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ul——暗夜行路

安予禾捧着饭盒看着他，这场面为什么这么不真实啊。

“吃啊？”程世瞅他不吃，催他。

安予禾还是盯着他。

程世也停了动作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了一阵，程世终于给了一个询问的眼神，安予禾小心翼翼地问“你说你每天来，是什么意思？”

程世再看了他几秒，突然猛地揽住他的脖子，猛地亲在他的嘴上，安予禾的手还捧着鸡粥，嘴唇却感受着程世传来的炙热而狂热的气息，他觉得自己真的在做梦了，脑子里一片雾蒙蒙的东西，像一个个五彩的泡泡在流转。

程世像释放着无数的东西，那些东西似乎一直压抑在他的体内，现在，终于可以在这激情中随着这深深的吻传导在两人中间，再也没有那桎梏的感觉。

良久，程世才放开了安予禾，眼睛中流放着神采，安予禾直直地看着他，微微地喘息着，脸上潮红。

“就是这个意思。”程世说。

安予禾捧着鸡粥，人已经呆了。

“可以么？”程世问。

安予禾似乎在极力让自己相信这是现实，然后，慢慢的，他微微欠起身子，小心而不确认地将自己的嘴唇贴在程世的嘴角，程世一下把他抱住，再一次的热吻，让俩人的心里都涌起了火苗一样的东西。

有些东西，一旦爆发，就再不能控制，程世飞速地开车回了家，他拉着安予禾进入房间的时侯，安予禾犹豫了一下，很快，程世就来解他的扣子，衣服被脱掉时，屋子里的寒冷让他轻微地抖了一下，程世一下吻在他的脖子上，安予禾终于一把抱住他，伴随着他的亲吻，他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终于，程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安予禾有些压抑地压制着自己的呻吟，在程世进入他的时侯，他哑哑地叫了一声，程世细心地停了一下，小心地问“疼？”

安予禾摇了摇头“程世，来，再来。”

第四十四章

激情过后，是一阵的沉默。

也许是潜意识中在一直期盼着，以至于真的发生的时侯，完全不再思考任何东西只盼着梦想成真，冷静了下来以后，觉得不真实的背后，还有更多的不确定，不能安心。安予禾曾经觉得这世上不再有他渴望的东西会来临，今天，它来了，像是给了他这辈子最大的大奖，他想抓住，无比渴望，因为，他曾经，有些绝望了。

两个人甚至还结合在一起，这给了他更多的充足感。微微抬头，看着从飘窗射进来的月光，慢慢地享受着这个时刻。只是，有个东西似乎在他的视线之内，让他有隐隐地别样感觉，他看实了那个东西，是一块在床头柜上的手表，他认得，那是卓立的表。

卓立。

霎那间，有什么，让他的心沉了下来。

程世从后面揽住他，呼出的气在他的脖子后面一下一下的，让安予禾有点痒痒。

“这下惨了，出来了这么久，同事可忙死了。”安予禾说。

这时侯说这话，实在是不大应景，程世笑了一下“等会儿送你过去。”他心里有种强烈的满足感，似乎什么事情圆满了似的，他把他揽在怀里，觉得实在而亲切。

安予禾一直看着那块表，它生动地摆在床头柜上，就像生动的卓立。

他不能想卓立，越想，越心慌，和灰心。

“禾苗……”程世说“以后就叫你禾苗儿好不好？”

安予禾说“好。”

程世觉得有什么不对，慢慢从他身体中退出来，扳过他的脸，在皎洁的月光中看着他，安予禾定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程世，也许，有这么一个时刻，已经是很好了吧？

他笑起来，弯了眼睛，对着程世。程世对着他的眼睛亲了下去。

这点燃了另一轮的激情。

也许这些天的日夜工作，早就透支了安予禾的体力，他在第二次的释放后，沉沉地睡了过去，脑子里还惦记着上班的事情，还说了一句，我这就过去，你先顶一会儿。

程世审视着他的脸，今天的一切，对他来讲，同样地像个梦境，也许，等到太阳射进来，他才能确认，这个夜晚，是真实的。

程世去了趟加油站，那个小伙子还真是挺体谅人，跟程世说“没关系，反正晚上活儿也不多，他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听说他白天晚上都不闲着，也怪不易的。”

程世道了谢，便开车回去，一看表，也不早了，凌晨5点多了。

干脆一并把早餐买了吧，又去了那家餐厅，奇了怪，生意怎么这么好，白天晚上都这么多人，买好了外卖，6点半了。

安予禾觉得自己睡了个特别漫长的觉，可能有些日子没有在晚上睡了，于是这一觉显得特别香甜。

睁开眼睛，感觉着陌生的空间，今天凌晨的一切才又进入脑子。

他和程世，亲密地接触了。

歪了歪头，床头柜上，依旧是那块熟悉的表。

那么，他和程世，算是，什么？

开门的声音响起来，安予禾支起身子，怔怔而等待般的看着卧室的门口，这是他和程世那种接触后的第一次面对面，他有些期待。

换鞋声，脚步声，然后，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安予禾怔着，门口的人也怔着。随即，那人笑了。

“我操，真够快的！”

安予禾脸上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他，面对他的表都不自在，他一霎那脸色灰败。

卓立倒是保持微笑“你习惯这边啊？我习惯另一边。”卓立指了指床。

安予禾的被子刚刚因为惊诧没有拥住而滑下了些，露出他赤裸的上身，那上面隐隐有些痕迹，卓立在那上面盯了一会儿，安予禾反应了过来，把被子拉上。

“你有没有一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啊？”卓立继续问，这场景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他已经控制得很不错了。

安予禾低下头，他没有什么可以对卓立讲，一切用看的，足以。

卓立也不再说话，走出卧室，安予禾愣了一下，随即看见卓立拎着个箱子进来，然后直奔衣柜，拉开门，开始往箱子里扔自己的衣物，安予禾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手足无措。他想说什么，可是他不知道，可是，显然，在今天之前，卓立仍旧还分享着这里的一半资源。

他赤身裸体地坐在床上，面对着这个人，已经足以让他羞愧。

脑子里乱成一团，他不由得想制止卓立“卓立大哥……”

卓立没有理他。

“对不起。”他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卓立扭回头来“你对不起我什么？”

安予禾看着他。

卓立又问“嗯？”

“你别收拾东西，我走。”安予禾说着动了动，但是他总不能当着卓立的面脱衣服。

“我本来就是来收拾东西的，昨天你的程世大哥已经把我扫地出门了，然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找你回来上床，他效率还真高啊。你不知道？”他看着安予禾惊诧的脸，犹豫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你不知道啊？也就是说，你以为我们还在一起，然后，你还能跟他这么上床？”

这是个事实吧？安予禾无可辩解。

卓立审视了他一阵，忽然无可奈何地说“小安，你果然很让我刮目相看。”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和程世在一起，倒是不用那么窘迫了，你是不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啊？”

是不是在等这一天？安予禾只能给自己肯定的回答，是，他喜欢程世，很久了。

但是，事到如今，他对不起卓立，也是真的。他曾经在心里希望这两个人幸福，但是，他现在，的的确确是介入了这两个人中间，不管程世有没有跟卓立分手，他都是个不应该的存在。

“卓立大哥……”安予禾鼓足勇气“我走。”

说罢，他也顾不得别的，站起来，把衣服都穿好，然后向门外走去，卓立一把拉住他。

“你这算是什么？”

“我走。”安予禾又说。

“逃避没有用的，我只问你一句，你和程世上床，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他可以依赖？”

安予禾扭头看着外面。

“你要是喜欢，你就得争取，你要是不喜欢，只是觉得跟着他生活会很舒服，那你还是靠边！”

安予禾回头看他，忽然问“有人会问你这个问题么？”

“什么？”

“会问你跟程世在一起，是喜欢他，还是依赖他么？”安予禾瞅着卓立“没有人问过吧？就因为我活得不好，我就不能纯粹喜欢一个人了么？”

纯粹，又是这个词，卓立脑子里一怔。这个重合还是巧合，让卓立有点恼怒。

安予禾走到门口，门却开了，程世走进来，拎着饭盒。

安予禾瞅着他，程世不由得问“去哪儿？”

一个声音传来“哟，这么体贴，怎么不见你给我买早餐？”

程世吓一跳，“卓立，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我来收拾东西啊。”

程世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还不到七点，他是特意来堵他的吧。

“谁知道，看到一室春光。程世，你动作会不会太快了点啊？还是你们俩一拍即合？”

程世瞅了一眼安予禾，安予禾抬眼看着他，似乎想看懂他的心思，在这个场合里，他更像是两个闹别扭情人的临时补给，他需要程世给他一些能让他直起身子的话。

程世攥上安予禾的手腕，对卓立说：“我们在一起了。是快了点，但是不意外吧？”

第四十五章

卓立站了一阵，瞅了瞅程世，瞅了瞅安予禾，终于一副坦然的笑脸“你们俩都纯粹了，纯粹到我不得不出局了。看来我今天也甭想收拾了，要不程世你把我东西打个包快递给我得了，我受不了这刺激！”

卓立往门口走。

“卓立！”程世叫他。

“干吗？”声音里是挑衅。

程世瞅着他，眼睛里有深意。

卓立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又笑“你有种，这个时侯还敢得罪我。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尽力，再说……”他瞅了瞅安予禾“你应该也帮木哥安排了吧，他昨晚还打电话问我办留学的事儿呢。不过，你自己呢？他呢？你就真迫不及待到了这个地步了？”

安予禾对卓立的话摸不出头绪，但是他知道，有什么事情是程世在做和即将要面对的，并且，他和卓立有着默契。

他到现在，仍旧觉得，程世和卓立，仍旧是搭配得当的，他始终像个多余的人。

程世对着卓立“我会尽量安排，只是，你答应我的，别忘记。”

“你担心的事儿还真多！”卓立又指安予禾“没准哪天还得要我照顾他呢吧？”

程世看着安予禾，又对卓立说“我会处理的。”

卓立说“好哇，我还省心了。”他对着安予禾说“好好跟着程世大哥，总不会比过去差。”

安予禾瞅着卓立，对他，心里太复杂，现在这个状态，更多的是内疚。

卓立关门走了。

程世看见安予禾已经穿好了鞋“这是打算去哪儿？”

安予禾说我也不知道。

“我和卓立已经分手了。”程世说。

“嗯。”安予禾知道，自己在这上面亏欠了卓立，他觉得自己不光彩，但是，太想得到的时侯，第一时间都想不到抗拒。

程世拉着安予禾到了客厅，把打包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让安予禾坐下，他蹲在他面前。

“我喜欢你。”程世对着他说“卓立也知道。”

安予禾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场面有点难看，是我处理不当，昨晚有点太激动了。”程世咧开嘴。

“我也……喜欢你。”安予禾说“好久了。”

程世有些惊喜。

“我从来没有想过能有今天，所以，昨天晚上，就跟抽到了大奖似的，又惊喜，又怕丢了，就是那个感觉。后来，清醒了些，才反应过来，对不起卓立大哥。看见他收拾东西，就觉得其实该走的是自己，就想走。”安予禾想舒缓地笑一下，又笑不出。

程世抚着他的脸，“是我不好。”

安予禾摇头“不是。”

“不管了。”程世一把抱住他“已经这样了，就这样吧。”

这句话，却莫名地给了安予禾生气，他也抱住程世，重复着“就这样吧。”

安予禾不久还是出门去餐馆上班了，跟程世说，让他好好休息，晚上他还要去加油站，离月底还有几天，怎么也得干完。

程世没有办法，只能同意，而且，他并不像在这上面给安予禾过多的限制。

冷静下来，他却想到了自己的未来，有些事情可能无法避免地会发生，如果他进了监狱，至少也得几年，而且，从卓立的话语中，也大概能知道，东窗事发可能为期不远。他冲动地和安予禾在一起，却实在无法保证自己和他相守的情况下，他也因此而惴惴不安。

他暗暗地安排着一些事情，至少，能在以后给安予禾安定的生活。

去了一趟公司，丁大伟又出国玩乐去了，显然，他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和木哥见了面，木哥正在安排女儿国外读书，妻子跟着去照顾，自己到时一个人，可以随机应变。程世放了点心。木哥不由得问，你呢，小子，你怎么着？

程世打马虎眼，放心吧，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他的过墙梯是啥？程世心里苦笑。

晚上过去找安予禾，他正在忙着，旁边那个还是昨天那个服务人员，他看见程世，打趣“怎么着，今儿还是有事啊？”

程世笑“没事没事，我今儿在这儿。”

程世把车停在前面路边，干脆也在这里待了。

没有车的时侯，几个人就在小超市里面聊天，程世还提供了宵夜，昨天一个人一夜的那个服务员也受用。

安予禾让程世回去休息，程世反而说，反正也没两天了，这样也挺有趣。

那个服务员倒是有口若悬河的本事，讲着各种八卦糗事，大家都不亦乐乎。

眼瞅着天亮下班了，程世还说晚上见哈。那人乐，我看这两天就三人上班了。有时程世出去帮着加油，加油仪器他已经使用熟练。

开车离去，安予禾还在乐，程世瞅他，问你傻笑什么啊。

安予禾说，想不到小勇说话那么逗。

程世说，那难怪啊，他是天津人，这是天津人的特长。

是么是么？安予禾问。

“可不吗，远有马三立，近有郭德纲，都是天津的。我还有俩同事，也是这样。”

“要是每天都这么乐呵就好啦。”安予禾由衷地说。

“你要求真不高，每天这样就满足？”

“嗯。”安予禾瞅着他，脸红扑扑的。程世心里高兴，车也开得快起来。

“今儿不上班了。”程世说。

“不行啊，我没请假，中午点炒饭的人很多。”

于是，中午在炉灶旁，站着安予禾，程世，还有两个厨师，安予禾开始教授禾苗炒饭。

程世跟安予禾说，我看你对经营饭馆还挺有心得的，以后，别光顾着做饭炒菜，多想想怎么提高餐馆的生意额。你那些拿手菜多教教别人，我就指望你把这饭馆发扬光大了。

安予禾开始有些犹疑地看着程世，随即狠狠的点点头。

程世拍拍他的头。

他叫走了餐厅经理，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讲了讲，餐厅经理也说，安予禾的确有很多想法，以前也跟他沟通过，包括他们做的几个促销，都卓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