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最后的骄傲 下——刺面魂

“真傻。”蓝可抓过我抱着头的双手，笑道：“都过去了。”

“说的轻松。”

“真正的你不是回来了吗？”蓝可用额头抵上我的：“我会陪你，无论什么时候。”

“都叫你别管我了。”

“好，那我走了。”

“你又想丢下我。”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反手抓住了蓝可的衣服。

“不是叫我不要管你吗。”蓝可拍了拍我抓住他衣角的手，示意我放手。

“你是不嫌弃我变丑了？”

“唉？说什么呢？”蓝可扑通一声笑了出来：“快放手了，衣服都要被你扯大。”

“你敢在消失，我杀了你。”

“我才想这么说呢。放手.”

“……”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出去走走？”

55.假如不曾相识

阴沉的天气，像在运量着一场哭泣。

这家医院的后院非常的大。大的令人找不到方向。

“蓝可……”

“嗯？”

“没事。”我只是想叫叫他。叫叫这个在我内心深处的名字……

“累了的话，我们回去？”蓝可将手搭在我肩上说道。

“谁会走两步就累啊？”我还没有残疾到那个地步。

“其实，我多希望自己不要记起。”因为记起后，才是最痛苦的……

敌人当恩人。亲人当仇人……

真是莫大的悲哀。

扑通，水花四溅。

“干什么啊？”蓝可在池子里站起来，抹了把脸上。池中的水，只到他腰。

“报复。”对于他五年前的丢弃，给的小小报复。

“你还真记仇。”蓝可想要爬上来，被我又推了回去。

蹲在池边，看着他那狼狈样。心里还是没有好过一些。

“好了，不要闹了。”蓝可站过来，讨好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真的好想狠狠的揍他一顿。这样，或许我会好过一些。

“那么，你想怎么做？”抓住我的手一用力，身体失了平衡，落了下去。

蓝可就在这池中，吻着我。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抱歉……”抚上我脸的手，诉说着他的愧疚：“我明明说过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现在道歉有什么用？道歉能挽回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厌恶自己。”厌恶到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无法忘记，当时我有多么爱他。当时我有多么狼狈……

而现在，狼狈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厉害。

也是因为他……

如果当时，他没有丢弃我……

如果当时，他坚定着。

那么，现在一切就不是这样了。

无论怎么样，我都希望他能陪着我.

就算当初的选择，也许会让我们走不到今天。

可是，他却舍弃了我.

“我只希望你过的好一点。”蓝可抹开我额前的发，看进了我的眼。

“不好。”一点都不好：“你让我背弃了一切。”

五年来，我背弃了景诺，背弃了自己，背弃了白家……

多么的荒唐啊……

“我累了。”

“睡吧。”

“我怕醒来的时候见不到你。”

“我会守着你。”

“不要骗我。”

“嗯……”

我做了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醒来后，却忘了梦的内容。

只记得，我在梦里对蓝可说了句话。

你真是傻的可以……

空荡的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呆呆的坐起身，呆呆的望着门口。

心里一下空的发凉。

拿过床头的外套，我还是选择了一个人走出这里……

很多事，已经回不去了。

做过的事，也无法再重来。

我只是，无法原谅自己。

阴霾的天，警告着黑夜将来临。

那么，我是要往哪走？

“不好好呆在医院里？”我不知道阮新源跟着我多久了，直到他突然冲过来，拉过我胳膊。

“想要逃呢。”逃避自己，逃避一切……

“那也不用想不开啊？”阮新源突然激动了起来。

“想不开？”

“跳河多不划算啊。”阮新源伸出另一只手指着前方的河：“你要是死了，景诺怎么办？”

“他不是有你吗？”原来他以为我是要跳河。

“根本不同！”阮新源把我拉退了几步：“总之你不能跳。”

“我没有说过我会跳。”要是想寻死的话，我早就寻了。

阮新源愣了愣，像是松了口气般，语气也平静了下来：“回去吧。”

“回哪去？”

“医院啊。”

“我说了我想逃。”

“你还真是敢做不敢当。”阮新源一脸的鄙夷：“要不你去我家？”

“好啊。”反正我也不知道要去哪。

又是这座隐藏在树林中的宅子。

景诺生日的时候有来过一次，这次来却觉得很陌生。

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

“阮新源！你怎么才回来。”抬起头，便见景诺站在阁楼上，指着阮新源

“哥哥？”一看到我又马上变了个脸：“你怎么来了？”

接住冲到怀里来的人，我很久没觉得这么开心了：“不欢迎吗？”

“当然欢迎。”景诺牵过我的手，朝着楼上走去：“哥哥要跟景诺一起住吗？”

“嗯。”自从白家毁掉后，我们就分开了。天知道我有多想回到以前……

只是，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景诺的房间干净清爽，很有他以前的风格。

整个房间的设计，也跟他以前住的房间一样。

让我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哥哥，你介不介意跟我住一个屋？”

摇了摇头。我既不客气的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

整个房间都充满着景诺的味道……

好怀念呢……

咚咚的敲门声，不等主人回应，门便开了。

阮新源端着杯水走了进来。

“那是什么。”看着阮新源将药丸和水递给景诺，我不由的问了出口。

“景诺有病在身，当然得吃药。”阮新源的话意味深长。

我还有什么脸再说下去。

“新源，今晚哥哥睡这里哦。”

阮新源摸了摸景诺的头：“我知道了。”

“真是的，你一来我就得跟景诺分开睡。”阮新源朝着我抱怨道：“啊，会难入眠啊~~”

“那么我去睡客房吧。”我可不想被他怨恨死。

“算了。”阮新源接住景诺递回的水杯，绕了绕头：“你好好陪陪景诺吧。”

阮新源出去后，屋子只剩我和景诺。

景诺跑到窗前对着夜空做着祈祷的动作。

“你在干什么呢？”我走到景诺身边这么问着他。

“祈祷。”景诺转过头来看我：“新源教我的。”

“那么能告诉我你在祈祷什么么？”阮新源到底是教了景诺多少奇怪的举动啊。

“哥哥能快乐。”景诺伸出食指抵在我额头上：“每次我见哥哥的时候，哥哥好像都不开心。”

“没有。”我抓住那只在我额头上的手：“见到景诺，哥哥开心的不得了。”

我还真是个没用的哥哥。把景诺害成这样，居然还让他为我担心。

景诺愣了愣，弯起了嘴角：“那就好。”

那一晚。我睡的死沉。

56.消逝的过往

直到第二天中午。

睡久了，起来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一去大厅，就听见了争吵声。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肯正眼看我！”这是阮新源的声音。

“是你自愿的！”景诺在跟他对吼……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踹开？”

“新源，你在说什么啊？”景诺的声音小了下来，小的颤抖：“除了哥哥，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了啊。”

拍。

阮新源突然甩给景诺的巴掌，十足把我震了。

“他是你哥哥。恋兄也要有个限度！”

“阮新源！”我冲过去把景诺拉到了身后，我怕阮新源火了做出对景诺更不利的事：“我以为你对景诺有多好。没想到你会出手打他。”

“是他不知好歹。”阮新源把头一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景诺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袖。看来是被阮新源那一巴掌吓的不轻。

“他懂什么？”他都成这样了，懂的起什么。

“我只是想让他不要那么在意你。”阮新源闭了闭眼，狠着心说道。

“你这话说的可真好笑。”

“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他好。”

“新源，不要生气。”景诺在我身后小声的嘀咕着。

“我没有生气。”阮新源死鸭子嘴硬，还是放低下了语气：“抱歉，我不该动手。”

“没关系的，景诺不疼。”

阮新源看了过来，半响冲着景诺伸出了手：“你过来。”

景诺似乎还是没从那一巴掌走出来，往我身后缩了缩。

“我叫你过来！”阮新源的耐心也就这么一点。

“景诺错了……”我不知道景诺在阮新源这里是怎么样。可现在的情况叫我怎么放心？

“我没有怪你，过来。”

尽管我不想景诺过去，但是选择是景诺的。

“对不起。”阮新源将走过去的景诺拉到怀里，吻着景诺的发道着歉。

景诺垂下目，喃喃着：“景诺没事。”

“阮新源，把景诺给我。”

“给你？”阮新源抬起眸来嘲讽道：“然后呢？”

“我不能把景诺交给你。”

“你想带着景诺亡命天涯？”阮新源哈哈大笑道：“亡命天涯？真是好笑的词。”

“……”自说自笑的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万一景诺跟你走了，死掉了怎么办？”阮新源停止了笑声，眯了眯眼：“做了丧家犬就不要连累别人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有多难堪？”

刺入心脏的话。我无法反驳.

“景诺在我这里，过的挺好的，你又何苦要打扰呢？”

“……”

“难道，你还嫌毁的不够？”

“不……”喉咙发出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见。

阮新源的话，句句都有把我逼到绝境的错觉。

“如果你非要带景诺走。”阮新源手一用力，将景诺推了出来：“那么请便。”

“……”

“只要出了这个大门，无论你们跑到哪里，苍易然随时都可以轻易把你们抓回牢笼。”

“哥哥！！”身后是景诺的喊声。我没有回头去看他的勇气。

只知道不停的跑，不停的想要甩脱阮新源的话。

就如他所说。我是有多么的不堪啊.

这样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说要带走景诺.

我怎么能让景诺跟着我做丧家犬。

景诺只要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我铸造成的一切，由我自己承担。

将来，若有机会。我一定……

一定补偿对景诺造成的一切。

“哥哥，等等我！”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直到身后人的喊叫。使得脚步终于能停下来。

回过头，景诺就站在离我不远处喘着气。

他一直都追在我身后。

像小时候一样，一直追在我身后……

只是那时候，他会笑着嚷嚷将来超过我，跑在我前面。

而现在，却一脸担心的让我鼻子发酸。

“我叫了哥哥好久。”景诺走上来呼呼着喘气。

“傻瓜，你跟出来做什么。”

“我担心哥哥。”我知道，你可把什么都写脸上了。

我只想抱抱他……

抱抱我的景诺……

“哥哥？”景诺不出声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快把他勒死了。

“景诺，我们回到以前好不好？”真的，好想回去……

景诺愣愣的回答着：“哥哥说什么都好……”

带着景诺，我回了白家。

这里已经新建起了宅子。跟我家以前一模一样的宅子.

但似乎没有人居住。大铁门被锁的坚实。

让我惊讶了许久。

是谁……重建了这里。

“家……”景诺呆滞的望着偌大的宅子，张嘴只发出了一个字。

就算是这样的景诺，他也记得家。曾经属于我们的家。

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还会再看见家……

没有想到……

“家……”景诺的手从我掌心中滑落。喃喃着靠近了那扇大铁门。

“爸爸……妈妈……哥哥……”

“爸爸妈妈都不在这里。”我抱住了景诺，想要阻止他那自言自语的喃喃。

“爸爸……妈妈……是……什么？”景诺依然喃喃着自言自语。

他会这么说，出乎了我的意料。

他连，爸爸妈妈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两个词，对他来说是有多陌生呢。

景诺……不要再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了。

我优秀的好景诺……

“他们讨厌我……”景诺空洞着双眼说着：“只要有哥哥就够了……”

“不是这样的。”景诺，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要抱着这样的想法：“哥哥需要你，如果没有景诺的话，我会死掉的……”

“是吗。”景诺的声音在夜里颤抖。

“是啊，哥哥最喜欢景诺了……”

“那么，哥哥能不能再说一次。”

景诺抓住我绕着他脖子的手，笑着问道。

“好。”

只要你想听，说多少次都可以……

只要你想听。

我们像两个傻瓜，呆呆的站在这座宅子外。

明明家就在眼前，却是如此的无望不可及。

一切都变了，我还奢望着能回到过去。

是有多可笑呢。

57.都是笨蛋

我始终还是只能把景诺送回去。