玩味的笑，“他是我的三皇兄。”

“噢？”沐珂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没权没势的人只会被人践踏，像他这样的人真让人担心，绝色的容颜，干净的眼眸，只怕……给他带来的只是苦难。”

永曜道，“那只能怪他没有能力。”苦难只会找上弱者，更何况，他的美貌带来的也不止是苦难，至少可以用它去交换……

沐珂无奈一笑，“你是太子，有的是权力，但这仅仅因为你投了一个好胎，如果你生在寻常百姓之家，你会这样说，才奇怪。”

“就算那样，也会尽全力，我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有些事不一定是努力就可以的。”沐珂转身走去，“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包括一个人的性格……

要不是当年爹爹战死沙场，也许今日的她不会是这般，即使表面开心，心中却始终有着一个解不开的结，无人可以依靠，没有人理解，只有默默承受。

永曜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步一步远去，消失在拐角处。

第二十三章

雪一直下……岁末将近。

相儿在火炉里加了碳。

若惜坐在桌边喝茶，茉莉的香气萦绕。

相儿笑道，“幸亏我存了一些花瓣，现在喝正好。”

若惜帮她也倒了一杯，“是啊，喝着身上也暖和起来。”

这样的感觉真好，相儿陪着自己，什么也不用担心……

对相儿来说他一定是最重要的人，这样……就够了。

只是为何？心里还是像缺了一块，怎么都填不满。

相儿突道，“对了，我还准备了坚果和糕点，这就去拿。”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若惜笑着责备，“我刚刚就一直在喝茶。”

相儿吐吐舌头，“一不小心忘了，幸亏这会子想起来，不然明天就是新年，差点就要留到明年吃了。”

若惜品了一口茶，待相儿将东西拿来后，笑着拿起一块，刚想往嘴里送，却听见有人推门而入。

一男一女。

“这么快就吃上了。”沐珂笑着进门，带进风雪，随手将披风交给婢女，便坐到若惜对面，说道，“王爷也别站在风口上了，快进来。”

星辰抖了抖衣服上的雪，看着若惜手中的甜品笑道，“又在吃甜的。”

若惜轻轻放下，低眉道，“皇叔，你们怎么来了。”

沐珂撅嘴，“听起来你似乎不怎么欢迎吗？”

若惜不语。

沐珂急了，“你不会真不欢迎吧？相儿～”带着颤音，像是在撒娇。

相儿笑道，“沐姐姐多心了，皇叔也请进来吧。”

星辰道，“不了，我是来找若惜的。”

“找哥哥？”

沐珂笑道，“刚刚怎么没听你说，你找他何事？”

星辰道，“永林在兰殿设宴，让我来找若惜。”

若惜蹙眉，“我……”怎么会想起来要找他？

沐珂吃了一颗坚果，笑道，“去去也好，省得打扰我和相儿说悄悄话。”那些人也得罪不起，况且王爷亲自来请了，也不能不去。

星辰笑道，“永林让我一定要将你带去，不然他就要怪我了。”

若惜道，“我不想去。”声音淡淡的带着漫不经心。

星辰站在原地，没想到他会拒绝，就算会拒绝，至少不是对他……

沐珂皱眉，横了若惜一眼，小声道，“王爷你也拒绝，他曾经帮过我们，怎么说也不能不给他面子。”

若惜笑笑，帮？说的真好听，那只不过是一场交易，就像妓院里的小倌一样，靠出卖身体，得到自己想要的。

相儿知道不去也许会麻烦，却还是有私心，她不想让哥哥去，那里……他们不能融入，也不适合。

“好了，别再说笑了，快跟王爷去吧。”沐珂将他推到星辰身边。

星辰拉住他，“只一会儿，今日是除夕，大家聚聚也好。”似乎夹杂着乞求。

若惜拒绝不得，蹙着眉，想着沐珂的话，点点头，随星辰出门。

相儿看着他们的背影，“沐姐姐，哥哥不想去的。”

沐珂饮着茶，无奈笑笑，“这里我们做不了主。”大皇子相邀，王爷亲自来接，怎么拒绝？

外面的雪一直没停，还好没有刮风，不然眼睛都睁不开。

星辰手中拿着宫灯，他并未带任何侍从，“天这么冷，怎么没穿我给你的紫貂披衣。”

若惜道，“还好，不是很冷。”

星辰将手覆上他的脸颊，冰冷的触感从指间传来，不禁皱眉，“脸都冰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若惜向后退，星辰不肯放开，跟着他一起退，细腻的肌肤，让他想起那夜……

那夜少年如花瓣的肌肤。

“若惜。”轻轻叫他的名字，伸出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

若惜被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温热的唇落下，濡湿的触感让人疯狂。

“不要……”若惜推搡着身上的人。

感觉到他的抗拒，星辰松开他，“对不起，我……”无奈的笑笑，目光若水，心痛……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走进他的心里……

若惜侧眉，不知该说些什么。

星辰将他拉近自己，“这样会暖和一点，我们得快点去了，不然该等急了。”

若惜没有拒绝。

第二十四章

外面的雪一直没停，还好没有刮风，不然眼睛都睁不开。

星辰手中拿着宫灯，他并未带任何侍从，“天这么冷，怎么没穿我给你的紫貂披衣。”

若惜道，“还好，不是很冷。”

星辰将手覆上他的脸颊，冰冷的触感从指间传来，不禁皱眉，“脸都冰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若惜向后退，星辰不肯放开，跟着他一起退，细腻的肌肤，让他想起那夜……

那夜少年如花瓣的肌肤。

“若惜。”轻轻叫他的名字，伸出另一只手捧住他的脸。

若惜被抵在墙上退无可退。

温热的唇落下，濡湿的触感让人疯狂。

“不要……”若惜推搡着身上的人。

感觉到他的抗拒，星辰松开他，“对不起，我……”无奈的笑笑，目光若水，心痛……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走进他的心里……

若惜侧眉，不知该说些什么。

星辰将他拉近自己，“这样会暖和一点，我们得快点去了，不然该等急了。”

若惜没有拒绝。

雪还在下……

兰殿里灯火辉煌，越靠近笑声越是清晰。

门前的人见到来人，将门打开，“王爷，三皇子请。”

星辰将人拉进去。

永林便迎了上来，“皇叔你终于回来了。”

星辰笑道，“人请到了，就赶回来了。”

若惜道，“大皇兄。”

“来，快进来。”永林将二人领了进去。

屋里的火炉烧得正旺。

不只是各位皇子，还有一些臣子，有的是当初在琼阁的，有的没见过。

永曜瞥了若惜一眼，看着他身边的星辰，戏谑的笑了。

星辰拉着若惜坐下，若惜抬头看见对面的永曜，还有……熙雪。

紧咬下唇，当真是形影不离……

永林笑道，“来人，将果子和千层糕再拿点过来。”

宫婢将空盘子又填满，又拿了些酒水。

一皇子道，“大皇兄这真好什么都有，以后我天天来蹭食。”

闻言，众人都笑起来。

星辰道，“刚刚都在玩什么？”

永林笑了笑，“随便乐乐，皇叔想玩什么？”

熙雪接口道，“最近在市井看见有人拈花作词，将花名写在纸上，拈到什么，就用什么来作，作不出就罚酒。”

一人应道，“嗳，这个倒有趣。”

“你在哪看到的，我怎么就没听说过。”

永曜笑道，“就他鬼点子多，只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熙雪瞪了他一眼，少年鼓着腮帮子，可爱极了。

六皇子永启道，“太子哥太不给熙雪面子了，咱们就玩这个吧，皇叔觉得怎么样？”

星辰轻饮着清酒，笑道，“也好，听起来不错。”

永林吩咐下人用竹签写上花名，放在竹筒里拿上来。

若惜的目光始终移不开对面那两个人，明明不想看，却总是收不回目光……

面前的永曜，很温柔……很温柔……

那是对自己从未有过的表情，像呵护珍宝一样的表情……心口堵得慌，想起他说的话，自己是肮脏的，下贱的……什么都不配。

“谁先抽？”永林摇了摇竹筒问道。

永启起身，“我先来。”说着从中拿出一根竹签。

“是什么、是什么？”众人问他。

“啊！是枝梨花。”

熙雪笑道，“快作，快作。”

“别催，正在想。”永启低头，忽而笑道，“巧解逢人笑，还能乱蝶飞。

春时风入户，几片落朝衣。”

五皇子道“哟，六弟，不错嘛？”

永启笑笑，“那是自然，来来，接着玩，下一个是谁？”

“是太子哥。”

永曜笑道，“怎么一下子跳到我这来了。”但还是将竹筒接过来。

摇了摇，随意抽出一根。

“是什么？”熙雪凑上来，笑道，“竟是枝梅花。”

永曜想了一会道，“梅花开尽白花开，过尽行人君不来。不趁青梅尝煮酒，要看细雨熟黄梅。”

永林笑道，“倒是像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只不过人都是矛盾的，心里这样想，却又觉得不甘心，所以只能在世俗中争夺。

永曜道，“大皇兄觉得如何？”

“还不错。”

竹筒到了五皇子手里，他摇了摇头，“竟然抽了芍药，比牡丹不足，比下有余，我还真作不出来。”

“那罚酒，罚酒。”永启起哄。

他笑，将杯中的酒饮尽。

熙雪笑着饮酒，被永曜拦住，“天这么冷，喝那么多干甚，待会有你喝的。”

熙雪推开他，“我的才华你还没信心。”自负、骄傲的少年，让人移不开眼。

若惜将脸别开，笑着拿了一块千层糕，放在嘴里慢慢融化，这样的场合不适合，无法融入，众人也不想让他融入……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他只能站在那看。

竹筒到了熙雪那边，听见他道，“暖气潜催次第春，旧花已谢杏花新。半开半落闲园里，何异荣枯世上人？”举手将杯中的酒饮下。

原是支杏花。

永曜道，“作出了，还喝酒。”

熙雪摇头，“只是突然想喝。”

闻言众人笑起来，接着玩。

熙雪有些醉了，将脸埋在永曜的肩头，“不论你是荣是枯，我都会陪着你。”

声音很小，传入永曜的耳边，永曜握紧了在熙雪腰间的手。

轻细的耳语，不顾众人的暧昧，若惜皱眉，为什么要让自己看见？

胸中淤积，有什么扩散，拦也拦不住。

难受，悲哀……

他想起那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

低眉那起杯盏轻饮。

是酒。

醇香的液体有着难以言喻的感觉……

第二十五章

若惜一杯接着一杯，心口真的不是那样痛了。

星辰抢过他的手中的杯子，“怎么喝那么多？”

若惜抬头，笑颜如花，“我高兴，皇叔要不要陪我喝？”

星辰道，“少喝点。”

若惜嗯了一声，继续吃着千层糕。

“王爷该你了。”一人将竹筒递给星辰。

星辰笑笑，抽出一根，“是莲花。”

“莲花？这个好。”

星辰暗自思索，片刻笑道，“览百卉之英茂，无斯华之独灵，结修根于重壤，泛清流而灈茎。”

“王爷好才学。”熙雪忍不住赞叹。

星辰只是笑笑，看着身边的若惜，秀气的面容像是白莲。

若惜将脸别开，星辰的眼神让他有些慌张，他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不是……

“三皇子也抽一根吧！”熙雪提议。

若惜看了他一眼，红嫩的脸颊清秀，笑容恬静，却……讨厌的很。

星辰将竹筒递给他，众人的目光向这边投来，若惜淡然，没有接过竹筒，只是随意抽了一支。

“是什么？”星辰问他。

“一株桃花。”若惜将竹签扔在桌上，笑着半侧着身子，妖娆万千，轻启朱唇，“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初夏的桃花，妖艳而似清涟。

只是不管开得多么繁盛，终究是枉然，好花堪折无人折……被遗忘，被遗弃。

笑容渐隐，眉间化不开的愁绪越来越浓。

星辰看着若惜的侧脸，绝妙的才华，却总是悲伤……

永曜将目光投向他，这样的才情的确让人折服，但……不知是为谁而作。

熙雪道，“三皇子的才学果真是好，熙雪总算是见识了。”

永林笑道，“若惜的确是妙。”

竹筒接着流转，若惜继续喝酒，星辰没再拦他，也许清醒时的痛苦太多……在这般的情形里他的快乐真的很少，如果若惜可以依靠他就好了，绝对、绝对不会让他受伤害。

为什么……想知道……害怕知道……

酒入愁肠，意识有些混乱，身体像是变得很轻，踩在云端……

若惜的双颊泛起酒晕，白皙的脸泛起红色，如同桃花，娇美极了。

头很重，向旁边歪去，星辰扶住他，让他倒在自己的怀中。

“为什么……”若惜抓住他的衣袂，委屈的像个孩子，“我不要，我不要……”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

到底是哪里错了？

变成这样……

“若惜。”星辰唤他，“你醉了。”心疼的理着他的青丝。

若惜不语，只是嘤嘤的哭泣。

永林问道，“怎么了？”

星辰叹气，“大概是醉了，一直在说胡话。”

看了看外面的时辰，永林道，“既然如此，大家都散了吧，明日还要早起去给父皇请安。”

永启道，“的确是累了。”

“是啊！明天还要早起。”

互相到了别，众人穿上狐裘，各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