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冷然 下——彻云桓

不论我回复她什么，都是一样的。

都会一样的让她伤心。

若真如此……

我动了动嘴角，很没良心地扯出了笑。

紧握了一下手机，将那条信息删除了。

将一切停止在此。

这样，伤心就不会再变得更伤更痛了。

将一切停止在此。

这也许是我，唯一还能为你做的……

站起了身，我却发现李哥仍站在我的面前。手搭在办公桌的隔断上。

他发现了什么吗？

我平静地看着，轻轻地笑了下。

就算发现了什么，又怎样呢？

我挑了下眉，对他点了下头。

“李哥，我先走了。”

说完，拿起手边的包，没再多停留一秒地出了办公室。

电梯门前已经没有人了，因为我出来得太晚了。

我答应过他的。下了班，就回去。

就像当时我答应过她一样。

想到这儿，我竟笑了。

思雨，不论到何时，我都不会忘记。

曾经你所带给我的一切。

曾经我对你所无法割舍的依恋。

不是不爱，只是爱得还不够……

电梯门开了。

我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颜色。黑！

是他们。

我看着站在电梯里端的那两个身穿着黑衣的男人。挑了下眉。

这样的气息，不会太突兀。

可是，我却仍可以感觉得出。不友善。

他们，不是白皓的人。

其实，我可以不进去的吧。可是，我却没有这样做。

因为，会很难看吧？

因为，会很没骨气吧？

看着他们，我却笑了出来。

这样的笑，在我脸上消失太久了吧？

是的。

不管你们是谁。都没有关系。

因为。

我冷然，什么都不怕。

第26章

什么也不怕？

我轻扯了下嘴角，看着那两个人，笑了。

是的，什么也不怕。

因为，我是冷然。

……

真是好奇怪的理由啊。难道不是吗？

我的手，轻轻地动了下。眼光，却依然很柔和。

心底的那个我，醒了吗？

应该是醒了吧？因为，我感觉得到他。

感觉得到，那样的感觉，又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不屑、狂妄、嚣张？

我好笑地想着这几个貌似还贴切的词。

这样的自己，还配得起这样的形容吧？

“然哥。”

我抬眼看向了说话的那个男人。

他叫我什么？他怕是得大我不止几岁吧。

“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命办事。”

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我微微眯了眯眼睛。

好像有些印像。这个人，我之前见过。

可是，在哪里？在哪里我见过他？

就在我有些皱眉的时候，电梯间的数字已经降至了1层。

看着他伸向我，抓起了我胳膊的手。

我想，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他是谁。

在那时，我发了疯似地找着白皓的时候。

那还有些刺眼的阳光，被那抹熟悉的黑遮去了的时候。

向我伸出手，带走我的，就是他。

而现在，与那时很像。真的很像。

他应该很习惯这样的事情了吧？处理得很好。真的很好。

拉住我胳膊的手，不松不紧。似乎，他知道我不会挣脱一样。

在我面前的还是一样的黑色。

看得太习惯了的黑色。

站在车门前，看着那看不清车内的车窗。

我笑了起来。

是她要见我吗？

她果然还是要见我的，不是吗？

车门打开了。我坐了进去，他们两人就在我的身旁，一左一右。

看了眼车窗外，其实，那儿没有什么好看的。

只是想，再看一眼吧。

真是有意思的想法。

如果不再看一眼，是不是有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应该这样想吧？

我习惯于把最糟糕的那一面预先想好。

这样，无论何时，我才始终会是我。

闭起眼，我不再看了。

因为，已经看不到了。

蒙在眼上的黑，挡住了我的视线。

其实，就算他们不这样做，我也一样会闭起眼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不知道，我根本不想要知道如何才能再回到这里。

爱上他，注定要面对这些吧？

这些，不仅仅来自于爱我的人。还有，爱着他的人……

已经到了吗？

车子停下了。我睁开了眼。

看着眼前变得亮了起来。

是啊，已经到了。

这个地方……

第三次了吧？我笑了。

是啊，应该是第三次了。

我又一次地见到了她。

那个一身黑衣，有些瘦高的她。

她，是如此地偏恋于黑色吗？

看着她，我笑了。

黑色，白色……

我还在笑着，眼前的这一切竟像极了黑白电影。

是我出现了错觉吗？

在这时还在想着如此无聊的事情。

「独道的枫红，唯一的色彩。」

是的。

如果，可以多一抹红色的话；

那么，也许。

真的会是，唯一的色彩。

第27章

看着一脸冷漠的高贵的她，我没有笑，也没有不笑。

在她眼里，我是怎样的，并不重要吧？

我习惯性地猜着她会说出的话。

不为别的，只因为，会有趣许多。

白皓，他现在会着急吗？

应该不会吧。

因为，她会把我带来，说明她是知道我与他在一起的。

而她会这样做。就一定会有办法让白皓无暇理会，我是否已经被带离了他的保护。

所以，他不会知道了。

半垂着眼，我轻闭了一下。

空气中的气息，透着死一般的静寞。

我一向听不到自己的呼吸，这没什么好奇怪。

可是，他们难道也不用喘息的吗？

我抬起了眼睛，看向了她。

那个一直将目光放注在我身上的女人，他的母亲。

说话啊。

我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那双眼谈不上美丽，但却有着冷漠。

被岁月划出了印记吗？

她微了微眼，而我却带起了些许的笑意。

这样的神情，与白皓有些相似。

所以，我不讨厌她。

只因为这样，我就不讨厌她？

“你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他的身边？”

她开口了，很平很冷，这是很有力度的质问。

很明显，我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边。

看着她，我摇了下头。

我不习惯去解释，但是这一回，我却开了口。

因为，她的这句话，真的需要更正。

“我，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我在学着他的语气吗？

我竟然还有此闲心？

看着她微微一愣的神情，我在心底笑了。

有些意思哦。

看来，她并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不着边的话吧？

在她的脑子里，这样的话，应该没有可能出现的吧？

“你在说什么？”

她皱了下眉，脸上原本不错的妆容，好似被损坏了一些。

“我说，我没有出现在他的身边。”

很好心的，也很有耐心的，我又重复了一遍我刚刚说过的话。

一字不差，应该是吧？

她笑了。不过，笑得有些不太动人。

“那按你的意思。是他跑去找你的了？”她向后靠在了沙发上，原先的冰冷淡漠，又多了一许的不满与嘲笑。

她很聪明，真的很聪明。不费力的就听出了我的意思。

的确，我的确就是这个意思。

因为，好端端的。他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是的。”我舔了下唇角，又继续地说了下去。

“的确，这的确有些让人想不明白。”

她看着我，挑了下眉。

女人挑起眉，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我的心思到底在想着什么？

我现在应该很紧张才是对的反应吧？

怎么偏偏完全没有。

“想不明白什么？”她的唇吐着这几个字。字，咬得太紧了。她，生气了？

我看着她，也挑了下眉。

“我想不明白的是……”

我的话停了下来，看着她，笑了。

“他为什么，会凭空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她的手握得有些紧，手背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楚了许多。

我让她生气了？我不知死活的想着。

“他凭空出现在你的眼前？”她的声音提高了些。

而我只是看着她，了无所感。

因为，我明白。

今天，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会安然而返了。

所以，不要与我玩老鼠与猫的游戏。

我没有兴趣。

丢弃自尊，来陪你玩这种游戏。

第28章

我想，我真的把她惹怒了吧？

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说出了她无法接受的事实而已。

我想，我很有自知之明。

很清楚的知道，在她的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

一个，死缠着她儿子不放的人；

一个，不知廉耻搞着畸形恋情的人；

一个，掂不清自己到底几斤几两的人。

是这样的吧？是这样的吧？！

我的手还是颤了一下。不自觉地，握了一下。

这样的感觉，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我几乎平淡得把它隐没了去。

可是现在，怎么了？

在我身体里，竟然渐起着一种难以压制住的冲动。

是因她那样的语调与神情吗？

不至于。真的还不至于。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没能想明白。

因为，没有那个时间，让我想得明白了。

带我进屋的那个一身黑装的男人，正在有些为难的皱着眉。

是了。会是这样的。

因为，这个人很清楚的知道，我是什么人。

是个白皓在意的人，也是个……

疯子！

发起疯来，不见血红不甘心的疯子。

心跳得又快了些。我挑了下眉，看着他。

他的眼中有着为难。

是的，还真是有些为难他了。

我没有预兆地笑了起来。

笑得有些诡异，有些阴沉。

她说了些什么吧？准确的说，应该是对着我喊了骂了些什么吧？

我抿着唇，看着她。

狗屁的高贵！

这么下滥的手段，也配如此高傲吗？

她就靠坐在沙发上……

恩。很不错的画面。

站在她两侧的那几个一身黑装的人，向我走了过来。

恩。真的是很不错的画面。

我伸了下手掌，手指的关节轻轻地响了几声。

有些太久没有活动了吧？

看着那几个在我身前不远处站住了的人，我歪了下头，笑了。

是了，很明显。我是没有胜算的。

不过……

我嘴角扯出的笑，深了些许。

不过，这一回。

我不会退让一步的。

哪怕会因此而丢了性命，我也不会去求你放过我的。

因为，没有必要。

没有，那个必要。

第29章

痛吗？

不痛。

真的不痛吗？

不痛。

嘴角淌着血吧？因为我扯动一下都会泛起铁锈一样的味道。

那是血的味道吧？

我真的是个有病的人！曾因为想要知道，血到底是怎样的滋味，而割破了自己的手。

那血在流出的时候，并不鲜红。而是慢慢地才转成了有些刺眼的鲜红色。

看着眼前那个一身黑的家伙，我没有收起我的笑。

这样的疼痛，不算什么。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了。眼前的所有，也只是一片模糊的血色。

不对，不仅仅是血色，还有，黑色。

耀眼的血红与了无声息的黑暗？

真的是好搭调啊。

“怎么不一起来啊？”我闭了下眼，挑了下眉。

我是在找死。

不过，我不是个好人。

因为，我知道。

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了。他们也就完了。

我不用他们死，呵呵。

只要别放过就可以了。

白皓……

用你曾对我说过的一切，来换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你……”

“你这是在找死！”

好狠毒却又好没底气的声音啊。

不需要去看，我也分辨得出，这是谁的声音。

女人，本就应该甜美动人。即使不再年轻，却也仍不该让自己变得如此难看。

“你说对了。我就是在找死。”我的声音不大。不是怕谁听到，只是，懒得说得大声了。

“给我按住他！”她的声音很尖，很刺耳。

这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的妈妈。

可是，若当真要如此比较。

她，怕是真的不及她温柔。

手臂被架了起来，扳在了后面。

有意思吗？

我没有抬眼，只是想着。

在眼前，多出了一双黑色的高跟鞋。

是她。

她竟也舍得走到我面前？

我抬起了眼，看着她。

‘啪’！

很清脆的声音，在我已有些混沌的脑中，竟还有着这样的闲情。

那一巴掌，让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了。

力气不小。应该说，打得很认真。真的很认真。

抿着唇，我半撩起了眼。

看不清了，眼睛有些沉，有些肿。

她打算怎么处理我呢？

我还真的有些想要知道。

突然，下颚被硬扣了住。

我抬起眼，看着她。

不想笑的。我真的不想笑的。可是，明明是紧抿向下的唇，却不听话的微微上扬了些。

因为，她的神情。好难看……

她有意还是无意的压低了声音。

几乎就在我耳边，轻哑的说着那句让我微微一愣的话。

“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我让你喜欢个够！”

怕了吗？

白皓？

脑中一瞬间的空白，告诉了我。

是了。这样的空白，证实着一件事情。

那就是，我怕了？

她挥了一下手。一旁的男人紧皱着眉。

“还不动手？”她瞄了眼那一脸犹豫的男人。

呵，会感觉很恶心吧？

看来，感觉恶心的不仅仅是我。你们也一样吧？

白皓。

你是会恨我，还是恨她？

真想知道，至少可以死得瞑目吧？

那双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了眼。

我一直被扳在身后的手，攥得紧了。

而那扣着我手臂的人，也同样扣得更紧了。

你们不用怕，我没有想要挣脱。我只不过，想自我了断而已。

死，有很多种方法吧？

我眨了下眼，是的。只不过，那样好像真的会有些难看。

我笑了，我果真还是有些挑剔。

在这样的时候，竟还在对着死法做着挑剔？

他的手，抓紧了我的领口。

我扯了下嘴角，看向了他。

看清了，是他。不会忘记了吧？不会。

领口被一个大力的扯裂开了……

这样的声音，之前好像也曾有过。

原来，所有的一切。我都并没有真正的忘记。

只不过，不愿意再去记起而已。

可是这一回……

结束了，真的要结束了。

这样的侮辱，我怕是没办法接受。

而与之相比，死，却显得更加容易了些。

白皓……

听着……

不准你，忘记我。

记住，不准！

第30章

我渐渐地咬紧了牙，屏住了呼吸。

是的，我是在等……

在等他靠近我的那一刻。

想着那样的画面，我轻扯了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