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冷然 下——彻云桓

「不要在我面前掉下眼泪……」

「哥，你为什么会忘记我？」

「我那么的爱你，为什么你会忘记我？」

这不是他！不是！

「你走开！」我慌了，乱喊着。

我想我是疯了！竟然会对我最心爱的弟弟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想我真的是疯了！

「哥。我不准你忘记我！我不准！」

看着眼前那没有面容的脸，看着他渐渐地淡去，周围却反而成了一片刺眼的惨白。

对，是惨白！

又是惨白！

呵呵。好笑死了。

原来，只要在白色中混入一点的黑，就会调出这样的色调了！

如果白色再多些，再多些！白皓……

思绪，硬生生地停住了！

原来，原来只是这样也会让我想起他来？

原来，原来竟连这样的惨白都可以让我想起他来？

呵呵。

有病！

我真的是有病！

……

「离我远一些！再远一些！」

是了，是这样的声音！

「不要靠近我！不要再靠近我！」

是了，就是这样的声音！

冷然！这才是冷然！

真真正正的，冷然！

第35章

我是冷然。

我是冷然！

我是……

看着玻璃窗中反映着的自己，我笑了。

这句话，我重复了有多少遍了？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

只知道，很多遍，真的很多遍。

我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告诉自己，我是冷然？然后呢？

怎么会没有了然后？

混淆了！我竟将最后的清醒通通都混淆成了那片混乱与混沌……

怎样才会不痛？怎样才会痛？

我到底在想着些什么了？

一时间，我无法分辨得清了！我究竟是想要痛还是不痛？

已经，是冬天了吧？

外面，应该很冷了吧？

因为玻璃是凉的。

看着玻璃窗中的自己，我失声地笑了出来。

本来就是凉的吧？我竟然才知道？

伸手，我的手完完全全地印在了那片冰凉上。

他是凉的，可我是热的。我的手，还有着温度啊。

那冰冰凉凉的感觉，缓缓渗进了我原有的温度。

有些感觉冷了。原来，原来我这样的温度并不算温暖。

我以为我可以，我以为我可以暖了这片冰冷，可是我错了。

我没能融了他，却反而被他吞噬了。

温度渐渐地退去了，我渐渐地麻木了；

麻木渐渐地退去了，我渐渐地不再有所感觉了。

抬起了一直低垂着的眼，我看向了窗外。

伸手，推开了窗子。

如果，如果我暖不了这片冰冷；

那么，就让我被这冰冷吞噬吧。

我放任着自己，迎着迷失了方向的冷风。

这样才会清醒。这样才会清醒吧？

清醒的孤独，清醒的悲伤。

清醒的看着那片云，被风吹得轻了薄了，淡了散了。

时间好安静，走得无知无觉。

周围好安静，我还没有忘记，却已经被忘记了吗？

忘记吧。没有关系！

忘记吧。只要我还没有完全忘记！

手，在紧握之后，却又颓然松开了。

我应该，有着怎样的神情？

闭着眼，我认真的思考着，思考着。

没有答案，我想我是想不出答案了。

睁开眼，看着玻璃窗中的自己，扯了下嘴角。

不需要再想了。

这样就很好了，这样真的就很好了。

没有表情的表情。

呵！

没有表情的表情？

我低着头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我还可以这样的坚持多久？

我真想知道，我还可以这样的坚持多久！

快要结束了吧？

我知道这一切，就快要结束了……

第36章

我很温顺。很温顺？

呵，真是有意思的形容。

我想着自己给自己定下的这个字眼儿，笑了起来。

他就坐在我的身边，我垂了下眼，移开了视线。

我没有吵，也没有闹。这不是温顺是什么？

我没有再苛刻地对待自己。

因为厌倦了……

厌倦了那样的求证；

厌倦了用那样的伤口、疼痛去求证！

我还活着！与死了无异的活着！

看向那不自觉握紧了的手，我挑了下眉。

伤口又疼了起来。

即使不去看，我也清楚的知道。

在那紧绷着的伤口下，是不愿愈合冷凝的血。

我是怎么了？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我体内那股随时会爆发的情绪，让我心慌却步。

“在想什么？”

我，想骂人！

“不要再乱想了。”

他将药递到了我的面前，而我却眯起了眼。

我，没病！

看着他手中的药，我死咬着嘴角。

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地想要骂他。

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

“冷然？”他的手扶住了我，我还是没有抬眼去看他。

我在与自己闹别扭吧？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好不容易，我好不容易能再看到他一眼！

我抬起了眼，慢慢地我看到了他那写着心痛的神情。

你在痛吗？你也会痛吗？

看着他，我突然笑了起来。

我对他说了些什么吧？可是怎么没有声音呢？

怎么会这样？那熟悉的慌乱烦躁占满了我的胸口。

我紧咬住了唇。

白皓，你走开！

我捂着嘴，伸出手想推开他！

可却被他拉住了！

白皓！你走开！

看着他，我紧咬着牙！我会叫出声音的！我会不受控制的叫出声音的！

“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吼了出来，而我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他在说着什么？

“你在折磨我还是折磨你自己？”

看着他，我却听不懂他在说着什么了。

“你不明白吗？我做的一切！你还要我怎样？你还要我怎样你才明白！”

你做的一切？

我仍没有移开眼地在看着他。

我还要你怎样？

我眯了下眼睛，嘴角却抽搐了下。

白皓，到底是我们谁不明白？

到底是谁不明白！

我咬着牙，努力地吸着气。

会窒息的！在你的面前，我会窒息的！

你不懂我！你根本就不懂我！

算了，我也不想要你懂了。

“算了……”这一次，我有说出声音吧？

“你在说什么？”他的手扳着我的肩。

侧了下头，看着他的手。我冷哼了一声。

抬起手，甩开了他扳着我肩头的手。

很疼！很疼！

我的额角已经渗下了冷汗。

“你在做什么？”他站起了身，他生气了！

“呵。”看着他，我却笑了出来！

你的自尊？这就是你的自尊吧？

容不了这样的挑衅！

“我说，算了！”半挑着眉，我不再看他了。

一直紧扣在胸的那口气，压得我生疼。

“我在说……”我顿了一下，笑了一下。猛地抬起了眼！

“算了！你听懂了吗？我在说算了！”我用尽力气地吼出了这句话。

闭着眼，声音却没有散去！

我在吼？呵呵。

脑子空白一片，嗡嗡作响！

我疯了！我怕是真的疯了！

不然怎么会这样呢？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在把所有的一切撕碎扯烂！

他在看着我吧。不对，应该是瞪着我才对！

怎么没有说话呢？骂我啊！在你眼里，我不是什么都不懂！不明白吗！

不是这样的吗？

你倒是骂我啊！

时间走过了多久？一秒？二秒？还是三秒？

呵呵。

他受不了我了！他受不了我了！

那震耳的关门声，在叫嚣着他的愤怒吧？

愤怒吧。无所谓了。

如果给不起！

如果你给不起我要的！

那么……

那么，就毁了这一切吧！

第37章

有些无聊地翻看着手机，看着电话薄里面的名字。

好少……

这里面存着的人名好少。

家里人，爸爸妈妈。没有亲戚，我没有他们的号码，也不联系。

朋友，看着寥寥无几的几个名字，我翻过了这一页。

同事，只记得一个人的名字。就是李哥。因为，他是我的领导。

其他的人，私下没有深交，所以也不需要记得。

这样的逻辑，导致我很快的就可以看完电话薄了。

靠着沙发，我又向下滑了滑。伸手，拿起了一旁茶几上的那包烟。

翻看了下，正面反面。

左手轻弹了下，不太顺利。

我没能利落地弹出一根烟来，像他那时那样。

呵……

我笑了，又弹了下。

我这是在模仿他吧？

模仿他的一举一动吧？

为了什么？

我叨着烟，点燃了它。

深吸了一口，缓出了一口。

当然清楚。

当然清楚这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在想他。

因为，这会让我感觉不那么寂寞。

在眼前的黑暗中，它的光亮很微弱。

可是，却足已迷住我的心神。

因为，很美。

带着燃烬的美。

他不喜欢我吸烟，可是我却一直很喜欢。

只不过，他并不知道。

都说吸了就戒不掉了。

其实，可以的。

只要你不再记得那是何种的感觉，就可以了。

我曾想过，他与烟之间的关系。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想。

也许只是想试试，哪一个更让人上瘾吧？

最后，却只能将他定义成了——毒品。

因为，这个会不容易戒掉吧。

是了，虽然没有试过。但是，应该是这样的吧。

那声暴吼之后，那声摔门声之后。

我平静了。

这样的情形是我想要看到的吗？

惹恼他？激怒他？来试探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吗？

烟燃得近了，看着夜色映照着随时会散落的烟灰。

我的手轻弹了下，很好。它散落成了灰。

一样的道理吧。

是一样的道理。

斜躺在沙发上，我松开了手。那微弱的光点，暗了淡了。最后，不见了。

我们也会这样吗？

我不想这样。

可是，如果不这样。还能怎样呢？

让我看着你牵着她？

看着你对着她温柔？

我做不到啊。

白皓，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吗？

我变得更沉默了。

连面对着自己，都懒得再多想些什么了。

是不是只要放开一些，我们就都会幸福呢？

是不是只要我可以接受，我们就会幸福呢？

应该是这样的吧。

第38章

日子一天天的在过，而我也一天天的想要放开我的手了。

放开他？放过我自己？

其实，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因为，不会再痛苦了。

想想曾经的自己，有些意思。

为什么总是会纠结着那样的问题？

爱还是不爱？

这，可以算做是个问题吗？

如果可以，如果爱与不爱可以用理智来判断的话，那么！

好笑！

那是什么？

那根本就不是爱吧？

对，根本就不是。

我要的爱是……

指尖突然颤了一下，而胸口，也紧了一下！

疼……

扶着窗台，眼前的空气也随之轻颤了。

呵呵，竟然还会疼啊？

低头看着那泛了白的窗台，我移开了眼。

白皓……

我念着他的名字，可是，却闭起了眼睛。

好刺眼！

你真的好刺眼！

连名字里都带着这样的光亮！

到底，我要怎么办？

我还能支撑这样的自己多久？

知道吗？我感觉得到！

那样的感觉，就在我身边！就在我胸口！

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崩溃而出……

可以释放吗？

不可以！

还不可以！

不然，我会再也见不到他的！

而我还不想，失去他……

其实，阳光很暖的。

你看，即使有玻璃在阻隔；即使无法伸手触摸……

可是，它还是如同火焰一般的，灼伤了你。

因为，很暖。

所以，不舍推开？

可是，那是阳光啊。

即使伸出手，却也无法紧拥住的光。

闭着眼，放任自己去感觉这热度，却不想！

却不想，灼伤了自己。

冷然，我是冷然。

既然冷然，又何必执着于这本不属于自己的光和热呢？

抬手握住了那有些发了烫的手臂，我还是笑了出来。

笑吧！就这样，笑下去吧！

即使没有你，我也可以保留住这样的自己吧？

白皓！

你的手，会紧拉住她吗？

你的唇，会亲昵的纠缠着她吗？

不知道了。

应该会吧？

如果会，那么，我要怎么办呢？

怎么办？

第39章

走在清冷的街上，我看着周边的人，他们走得很慢，真的很慢。

就像一个个木偶，被人牵着线，一步一动地走着。

抬眼看着天，脑子有些发木了。无法思考了吗？

因为，天空的灰蒙？因为，天空的不再明朗？

笑啊。笑一下啊！

这没什么的！这根本不算什么的！

看着那急驰的车流，我真的笑了出来。

‘砰’！

为什么听不见这样的响声？

为什么明明走得如此缓慢，却没有一个人被撞死？

真的撞了也不会死吗？

摇了下头，这个，的确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我应该，去试一下。

这样，就知道结果了，不是吗？

「呵呵。」

……

「呵呵！」

……

谁在笑？

「我啊。」

呵呵。

笑吧。

有多大声，就笑多大声吧！

反正，我无所谓的。

看着那宽宽的泛着白光的路面，我出了神。

一步一步地，向它靠近着，然而，嘴角却不自觉地抽搐着。

那是笑吧？

我那是在笑吧？

因为，马上就可以知道结果了啊！马上就可以不再这样纠结了！

只要踏出了这一步，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这样，你就不会再被煎熬了！

也许，也许对你来讲，这并不算什么。这并不算什么煎熬吧？

因为，是我要爱你的！

所以，所有的煎熬就理应由我一个人来承受。

这一切，与你无关啊！

就那辆吧！

因为，它有我喜欢的黑色！

再加上我的血，应该会很绚丽吧？

会的，一定会的。

看着它，我笑了。

「迈出这一步吧！」

我知道。

「快点吧！」

我不用你来告诉！

“小心！”一个声音冲进了我的脑子，它传给我的信号是——疼痛！

第40章

为什么要救我？

你知不知道，你很多余？

我根本不需要！不需要你来救我！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我皱起了眉。不是因为他弄疼了我，而是！

我讨厌！我讨厌，他眼中的关心。

“冷然。这样太危险了！”他的眼中还有着未定的惊吓。

看着他，我睁了睁眼睛，笑了。

“你是谁？”看着他，我问着。我没有骗他，因为，我是真的不记得我有见过这个人。

也许，他曾真的在我的世界里出现过。

“我……”他想了下，摇了摇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